《重生七零,大院美人靠灵泉养夫惊全场》 第1章 离婚后!我可以娶你! 1975年,春寒料峭。 沈知微被眼前老式礼堂的彩灯唤醒,耳边是噼里啪啦的掌声,主席台上挂着红布横幅。 模仿军属表彰大会。 她低头看自己洗得发白的衬衫,这是她结婚第三年,陈卫东刚升副营长的时候。 台上,陈卫东穿着军装,身边站着文工团的李曼,烫着时髦的大波浪,踩着一双漆皮高跟鞋和台下的她完全两副模样。 “军功章有我一半,也有我妻子一半。”陈卫东对着老式麦克风讲话。 台下的人目光纷纷羡慕地往她的方向望去。 她上辈子就是被这句话骗了二十年,直到被害死才知道,陈卫东口中的妻子说的是苏曼。 前世她刚嫁过来时,陈家穷得响叮当,婆婆嫌弃她娘家不懂得帮衬,天天让她用搓衣板洗全家的衣服,婆婆说李曼是陈卫东堂妹。 她爱屋及乌也把伺候了她大半辈子。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情况,直到后来慢慢才发现事情不对。 冬天手冻得裂口子流脓,陈卫东也没回家一次,转头把攒的布票给李曼做了裙子。 最可笑的是,李曼前夫死后,陈卫东硬把三岁的陈子强塞给她。 看孩子可怜,她自始至终都是当亲生的在带。 她省吃俭用供这小畜生读书,自己吃酱油拌饭,却给他买牛奶补身体,到头来,这白眼狼为套房子,亲手送她上路。 摔死在家也没送她去医院。 “放你娘狗屁!” 沈知微冲上台,眼前闪过不少上辈子的回忆,她肺炎躺在卫生所,陈卫东却在陪李曼逛街,她累得咳血,婆婆骂她晦气,李曼还故意上门挑衅。 “陈卫东!”她一把抢过麦克风,“去年八月在工厂小树林,你和李曼怎么说的?等那黄脸婆死了,房子就是你们的,要不要我放录音给大家听听。”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陈卫东脸色铁青地扑过来,“老婆,你是不是上次发烧还没好全。” 她抬起眼,“上个月我发烧,你说部队忙,其实是陪李曼去省城看演唱会了吧。” “你别在这血口喷人。”李曼忍不住,“我和陈哥始终都是清白的,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 “血口喷人? “我,沈知微,陈卫东法律上的妻子,实名举报!”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整个礼堂,带着压抑了二十年的愤怒,“举报陈卫东长期和文工团苏曼保持不正当关系!” “举报他们侵吞部队财产养私生儿子陈子豪,举报他们杀人未遂害我性命!” 前排的老政委惊得假牙差点掉出来。 几个文工团的小姑娘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 “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陈卫东朝警卫怒吼,“她就是烧坏脑子了!” “慢着!” 两名警卫犹豫着上前,却被一个冷峻的声音喝止。 一片混乱中,顾砚舟缓缓站起身,他身姿挺拔如松强大的气场让嘈杂瞬间安静了下去。 他正是军纪委代表。 “沈知微同志,举报是需要证据的。” 沈知微呼吸一怔,前世她死后,就是这个男人带着调查组,把陈卫东的罪证一件件摊在军事法庭上。 她尸骨未寒,他们就去想过户她的房子,是顾砚舟替她出得起恶气。 当时她只当是恶有恶报,直到看到顾砚舟跪在她荒草丛生的坟前,说着,“我来晚了。” 现在想来,前世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成线,她买菜被小混混纠缠时,是顾砚舟恰好路过。 她被陈卫东当众羞辱后,是顾砚舟在党委会上提出加强军人家庭建设的提案,甚至在她肺炎初期。 在卫生院曾收到过匿名捐赠的进口药。 “我有证据。”沈知微从怀里掏出账本,“这里记着陈卫东倒卖柴油的每一笔,还有去年冬天战士们冻得生冻疮,你把部队的煤饼拉去讨好李曼爹妈。” “至于苟且的证据,我相信很多人的眼睛都不瞎。” 陈卫东的脸色瞬间灰败,这些账本都是被他藏在房顶上的。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沈知微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 顾砚舟大步走向主席台,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证据有效,沈知微同志,请随我去军纪委做详细笔录。” 他的目光扫过瘫软的陈卫东和瑟瑟发抖的李曼,“陈卫东,李曼即刻隔离审查。” 陈卫东突然指着沈知微尖叫,“她跟供销社王主任个有一腿!这是打击报复!” 沈知微气的发抖。 上辈子就是这种谣言,让她在军区大院抬不起头。 有次她只是和王主任说了句话,陈卫东就当着全连的面骂她破鞋。 “我会查。” 顾砚舟挡在沈知微的面前,“沈同志,坐我的车去纪委。” “其余人自行解散,除这两人。” 当警卫架起陈卫东时,这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军官像滩烂泥一样站不稳。 沈知微看着这对狗男女的狼狈相,胸口那股憋了两辈子的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走出礼堂。 沈知微看着自行车棚里那辆二八大杠,还是自己亲爹送的结婚礼物,前世她每天骑着它。 后座绑着饭盒,顶风冒雨给陈子豪送饭,那小畜生却嫌菜色差,当着同学面把饭盒扣在她头上。 她扭头看向停在她自行车旁的吉普车。 远处的大喇叭里春天的故事,正放到高潮,沈知微看着宣传栏上“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标语,突然鼻子一酸。 “离婚报告我来帮你写。” 沈知微抬头正对上顾砚舟的眼眸,那里头不再只是公事公办的严肃。 “如果你担心离婚以后没人娶你,我可以娶你。” 第2章 三岁崽自爆私生子,虐渣清理门户进行时! 这一配合调查,就是三天。 这三天,军区里天翻地覆。 陈卫东和苏曼被隔离审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家属院和附近的村子。 模范军属的牌子,一夜之间成了天大的笑话。 军政委的消息还没出来,但里头传的“乱搞男女关系”“侵吞财产”“要害死原配”这几个词,足以让唾沫星子把陈家淹了。 沈知微暂时被安排在军区招待所的单间,但也就离家属院没两步。 第三天傍晚,她刚拿着饭票从食堂打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招待所门口吵吵嚷嚷。 “沈知微!你个丧门星!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她熟悉了。 张春芳,她那个能把死人骂活的婆婆。 招待所门口已经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张春芳正叉腰站在最前面,她身后是陈卫东那满脸横肉的大哥陈卫民,再往后是十几个陈家沟的村民。 有挎着菜篮子,有扛着锄头的,一看就是来找死的。 “还我爸爸!还我爸爸!”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堆里钻出来。 是陈子豪。 陈子豪突然挣脱开张春芳的手,冲过来就往沈知微腿上踢。 脚底布鞋在她裤腿上留下个灰扑扑的印子。 沈知微盯着那个脚印,想起上辈子就是在他面前摔死的。 “坏女人!你污蔑我爸爸妈妈!你滚!这是我爸爸的房子,我讨厌你!你死了才好!”这些话从三岁孩子嘴中说出,格外恶毒。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教的话,一个三岁孩子还不至于能对她怨恨到这种程度。 沈知微心里对他仅剩的爱意,也荡然无存。 这小崽子,根上就烂透了! 跟他亲爹亲妈一个德行!上辈子看她活生生摔死,这辈子直接咒她死! 好,真是太好了! 沈知微慢慢蹲下身,平视着陈子强,“你爸是谁?陈卫东?” “我爸爸就是陈卫东!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了!”陈子强喊得理直气壮。 当初陈子强被领回家是作为李曼和前夫的儿子领回来的,如今这话从一个三岁孩子嘴里说出来。 比什么证据都管用。 张春芳脸色一变,赶紧把孙子拽回来,“小孩子胡咧咧!”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祸害我儿子!子强有出生证明的,我们陈家看李曼单亲可怜才改在我们家户口下!” 沈知微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个手帕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那张省城公园拍的合照。 上辈子陈卫东当宝一样的照片。 这辈子全都是他偷腥出轨的证据。 “三年前七月十五。”沈知微把照片举高,“陈卫东说去师部开会,实际上是带着他们娘两逛公园了。” “那时候子强应该才三十天不到吧,转头八月陈卫东就去我家提亲。” 人群有位家属突然喊起来,“这…这不会是骗婚吧!” 张春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嗷嗷起来,“没天理啊!儿媳妇要逼死婆婆啊!” 哗啦。 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连汤带水扣在张春芳的脸上。 “啊!”张春芳杀猪般尖叫起来,面头挂了一脸。 但这比她上辈子受到的那些来说,都算是轻的了。 “闭嘴!”沈知微的声音不大,“我逼死你?陈卫东和李曼那点破事,全军去都知道了!他们现在就在审查室里交代呢。” 她眼神扫过那群村民,“还有你们,跟着来闹事? “知道什么叫包庇罪犯吗?再瞎嚷嚷信不信我让保卫科把你们都抓起来,好好审审跟陈家有没有别的勾结!” 村民们被她这气势吓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张春芳抹了一把脸上的面条汤,“你放屁!你想一辈子住招待所?我儿子的房子你别想再回来住!” “他的房子?”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张春芳,你老糊涂了吧,这房子是部队分给陈卫东及其家属的。” “家属是谁?是我沈知微,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陈卫东两个人的名字,白纸黑字在军后勤备着案呢!” “至于离婚以后,这房子自然就划分给我。” 这话一出,张春芳和陈卫民都傻眼了。 “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来看看。” 沈知微不再看他们,往家属院小屋走去,陈家几人也不服都齐刷刷地跟着。 她一把是掀开炕席。 坑洞里都是陈卫东偷偷藏着东西,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掏出了几样东西,狠狠摔在地上。 一件红色的帆布内衣,还有不少暴露得让人看不下去的衣服。 “看见了吗?”沈知微指着地上的东西,“这就是证据,他们花招部队的钱,养着小三和私生子,还想害死我这个正牌老婆。” “陈卫东在部队里耀武扬威的钱,都是我娘家出的。” “你们还有脸来闹,还有脸说这是陈卫东的房子?” 沈知微捡起地上的信,纸上陈卫东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曼曼等你离了婚,咱们就能正大光明。 “那又怎么样?”陈卫民挤上前,“我们陈家的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她猛地指向门口,“好,我一个外人。” “滚,这房子是我的,是我沈知微,你们陈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马上给我滚蛋。” “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你们那些破烂家当,从我家院子里清出去!三天后,我要是还能看见一点陈家的东西,我就当垃圾扔粪坑里。” 她没有任何一点留情。 刚才还帮着张春芳说话的人,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力唾弃。 “天爷啊!真搞破鞋啊!丢人死了!” “还侵吞财产!张婆子,你家卫东可真有能耐!” “太不是东西了!知微嫁过来三年做牛做马!真是喂了狗。” 陈卫民听这话见状抡起拳头就要上前。 “住手。”一声冷喝从走廊尽头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顾砚舟带着两名穿着军装的干事大步走来。 “聚众闹事?”顾砚舟的目光在陈卫民举起的拳头停留了一两秒,“想进去陪陪陈卫东?” 第3章 夜宿军长家!他耳根好红! “顾…顾代表。”张春芳吓得一哆嗦。 陈卫民的手立刻缩了回去,听着顾砚舟公事公办的声音说着,“李曼的政审材料有问题,她伪造学历混入文工团,已经构成政治欺诈。” “陈卫东的事情更不用说了,骗取军人身份性质极其恶劣。” 政治问题可比生活作风严重多了。 这几个词砸下来,张春芳和陈卫民脸彻底白了,他们再不懂也知道,陈卫东如今想翻身都难了。 “你们在这里干扰军纪委办案,骚扰举报人沈知微同事,是也想进去关几天?” “没…没有!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陈卫民吓得拉着几人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屋里只剩下他和沈知微两人。 “受伤了?”顾砚舟的声音忽然放轻。 “没事。”她拍拍裤腿,“小崽子踢得,不疼。” 顾砚舟摘下大檐帽放在桌上,露出剃的短短的板寸,前世好像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她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仰头,看着这个替她解围给她底气的男人。 “顾代表,招待所人杂,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她顿了一下,“我能去你那借个热炕头睡吗?”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他垂在身侧的手有些攥紧。 “我…我那是院子。”顾宴泽耳根的红晕蔓延到脖颈,“不过…有客卧,炉子也烧得挺旺。” 沈知微看着他明明内心波澜起伏,却强装严肃,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的模样。 心里那点因陈家闹事而产生的郁气,忽然就散了。 “走吧。”她拎起袋子冲顾砚舟眨眨眼,“去看看你那烧得挺旺的炉子。” . 吉普车开过碎石路,停在军区干部大院门口。 沈知微扫了几栋大院,除了顾砚舟那栋以外,各家的都看上去挺有人味的。 “条件有限。”他侧身让沈知微先进,“平时我都不常回来。” 沈知微迈进门槛,闻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和墨水的味道,房间虽然的大但里头布局简单,就一张桌子和一张床。 床上铺着薄薄的军绿色垫子。 “客卧没收拾,你今晚先睡主卧。”顾砚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利落。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军大衣叠好,盖在垫子上,“夜里冷,盖厚点。” 沈知微看着那还带着体温的大衣,心里微微一暖,“谢谢。” 铺好床,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炉火噼啪作响。 “你…睡吧,我还有些文件要看。”顾砚舟指了指书桌,背对着她。 …… 真是块铁石头!她都借炕头了!他就真让她睡觉? 她撇撇嘴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七五年的春夜依旧寒气逼人,薄被加上军大衣也只能算勉强御寒,她蜷缩着身子,听着书桌前钢笔沙沙的声响。 白天闹腾得厉害,身体疲惫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有点睡不踏实,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 “冷。” 书桌上的顾砚舟动作一顿。 沈知微感觉有人走近,然后是铁钳拨动煤块的声响。 炉火重新旺了起来,她微微睁开眼,看到顾砚舟正弯腰往炉子里添煤,侧脸在火光中格外冷峻。 她越过顾砚舟看向挂在墙上的日历。 上辈子,就在这个时间点前后不久,她的娘家,出事了! 她的父亲沈国栋,是市机械厂的总工程师,为人清正,技术过硬,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耿直和技术上不可能合流,得罪了厂里新调来的革委会副主任。 很快,工作组进驻家里拆家。 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抢光,更不用说父亲珍藏的书籍国画,母亲陪嫁的嫁妆,甚至连她家人留给她的生娃钱都被搜刮一空。 父亲被下放到最苦寒的西北农场改造,身体就是在那时候被拖垮的。 就是在明年春天,消息传来,父亲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想到父亲清正却被诬陷,想到母亲即将以泪洗面的绝望。 想到那个被抄的家徒四壁的家。 沈知微的心像被揪住一般,疼得喘不过气。 主要她现在还没正式离婚,在法律上还是陈卫东的妻子,他现在臭名昭著,她作为家属,也避不开被人泼脏水。 这些想法让她彻底无法入睡,坐起身,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做噩梦了?” 顾砚舟放下文件,转过头看向她,“是不是还有点冷。” 她看向顾砚舟桌上的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物理公式和化学方程式,还有复杂的机械结构图。 “这些是关于高纯度单晶硅的工艺书吗?” “你看得懂这些?” 顾砚舟的眉头微蹙,这个在军事法庭上面不改色的男人,被她的话有些惊住。 “涉及了一个案子,这个方程卡了我们几人半年。算是技术瓶颈吧。” 沈知微笑,她确实懂,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也对物理机械有着深深的兴趣。 “我父亲是市机械厂的总工程师,小时候吃饭的时候他老是说这些。” “但你看的这些书都是最基础的,如果你是想要学的话,可以和我回家一趟。” 她没说自己父亲要出事的事,但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我父亲书房里有不少笔记,可以帮助到你。” 沈知微的书房里锁着几本厚厚的笔记,她记得小时候父亲就跟她说过,那些东西对国家很重要。 可也正是因为这些本子,最后成了砸向父亲的石头。 离父亲出事大约还有三天,必须抢在抄家之前,把父亲的关键资料转移。 砰砰砰。 还没等顾砚舟回答,楼下院子大门被敲响,“破鞋!半夜钻男人被窝!” “你个不要脸的破鞋!离婚报告还没批!我要去军区告你们乱搞男女关系!” 第4章 冷面军长!彻夜失控难免! “都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张春芳拍着大腿,唾沫横飞,“我儿子还在里面,她就急着找下家了!”她故意把声音拔高。 沈知微就知道,这个张春芳不会放过她。 她一把拉开门,门外站着的不仅是张春芳,她身后是她混不吝的小儿子陈卫民,还有几个被吵醒现在在看热闹的邻居。 陈卫民手里,还推搡着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一脸惶恐的男人。 这是供销社的王主任? “顾代表!我们找到她搞破鞋的证据!” 陈卫民把王主任往前一搡,恶狠狠地对围观的人喊,“大伙儿看看!这就是证据!供销社的王主任!” “沈知微这个不要脸的!整天和他勾勾搭搭,拿东西换好处,作风败坏。” 王主任吓得一哆嗦,在陈卫民的逼视下,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是她,是她勾引我!这是她给我的定情信物。” 布包散开。 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件女人的内衣。 “天老爷啊!这是内衣啊!平时装得挺正经的。” “沈知微真看不出来啊!太不要脸了!” “对啊!就这样还举报自己的男人!” 污言碎语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还没先开口身后的男人就挡在了沈知微的面前。 她冷冷地看着王主任手里的内衣,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前世,家属院里有个偷内衣的贼。 专偷女人的贴身衣物,那人不仅偷内衣,还对院里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动手动脚,差点毁了人家! 但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证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就是他! 她冲上前一把抢过内衣,指着王主任的鼻子骂道,“王德发!你偷女人内衣的烂毛病还没改?” “去年八月十五,你借着送月饼的名义,到纺织厂女工宿舍,偷了多少!” “上个月,食堂李师傅家刚满十八岁的闺女小花,晾在院子里的碎花裤衩就是你偷的,你还想趁天黑摸进她屋里耍流氓!” 人群中的李婶突然尖叫“天呐!去年偷内衣的那人竟然是他!” 王主任脸色微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这件事他做得极其隐秘。 连小花家人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惊恐地看着沈知微,像见了鬼,双腿一软差点瘫倒。 “你胡说!”王主任矢口否认,下意识捂住裤兜,沈知微眼疾手快,一把扯出他兜里的东西。 一条明晃晃的绣着红梅的肚兜。 “这!这不是我媳妇的吗?”木工老周瞪圆了眼睛。 沈知微冷笑,气势逼人,“要不要现在就去找小花对峙,或者我直接报告保卫科让她们好好查查你屋子。” “查查你这种偷内衣,耍流氓,猥琐少女的流氓罪,该不该处罚。” “你根本就是在乱说!怎么可能?” “不信的话,可以让人看你裤兜里是不是还揣着别人家的东西。” 王主任下意识捂住口袋。 果然。 沈知微转头看向人群,“李婶!你家闺女的内衣是不是也丢过。” 人群里,李婶脸色一变,“对!我家小芳的内衣也丢了!” 周围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把自己家丢内衣的细节开始细说,稍微串起来就会发现王主任每次要偷内衣前,都会以送货上门作为踩点。 王主任彻底崩溃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顾砚舟和沈知微磕头如捣蒜,“我招!我全招!” “是张春芳和陈卫明,是他们逼我来的!说只要我诬陷沈同志,就给我二十块钱!” “你放屁!”张春芳和陈卫明脸色大变。 “够了。” 顾砚舟一声冷喝,弯腰用两根手指,捏起那件内衣的一角,转头看向闻声赶来的保卫科干事,“都听清楚了?” “聚众闹事,污蔑军属,栽赃陷害,还有流氓罪!证据确凿!” “这几人一起带走,严加审讯,按律法办。” 保卫科干事立刻上前,将哭嚎咒骂的张春芳反手扣押下,这下每个三五天是出不来了。 边走还边喊着,“沈知微!你不得好死!”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顾宴舟的几个同事站在不远处,眼神微妙地看着他。 他手里还捏着那条碎花内衣。 顾砚舟耳根微红,面无表情地把内衣塞进公文包,转身就走。 沈知微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突然笑了。 “顾代表!”她故意拖长音调,“喜欢你就留着,我这还有。” 顾砚舟脚步一顿,没回头,但后劲肉眼可见地红了。 深夜。 沈知微躺在床上,听着顾砚舟在书桌前翻文件的沙沙声,昏黄的台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肩宽窄腰的剪影让人移不开眼。 前世真是给猪油蒙眼了,身边有个这么帅的竟然看不见。 “顾砚舟。”她突然开口。 钢笔一顿。 “嗯?”他声音低沉。 “你亮着灯,我睡不着。”她裹着被子翻身,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要么关灯,要么…” 她故意顿了顿,“你躺下来一起睡。” 顾砚舟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僵硬地转过头,眼神不自觉地在她的腿上停留了几秒又快速移开。 沈知微差点笑出声。 这男人,怎么这么可爱? 顾砚舟沉默片刻,最终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你睡,我守着。” 月光透过蓝布窗帘,她戳了戳他的腰间,“你真打算坐一晚?” 他猛地站起,脸比刚才又红了点,“嗯。” “……” 这男人,真是块木头!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算了,慢慢来。 第二天一早。 沈知微刚醒,就发现顾砚舟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她。 “车准备好了。”他声音低沉,眼神却柔和了几分。 沈知微跟着他下楼,发现那辆地军绿色吉普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垫着一件外套,一看就是顾砚舟怕她坐着不舒服,特意垫上去的。 她心一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眼神盯着他袖口挽起的手臂,线条结实漂亮,见沈知微盯着副驾驶上叠好的外套。 他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平时那帮人坐的都有灰。” “安全带。”顾砚舟提醒道。 沈知微一愣,“什么带?” 她前世没坐过车,陈卫东坐上副军长的位置以后用外汇换了辆日系车,也从来没让她坐过。 顾砚舟见状,俯身过来帮她。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沈知微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皂香。 “咔哒。”安全带扣上。 顾砚舟正要起身,沈知微却突然转头,她的唇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触到微青的胡茬。 两人同时僵住。 他的耳根瞬间红透,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不由地绷了起来。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经撩? 第5章 抄家危机!军纪委大佬强势护妻! 吉普车拐进市机械厂家属院时,远远就看见筒子楼前围得水泄不通。 “沈国栋!别做缩头乌龟!把那些通国的反动资料交出来!” “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斑驳的砖墙上,“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被人泼了半墙的红漆。 沈知微心头猛地一沉。 车还没停稳,她就推门跳了下去。 人群最前面,父亲沈国栋穿着劳动布工装,被两个戴红袖的青年反拧着胳膊按在墙上。 他花白的头发沾着灰,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平日里挺直的脊梁此刻佝偻着。 “你们这是强盗!我沈国栋清清白白干了一辈子技术!你们别想把那些罪证扣在我头上!” 旁边大哥沈建国满脸是汗,正死死拦着一个要往屋里冲的瘦高个,“王主任!王主任!你讲不讲理!我爸是厂里的老工程师……立过功的!你们凭什么…” “爸!大哥!”沈知微的声音带着哭腔。 看着两人的身影,前世她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她甚至不知道父亲被下方后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她前世满心满眼只有那个渣男陈卫东,为了讨好他,把娘家当成了提款机,对父母的困境完全不管不顾。 沈国栋两人闻声猛地回头,看到她的瞬间,眼神里充满了担心,“知微!你怎么回来!” “快走!这里没你的事!” “爸!”沈知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她紧紧抓住父亲冰凉的手。 “哟,来了个送上门的。”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穿着崭新中山装,梳着油亮的男人踱步出来。 他身后跟着的是厂委会新上任的副主任王强。 沈知微看清前面那人的脸,眉头紧锁。 李建业!是李曼的表哥。 前世,就是这个李建业,在李曼和陈卫东的授意下,利用职权,一步步把父亲逼上绝路,什么技术问题,什么立场动摇,全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全套。 就是为了父亲手里那份即将完成新型机械的科研报告。 陈卫东想拿着这份功劳到部队,作为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新仇旧恨,瞬间烧红了沈知微的眼。 “李建业!” “带着你的人,滚出我家!” 对方有些发懵,显然是没料到沈知微敢直呼其名,还如此强硬。 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用笔记本指着沈知微的鼻子,“沈知微!你什么态度!你爸沈国栋!身为厂里的总工程师,思想动摇,技术资料保管不善。” “甚至有泄露国家机密的嫌疑,我们现在是代表革委会,依法调查!你阻碍调查就是对抗组织!” “依法调查?”沈知微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对方的目光,“调查需要我家门?需要把我爸按在墙上?” “需要带这么多人堵在我家门口?李建业你少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算哪门子的法?革委会的章程哪一条允许你们这么搞?” 她的声音清亮,字字铿锵。 砸在寂静的人群里,激起一阵低声的讨论。 副主任王强脸色一沉,“沈同志,注意你的言辞,李组长是代表上级组织,你父亲的问题很严重,拒不配合调查,态度恶劣。” “我们现在严重怀疑他藏匿了关键的技术资料!今天必须进去搜查!” “搜查?!” 沈知微扫过王强和他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红袖,“搜查令呢?拿出来!没有加盖公章的正式搜查令,谁敢踏进我家门一步!就是私闯民宅!” 她的话掷地有声,一时镇住了场面。 王强和李建业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现在骑虎难下。 他们确实没有正式手续,不过是仗着革委会的名声想先声夺人,把沈国栋吓住,逼他交出图纸。 “行,手续下来不过也就半天时间。”李建业冷笑,“沈知微,你别以为牙尖嘴利就能蒙混过关,你爸的问题!板上钉钉。” “否则……” “否则什么?” 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人群再次分开,顾砚舟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部分眉眼。 但周身散发的那股凛冽气势,让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走到沈知微身边,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 “革委会办事,也要讲规律,讲法律。”顾砚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没有手续,擅闯民宅威胁恐吓革命群众家属。” 他继续说着,“你们确定,要承担这个后果?” 李建业被顾砚舟的气势镇住,心里有些发虚。 他认得这身军装,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但仗着自己革委会的身份,强撑着道,“你是什么人!这身我们地方的革委会的内部事物,部队无权干涉!” 顾砚舟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着国徽的证件,“军纪委特别调查组,顾砚舟。” 军纪委? 李建业脸色骤变,周围几个戴红袖章的也下意识后退半步,这年头,军纪委的名头比公安队还吓人,那可是直接和地方最高层对话,甚至处理涉及军队重大事件的特殊部门。 真要较真,革委会也得掂量掂量。 王强额头上冷汗直冒,赶紧打圆场,“顾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例行检查。” “调查可以。”顾砚舟收起证件,“按程序来,拿正式手续,再让我看到你们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骚扰军属。” “别怪我用条例来处理。” 李建业脸色铁青,知道今天这阵势是彻底栽了。 他怨毒地瞪了沈知微一眼,咬牙切齿对沈国栋说,“沈工,我们回去拿手续,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我们革委会按规矩办事,只好拆了你这个窝藏问题的黑窝点。” “到时候不仅仅是房子!你屋里头的东西都要全部充公!” 第6章 灵泉空间出现! 人群散去。 小院门口只剩下沈家几人和顾砚舟。 沈国栋看着女儿,又看看身边气势不凡的年轻军官,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 他叹了口气,“知微,唉,你不该回来的,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整我。” “爸。”沈知微眼泪又涌了上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她想起前世自己的愚蠢,心如刀绞。 “傻孩子,说什么连累。”沈国栋摇摇头,目光落在顾砚舟的身上,“这位同志是。” “爸,这是顾砚舟同事,军委会的。” 顾砚舟满脸紧张朝着两人微微颔首,“伯…叔…沈老师。” 大哥沈建国看着顾砚舟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质,再想想那个道貌岸然的陈卫东。 心里暗暗叹息,妹妹要是早点遇到这样的人该多好。 · 屋里,沈知微的母亲王玉正躺在床上,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刚才外面的吵闹把她气得不轻,病情又加重了。 “妈。” 前世她只记得母亲在父亲下方后不久就生病了,当时她沉浸在所谓的“爱情”里,甚至没在母亲病房前好好伺候过几天。 她以为母亲是父亲下方后旧病复发,却从未想过原来这么早母亲就病了。 前世真是瞎了眼了!为了一个陈卫东,把整个家都拖进了深渊。 她快步跌坐在床边,握住母亲王玉枯瘦的手,“妈,我带你去卫生院。” 王玉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女儿,浑浊的眼里闪过光亮,“微微回来啦,别怕,妈没事。” “妈。”沈知微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母亲的手背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俯下身,贴在母亲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王玉似乎听懂了,枯瘦的手指微微用力。 顾砚舟走到窗边的小桌前,拿起刚才被李建业翻乱的文件扫了一眼,脸色更加凝重。 上面都是技术参数的草稿,被人撕得零零散散,还有不少用红笔写着的,“立场存疑”“包庇外罪”的字样。 “沈工。”他转向沈国栋,语气严肃,“情况比我想的严重,他们这四年铁了心要定你的罪,我马上回队里汇报,申请出面干预。” “不行。” “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天,等军区的手续下来,他们早把证据坐实,把我爸带走了,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沈国栋看着女儿果决的样子,又看着顾砚舟,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眼前这个年轻军人,眼神清正,行事有度,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护住他们一家,比那个只会钻营,心术不正的陈卫东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女儿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他叹了口气对顾砚舟说,“顾同志,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军区出面是好,但远水解不近渴。” “他们盯上的是我手里那份改造图纸,那是我的心血,也是上面都关注的项目。” “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沈国栋看着眼前的顾砚舟越看越满意,又晲了眼女儿,犹豫了一下,“顾同志,我在省城研究院有个学生,芳龄二十五,不如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沈知微一听,立刻扭头。 “爸!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介绍对象?” 沈国栋被女儿一噎,老脸微红,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合时宜,讪讪地闭了嘴。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 “哥,你照顾好爸妈。”她转过头,“顾砚舟,麻烦你帮个忙,家里现在不安全,李建业他们明天肯定还会来,我想先把家里值钱的,好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 “暂时放到你车上,万一明天情况不对,我们得随时准备走。” 沈建国和沈国栋两人都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想得这么远,只是觉得知微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张口闭口就是陈卫明,要不就是回来要钱。 但也都配合地点点头,这确实是最坏的打算了。 顾砚舟带着爸妈先安顿,她翻箱倒柜,把家里存的一点现金,粮票,外汇,父亲珍藏的几本科研书籍。 都用一个大箱子整好。 她记得母亲床边的梳妆台前,里面有母亲压箱底的几件陪嫁,前世,她为了讨好陈卫东,哄着母亲把里面最值钱的一个祖传玉镯拿了出来,说是给自己戴。 结果转头就给了陈卫东,让他卖了拿去部队里打点关系。 陈卫东当时还假惺惺地说“委屈你了。”转头就把玉镯戴在李曼的手上。 也是从那时候起,李曼的日子仿佛踩着风火轮,从文工团被调到市歌唱队,陈卫东的副营长的头衔也被去掉,位置扶摇而上。 再后来更是平步青云,而她沈知微带着他们的孩子,日子是越过越差,像是吸干了气运的破布娃娃。 一股恨意冲上头顶。 李曼的好运气都是踩着她沈家的血肉,夺了她沈家的气运。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玉镯从绒布上拿去。 冰凉的触感入手,却让她狂躁的心平静了一地,刚戴在手腕上,眼前骤然一花。 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包裹,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灵泉空间? 沈知微站在一片雾气缭绕的空间里,脚下是松软的灵土,四周种着几株她从未见过的草药,叶片肥厚,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正中央,一汪清澈见底的灵泉旁立着块石碑。 “灵泉养身,福泽绵长。” 这些灵泉她只有在古书里有看到过,沈知微心头狂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捧泉水。 清凉透骨。 泉水喝进去的瞬间,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眼下的淤青都淡了几分。 “这…太神奇了。” 她不由想起李曼那张越来越年轻的脸,和怎么吃都不胖的身材,原来全是靠着灵泉。 灵泉旁的石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百草经》三个字。 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的全是各种珍稀草药的种植方法和功效,甚至还有几张失传已久的药方。 沈知微握紧拳头,感受着手腕上玉镯传来的丝丝凉意。 李曼,陈卫东还有李建业,你们欠我的,欠我们沈家的,我要你们连本带利,统统还回来。 第7章 一夜搬空全家!抄家抄了个寂寞! 顾砚舟动作很快。 他利用自己在军中的关系,通过军区与地方部队的联络,暂时将沈家父母和大哥沈建国,安置在了市郊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里。 这里原本是一位南下老干部的旧居,如今空置,由当地武装部代管,安全性和私密性都有保障。 沈建国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的母亲下车,沈国栋紧随其后。 顾砚舟想的,确实比她周全。 “王老师身体不好,沈老师也需要静养,展暂时落脚这里,安全些。”他声音沉稳。 她看了顾砚舟一眼。 那身笔挺的西装在夕阳光线下,衬得他越看越帅,顾砚舟似有所感,微微侧头。 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脸很快又红了起来了,“你…你刚说要回去一趟,我帮你安顿下父…父母。” · 窗外的月光很暗,几乎透不进光来。 她背靠着门板,想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灵泉空间后面还有一大片的空地,应该也能放下宅子里的东西。 意念沉入。 心念一动,那方小小的弥漫着白雾的空间,清晰地出现在面前,她没动,两眼紧盯着屋里头的沙发。 “怎么整?不会是有什么口诀吧。” “沙发!进!被子!进!” 眼前的沙发纹丝不动地在原地,不会吧!不会自己想错了吧。 她依靠在柜子上,手无意识地碰在沙发上。 成了! 沙发用眼前倏地到了灵泉空间内,看来是只有用手摸到的东西,才能带入空间。 沈知微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深吸一口气。 开始! 她碰着屋里头的东西,父亲那张歪斜的小书桌前,摊着技术草稿,还有书架上那几本厚如砖头,写满父亲批注的外文词典和手写笔记。 所有父亲半辈子的心血,都消失在现实中,稳稳当当地在空间里放好。 这是父亲的命根子,是陈卫东李曼他们觊觎的核心。 接着,家里的小宝贝也要收好,床底放着装了全家积蓄和票证的铁皮盒子,两百多块的现金还有些粮票,油票和几张薄薄却珍贵的工业卷。 消失,全都放入空间。 大衣柜里最底层旧布包里还有一套足金实心的龙凤镯和戒指,还有祖上留下的古画和字帖,前世这些全都给李建业收入囊中。 也都全部放在空间里。 她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这个承载了父母一生,已经被全部搬空。 沈知微站在房间里,这感觉…很奇妙。 如同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又像是还有很对未知的事等着她去承受。 前世她守着陈卫东的家,最后家破人亡。 这一世,她亲自搬空这个家,却感觉无比踏实和安全。 她笑着,“李曼,陈卫东,还有你们那些狗腿子,想抄家?想抢我爹的心血?做梦去吧。”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不少。 “开门!革委会检查!沈国栋,开门!”李建业的声音带着一夜未消的戾气。 他满脸得意,手里捏着革委会的批条,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工人,准备来抄家,收房,抢技术资料。 苏晚从屋里慢悠悠走出来。 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悠哉悠哉地喝着水,“文件出来啦,那你收房吧。” 门被打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空如也。 李建业的笑容僵在脸上。 客厅里,桌椅板凳全没了,连墙上的挂历都不见了,书房里,书柜空空如也,连字笔都没留下,卧室里面的床铺被褥全搬走了,衣柜门大敞着,连根线头都没剩下。 “这!这怎么回事!”李建业瞪大眼,转头看向围观的邻居们,“谁看见沈家搬东西了?” 邻居们面面向觎,纷纷摇头。 “没看见啊,昨晚还亮着灯呢。” “一晚上能把家搬这么干净?连个茶杯都没剩下。” “天呐,这是被抄家了吗?” “不像啊!抄家也没搬这么干净吧?连个碗筷都没留?” 李建业和革委会副主任王强两人,如同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巴掌,脸色红白交加。 他们昨夜设想过无数种吵架和辩论,甚至想好了强行搜家抓人的预案。 唯独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把家搬空。 毕竟革委会离筒子楼不过也就一条街的距离,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竟然谁都不知道。 “谁干的!到底谁干的!”李建业气得浑身发抖。 “图纸呢!沈国栋那些研究材料呢!李曼她明明说过那东西藏在家里,以后大有用途…你们放哪去了!” 李曼说过? 她的眼眸倏地一缩,李曼怎么会知道图纸藏在家里,她和陈卫东勾结不过就是冲着沈国栋的钱。 没想到是冲着沈国栋的图纸? 王强也意识到了李建业的失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看向柔弱无害的沈知微,“沈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转移了沈国栋同志的重要技术文件。” “这是国家财产,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 面对质问。 沈知微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惊慌。 “王副主任,请您慎言,您哪只眼看到我动过那些所谓的国家财产?” “我爸昨天被你们革委会的人当众侮辱,家门口被泼红漆威胁,家里被翻得一片狼藉!他老人家受到惊吓,气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 “我作为女儿,心疼父母,把二老接到外面安静点的地方养病。有什么错?” 她向前一步,“至于我爸的研究?那是他十几年来在工作岗位上,利用无数个日夜钻研来的心得笔记,是他个人的研究思想。” “从程序上说,它们从未属于过厂里,你们凭什么说是国家财产?又凭什么说我转移?” 李建业被沈知微连珠炮似的回怼堵得哑口无言。 特别是研究所里的东西,根本无法明确定义。 “好!你牙尖嘴利,但我红头文件都开出来了,这筒子楼可是属于厂里,你们这不会不认账吧。” “你要是不认账,我就报告公安,说你们想把厂里的东西占为己有!看看公安队怎么说!” “我让你说!看看把你抓起来以后,你的嘴还能不能说得这么厉害。” 第8章 谈判桌掀桌!沈知微技术碾压掀老底! “报公安?” 沈知微反而笑了,“李组长,我们房子就在这,你按照你的文件想收就收去吧,反倒是我也想去问问公安同志。” “没有正式文件,就冲进干部家属家里打砸威胁,破坏公物,算不算危害我们的安全。” “正好不是说省里新下来的巡视组,专查某些基层违法的,要不我也去反映反映?” 李建业被彻底激怒,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恨意直冲脑门。 “小贱人,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跟我走一趟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沈知微的胳膊。 “动手动脚,是想跟我走一趟?”顾砚舟不知何时出现在沈知微身旁,五指如铁掐住了李建业的手。 李建业疼得龇牙咧嘴,“放!放手!” 顾砚舟甩开他,眼神凌厉,“沈工的研究资料已经移交军方,你们厂里无权过问,至于这个房子。”他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子,“你们爱收就收。” 他揉着手腕,又惊又恐,“你…你们!” 李建业对上顾砚舟那双眼,吓得不太敢乱说,拿着手上的红单晃悠,“放手!我们这可是革委会的!” “革委会的就能随便抓人?” “污蔑,恐吓,意图伤害群众,李建业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带来的警卫立刻上前,围在沈知微的面前。 王强和其他红袖章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敢造次。 . 虽然房子暂时被革委会控制了,但值钱的东西和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抱住了。 “喝点水吧。”她坐在床边,水里掺了点灵泉里的泉水。 “妈,你感觉怎么样。” 玉兰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头不怎么疼了。” 沈知微眼眶一热, “微微,这水怎么这么甜。” “加了点糖,用来骗你喝点水。” 她没多说,转身走到书桌前,父亲沈国栋正伏案整理资料。 “爸,这些我都收好了。”她递过去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父亲最核心的手稿。 沈国栋接过,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微微,这次多亏了你。” 沈知微鼻子一酸。 前世她满心满眼都是陈卫东,从没关心过父母,甚至不知道父亲的研究有多重要。 “爸,我想和陈卫东离婚。”她突然开口。 沈国栋一愣,“以前爸糊涂,觉得孩子的事就由这里去,劝过你不听,现在爸看明白了。” “陈卫东心术不正,你能提出和他离婚,爸很开心。” 她看着父亲苍老却写满理解的脸,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爸,下去厂里的赔偿谈判和下放的事情,我去吧。” “那群老油条可不好对付。” 沈知微微微一笑,眼神坚定,“放心,我有办法。” · 市机械厂会议室。 沈知微推门进去时,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厂党委书记,革委会副主任,技术科的几个老资历。 清一色的男人。 见她进来,眼神里都带着轻视。 “沈工呢?”王强坐在主位,冷笑一声,“派个小姑娘过来,是瞧不起我们?” “早上的事,我们已经不找你算账了,现在是要谈正事,你个丫头片子也会?” 沈知微不慌不忙地坐下,从包里取出父亲的委托书,“我爸身体不适,委托我全权处理。” 会议室里都顿时响起几声嗤笑。 “小沈啊。”技术部王主任晲了眼,“厂里知道你爸生意不好,但这赔偿方案,关系到国家集体利益,还有沈工她个人责任。” “这样吧,你把赔偿单签了,承认是你父亲责任造成过工程不能继续,我们也不追究了,体恤老同志给你们家几十块安置费,这事就算翻篇了。” 他推过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所谓处理意见。 言下之意,这是厂里开恩!没让你赔得倾家荡产就不错了!赶紧签了滚蛋。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小姑娘,别倔了,你爸那么大年纪,身体要紧,这责任问题厂里宽宏大量已经不让沈工下放了。” “对啊,技术上的问题,你一个女娃娃能明白什么?” “这年头,谁家不困难?厂里能给你们几十块,已经仁至义尽了。” 沈知微看着那群脸上叫花子般的神情,心里只有愤怒。 前世父亲收了几十块的赔偿,最后还是被厂里的人举报下放到西北。 如今这份文件怎么都不可能签字。 她慢慢抬起头,没有动那张纸,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每一个的脸,“几位领导,几位专家,我听明白了。” “厂里的意思是,我父亲因为私藏技术资料,给生产造成了损失,厂里怀疑我父亲与洋外头勾结是吧,责任都是在我父亲是吗?” “对嘛!这就对了,识大体。”王强以为她屈服了,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各位领导觉得我不懂得技术。”她声音清亮,“那我就请教几个问题。” 她转身面对斑驳的黑板。 “王强副主任。”她头也不回,“从今年开始您负责的轴承项目,报废率是不是一直降不下来。” 王强脸色一变,烟灰抖落在裤子上,“你听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看看这个。”沈知微在黑板上写下几行公式,“采用我这个工艺技术,成本能降低不少,寿命也能延长三倍。” “而且这个方案,我父亲半年前就提交过。” 会议室里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几个技术员凑到黑板前,都呆滞赞叹。 “这!这是军功级的解决方案啊!”一个戴眼镜的老技术员激动的声音颤抖。 李建业什么都看不懂,从椅子站起身来,“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懂什么?” “你以为我们几个技术员都是混日子的?” 沈知微笑,“李建业,你进厂以后收的回扣还不少吗?这事,需要请巡视组来核实吗?” “你连工厂里最基本的运行公式都看不懂,坐这个位置不觉得很烫屁股吗?” “你和王强偷卖厂里钢材的批条,我爸已经交给我了,当年你们看我爸老实,利用他对厂里的贡献,一直在他眼气底下偷东西。” 沈知微"啪"地把粉笔摔在讲台上。 粉笔断成两截。 她一步步走向王强,鞋面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却在场的男人们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现在。” “还要我父亲签这份认罪书吗?” 王强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什么?” “两个选择。”她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要么,我现在拿着证据去巡视组,看看你王强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 厂党委书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小沈同志有话好说。我们重新草拟赔偿方案。” 第9章 军长的身材!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沈知微端着那份沉甸甸的赔偿文件回到小院时,夕阳正好洒满院落。 小院一侧搭了个简陋的淋浴间,顶上露天,只挂了半块旧帆布帘子勉强遮着。 其实就是用木板围起来。 顶上放个水桶,拉根绳子的那种。 沈知微刚从侧门走进,就听到淋浴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有人? 是大哥吗? 沐浴间的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过去。 氤氲的水汽中,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古铜色的皮肤上水珠滚动,宽厚结实的肩膀线条流畅。 往下是骤然收窄的腰身。 是顾砚舟。 他显然刚运动完,浑身还带着热气,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野性的张力。 沈知微猛地转身,脸颊发烫。 水声戛然而止。 顾砚舟动作只顿了一瞬,迅速扯过搭在栏杆上的毛巾围上,身上还沾着些许没洗完的肥皂泡。 “回来了?”他语气自然,“我让警卫员小刘是去厂里看过了,说你没事,我才回来的。” 她虽然没和陈卫东发生过关系。 但她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只是和陈卫东那瘦干的体格相比,眼前这幅身体确实让人挪不开眼。 沈知微不敢直视他裸露的上身,目光飘向一旁石榴树,“嗯,都解决了,多亏你给我爸开的证明。” “王强那边我派人盯着了,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沈知微知道,这背后必然动用了不少关系。 沈知微声音有些发颤,“谢谢了。” “要用水吗?” 顾砚舟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她的窘迫,或者说,他察觉到了。 只是用更直接的方式化解了尴尬,他侧开身,让出淋浴间入口,“水还是温的。” 沈知微的脸更红了,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 顾砚舟见她愣神,以为她累了,“我去给你打水。” “不…不用了!我先去收拾几件衣服。”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心脏还在咚咚狂跳,脑子里却全是顾砚舟的画面。 · 夜幕降临,小院恢复了宁静。 沈知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对李曼的疑团越来越大,前世的她的确让人怀疑,李建业的话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她深吸一口气,披上外衣。 顾砚舟暂住的那间客房,房门虚掩着,透出昏黄的灯光。 她敲了敲。 “进。” 他坐在床边的旧书桌前,就这一盏盏煤油灯的光看一份文件,他换了件干净的白色衬衣。 屋里头被煤炭烧得暖和。 见到她,放下文件站起身,“怎么了?阿姨不舒服?” “没有,妈睡得很好。”沈知微摇摇头,走近几步,“顾砚舟,我有事想和你说,关于白天李建业说的几句话。”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我怀疑李曼不简单。”她压低声音,“今天李建业说漏嘴,暗示李曼早知道我爸的研究有价值,但她一个文工团的,怎么会懂这些?” 顾砚舟眼神微凝,“你怀疑她背后有人?” “不止。”沈知微靠近一步,声音更轻,“我总觉得,她好像未卜先知。” 就像她一样。 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发凉。 顾砚舟听着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混合着他本身强烈的男性气息,随着他的呼吸淡淡飘散过来。 无声无息地将沈知微包裹。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那目光太专注,让她心慌意乱。 脸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升高。 顾砚舟注意到了她突然的脸红和细微的停顿。 他倾身向前,靠近了一些,“你的脸很红。” “是不是下午受了惊吓,又吹了风?发烧了?要不要我去卫生所叫医生过来看看?” 说着,他那双宽大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的额头。 顾砚舟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她心脏。 “没…没有发烧。”她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身体却僵硬得动弹不得。 他的手在她额头上停留了片刻,确认温度正常,才疑惑地收回,“确实不烫,那怎么脸这么红?”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困惑。 这直男式的关心,反而让沈知微更加无所适从,脸颊的温度有增无减。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大哥沈建国的声音传来,“微微?在里面吗?账算好了!”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沈知微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开,顾砚舟也迅速收回手,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沈建国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进来,脸色难看,“微微你看!从你们结婚到现在,你给陈卫东的钱我都列出来了。” 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 1972年3月,汇款50元,称陈卫东母亲生病。 1973年8月,拿走母亲银镯一对,称陈卫东需要打点领导 1974年春节,取走父亲外汇券100元,称陈卫东要买年礼 越看越心惊。 这三年前前后后,她竟然补贴了陈卫东两千多块。 “这还不算你平时偷偷补贴给他,没经过家里的手的。”沈建国越说越气,“这陈卫东,简直是个吃软饭的白眼狼。” “拿着我们沈家的钱和东西,去铺他的路,养他的相好!这账,必须跟他算清楚!一分都不能少!” 沈知微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前世被吸干血肉的屈辱再次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哥,你说得对,这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第10章 李曼也是重生者? “李曼和陈卫东,今天早上被释放了。” 顾砚舟刚回来,眉宇间带着凝重,他径直找到正在小厨房给母亲熬粥的沈知微。 她搅动着粥的勺子猛地一顿,抬起头,“释放了?为什么?我提交的那些证据难道不够?” 她亲手收集的李曼挪用公物,生活作风不检点,以及陈卫东与李曼不正当往来,甚至陈卫东偷卖部队的东西,难道都是白费功夫? 顾砚舟沉声道,“李曼主动向军区纪委部门反映了部队后勤管理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还提供了具体线索。” “作为立功表现,暂时解除隔离审查。” “至于陈卫东的问题,也因为涉及的金额被他家人补齐了,也就释放了。” 沈知微的心里咯噔一下,“李曼反应了什么问题。” “她说一年后南区的深训练场会因为训练老化发生火灾,造成重大损失。”他皱眉道,“这事还没发生,但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还检举了一些部队内部的问题,功过相抵,决定对她进行内部批评教育,不予深究。” 这事她记得。 前世确实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训练场,还伤了几个训练中的同志。 李曼怎么会提前知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李曼也重生了? 她必须去确认一下! · 借口要去厂里工会问问父亲以后工作的事情,沈知微离开小院,她没有去厂里,而是绕到文工团宿舍楼附近。 她知道这个时间点,李曼很可能刚被教育完回来。 “哥,这次多亏了你上下打点,放心,亏不了你。”李曼的声音压低,但躲在老魁树身后的沈知微也听得一清二楚。 “别看现在闹得凶,过几年风向就变了,等到82年那会,现在这些条条框框就没了,你的职位也能升一升,我们现在筹钱把南边那块地买了。” “到时候变成开放特区,我们就有的是钱了。” 李曼怎么会是知道那么久后的事情? 还说得如此笃定。 “那我还是听你的。”李建业的声音有些惊疑,但也没问下去。 “以后跟着我,保证让你步步高升,只是沈国栋那些研究,现在看着不起眼,那以后……可是能值好几个亿啊!” “必须抢到我们手里。” 好几个亿? 她神色难看,这是什么计量单位,这年代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李曼她……到底在说什么。 李建业嘟囔,“几个亿?比万还多?那是多少钱啊!” “够你花十辈子的钱!”李曼冷笑,“所以必须搞到手,等风头过去了,你就按我说的做。” 她还在说着,“等我们把沈知微那蠢货收拾了,再……” 沈知微听得浑身发冷,悄悄后退几步,却不小心踩断了地上的枯枝。 “谁?”李建业扭过头。 沈知微转身就跑,心跳如擂鼓,直到冲出文工团大院,她才扶着墙喘气,脑子乱成一团。 李曼说的那些话,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知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卫东刚从禁闭室出来,脸色憔悴,但看到她还是挤出一个笑,“你怎么在这?我是来向李曼同志道谢的,她……” “你听我解释,我和李曼真的没什么!就是我从小就把她成为干妹妹而已。” 她听着陈卫东的解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前世真是瞎了眼了。 怎么会为了这么个虚伪自私,软饭硬吃的男人,付出了一切,葬送了整个家庭。 “陈卫东,你骗鬼呢?”她冷笑出声。 “这些年,你吃我沈家的!穿我沈家的!拿着我爹妈省吃俭用的血汗钱去养你的好妹妹。”沈知微从包里拿出整理好的账单,“瞪大你的狗眼看看。” “这上面每一分钱!每一两粮票!都是花我的!” 白纸黑字的账单散落一地。 过往看热闹的文工团和路过的军属都停了下来,指指点点。 “天老爷!这么多钱啊!这男人也太心黑了!” “这简直不是人啊!” 几个路过的大妈看不惯姑娘家家被欺负,指着陈卫东鼻子骂,“这位同志!人家父母省点钱给她闺女,敢情省下的钱都喂了你这头白眼狼!” “还拿去养别的女人!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就是!真给我们军属丢人!” “沈家丫头多好啊!以前任劳任怨伺候他一家老小,李曼那狐狸精也不是好东西!” 各种指责,唾骂如同冰雹般砸向陈卫东。 他原本精心维持的模仿军人的形象,这两天成了过街老鼠。 陈卫东被当众揭穿老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沈知微,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子能娶你是你们沈家祖坟冒青烟!还敢跟老子算账?信不信老子让你名声臭得整个军区没人敢要!” 陈卫东是彻底翻脸了。 没顾忌沈知微冷下的脸,继续补充着,“沈知微,你知道和你结婚都不碰你为什么吗?就因为你这幅死人脸。” “一点都不会过日子!所以我才会去外面的!都是因为你!” 把他做错的事如同污水一般朝她泼来。 沈知微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扬起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陈卫东的脸上! 力道大地打得他一个踉跄,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哈哈哈。”围观人群发出几声嘲讽声。 沈知微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眼神冰冷,“让我身败名裂?先把你这些年吃软饭的钱吐出来!整整两千块!少一分钱!我就去军区门口贴大字报!” 陈卫东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感和铺天盖地的羞耻让他失去理智。 “你乱说什么!”他大喊着朝沈知微扑来。 “哎哟!” 扑到半空的陈卫东像是被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面前的水泥地上。 “哎哟喂!我的牙!”他疼得蜷缩起来,哪还有半点形象,只剩下狼狈不堪的嚎叫。 “这就是报应!摔了个狗吃屎!” “看他那副熊样!还副营长呢!连站都站不稳!丢人现眼!”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哄堂大笑,几个小孩子甚至学着他刚才扑过来的样子。 “陈卫东。”沈知微的声音平静,“记住,人在做,天在看,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算。” 第11章 彻底决裂,当面打脸渣男绿茶 沈知微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时,夕阳正好将小院地染成暖黄色,家属院里各家各户的烟囱开始冒起炊烟。 空气中飘散着煤炉和饭菜混合的味道。 前世守着一辈子的家属院,如今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当务之急是尽快收拾好剩余的东西,彻底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她推开门,屋里比前两天更显得空荡冷清,水泥地上积着一层灰,墙角堆着几捆旧报纸和废品。 窗户上贴的窗花已经褪色卷边。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客厅角落的小板凳上,是陈子豪,面前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结了层油膜的稀粥。 他低着头,小手不安地抓着树枝在地上画着,显得格外可怜。 听见动静抬起头,那双酷似陈卫东的眼里带着点怨气。 “坏女人!坏女人!”他站起身,把手里的树枝狠狠扔向沈知微,“这是我家!这是我家!” 树枝擦着她的胳膊落下,落下浅浅一道红痕。 她看着这个自己前世掏心掏肺养大的孩子,心头最后一丝怜悯也彻底消散。 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自私刻薄的根,怕是早就种下了! “子豪,怎么和你干妈说话!”陈卫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快步走吹来,身上还穿着刚才摔倒的那身军装。 她没理他。 走向自己里屋的卧室,准备收拾最后一点东西,房间里那张老式木床的漆已经剥落,这张床还是结婚时从娘家搬来的。 墙上还贴着几年前的年画,画面已经泛黄。 刚推开门,一个柔弱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知微姐,你回来了。” 李曼坐在她睡的床上,床上铺着印有鸳鸯图案的旧床单。 这张床陈卫东都没睡过几次。 眼眶红红的,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子豪还小,不懂事,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微微姐,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不该关心卫东哥太多,惹你生气了。我和卫东哥只是志同道合,互相欣赏,你千万别因为我就和卫东哥闹离婚。” 她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演技精湛得让沈知微叹为观止。 不去做演员都可惜了。 沈知微懒得跟她虚与委蛇,李曼不舍得她和陈卫东离婚,肯定是有原因的。 要么就是为了接近她父亲,要么就是还有小手段要对她使坏。 “李曼,这里没别人,收起你那套恶心的表演。” “我和陈卫东离婚,是我眼睛治好了,不想看着你们两坨垃圾碍眼。” “离婚?谁要离婚?”一个急促的声音从门口插了进来。 只见陈卫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先是紧张地看了一眼李曼,见她受委屈地站在那里,立刻心疼地皱起眉。 “沈知微你闹够了没有,我们现在这个节骨眼离婚不就做实我和李曼的关系。”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李曼和我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就是家里的小妹妹。而且我和你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习惯了沈知微的顺从和依赖,即使前几天闹得凶,他也总觉得她是在耍小性子,最终还是会回头求他。 但这一次,沈知微连眼皮都懒得抬,“没闹,财产分割清单我已经列好,包括这间家属分配的房子。” “你看是尽快现金归还,还是我直接向部队纪委反映,从你工资和津贴里强制扣除?” 她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陈卫东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知微,你非要做得这么绝?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又羞又恼,尤其是在李曼面前被这样下面子。 他试图迂回,“微微,你非要这样吗?再说我现在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一旁的李曼见状,立刻善解人意地插话,“卫东哥,如果我的离开能让微微姐消消气,我…宁愿被调走。”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恩?” 沈知微缓缓抬起头,“陈卫东,你对我有什么恩?是你们一家都把我蒙在鼓里带李曼回镇上,还是拿我娘家的钱养活你和你的姘头?” “还让我带着你们的私生子?” 李曼抽泣了一声,拉住陈卫东的胳膊,“卫东哥,又是我说错了话。” 这幅模样看得她一肚子气。 陈卫东看着李曼梨花带雨的脸,又看看沈知微冰冷决绝的表情。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舍,但是个男人都会选李曼。 “好,离了以后你别后悔,就你这泼妇样,离了我看谁还要你。”吼完还觉得不够。 为了在李曼面前彰显自己的骨气和对她的维护,又补充道,“但是钱没有,有本事你就去告!我看谁信你的话!” 这话刺痛了沈知微的心,前世她就是被这种话给捆绑住了一辈子。 觉得自己离了陈卫东就活不下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扭曲的嘴脸,突然觉得无比荒谬,最后一丝对这个男人,对前世这段婚姻的可笑期待,彻底粉碎。 心灰意冷。 彻彻底底的心灰意冷。 她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声音轻得像叹息,“陈卫东,我最后问你一次,也是问我自己。” “我当初,到底是瞎了哪只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利,软饭硬吃,毫无担当的人渣。”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最重的耳光。 狠狠打在陈卫东的脸上,扇得他哑口无言。 话音落下,屋里头安静得很,只有窗外传来大院广播里播放的音乐声。 李曼也停止了哭泣,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知微。 沈知没再看陈卫东一眼,也没再看旁边那朵装模作样的白莲花,挺直了背脊,拎着一个小小的,装着最后一点属于自己东西的布包。 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如同挣脱了最后的枷锁。 她迈开脚步,从陈卫东和李曼中间穿了过去,径直走向洒满阳光的门外。 没有回头,没有留恋。 第12章 军长办离婚手续速度真快! 她知道钱,房子,还有她父母的安危…陈卫东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沈知微回到父母暂住的小院。 母亲王兰喝了掺了灵泉水的药后,气色又好了不少,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屋檐下挂着几串风干的辣椒和玉米,窗台上摆着一盆蔫了的月季。 院角那棵老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几只母鸡正悠闲地在泥地上啄食。 快进门时,她瞧见隔壁张婶正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一见她过来,赶忙缩回头去。 沈知微心里明白,在75年的军区大院里,离婚可是顶顶丢人的事。 谁家要是有个离婚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微微回来了。”沈国栋放下布包,眼神中满是心疼和担忧,“陈卫东那个混账…他要是真狗急跳墙……” “爸,放心吧。” 沈知微放下布包,“他不敢,他现在自身难保,停职观察期间,再敢动歪心思就是自寻死路,李曼那边也是。” “刚用立功换来自由,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目张胆害人。” 她顿了顿,“但这婚,必须离!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离。” 正说着,顾砚舟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军用水壶,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神色沉稳,“离婚申请和材料,我已经让警卫送去军区相关部门,走了加急流程。” “陈卫东现在的问题挺多的,停职作风,组织上会优先处理。”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样。 顾砚舟的效率快得让她都没想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涌上来。 她低声道,“谢谢。” 沈国栋一声叹气,眼神落在两人的身上,“微微离婚后,想要再嫁出去的就难了。” “省里多少女人离婚后,到老都一个人的,这和活守寡有什么区别。” 沈知微还没开口,顾砚舟先说了话,“沈同志作风优良,现在提倡婚姻自由。” 她未言,只是接过他递来的水壶,他指节正好触碰上她的掌心,若有似无的触感。 让屋里的温度上升了几分,心忍不住的跳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大喇叭播放革命歌曲的微弱声音。 断断续续,听得不真切。 沈知微正踮着脚晾晒刚洗好的床单,手臂上下午被陈子豪划伤的伤口,可能因为刚碰了水有些红肿。 还没等她看清,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顾砚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眉头微蹙,“别动。” 他也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小伤。”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顾砚舟从口袋里掏出个急救盒,“见血了,伤口不处理到时候发炎了。”他低声解释。 动作间,他温热的手指不时擦过她的掌心,痒痒的。 棉签轻轻擦过伤口,他的呼吸扫过她的手臂,想起前世她被迫跪在军区大院接受批斗时,只有这个男人脱下军装外套。 默默披在她颤抖的肩上。 那时他的指尖也是这样,隔着衣服传来克制的温度。 “顾代表对谁都这么细心吗?”她故意问道。 棉签顿了顿,他抬起眼,“那得看是谁,如果…是某些总是受伤的同志,就得特别关照。” 今晚院里的蝉鸣声忽然变得格外响亮。 . 陈卫东家。 陈卫东在满地狼藉的屋里来回踱步,脚下是摔碎的碗,刚刚张春芳来闹过,李曼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 拿着手帕按着眼角,声音哭得黏黏糊糊,眼神却冷静地扫视着陈卫东的反应。 “她真想离?还想把钱和房子都要回去?做她娘的青天白日梦!”陈卫东朝着张玉芳的方向说着。 “我这就去找政委!就说她污蔑军人,作风不正跟那个顾砚舟勾勾搭搭!看组织信谁!” “哎呦!我地儿啊!你可不能去!”张春芳拍着大腿,一脸急色冲过来拉住儿子的胳膊,“那个姓顾的军官一看就不好惹,官比你大那么多。” “你去告状,不是自找倒霉吗?咱们惹不起啊!” 她转头把怒火喷向不在场的沈知微,“都是沈知微那个丧门星!扫把精!自打娶了她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心眼歹毒,举报自己男人还要把我们赶出家门。” 张春芳嗓门大,情绪足恨不得四面八乡都来听听。 “妈,你少说两句。”陈卫东被吵得更加心烦意乱。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想到沈知微如此硬气。 想到那个女人以后彻底跟自己没关系了,不知怎的,心里除了愤怒和丢脸,竟还有点落空? 毕竟三年夫妻,沈知微对她,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曼。 李曼正垂着头,眼中闪过冷光,心里想着眼前这个老蠢货,除了骂街一点用没有。 她轻轻拉住陈卫东的胳膊,声音柔柔弱弱的,“卫东哥,你别冲动,我们现在硬碰硬的确吃亏。” “顾砚舟背景不简单,而且…我上次立功的事情,细节也经不起深查。” 她话锋一转,“不过,这口气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沈知微不是最在乎她脸家人吗?她爹沈国栋,现在虽然躲起来了,但机械厂那边王副主任可是收了我们的好处。” 陈卫东的眼睛猛地一亮。 “对!” “让王副主任去那老东西的麻烦!只要那老东西倒了,看沈知微还怎么嚣张,她没了靠上说不定还得回来求我!” 李曼心里冷笑。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为陈卫东着想的模样。 “不止呢,卫东哥我偶然听过沈国栋藏起来的那些笔记里,有什么新型合金,稍微添油加醋点是不是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是在通敌卖国。” 她的话直指要害。 张春芳一听,虽然没完全听懂,但通敌卖国四个字她是明白的,“对对!就这么干!让他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陈卫东听着李曼的计划,有点犹豫,对付沈知微是可以,但是通敌卖国这帽子太重了。 他咬了咬牙,“好!就按小曼说的办。” 第13章 顾代表,救我爸爸! 军区组织部,离婚调解室。 “陈卫东同志。” 负责调解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干部,姓赵,她仔细翻阅着沈知微提供的材料,眉头越皱越紧,看向陈卫东的眼神里,鄙夷和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沈知微同志提供的这些证据,包括经济往来明细,以及相关人证词,都指向你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严重生活作风问题。” “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陈卫东脸色铁青,眼下的乌黑显得他好似一夜没睡,他摆着副营长的架子说着,“解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些都是她伪造的!是她污蔑我!看我和李曼同志关系好,就嫉妒就打击报复!赵干部您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 他试图颠倒黑白,声音很大却透着不少心虚。 沈知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赵干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加重,“陈卫东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和言辞!证据链清晰完整,逻辑连贯!你所说的污蔑毫无证据。” “至于李曼同志,她自身的问题组织已有结论,不必再提!现在是在谈你的问题。” 陈卫东被说得脸色涨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他习惯性地想用气势压人,却发现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赵干部不在看他,转向沈知微,语气缓和了些,“沈知微同志,你的诉求组织上已经基本了解。” “房子会归沈知微同志,存款平分,另外补偿沈知微同志两千元。” 陈卫东一听彻底急了,“不行!我哪来那么多钱!况且那房子是部队分给我的!她沈知微凭什么要!” “她一个连男人都不会伺候的女人,离了我谁还要她?她就该净身出户!沈知微就是因为我看穿了她和顾砚舟的丑事!故意打击报复!” 这话说得连赵干部都听不下去,“陈卫东!请注意你的言辞!” 沈知微看着气急败坏的陈卫东,心中最后那点因为上辈子付出而产生的酸涩也彻底消失。 她缓缓站起身,“陈卫东,离开你是我沈知微这辈子,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陈卫东有些发懵。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沈知微是真的不要他了,艰难从口中说出,“我不离。” 赵干部看着沈知微这番不卑不亢的反抗,眼神布满了欣赏。 “好了。”赵干部打断陈卫东的话,她拿起沈知微的离婚申请,“沈知微同志,你的离婚申请,原则上没有问题。” “但是按照规定,还需要街道办开具的一个证明,今天这个字我还暂时没法签。” 没办法离婚? 沈知微愣了一下,这意味着还要和眼前这个臭男人掰扯。 陈卫东一听离婚没当场办成,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眼底竟然又冒出一丝得意,虽然没敢在说话,但那表情让人恶心。 她压下心头的烦躁,“好的,赵干部,我会尽快补全手续。” “微微,这就是天命,你和我注定离不成。” 沈知微攥紧拳头,冷眼看向他,“那不如我让赵干部给我登记成,丈夫已死?” “你!”陈卫东脸被气红,“宁愿守寡也不愿和我在一起是吧,你等着吧你会后悔的。”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调解室的门被推开。 “沈同志。”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干事冲了进来,声音发颤,“机械厂来了一帮人,把你爸从家里走了,沈工让我来找你!” “什么?!”沈知微手中的材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年轻干事喘着粗气,“是厂革委会的深王副主任带人来的,人已经被押到了保卫科了。” 她明明已经把最重要的笔记都收到空间了,父亲身上怎么还会有? 前世的记忆再次袭来,她上辈子就草草见了父亲最后一面,是在批斗台上父亲花白的头发被人揪扯着,见了一面后。 父亲就被强制送去西北。 她明明重生了,为什么还是护不住父亲! “呵。”陈卫东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报应,沈知微,这就是你想和我离婚的报应。” 沈知微心里一沉,李曼的动作太快了。 此刻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找顾砚舟这是她唯一的认识的上级资源,只有他能帮她。 她猛地转身,顾不上走廊里其他人的目光,提着裙子朝着军纪委大楼的方向狂奔。 秋日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眼晕。 军区组织部到军纪委大楼那短短几百米的路,此刻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砰。 她脚下一个踉跄,狠狠摔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膝盖传来一阵刺痛,裙摆瞬间晕开一片鲜红。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父亲等不起。 沈知微咬着牙,膝盖火辣辣的疼,但她不敢停,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中。 军纪委大楼是一栋新建的三层苏式砖楼,庄严肃静,门口有持枪的哨兵站岗。 进出的人都穿着整齐的军装或干部服,全都行色匆匆,表情严肃。 沈知微这副头发散乱,一瘸一拐的狼狈模样,立刻引来无数道审视和好奇的目光。 “那女同志怎么回事?看着脸生,不像是认识的。” “怎么弄成这样了?看样子有点可怜。” 她充耳不闻,径直就要往楼里冲。 “站住,同志请留步。”门口的哨兵立刻上前拦住她,眼神谨慎,“请问您找谁?有预约或证件吗?” “我找顾砚舟!军纪委的顾代表。”沈知微急的声音发颤,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真有急事,麻烦你通传一下。” “找顾代表?”哨兵面露难色,“顾代表正在开会,而且没有预约不能进入,这是规定。” “我父亲被抓走了,现在晚了就来不及了!” 沈知微几乎要哭出来,绝望地哀求着。 她记得前世就是半天不到的时间,父亲就被带上了下放的车。 “让我进去,就去一下!” 哨兵依旧摇头,“对不起,没办法进入。” 沈知微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父亲重蹈覆辙吗? 她目光扫过大楼侧面,那里有个不起眼的侧门,似乎是运送物资的小门。 没有多想,两步化一步地跑过去。 趁着哨兵注意力被一辆驶入的吉普车短暂吸引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个小门冲去。 “那位女同志!站住!” 第14章 未婚夫?军长当众官宣护她周全 大楼内部走廊宽敞。 墙壁上挂着庄严的标语和画像,这是沈知微从未见过的高级地方,但却也有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顾砚舟。”她沿着走廊一瘸一拐地往前跑,“顾代表……” “怎么回事?这位女同志是谁?” “怎么闯进来的,警卫呢?警卫呢!” 她格格不入的模样立刻引起了楼内工作人员的注意。 几个穿着干部服的人从一楼办公室里走出来,面色严肃地拦着她往上走的楼梯,“这位女同志,请你立刻离开。” “这里是军事重地,否则我们要叫人带你出去了。”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顾代表。”沈知微的声音有些嘶哑,膝盖的伤口也因为奔跑再次裂开,“人命关天的大事。” “顾代表正在开会,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在这里闹事。”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厉声道,同时示意身后的人去叫警卫。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女的看样子不是在撒谎,不会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吧。” “人家都说了人命关天的事了,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但也不能这么闹啊!” “是不是和顾代表有什么关系?”有人窃窃私语,目光在沈知微狼狈却难清丽的脸上和肚子上打转。 人命关天可不是吗。 “先带出去,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都要打报告。”几位干事立马把沈知微给架起,“不是我们不通人性,是没有这个特权,我们也不好做主。” “放开她。”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顾砚舟正从楼梯上快步走下,面色冷峻如寒冰,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怒意。 看样子是被外面的动静惊动,提前结束了会议。 他的目光第一眼看向了被围在中间的沈知微,那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顾代表好。” “顾代表。” “顾代表您来了。” “顾代表。”拦着沈知微的干部连忙解释,“这位女同志她……” 顾砚舟根本不等他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无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到沈知微的面前,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将她牢牢裹住。 将沈知微是护在了身后,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 “她是我未婚妻。” 什么?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什么?未婚妻?顾代表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沈知微也懵了。 她抬头看向顾砚舟宽阔坚实的后背。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风向,充满了震惊。 “顾代表竟然有未婚妻!怎么可能!” “可…可我记得这位女同事不是十三营陈副营长的爱人?”有人小声嘀咕,认出了沈知微。 这话虽然小声,但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心一揪,她不能连累顾砚舟,他的名声也不能因为她而受损。 一瞬间从顾砚舟身后探出身子,也顾不上擦眼泪,急忙对着众人解释,“不是的,大家别误会,顾同志是为了帮我才这么说的。” “我只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 她这话一出,顾砚舟周身的气压瞬间更低了,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眼神复杂,有怒意,有无奈还有点受伤? 周围的人的谈论声也变得更古怪了,什么远方亲戚会闯到军纪委大楼又哭又闹。 顾砚舟没让她继续解释下去,他就怕再解释下去到时候他就成她亲哥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情绪,“王处长,家里出了急事,后续开会时间我另外通知。”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弯下腰。 一把把惊愕的沈知微打横抱起。 “你…你。”她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顾砚舟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的人轻飘飘的重量,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膝盖刺目的血痕。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收紧手臂,抱着她,“我带你去保卫科。” . 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省保卫科那栋灰扑扑的二层楼前。 顾砚舟先下了车,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绕过副驾驶不由分说地就想把沈知微再抱下来。 “我能自己走…”她脸颊微红,挣扎着想下来。 膝盖伤口已经止血结痂,疼痛减轻了大半,她刚刚在车上就想偷喝灵泉水的,但怕伤口好得太快让人怀疑。 “那扶着我。”顾砚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好拒绝的态度,手臂稳稳地护着她。 保卫科门前的气氛紧张。 两位干事想拦着,却被顾砚舟的肩章震慑,愣是没敢上前。 刚走进光线昏暗的走廊,就听到最里面一间审讯室传来拍桌子和呵斥声。 “沈国栋!老实交代!这些境外资料是从哪里来的,你和什么人有勾结?是不是把厂里的机密卖给外国人了!” “不承认?看来不上点手段你是不会老实了!” 是王强的声音。 沈知微的心瞬间揪紧,父亲! 砰!顾砚舟面色一寒,扶着她快步走到那间审讯室门口,直接用脚踢开了门。 审讯室内,沈国栋被李建业按在一张木椅子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但眼神却依旧倔强。 看到顾砚舟闯进来,王副主任先是一惊,随即脸上立刻堆上假笑,“顾代表,您怎么来了。” “我们这儿可是有手续的,这属于厂里内部问题,您这…” 他没有犹豫,立马接过话,“涉及多方面的问题,现在这里由军纪委接管。” 王强像是预料到一样。 “顾代表,这不合规矩吧,这是我们工厂的事,而且证据确凿。”他指着自己手里的手稿,“这上面可都是洋文,全都是境外来的书信,沈国栋可解释不清来源。” “谁规定从境外来的书信就是偷你们工厂的东西。”沈知微迈步向前,“我父亲早年留学苏联,精通俄语德语,阅读国外技术期刊是他的习惯。” 王强嗤笑一声,“那沈家丫头也算是承认,这些书信都是你父亲的咯。” 第15章 他当众承认!是我单方面钟情于她! 沈知微没有理会他的话,目光落在几人手上的手稿上。 保卫科的灯光昏黄。 老旧的灯泡在头顶滋滋作响,将几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斑驳的灰墙上。 前世,她在父亲遗物里整理过那些被当成罪证的材料,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了问题。 “王副主任,你说证据确凿?”她指着手稿,“那我问你,这页纸的边缘和前面几页相比,是不是略新一点?” “还有这墨水的颜色,蓝黑中带点灰,和我父亲惯用的纯蓝黑墨水,仔细看,这分明是后面被人强行添加,刻意模仿笔记写上去的。” 顾砚舟顺着她的话继续说着,“而且模仿得很拙劣。” 几人愣了一下,脸色微变,下意识地互相看了眼。 “胡说八道什么!”王强强自镇定,提高声音以掩盖心虚,“除了你父亲谁还懂这些洋文和天书一样的公式?谁能仿写?” 顾砚舟上前一步,军绿色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王强我现在怀疑你们厂保卫科,有人涉嫌伪造证据,诬陷同志,这件事,军纪委会正式介入调查。” 王强表情丝毫不畏惧,反而朝沈知微冷笑一声,语带威胁,“厂里调查最差结果不过就是被下放,军纪委调查的话可就是吃枪子咯。” 沈知微眉眼一蹙。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用更严重的后果来恐吓她,让她知难而退。 她表情凝重,但内心却没有太过担心,侧头看向身旁可靠的男人,“我相信顾代表会证明我爸的清白的。” 顾砚舟眸光一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顾代表…顾代表。” 两名身穿军纪委制服,表情严肃的人员从外头走了进来,直接亮出证件,“李建业和王强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关于你们滥用职权,从中获利的问题。” 王强的脸顿时惨白,额角渗出冷汗。 她们万万没想到,顾砚舟的动作这么快,手段如此雷霆,直接绕过了眼前的案子。 抓住了他们真正要命的经济问题小辫子。 “沈知微!你给我等着!”李建业插不上话,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沈知微。 王强嘴唇哆嗦,也知道军纪委手续齐全且直接抓人,意味着证据链已经基本完整,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只能在嘴上逞强几句。 “顾代表…真爱管别人家的闲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陈家媳妇呢。” “是。” 他的声音不高,“是我单方面,钟情于沈知微同志。” 沈知微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心脏莫名狂跳,“你…你别胡。”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侧的顾砚舟已经恢复一贯的冷峻,对军纪委人员命令道,“带走。” 这男人在说什么!钟情?单方面?还是在这种场合? 顾砚舟说完,脸绷得紧紧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但他依旧强撑着面无表情。 只是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沈知微难以置信的目光。 两个保卫科干事更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颗鸡蛋,看着顾代表再看看满脸通红的沈知微。 眼里充满了八卦的光芒,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 审讯室里,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顾代表,虽然王副主任被调查,但沈工目前还是最大的嫌疑人,这手稿的真伪也需要时间鉴定。”保卫科主要负责人从外头走进来。 他面带难色地看着屋里头的两人,“按照程序,我们不能立刻放人,最迟也要过二十四小时。” 程序!又是程序。 沈知微的心再次沉了下来,她知道,这背后肯定还有李曼或是其他人的手在推动。 顾砚舟的眉头再次蹙紧,正要继续施压,却被身侧的沈知微拉上了衣角,“好的,我清楚了,麻烦帮我照顾好我父亲。” 她清楚现在强压只会适得其反,反而可能给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天来接人。”顾砚舟的声音冷冽,“不要让我看到沈工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他的话声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说得负责人连连点头。 · 现如今父亲在这看守所里还算是安全。 不会被立刻下放,就意味着和前世悲惨的命运已经发生了转变。 顾砚舟去楼下处理转交手续,二楼的看守间外头只剩下沈知微和几位守着的干部。 走廊很长,两侧是沉重的铁门,空气里隐隐飘着旧棉絮的味道。 她从看守所那借了个军用水壶倒出小半杯清澈的灵泉水,目光落在门口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守卫身上。 她认得这个人,前世父亲被带走时,只有他偷偷给父亲递过一碗水。 “同志。”她走上前,语气恳切,“衣服送不进去的话,那麻烦你帮我把这水送给我父亲,他胃不好,喝点热水能舒服点。” “就只是水,你可以检查。” 年轻干事看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看那杯清澈见底的水,有些犹豫。 “或者。”她刻意放缓了语气,“你至少给我父亲喝口水吧,军纪委明天来接人,你上头肯定也不希望我父亲出什么意外,对吧?” 对方犹豫片刻,看着眼前这个眼眶微红却镇定的女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知微透过门缝,看到父亲喝了几口水后,原本灰败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血色,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她心中稍安,用口型无声地对父亲说着,“爸,坚持住,明天我来接你。” 沈国栋看看女儿,眼中含着泪花,却用力点了点头。 暂时稳定了父亲的情况,两人才心情沉重地走出保卫科。 刚走出厂区,就隐约听到一些下班的工人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瞟向他们。 “听说了吗?这个就是沈工的女儿,闹着要离婚的那个。” “旁边那个是军纪委的大官啊!还为了硬闯保卫科!” “怪不得离婚,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看着挺漂亮一姑娘,没想到作风这么乱。” 流言蜚语像无形的针,刺向沈知微,身侧顾砚舟显然也听到了,面色阴沉得可怕。 突然,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疾驰而来,卷起一地尘土,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上下来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军官,径直走到顾砚舟面前。 “顾代表,有些事情需要你立刻回纪委说明一下。” 来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看了眼顾砚舟,又若有深意地看了眼身旁的沈知微。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顾砚舟对沈知微低声说道,话语带着安抚,但眼神却复杂难辨。 他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就被来人请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轿车绝尘而去。 留下沈知微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消失在小路的车,傍晚的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 流言在耳边回荡。 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的事?让顾砚舟触犯了纪律?还是因为插手地方事务,被人抓了把柄?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眼眶涩得发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第16章 灵泉空间长出聪明草? 流言在不断发酵和添油加醋中变得越来越夸张。 迅速传遍了军区办公室和一个个筒子楼,还有家属院的每个角落。 有的说是沈知微水性杨花,看陈卫东倒了霉,就迫不及待去勾引更有权势的顾代表,有的说顾砚舟表面正经,实际生活作风败坏。 利用职权破坏他人军婚,更有人将两件事混为一谈。 描绘的香艳又龌龊,就好像亲眼所见,细节详尽得令人面红耳赤。 沈知微走在回暂住的小院的路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但她只是微微仰着头,夕阳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很长,脊椎挺得越发笔直。 经历过前世家破人亡,跪在台上被批斗的惨痛,这些虚无缥缈的闲言碎语,早已不能真正伤害到她。 回到小院,母亲王兰已经可以扶着墙,慢慢在院子里走动。 灵泉水的效果远超过沈知微的想象,见到女儿独自回来,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微微,顾代表没有一起回来吗?” 沈知微喉咙一哽,不知道该如何像母亲解释顾砚舟因她而受到牵连被调查。 只能含糊地说道,“他…部队里突然有任务,回去了。” 王兰眼里有些失落和担忧,但她是个传统的女人,知道部队的事不能多问,可外头的流言蜚语她又不是听不到。 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是。 夜里,闷热难当。 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和夜来香的浓郁味道。 沈知微躺在床上心神不宁,无法入睡,听着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和夜班工人的号子声。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灵泉空间,白雾依旧氤氲,灵泉静谧。 刚走进去,灵泉旁边那圈原本空无一物的黑土地,竟然悄无声息地冒出了几株嫩绿的幼苗。 幼苗只有一指高,却散发着让人闻着心神宁静的香气。 这是什么?空间里自己长出来的? 她意念微动,小心翼翼地摘取了最小的一片叶子,叶子放在手上的瞬间,那股清香更加浓郁。 沈知微没有多想,放入口中尝尝。 刚入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流就冲上头顶,大脑变得异常冷静,思维速度仿佛快了好几倍。 白天发生的种种细节,王副主任和李建业的话,那些流言蜚语的源头目的,都在瞬间被分析得清清楚楚。 甚至对明天如何去街道办事,都有了数个清晰无比的方案。 这!这叶子竟然能短暂提升思维能力?这简直就是聪明药。 沈知微心中狂喜,这灵泉空间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大。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王兰气色又好了不少,但眉宇间忧色未褪,“微微,去了街道办,一定要小心啊!当年咱们家从乡里上来,那个刘村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处处刁难咱家,这次你回去,他肯定没好脸色,说不定故意卡着你。” 大哥沈建国也是一脸愁容,“爸早上被转到军纪委指定的看守所,那边规矩更严,听说案子升级了……这可怎么办?” 沈知微握了握母亲的手,语气出奇的平静,“案子升级了是好事。” “既然有人想把事情闹大,那我们就配合他们,把事情闹得更大!大到谁也别想捂盖子,大到所有牛鬼蛇神都暴露出来。” 她有计划。 不就是散步谣言吗?她也会。 趁着母亲出门去附近菜站买菜的空档,沈知微快步走到了大院人流最大的水房和公告栏附近。 那里正有几个家属一边洗衣服一边嘀嘀咕咕,显然还在讨论昨天的流言。 沈知微装作无意路过,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她们听清,“真是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 “有些人自己屁股不干净,贪污公款养相好,表哥还在外面栽赃陷害好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厉害。” 她的话没头没尾,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池塘,瞬间激起了新的涟漪。 那几个家属立刻停止了原来的话题,惊讶地看向她。 “你说什么?谁贪污公款养相好?” “栽赃陷害,是不是昨天的那个沈工那事,还有内情?” “你看吧,我就说那个陈卫东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是啊!陈卫东不仅作风有问题,还可能贪污!他姘头和她表哥更是联手陷害沈姑娘的?” 沈知微却不再多说,只是红着眼圈,摇了摇头,一副我不敢多说,怕被报复的样子。 转身快步离开了。 留下那几个家属面面向觎,随即更加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 沈知微相信,很快,一个更具冲击力的新流言版本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席卷整个大院。 · 军区办公室,风扇吱呀呀地转着,却吹不散房间的闷热和空气中的凝重。 顾砚舟笔直地站在一位神情严肃的首长面前。 “胡闹!”老首长将一份报告摔在桌上,“未婚妻?顾砚舟同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能随便对外宣称这种关系?” “你的纪律性呢?” 顾砚舟面色不变,沉声道,“首长,当时情况紧急,沈知微同志被人围堵质疑,名誉受到严重侵害,我只是权宜之计,为了保护同志。” “况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我是真心想娶沈知微同志的,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老首长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好在个人情感问题过多说什么。 ,“娶不娶她是你的私事,主要还是因为你插手地方工厂的事务,现在有人就拿这个说事,说你以权谋私,干涉地方正常工作!这是原则问题、” 顾砚舟沉默不语,身姿依旧挺拔。 老首长看着他,语气又缓和了些,“砚舟啊,砚舟啊,你的能力前途,我是看在眼里的。” “几次想调你去京区做事,你都因为各种原因推脱。” 他拿起一份调令,“这次由不得你了,去京区政府那参加两期军事会议,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好想想未来的路。” 顾砚舟蹙紧眉头,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调令,指尖微微用力,“首长。” “我不能离开太久。” “这是命令!” 他将调令紧紧捏在手中,“是,首长。” 第17章 暴雨夜困乡村!被迫住猪圈! 车厢里闷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混杂着浓重的汗味,劣质烟草味,还有装在编织袋里鸡鸭发出的腥臭味。 沈知微缩在靠窗的位置,车窗拉开了一条缝,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 她紧紧攥着那个装着证明材料和一点零钱的小布包。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闷热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 就在一个急转弯,车厢剧烈晃动时,一个干瘦的身影猛地撞了她一下,随即迅速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沈知微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摸向口袋。 空了!她仅有的五块钱和几斤粮票,全没了! “小偷!抓小偷!”她急忙起身呼喊,可车厢里人挤人,那个干瘦身影早已不见踪影。 周围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穿着旧制服的列车员闻声赶来,也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看了看那人山人海的车厢,无奈的摇摇头便准备走开。 “姑娘,自个儿下次当心点,这人海茫茫的,上哪去找。” 沈知微无力地坐回座位,心头涌上一阵绝望。 这点钱是她来回的路费和这几天的饭钱!没了钱,在这举目无亲的乡下,真成了寸步难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忆那小偷的特征,三角眼,左下巴有颗黑痣,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工装… 没办法只能死死记住这张脸。 · 下午,烈日把土路晒得发白。 沈知微拖着疲惫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终于找到了河西公社的办公室。 果然如母亲所料,村长孙老倔一看到她的介绍信和离婚申请,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就拉得老长。 “离婚?”他耷拉着眼皮,用长满老茧的手指敲着桌子,“沈家丫头,不是我说你,好好的离什么婚?”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吵个架就要离,像什么话!我们公社可不开这种坏头!影响不好!” 沈知微压着火气解释,“孙村长,不是吵架,是陈卫东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还拿我们家的钱……” “哎呦!”孙老倔不耐烦地打断她,“夫妻间的事,谁说得清?你说他拿钱,有证据吗?就算有,那也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我看你就是心野了,听说在城里攀上高枝了是吧?看不起咱们农村人了?” 这话里夹枪带棒,满是讥讽。 沈知微气得脸色发白,知道这老顽固是铁了心要刁难她,根本讲不通道理。 眼看就要陷入僵局,旁边一位一直低头整理文件的女干部站了起来。 她约莫三十多岁,面容清秀,拿起沈知微的材料仔细看了看。 “孙村长,”她声音温和却清晰,“我看沈知微同志手续是齐全的,军区那边的证明也有,按规定,我们街道办应该出具这个证明。” 孙老倔瞪了她一眼,“王雪梅!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副村长王雪梅并不退缩,依旧平静地说,“村长,我们按规章办事就好。沈同志来回一趟也不容易。” 孙老倔似乎有些忌惮王雪梅,或者说忌惮她所代表的“规章”,脸色变了几下。 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行行!你看着办!以后出了事别找我!” 王雪梅不再多说,拿起钢笔,利落地在证明上签了字,盖上了公社的红章。 “拿着吧,沈同志。”王雪梅将证明递给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沈知微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感激地看了王雪梅一眼,“谢谢您,王副村长。” “但你自己要注意一下,外头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 两人一同往窗外看去,乌压压的一片黑。 当她紧赶慢赶跑到公社唯一的汽车站时,最后一班返程的班车已经开走了。 更糟糕的是,天色骤变,乌云压顶,一场罕见的暴雨倾盆而下。 通往县城的土路瞬间被冲成了泥塘。 穿着雨衣的站长告诉她,“闺女,别瞅了,这雨一下,这路没三天晴天晒干,车是甭想通了。” 沈知微彻底被困在了这个对她充满敌意的乡村。 消息很快传开。 孙老倔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孙癞子立刻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蹦跶起来,带着几个同样流里流气的二流子,在村里四处煽风点火。 “看见没?城里来的坏分子!就是她家以前害得咱们村挨批评!现在又跑来离婚,伤风败俗!” “听说在城里就不安分,勾引军官,被男人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了!” “这种女人可不能留在村里,坏了咱们的风水!” 村民们被他们蛊惑,对着暂时躲在公社屋檐下避雨的沈知微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警惕和排斥。 没有人愿意收留她。 公社办公室一到点就下了锁。 更何况这小地方连招待所都没有。 孙癫子叼着烟卷,眯眼打量站在雨中的沈知微。他朝旁边一个面相憨厚的青年使了个眼色。 那青年立即撑伞上前,语气关切。 "同志,雨这么大,要不先去我家歇歇?我娘最敬重城里来的文化人。" 沈知微瞥见青年指甲缝里的泥垢和磨损的袖口,确实像个老实庄稼人。 眼下也没别的选择。 她故作犹豫地点头,“那就麻烦通知了。” 她心里其实留了个心眼,暗中观察着四周。 这青年走路时总下意识地瞟向孙癫子,虽然掩饰得很好。 但那份不自然的拘谨还是露了破绽。 刚拐进小巷,那"憨厚青年"突然变脸,一把将她推进废弃的猪圈。 孙癫子带着人堵住门口,狞笑道,"城里来的破鞋就配睡这儿!" 沈知微跌坐在稻草堆上,嗅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煤油味,看来他们连稻草都提前泼了脏水。 她心里冷笑,果然是个套。 不过也好,这样她动用空间就更方便了,省得在别人家还要遮遮掩掩。 她冷眼看着孙癫子得意的嘴脸,“不就是想看我丢人吗?” “我住在这又能怎么样?” 第18章 恶人被吓尿!空间大有用处! 猪圈里蚊虫飞舞,气味难闻。 孙癞子隔着破门,咧着一嘴黄牙,“大小姐?那就看看你怎么睡吧。” “要是夜里冷得受不了,饿得发慌,可以来求我,说不定我心一软就给你找个暖和又舒服的地儿睡。” 暴雨哗啦啦地下着,猪圈里滴滴答答地漏着水。 孙癞子见她毫无反应,自觉无趣,骂骂咧咧地裹紧了外套,消失在雨幕中。 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沥的雨声。 以及远处几声模糊的犬吠。 直到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人的气息,沈知微才缓缓闭上眼,心念集中于眉心。 下一秒,周身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刺骨的冰冷骤然消失。 她站在了灵泉空间里。 空间里依旧静谧祥和,氤氲的白雾柔和地环绕着那一汪清澈的泉眼。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灵泉边,喝了几口泉水,又摘了一片银叶含在口中,清凉感蔓延,驱散了疲惫和愤怒,思维变得异常清晰。 沈知微看着这个神奇的空间,一个念头闪过,既然能意识进入。 那能不能,让空间里的东西影响到外面? 她看着空间里那片黑土地和那几株神奇的叶片植物,又看了看灵泉旁那个她之前无意中发现。 却一直没敢轻易触碰的古朴小木盒。 盒子里,一条通体银白,只有手指粗细。 眼睛如同红宝石般的小蛇正盘绕着沉睡,它是随着灵泉空间一同出现的,似乎并无恶意。 反而带着一种灵性。 她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意识,如同触角般,一点点向空间外延伸。 成功了! 她虽然人还在空间里,却能“看到”外面猪圈的情景,甚至能感知到附近几米范围内的动静!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吗?那就让你们尝尝天谴的滋味。 她集中全部意念,锁定外面世界孙村长家的方位,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条最小最灵活的翠绿小蛇。 · 孙老倔家。 夜深人静,暴雨初歇,只有屋檐积水偶尔滴落的声音。 土炕上,孙老倔和他婆娘正鼾声大作。 突然! “啊!蛇!有蛇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孙老倔被婆娘踹醒,打开灯一看,只见一条通体碧绿、眼神冰冷的小蛇。 正盘踞在他们的炕头上,对着他们丝丝地吐着信子。 “妈呀!!”孙老倔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摔下炕! 整个孙家顿时鸡飞狗跳,哭爹喊娘,邻居也被惊动,起来一看,都吓得够呛! “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还是这么怪的蛇?” “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招来的啊?”有老人窃窃私语,眼神恐惧。 她眼尾勾着笑意,还有位也要处理。 与此同时。 孙癫子喝了几两劣质的散装白酒,哼着下流小调,晃晃悠悠地又摸到了废弃猪圈附近。 他想着白天那个城里来的漂亮女人,哪怕落魄了,那身段脸蛋也比村里所有姑娘都勾人。 他想着把她逼到这步田地,这又冷又饿的半夜。 说不定…说不定就肯低头了呢? 借着酒劲,就想凑近猪圈缝再偷看一眼。 他刚蹑手蹑脚走到猪圈那扇破旧的木门外,把眼睛凑近门板缝隙。 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小娘皮,冻坏了吧?爷的被窝暖和。”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 好像有什么细长、冰凉、滑腻的东西,悄无声息地从他后衣领子钻了进去,正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下爬! “嗷!!!” 孙癫子吓得魂飞魄散,酒瞬间醒了大半!他像被电击一样猛地跳起来,双手疯狂地往后背乱抓乱挠,试图把那个东西弄出来。 可那东西灵活得要命,在他衣服里面乱窜,冰凉的触感刺激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 “什么东西!滚出来!他妈的什么东西!”他一边惨叫一边狼狈不堪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啊啊啊!别!别往里钻!” 孙癫子感觉那玩意儿竟然要往他裤裆里钻。 吓得差点尿裤子! 他也顾不得许多,当着空无一人的夜色,手忙脚乱地就开始解裤腰带,想把裤子脱了把那鬼东西抖出来! 就在他裤子褪到一半,露出半拉屁股蛋,那冰凉的感觉骤然消失了。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孙癫子僵在原地,裤子半褪,冷风一吹,冻得他一个哆嗦。 他惊魂未定地上下摸索着自己光溜溜的后背和大腿,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恐怖的感觉真实得可怕,可现在,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撞…撞鬼了?”他牙齿打颤,心里发毛,也顾不上什么美人了,慌忙提起裤子。 裤腰带都没系好,就连滚带爬地往家跑。 一路上摔了好几个狗吃屎,沾了一身泥水,头都不敢回。 灵泉空间内。 沈知微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虽然不能直接拳脚相加,但这种精准打击对方恐惧。 让其丑态百出。 最后还疑神疑鬼觉得自己撞邪的惩罚,也还挺解气的。 孙癫子这一夜惊吓,怕是能安生好一阵子了 她不再理会外面的混乱,意念在空间里集中。 一张简单却干净整洁的木床,悄然出现在空间里,上面甚至铺着柔软的被褥。 她躺了上去,虽然空间里没有真正的黑夜,但灵泉的气息让她心神宁静。 外面是肮脏恶臭的猪圈,里面是温暖安全的庇护所。 “沈同志!沈同志!”一个压低了却难掩焦急的女声穿透雨幕,轻轻响起。 是王雪梅副村长的声音! 沈知微心中一动,立刻闪身出了空间,重新回到那冰冷潮湿的现实。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角,应道,“王副村长?我在。” 只见王雪梅打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裤脚和布鞋早已被泥水浸透。 额前的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她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猪圈内的景象和沈知微孤零零站在污水中的样子,眼圈立刻就红了。 她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一步踏了进来,冰凉的手一把抓住沈知微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哽咽。 “胡闹!真是胡闹!我晚上去邻村走访才回来,刚听我家小子说…说他们把你安置在这…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走!赶紧跟我回家!我那虽然挤,但炕是热的,屋子是干的!” 第19章 一夜神医惊动全村!她用空间神草救人 王雪梅的家比想象中的更小更简陋。 三间土胚房,墙面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屋顶几处还垫着塑料布雨。 但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泥土地面扫得不见一根草屑,不多的几件旧家具擦得发亮。 “快进来,炕上坐!冻坏了吧?”王雪梅麻利得生起火,屋里渐渐有了暖意。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干净的旧棉衣裤塞给沈知微,“湿衣服穿着要生病的,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沈知微接过碗,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里。 “王副村长,谢谢您。”她声音有些哽咽,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这点善意如同寒夜里的灯火。 换上干爽的衣服,捧着温热的姜汤。 她打量这间小屋,墙上除了几张泛黄的学习海报,最显眼的是用图钉固定着许多小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李婶家缺三斤粮票”“张叔家屋顶漏雨待修”“村头二妞上学学费还差两块五。” 全是村民们零零碎碎,却迫在眉睫的诉求。 “委屈你先挤挤。”王雪梅不好意思地收拾着炕上堆放的文件和报纸,“我这地方小,也没个像样的招待。” “王副村长,您这…”沈知微看着那些纸条,忍不住问。 “没办法,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总得有人管,娃娃上学邻里纠纷,申请化肥修水渠。”她顿了顿,“村长心思不在这上头,整天就想着怎么捞好处。” “怎么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弄进公社去,这些跑断腿磨破嘴的事,只能我多操心了。” 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带着积攒已久的无奈,“咱们村离公社远,路又不好,乡亲们办事难。” “你看这雨下的,村口那座石桥都成危桥了,村长也是不管……” 话还没说完,院外就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王副村长!开门开门!我家娃肚子疼得打滚。” 王雪梅脸色一变,急忙下炕跑去开门,门口站一个浑身湿透的汉子,怀里抱着一个裹着破棉袄里,小脸烧得通红不断抽搐的三岁男娃。 “柱子哥!这是怎么回事?”她急问。 “白天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就喊肚子疼,疼得打滚滚然后就烧起来了!王副村长你快想想办法。”汉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王雪梅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又看看外面瓢泼大雨,“卫生所的张赤脚回镇上培训了,这大雨天路又断了,等火车开怕是来不及。” 沈知微的心也跟着揪紧。 看着孩子痛苦的小脸和父亲绝望的眼神,脑海中闪过空间里有本百草经,上次睡不着还翻过几页。 腹痛,还是下腹部,还有点高热抽搐。 她快步上前,仔细看了看孩子的面色和抽搐的情况,又轻按了按孩子的下腹。 孩子瞬间疼得哇哇大哭。 “孩子疼的位置是不是这里,有没有呕吐?”沈知微冷静地问。 “对对对,还吐了一次。” 沈知微心中迅速对照上了百草经中的描述,有了个简单的判断,“应该是肠痉挛问题,再加上风寒入体引起的高热惊厥。” “王副村长,如果你们相信我,就放在炕上让我试试。” 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上辈子跟着陈卫东做了一辈子的丫鬟,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小时候跟着父亲学的机械技术,也都没用上。 如今,有了空间,她这个忙必须要帮。 王雪梅有些愣,但沈知微怎么说是城里来的,是骡子是马她也不能断定。 “王副村长,麻烦你帮我找个干净的小碗,再烧点开水晾凉。” 她又对着柱子哥说,“柱子哥,你把孩子放下,顺便跟我说说孩子这几天吃了什么。” 趁着柱子哥描述,孩子贪凉吃了不少生冷瓜果。 沈知微心念沉入空间,飞快放开百草经,找到了空间里放着的药材,安神草,温中散结的姜根,以及一味消炎的紫地丁。 她意念集中,在黑土地上划出一小块,种下种子,空间里时间的流逝不同,配合着灵泉水的浇灌,几种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沈知微小心地采摘下来,意念回归现实,将几种药草捣碎成糊,再用一点温开水调和。 “柱子哥,把这药糊给孩子吃下去,一次喂完。” 柱子哥看着那颜色奇怪的药糊,有些犹豫。 “柱子,都什么时候来了,快给娃娃吃药。”王雪梅急道。 柱子一咬牙,小心翼翼地撬开孩子的嘴,将药糊一点点喂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那药糊入口。 原本哭闹抽搐的孩子,竟慢慢安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声也平缓了许多。 脸上的潮红似乎也褪下去了一点,紧皱的小眉头松开了些。 “好像真的不抽了。”柱子又惊又喜,显然是没想到沈知微还会点医。 “烧好像也退了一点点。”王雪梅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也松了口气。 沈知微又用温热的灵泉水沾着湿布,轻轻擦拭着孩子的额头,手心,脚心。 帮助物理降温。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孩子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虽然还带着病容,但高烧明显退了不少。 “老天呀,这真是谢谢沈姑娘了,您真是活菩萨!” 这一夜,王雪梅家门槛几乎被踏破,不是东家老人咳嗽不止,就是西家孩子上吐下泻,沈知微借空间里的百草经和灵草,悄悄治好了七八个病人。 天蒙蒙亮时,最后一位村民握着沈知微的手千恩万谢,“沈姑娘比县里的大夫还灵!”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天光放亮。 孙癫子顶着一对乌黑的眼圈,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带着孙村长往废弃猪圈的方向走,盘算着好好奚落一番那个城里女人的狼狈样。 刚拐到巷口,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 只见王雪梅家破旧的小院门口,竟然围着不少早起的村民,张柱子和另外两户人家正提着篮子,里面装着不少吃的。 甚至还有几块平时舍不得吃的腊肉。 “王副村长,沈姑娘!这点东西你们一点要收下!没有你们,我家娃娃就完了。” “是啊,我家娃也好了,这点心意一定要收。” “沈姑娘真是神医啊!菩萨心肠!” 村民们七嘴八舌,语气里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沈知微站在晨光里,衣着干净气色红润,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她笑容温暖大方,“大家别这样,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上忙就好,东西拿回去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孙癞子和孙村长僵在原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活像大白天撞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 第20章 村民觉醒,集体保护她! 孙村长看着自家门口那门庭冷落。 而那王雪梅却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张老脸彻底挂不住了,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是他在这河西村里一手遮天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一个外来户,还是个名声不明不白的离婚女人。 竟然一夜之间就收买了他治下村民的人心? 这简直是在刨他孙家的根! “好!好得很。”孙村长脸色铁青,“王雪梅,我看你这个副村长是当到头了,竟然包庇一个来路不明,搞封建迷信的江湖骗子。”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喊道,“去,立刻去公社打电话,有人非法行医,装神弄鬼,请公社立刻派人处理。” 孙癫子也立刻扯着嗓子,对着聚集的村民煽风点火,“乡亲们,你们醒醒吧,别被这个女人骗了!” “她用的根本不是什么医术,是邪术,你们想想哪有吃两口草根树皮就能治好病的?她就是用这些邪术害人!” 一些原本就愚蠢胆小,脸上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是啊。 那药效太快太神了,确实有点邪门,让人心里发毛。 王雪梅气得浑身发抖,一步踏出挡在沈知微面前,“你血口喷人!沈姑娘救人是事实,大家有目共睹,你凭什么污蔑她?” “明明就是你滥用职权,打击报复,我看真正破坏咱村安定团结的人是你。” “给我闭嘴!” 孙村长彻底撕破脸,“儿子,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搞封建迷信的坏人给我抓起来,等火车通车了就把她发卖出去,这钱给村里用来做建设!” 沈知微站在人群中,压根就没打算动。 这两人智商都不足三岁小孩,她倒是想看看,他们还打算作什么妖。 刘癫子早就憋着一肚子坏水,闻言立刻狞笑一声,一挥手带着几个平时跟他鬼混的弟兄们,拎着麻绳朝着王雪梅家小院冲了进去。 “我看谁敢动!” 王雪梅张开双臂死死拦住门口。 “滚开。”刘癫子一把将她粗暴地推开,王副村长险些踉跄摔倒。 几个混混趁机冲进院子,开始打砸。 一个瓦盆被砸碎,晾晒的草药被踢翻,原本整洁的小院顿时一片狼藉混乱。 大部分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吓住了,敢怒不敢言,纷纷下意识后退。 沈知微从屋里出来,“够了。”她上前一步,稳稳扶住王雪梅。 毫不畏惧地挡在那些打手面前,“非法行医?邪术害人?我看你是自己做贼心虚,怕我揭穿你的老底吧。” 她不等对方反应,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说道。 “克扣去年冬天县里拨下来的救济粮,倒卖到黑市赚差价的是谁?” “虚报村东水渠维修工程款,中饱私囊的是谁?” “欺压孤寡老人,强占村民宅基地扩建自家院子的,又是谁?” “纵容你儿子刘癫子横行乡里,调戏妇女,敲诈勒索的又是谁?” 她每问一句,就向前一步。 这些消息,有些事王雪梅昨晚倾诉,有些事村民日常抱怨被她听去,还有她昨天在公社办公室无意撇到的账本。 在空间灵草的加持下,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刘村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完全没想到沈知微竟然知道这么多内情,“你胡说八道!” 周围的村民也惊呆了,这些事他们私下虽然有议论,却从没人敢当面捅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乡亲们心里也各自有一本明账!”沈知微目光扫过人群,“平时孙村长怎么对大家的,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吧?” 孙癫子见父亲被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亲自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沈知微的胳膊。 “臭娘们!老子让你在这胡说八道!” “啊!” 孙癫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一样猛地跳起来,双手疯狂地往自己后背和脖领子里乱抓乱挠。 “蛇!有蛇啊!” 他吓得魂飞魄散,原地又蹦又跳,毫无形象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周围的村民全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去,孙癫子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哪来的蛇啊!明明没有啊。” “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大白天的撞邪了?” “肯定是报应!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村民们窃窃私语,只有沈知微知道,灵泉空间里头,真有条蛇在盘绕在他身上。 “儿子,你身上没东西。”孙老倔又急又气,来来回回检查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但孙癫子表情扭曲,充满了恐惧,“有鬼啊!爸救我,它咬我了,它咬我了,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几人面面向觎却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是闻到一股骚臭味从他裤裆里传来,孙癫子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我错了!我错了!” 被吓得屁滚尿流地摔出门外。 这一幕彻底镇住了所有混混,不敢再上前一步。 孙村长又惊又恐,借机指向沈知微,“肯定是她!肯定是她搞的鬼,这个城里来的女人有妖术的啊!是她害了我儿子!” 村民们没动静,看着镇定自若的沈知微,再看看丑态百出的孙癫子,眼神里的怀疑渐渐变成了对孙家的鄙夷。 孙癫子平日喝了点酒就爱装疯卖傻,欺男霸女。 今天这出,谁知道是不是又发了什么疯病? “你们…你们都不信是不是?”孙村长看着村民们的眼神,气急败坏地威胁道,“好!不信的人,以后公社发下来的粮票、布票,都别想要了!” “现在,立刻把这个女人给我绑起来!把王雪梅也一起绑了!” “你们看谁敢动沈大夫!” 柱子哥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用身体挡在沈知微和王雪梅的面前。 想到沈知微昨夜救了他孩子一命,再想到孙家平日积压的怨气,他眼睛都红了,“我们村民心里清楚,谁才是真正对咱们好!” 这一声怒吼,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对!王副村长冒雨帮我家修过屋顶,你呢?你只会蹲在办公室喝茶!” “沈大夫看好了我的娃,救了我家的命!她是好人!” “平时送我娃走过泥路去上学的,是雪梅,不是你儿子!” “欺负两个外来的女人算什么本事!孙老倔你克扣救济粮,才不得好死!” 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长期被压抑的村民们终于将积攒的怨气彻底爆发出来。 他们自发地围拢过来,将沈知微和王雪梅护在中间,对着孙村长父子怒目而视。 沈知微站在中间,“你这个村长也是当到头了。” 第21章 顾砚舟护她在怀,村长你该下台了 “反了!都反了天了!” 孙老倔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村民,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村民,一张老脸气得扭曲变形。 他活着大半辈子,在这河西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何曾受到这等窝囊气? “都给我上!把这个搞封建迷信的女人抓起来,谁敢拦着以后全家都别想在这村里有好日子过。” 几个跟在身后的混混硬着头皮,挥舞着手里头的棍棒,柱子哥和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立刻举起扫帚锄头死死挡在前面。 双方推搡叫骂,眼看就要打起来。 王雪梅展开双臂死死护在沈知微身前,“孙老倔!你无无法无天!” “滚开!”孙老倔彻底疯了,一把夺过身边一个混混手里的木棍,那棍子上还沾着泥水,沉甸甸的。 他红着眼,朝着沈知微和王雪梅的方向冲过来。 木棍被他高高扬起,带着呼啸的风声,那架势,分明是要下死手。 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呼,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柱子哥等人瞪大了眼想要扑过去阻拦,却被另外几个混混死死缠住。 沈知微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但一股来自空间灵草的清凉气息瞬间涌遍全身,让她保持了异乎寻常的冷静。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身前的王雪梅拉到自己身后,自己一步迎了上去! 沈知微纤细却挺直的脊背挡住了王雪梅,也直面了冲过来的孙老倔。 “孙老倔!” 她抬起手臂,指着村长家院门方向,“你做的那些龌龊事,真以为天不知地不知吗?你炕下藏了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 昨晚用灵蛇去他家的时候,清晰地看到孙老倔藏在炕下的宝贝。 孙老倔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狰狞也凝固起来。 “你藏着克扣了三年的救济款,张婶给她肺痨儿子买药的钱,李叔给他村里孙子寄的学费汇款单,还有你截下来乡亲们寄给外面的信和包裹。” “这些血汗钱,救命钱全都进了你和那废物儿子的肚子里。” “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你难道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吗!”沈知微一句比一句高,字字如刀地说着。 这番话,如同炸雷。 打在孙老倔的头上,也劈在了所有村民的心上。 “孙…孙老倔,原来是你!”张婶听到这话,立马瘫坐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是你拿走了我儿救命的钱啊!是你害死了我儿啊!你个天杀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村民们积压多年的怨气瞬间被点燃。 孙老倔脸上的血色倏地消失,嘴唇不停地多少哆嗦,他看着沈知微如同从天上来的神仙。 这些事,别说别人了连自家老婆都没说过,“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侄子怎么没收到开学钱!原来是被你截了!他这辈子就毁了呀!” “我家老娘去年冬天差点饿死!就是你克扣了救济粮!你不是人啊!” “我去看看!”柱子哥怒吼一声,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准备抄家去。 孙老倔想拦,却被彻底暴怒的村民死死围住,动弹不得。 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看着沈知微的眼神如同看着能洞悉一切鬼神。 很快,柱子哥就抱着一个沉甸甸的铁皮盒子冲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锄头狠狠砸开! “打开了!里面真的全是钱,还有汇款单和村民们的信。”柱子哥将铁盒子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倒在地上。 证据确凿。 “孙老倔,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张婶看到那些钱,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厥过去 李叔颤抖着捡起地上那封写着孙子名字,却从未寄出的信,手抖得不成样子。 孙老倔低着头听着村民们的谩骂,眼见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彻底崩溃。 “沈知微!我跟你拼了!”他猛地捡起地上的镰刀,不顾一切地朝着沈知微猛扑过去。 他要同归于尽! “沈姑娘!沈姑娘小心!” “沈大夫!” “知微姑娘!” 周围的村民根本来不及护着她,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虽然有空间灵草的护体能让她反应力加强。 但她也没把握能够躲得过这开刃的镰刀。 嘀嘀! 远处,喇叭声由远及近,一辆军绿色大卡车,卷着漫天尘土,碾过泥泞的土路。 车未完全停稳,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里头狠狠打开。 一道挺拔如苍松的身影,一跃而起。 是顾砚舟。 他面色寒冽如冰,深邃的眼眸一扫,定在了孙老倔的身上,所有村民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军车和军人吸引。 孙老倔也被这骇人的气势惊得动作一滞。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顾砚舟动了,众人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 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军绿色的影子如同猎豹般迅猛扑至。 咔嚓,伴随着孙老倔杀猪般的惨叫声,手里头的镰刀应声脱手,掉落在地上。 村民们都来不及看清楚,他早已压制住孙老倔,将他死死压着,屈辱地压趴在地。 直到孙老倔又喊叫了几声,在场许多村民才反应过来,“沈姑娘你没事吧。” “是啊,太吓人了,这孙老倔也是不要命了!” “控制现场!”顾砚舟的声音冰冷,军卡车后车厢里头,五六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跃下。 瞬间分散开混乱的人群,扶起被推搡在地的王雪梅。 还将叫嚣的孙癞子和几个混混反扭双臂制服在地,冰冷的枪口带来的压迫感,瞬间镇压了所有骚动。 顾砚舟的军靴踩在孙老倔的背上。 “所有人放下武器!” “原地站好!” 他缓缓抬起头,无视脚下痛得嗷嗷叫的孙老倔,无视全场惊愕的目光,视线紧紧盯在不远处沈知微的身上。 她看懵了,这一幕比之前在话本上看到的来得刺激。 顾砚舟快步走到她面前,泛红的眼眸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目光在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停顿了一瞬。 他额角带着薄汗,呼吸因刚才的动作而略显急促,但声音却低沉稳定,“伤到没有?” 沈知微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紧张,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又酸又软。 她摇摇头,压下鼻尖莫名的酸涩,前世他也是这样来的即,但沈知微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 她露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意,“没有,你来得正好。” 第22章 挑衅她就是挑衅军方! “军区保卫部办案!孙老倔涉嫌严重贪污腐败、栽赃陷害军属、暴力抗法!现予以逮捕!所有涉案人员,严惩不贷!” 他的话音刚落,村口就传来了边三轮摩托略显迟到的引擎声。 公社的那位副主任带着几个人,这才匆匆赶到,他们看到眼前这幅景象。 荷枪实弹的军人,被死死踩在地上的村长,被控制的混混,被士兵保护起来的沈知微和群情激愤的村民。 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子直打哆嗦。 顾砚舟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那股久居上位的凛然气势,让公社副主任差点没站稳,下意识地立正了身体。 “公社的?来得正好。”顾砚舟的语气平淡,“陆老倔的案子,军纪委会同步移交部分证据给地方。” “希望你们能彻底调查,并好好解释一下,红星公社的基层组织,是如何烂到让这种败类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这么多年的!” “是是是!一定配合!一定彻查,我们一定深刻检讨!”公社副主任点头哈腰,态度卑微到了极点。 额头上全是冷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这时,外头又跑进来几位士兵,举着沉甸甸的东西从外头进来,“报告!找到了汇款单账本,还有不少金条。” 村民们看着不可一世的刘村长像死狗一样被踩在地上,看着那些吸他们血汗,甚至沾着人命的罪证被翻出。 看着公社干部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再看向那个临危不乱、一语道破天机,最终被军人保护起来的沈知微。 眼中充满了无比的感激和敬畏。 “沈姑娘,谢谢您!谢谢您为我们做主啊!” “沈同志,您是咱河西村的大恩人啊!” “我们错了,我们以前瞎了眼!谢谢您为我们做主!” 掌声如同潮水般响起,久久不息,许多老人一边哭一边笑,仿佛压在心口多年的大石终于被搬开。 沈知微站在阳光下,站在顾砚舟身边,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谢意,鼻腔微微发酸。 前世,她从未被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地感激过。 顾砚舟环视激动情绪的村民,沉声道,“乡亲们,之前村长做的任何的事都可以和我们军方说,包括有任何污蔑和侵害她沈知微同志的行为,都是对军方的挑衅。 “我们必将严惩不贷!” 这话,彻底为沈知微正名,人群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趁着士兵们收尾,村民激烈议论的间隙,顾砚舟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你昨晚救人的事传得很快,军区总院一位退下来的老首长突发重病,情况很危急,专家组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有人听说了你起死回生的手段,想请你去试试。” “这件事…很棘手,但机会也可能在其中。你可以考虑一下。” 沈知微心中一震,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 军绿色的解放卡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摇晃,沈知微疲惫地靠在车栏边,强撑了一夜又一早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困意缓缓朝她袭来。 车轮猛地碾过一个深坑,车身剧烈一晃。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道,额头轻轻撞上了一片坚硬却带着温热的肩膀。 沈知微一惊,瞬间清醒,道歉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对不……” 顾砚舟的身体在她靠上来的瞬间明显僵直了,握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但他没有退开,反而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让她靠得更稳当些,右手虚虚地环在她身侧的车栏上,在车辆颠簸时小心地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却始终保持着克制而礼貌的距离。 沈知微的心跳漏了一拍,道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去思考这合不合适,也没有力气再去挪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放任自己沉浸在这,带着皂香清洌气息的依靠里。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 顾砚舟目视前方,喉结冷不丁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心疼,还有一种因这近距离而带来的陌生悸动。 “红星公社那边安排,军方会和地方协调。”他的声音很轻,“后续由王雪梅同志暂时代理村长职务,她为人正直,肯为村民办实事,这么多年…她也受了不少委屈。” 沈知微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结果是王副村长应得的,她为她感到高兴。 卡车终于驶回了肃静的军区驻地,高耸的门岗和整齐的营房扑面而来。 车刚停稳,顾砚舟率先利落地跳下车。他自然地转过身,向她伸出了手,“车栏高,我扶着你点,小心别扭到脚。” 顾砚舟的理由听起来很正当,但在沈知微眼里怎么却有点暧昧。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只伸向她的手,稳定而有力。 沈知微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指腹和虎口带着常年握枪训练留下的薄茧。 “小心。”他微微用力,稳稳地护着她跳下了车。 “先回宿舍休息一下,洗把脸。”顾砚舟看着她依旧难掩疲惫的脸色和膝盖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眉头蹙了一下,“你的伤……” “没事,一点擦伤,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沈知微连忙说,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顾砚舟看了她两秒,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让警卫员送点热水和干净纱布过去。” 他将她送到女干部临时宿舍楼下,停下了脚步,“晚上…你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 第23章 冷面军长私下送温暖!他的偏爱全军区可见 回到简陋却整洁的临时宿舍。 沈知微刚打湿毛巾,门外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不是警卫员,而是去而复返的顾砚舟。 他手里提着一个军绿色的热水瓶,瓶口还冒着丝丝热气,还有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小医药箱。 “刚才你没回答我,我怕你一个人害怕。”他将东西递过来,言简意赅,眼神却落在她膝盖的伤口上。 沈知微怔了一下,接过还有些烫手的热水瓶和沉甸甸的医药箱,心里像是被这热水瓶熨过一样,暖融融的。 “谢谢,我晚上…不怕。” “嗯。”顾砚舟应了一声脸倏地一下通红起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道,“好好休息。” 说完,再次转身离开,步伐依旧沉稳,却比平时似乎快了一点。 沈知微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看着手里实实在在的热水瓶和医药箱,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嘴角。 这个外表冷硬的男人,体贴起来的方式,竟然这般笨拙又实在。 她仔细清洗了伤口,涂上药箱里的红药水,虽然过程有些刺痛,但心情却莫名地轻松起来。 傍晚,沈知微正准备去食堂,房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来的是顾砚舟的警卫员小张,他手里端着一个沉甸甸的饭盒,笑得一脸憨厚,“沈同志,军长让我给您送来的。” “炊事班今晚做的红烧肉,军长说……说您辛苦了,得补补。”小张说完,还偷偷冲她眨了眨眼。 沈知微接过饭盒,盖子一打开,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米饭上铺着满满一层油光红亮的红烧肉,旁边还有翠绿的青菜。 这哪里是食堂大锅饭的水平?分明是开了小灶。 她的脸颊微微发热,低声道,“麻烦你了,也……也替我谢谢你们军长。” “好嘞!保证带到!”小张笑着跑开了。 沈知微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吃着温热的饭菜,味道比她吃过的任何一次红烧肉都要香。她想起他塞给她饭盒时那生硬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另一边,顾砚舟在办公室听着小张的回复,“报告军长!饭送到了!沈同志看起来挺高兴的,还让我谢谢您!” 顾砚舟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挥挥手让小张出去。 等门关上,他才拿起桌上的文件,却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嘴角牵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 夜色渐深。 军区大院里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巡逻战士整齐的脚步声。 沈知微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白天靠在那个坚实肩膀上的触感,那双扶住她的手,还有那盒红烧肉的味道,反复在脑海里盘旋。 她鬼使神差地起身,轻轻推开窗户。 夜风微凉,带着院中草木的清新气息。 她意外地发现,楼下不远处的那棵老槐树下,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正倚靠着树干,指尖夹着一点猩红,似乎也在抬头望着夜空。 是顾砚舟。 他好像感应到什么,忽然转头望向了她的窗口。 两人的目光,隔着清冷的月光与窗口暖黄的灯光,在夜色中遥遥相遇。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无声的、微妙的东西在安静的空气里缓缓流淌。 沈知微的心跳忽然加快。 楼下的顾砚舟也顿住了动作,指尖的烟灰悄然跌落。 他没有动,她也没有躲。 就这样隔空对视了良久。 最终,顾砚舟率先有了动作,朝着她窗口的方向,轻轻挥了一下。 像是在无声地道说“晚安”,又像是在说“我看到你了,安心去睡了。”。 做完这个动作,他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军绿色的背影很快融入了沉沉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沈知微趴在窗台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心里那片柔软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久久无法平息。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清澈明亮。 · 清晨,军区食堂里已经有香气。 一排排长条木桌旁,士兵们整齐地排队打饭,交谈声不高,带着军人特有的纪律性。 沈知微端着自己的餐盘,目光坦然地扫视大厅,她一眼就看到了窗边那个独自一桌的身影。 顾砚舟正低头看文件,侧脸线条冷硬,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几个刚打完饭的新兵蛋子,看在她的身上,眼睛瞬间瞪着圆了,互相用胳膊肘捅咕着,压低声音激动的议论 “快看,那姑娘…是不是昨天跟军长坐一辆车回来的那个?” “就是她,听保卫处的小张说,她在红星公社可神了,把那个孙老倔的老底全掀了!” “她…她朝军长那桌去了。” “嘶,胆子真大,军长那桌平时谁敢随便坐啊?参谋长都得先喊报告!” 就连一些埋头吃饭的老兵,虽然没说话,但咀嚼的动作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沈知微唇角微扬,对四周投来的各种视线恍若未觉。 她没有丝毫犹豫,端着餐盘就径直走了过去,坦然在顾砚舟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顾军长,早啊。” 她声音清亮,带着自然的笑意。 顾砚闻声抬头,看到是她,深邃的眼眸闪过一点惊讶,“早。” 他的回应很轻,却让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了几分。 沈知微自然地喝起粥,甚至还抬起眼,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下对面依旧正襟危坐的男人。 “顾代表,这么一心二用不怕消化不良?” “咳咳。”不远处,一个正喝粥的小战士猛地被呛到,憋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大声咳嗽。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这姑娘居然敢调侃顾阎王!还笑得那么自然?她到底什么来头? 顾砚舟被她的目光看得微微一怔,合上文件,“只是一些日常报告而已。” 他沉默片刻,自然地将手边一个剥好的白水煮蛋推到她面前,“食堂后勤,今天多备了一个。” 这下,连那些故作沉稳的老兵们都忍不住互相交换着震惊的眼神,窃窃私语起来 “多备的?食堂早饭啥时候供应过煮鸡蛋?” “军长还亲自剥的蛋?我眼没花吧?” “这姑娘到底啥情况。” 沈知微看着餐盘里头突然多出来的鸡蛋,又抬眼看着对面男人那副故作坦然,实则耳根泛红的模样。 心里门儿清。 她也不点破,大大方方地拿起来就咬了一口。 “谢谢顾军长。”她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诚心诚意地道谢。 周围士兵们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渐渐变成了好奇,敢还这么跟军长平等相处,还能让军长递鸡蛋的姑娘。 绝对不简单。 第24章 她推翻专家诊断!小姑娘又怎么了? “沈同志早。” 沈知微溜达着去军医处换药,路上遇到的士兵都朝她点头致意,有个小战士甚至红着脸给她塞了两个刚蒸好的玉米面馒头。 她现在是身份不明,来历不明,但都知道顾代表待她好。 军医处里,值班的小战士正拿着棉签给她清洗完伤口,正要拿红药水,门口就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顾砚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支进口药膏。 “后勤刚送来的,说是对伤口愈合好,试试这个。” 小战士有点懵,接过药膏,看看柜子里还有大半瓶的红药水,又偷瞄军长紧绷的侧脸,最后朝沈知微挤挤眼。 那眼神明晃晃写着“我懂,但我不能说”的复杂情绪。 沈知微噗呲笑了,仰头直接望进顾砚舟眼里,“顾军长,您这后勤可真及时,专门为我这擦伤跑一趟?“ 她这话直白又带着点调侃,”真是鞋了。” 顾砚舟耳根倏地红了,面上却绷得更紧,只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小战士一脸崇拜地凑过来,“沈同志,您可真敢说……” 药膏涂上去清凉舒适。 其实这伤要是用灵泉水,不到半小时就能好,偏偏得走这个过场。 沈知微心里嘀咕着,面上还是笑盈盈的。 刚掀开门帘,就看见顾砚舟站在走廊拐角等着。 “老首长的病,下午就得去。”他声音压得低,“山路难走,夜里冷,你多当心。” “行。”她答应得干脆利落,“几点?在哪集合?病历我能先看看不?” 她这份沉着和主动,让顾砚舟再次侧目。 他欣赏这种不矫揉造作的干脆,“下午一点,我来接你。病历资料我会尽快让人送过去。” “成!”沈知微爽快点头,“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对了,”她转身前,冲他扬了扬下巴,笑得洒脱。 “药膏,谢了,效果不错。” 她利落地转身离开,背影挺拔,步伐轻快。 走廊里路过的几个士兵,看到她从军长身边离开,还带着笑,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眼神里充满了八卦和好奇。 · 吉普车扬着黄土停在她宿舍门口,“准备好了?”顾砚舟为她拉开车门。 沈知微利落地跳上车,“病是死的,人是活的,去看看再说。” 车子启动,驶离宿舍区。哨兵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忍不住和旁边的战友交换了一个眼神。 军长和沈同志,这关系不一般啊! 吉普车并未直接驶向老首长所在的疗养院,而是先开到了后勤部的装备仓库。 “下车。”顾砚舟率先下车,对沈知微说,“山路难走,夜间温度低,需要换装备。” 仓库里有些昏暗,顾砚舟显然早已吩咐过,管理员递过来两套准备好的进山装备。 “顾军长,这尺寸。”沈知微拿起一套看了看,尺寸竟然出奇地合身,“目测得挺准的。” 她挑眉看向正在检查另一套装备的顾砚舟。 他正在系背包带的手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后勤部有你的档案。” 沈知微了然一笑,也不戳破,厚重的棉大衣穿在她身上,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眉眼更加清亮利落。 顾砚舟换好装备,走过来,很自然地拿起她放在一旁的背包,默默地帮她调整肩带长度和胸扣的松紧。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专注而熟练,偶尔指尖会不经意地擦过她颈后的发丝。 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装备摩擦的细响。 “好了。”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知微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里面似乎藏了很多情绪,但最终只是说了句,“走吧。” 军用吉普车驶离军区,朝着深山开去。 山路果然如顾砚舟所说,崎岖不平,颠簸得厉害,车窗外的景色从营房的规整逐渐变为深山。 气温也明显降了下来。 沈知微裹紧了棉大衣,还是觉得有丝丝寒气往骨头里钻。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军大衣轻轻披在她肩上。 沈知微微微一怔,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顾砚舟,他依旧目视前方,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只有耳根处那抹微红。 “穿上。”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不容拒绝。 沈知微没有矫情,接过大衣。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干净清洌的皂角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瞬间驱散了寒意。 她悄悄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专注开车的侧脸线条分明,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一路无话,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车厢里弥漫。 几经颠簸。 吉普车终于停在了一处隐蔽在山里的院落前,院子不大,青砖灰瓦,透着一种不同于普通农家院的肃静和戒备。 门口有便装人员值守,看到顾砚舟的车牌才悄然放松,敬礼放行。 一位穿着中山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秘书早已等在院中,“顾代表,您来了,首长刚睡下。” 顾砚舟微微颔首。 “这位是沈知微同志。” 秘书点点头,引着他们走进屋里。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里屋的床上,一位面容憔悴的老人闭目躺着,呼吸略显急促。 即使睡着,眉头也紧紧蹙着。 几位穿白大褂的专家站在一旁,其中一位老专家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但碍于顾砚舟的身份,还是简单介绍了情况。 “老首长主要是胸闷气短,心悸严重,伴有间歇性昏厥。” “所有检查都指向严重的心力衰竭,但用药效果甚微,情况很不乐观。” 沈知微安静地听着,心里头快速思考着,“还有别的症状吗,我要看详细的病历和各项检查报告。” 专家们虽然疑虑,但还是将厚厚的资料递给了她。 沈知微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似在快速翻阅病历,实则心神沉入灵泉空间。 在灵草的辅助下,她的一边整合这老首长的病证,一边查对空间里百草经的病例。 她退出空间,睁开眼,目光清明而坚定地看向顾砚舟和几位专家。 “老首长的病,可能不是单纯的心力衰竭。” “什么?”老专家皱眉,“小姑娘,话不能乱说。我们这么多专家会诊,还比不上你一个小姑娘?” 第25章 军长采回救命草后!他一把将她搂入怀! “各位老师。”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面对眼前几位资历深厚的专家。 她知道自己必须谨慎行事,也能感受到他们目光中的不信任。 “我并非质疑各位的诊断,只是家母曾是中医,传下一些辨别疑难杂症的土法子,或许能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顾砚舟晲了眼,好像听说过这么一事,“那各位就麻烦协助协助沈同志了。” 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专家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顾军长,我们这么多专家,国内外顶尖的仪器都用上了,都束手无策。” “这位……沈同志,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她能分析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身后几位专家相视一眼,眼神中满是不以为然。 “小姑娘,你能看懂吗?别浪费时间了。” “就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治病救人不是儿戏,不是什么乡野偏方或者…女人的直觉。”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女人懂什么?”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实习医生小声嘀咕了一句。 虽然声音小,但在寂静的屋里里格外刺耳。 沈知微的心一沉,但她知道,此刻退缩只会让情况更糟。 “张主任,中医博大精深,古籍记载未必是空穴来风。老首长的症状,或许另有隐情,给我一个机会,也请相信顾军长的判断。” 张老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倔强、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的年轻姑娘。 再看看她身后神色冷峻,明显护着她的顾砚舟,最终极其不情愿地挥了挥手。 “罢了,你试试就试试吧。” 沈知微翻看着空间里的百草经,问题就在于还缺一个参草的种子,她刚刚翻了半天也没看到,她心头一动,感受到空间传来一阵微弱的指引。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看向窗外的山峰。 她下意识地明白,这是空间给她的指引。 “怎么了?需要什么?”顾砚舟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目光转向窗外那座高山,“我需要的几味特殊的草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可能就在对面那座山上。” “我必须去采回来。” “上山采药?现在?”西医医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沈同志!这太荒唐了!先不说你的诊断靠不靠谱。” “荒谬!”老专家气得胡子翘起,“凭一个莫须有的药名和猜测,就要去爬悬崖?顾军长,这太儿戏了!万一耽误了治疗。” “是不是儿戏,试过才知道。”顾砚舟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沈知微身上,“我跟你去。” 他转身对副官下令,“立刻通知警卫,封锁对面山峰东侧区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山!” 命令果断而迅速,不容置疑。 几位西医专家面面相觑,觉得这两人简直是疯了。 但也无人再敢阻拦这位顾砚舟的决定。 崎岖的山路上,顾砚舟和沈知微一前一后,快速向山顶进发,沈知微的心跳得很快。 既因为爬山的劳累,也因为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顾砚舟身手矫健,经验丰富,总是先行一步,探明道路,再将手伸回来,稳稳地拉她上去。 遇到陡峭湿滑处,他会毫不犹豫地揽住她的腰。 沈知微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 她紧跟他的步伐,呼吸微促,额角渗出细汗,但眼神始终明亮专注,努力感应着空间传来的微弱指引。 越往上爬,山路越险峻,他们停在了一处近乎垂直的悬崖前。 凛冽的山风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沈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这里了。”沈知微指着下方十几米处、一道岩石缝隙中隐约的一抹红,“就在那里,但这路太滑,很难靠近。” 顾砚舟二话不说,迅速检查身上的安全绳,将另一端牢牢固定在旁边一棵粗壮的松树上,“我下去。” 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告诉我具体位置和采摘要注意什么。” “小心根须,必须完整。”沈知微抓紧他的手臂,叮嘱道,“旁边可能有尖石,一定要小心。” 顾砚舟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他动作利落地借助绳索下降,悬停在那株参叶上方,小心翼翼地拨开碎石,用手指和匕首配合。 一点点挖掘。 山风呼啸,吹得绳索微微晃动,沈知微在上面紧张地盯着,心脏揪紧,手心全是汗。 她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突然。 顾砚舟脚下的一块岩石突然松动脱落,他身体猛地一坠。 “小心!”沈知微失声惊呼! 顾砚舟腰腹猛地发力,单手死死抠住另一块凸起的岩石,稳住了身形。 碎石哗啦啦地坠入深谷。 沈知微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直到看到他安全稳住,才稍稍松了口气。 顾砚舟抬头,对上她惊恐的目光,反而安抚性地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调整姿势,更加小心地将那株完整的参叶挖出,妥善放入怀中。 当他安全返回崖顶时,沈知微一直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顾砚舟一把扶住她的胳膊,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点微颤,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还是因为触碰到了她。 “拿到了。”他将那株散发着淡淡热气的参叶递给她,声音因刚才的发力而略显低哑。 沈知微接过还带着他体温和泥土气息的草药,看着他被岩石擦伤的手背和额角的汗珠。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 “谢谢…”她轻声道,声音在山风中有些飘忽。 顾砚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她的身影。 第26章 两人深夜同屋,夜促情生! 煎药的小厨房里,顾砚舟屏退旁人,亲自守在一旁,默默地递柴看火。 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暗暗,却掩不住他深邃的凝视。 那眼眸始终落在沈知微沉静的侧脸上,让人莫名的安心。 “让老首长喝下吧。”沈知微将煎好的药汁倒入碗中。 夕阳的余晖透过老首长家的窗棂,在屋内投下温暖而安静的光斑,以张老为首的专家们眉头紧锁,看着那碗来路不明的药汁,如临大敌。 家属们则攥紧了手,眼中满是最后的希望。 “这真的有用吗?”张老还想做最后的劝阻。 顾砚舟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不容置疑,“试试。”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也成为了沈知微最大的底气,她深吸一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老首长,将药汁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不过半个时辰,老首长那原本急促而艰难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苍白的脸色,竟肉眼可见地泛起健康的红润。 在满屋子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老首长长长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虚弱,但不再是之前意识模糊的状态。 “快看!”一个年轻医生忍不住低呼。 “爸!” “首长!” 家属和几位贴身工作人员瞬间喜极而泣,激动得难以自持。 “水……”老首长声音嘶哑微弱,却清晰可闻。 张老等一众专家彻底目瞪口呆,僵在原地,他们用了无数昂贵进口药都束手无策的问题竟然就被这么一碗普通的汤药。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这…这怎么可能?”金丝眼镜男专家喃喃自语,脸上火辣辣的,这感觉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小姑娘,用了什么办法?” 沈知微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药效起效了。” “老首长体弱,明天这个时辰,我会再来调整药房。” 她的模样全然不见半分年轻女人的怯懦,反而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沉稳。 那几位西医专家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忍不住上前一步,“沈同志,你这药方……到底是什么?” “里面都有什么成分,这效果实在太显著了。” 沈知微早已想好说辞,神色淡然,“中医就是对症下药,老首长这病就是虚了心脉,我用的药材大多是山里常见的。” 她轻描淡写,将灵泉和空间黑土地的事尽数隐去,只归功于中医的博大精深。 专家听得云里雾里,但事实胜于雄辩,几人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质疑都咽了回去,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知微。 顾砚舟一直站在沈知微身侧稍后的位置,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首长夫人紧紧握住沈知微的手,眼神湿润,“沈大夫,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今晚能否请您务必留宿一晚?我们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啊!” 沈知微能理解家属的心情,而且她本来也就打断留着过夜。 她下意思地望向顾砚舟。 顾砚舟微微颔首,代为应下,“夫人放心,我们留下。” 疗养院建在僻静半山,房间本就不多,近日因老首长病重,又来了不少专家和安保人员,住处更是紧张。 管家安排时,面露难色,“顾军长,沈大夫,实在抱歉,只剩最后一间空着的客房了,” “是标间,有两张床。”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下。 沈知微脸颊蓦地一热,顾砚舟的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但他面色依旧沉稳,轻咳一声,“无妨。老首长安危为重,事急从权。” “沈大夫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以备不时之需,住在一起,可以随时警戒并处理突发情况。就这样安排吧” 他这话冠冕堂皇,既强调了事急从权的特殊性,又点明了警戒和保障沈大夫休息的正经目的,让人无法反驳。 沈知微心里暗自好笑,怎么有点正合了他的意。 首长夫人看了看一脸正气凛然的顾砚舟,又看了看脸颊微红却保持镇定的沈知微。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感激地点点头。 “委屈顾军长和沈大夫了。” 山里黑得快,刚吃完晚饭,外面就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简单的洗漱后,两人走进了那间暂住的客房。 果然如管家所说,房间很大,陈设简单却干净,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在东西墙边,中间摆着一架厚重的木质屏风。 上面雕刻着简单的山水图案,勉强将卧室一分为二。 气氛不可避免地有些微妙的尴尬,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你睡里面那张床吧,离窗远些,晚上风凉。”顾砚舟打破沉默,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他主动将更避风的那张床指给沈知微,自己则走向靠门和外窗的那张。 “好。”沈知微点点头,没有推辞。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两人各自在屏风的一边整理床铺,动作都尽量放轻,东西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被放大。 反而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张力。 沈知微铺好床,正准备坐下,视线无意中扫过屏风的缝隙,恰好看到顾砚舟正背对着她脱下军装外套。 他挽起衬衫袖子,准备洗漱的那一刻、 她注意到他左手小臂有一道不算短的新鲜划伤,伤口周围还有些红肿。 显然是白天在山里攀爬岩石被划伤的,但他一直默不作声,连最简单的处理都没有做。 沈知微的心微微一紧。 没有半分犹豫,转身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军用水壶,里面装着稀释过的灵泉水。 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她之前用空间草药研磨过对外伤有用的药粉。 她绕过屏风,走到顾砚舟面前。 顾砚舟见她突然出现,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动作一顿,“怎么了?” “手。”她的视线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伸出来。” 他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把手臂藏到身后,但看到她认真的眼眸,还是慢慢伸了出来,“小伤,没事,明天就好了。” 沈知微没理会他的逞强。 直接拧开水壶盖子,用清水仔细帮他冲洗伤口,她的动作轻柔,微凉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顾砚舟身体僵硬地站着,垂眸注视着她低垂的眉眼。 轻颤的睫毛。 以及那份全心全意为他处理伤口的神情。 房间里灯光昏暗,她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柔和,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清香,还有丝甜味,无声无息地萦绕在他的呼吸间。 一点点渗入他的心扉。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心跳也乱了节奏,一股暖意从心底涌起。 仔细冲洗干净后,她撒上药粉,用自己的手帕为他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却发现顾砚舟不知何时弯下了腰,脸离她那样近,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让她心慌意乱,几乎忘了呼吸。 第27章 她错喂情药?军长半夜失控 沈知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在看到他眼中隐忍的情绪时,生生止住了脚步。 “谢谢。”顾砚舟的声音沙哑得有些破碎,他率先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 但那深邃的眼眸依旧定在她的脸上,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底。 “举手之劳。”沈知微垂下眼睫,掩饰住内心的波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起白天他时刻紧绷的状态和偶尔眼底掠过的疲惫。 “你是不是经常睡不好,我看你平时都怎么休息。” 顾砚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片刻,才淡淡“嗯”了一声。 常年的军旅生涯,高度紧张的任务,以及内心深处的压力,让他确实晚上都不怎么休息。 这些他从未对人说过的苦楚,竟然被她一眼看穿。 沈知微犹豫片刻,心中涌起一股想要帮他的冲动。 “你等我一下。”转身回到屏风后自己的床边,假装从包里拿东西,实则意识再次沉入空间。 她快速翻阅着百草经,集中意念搜寻安神助眠的方子。 经书光华闪烁,停留在了一页,上面描绘着一种叶片叫宁神花,旁边还有配套的,具有舒缓神经,安眠效果的夜息草种子。 事急从权。 沈知微立刻在黑土地取了一小块角落,将宁神花和夜息草的种子种下,用灵泉灌溉。 在空间的作用下,种子很快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 她采集了花朵和草叶,退出空间,手里仿佛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布包,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叶倒掉。 从水壶里倒入温水,再将那几片宁神花瓣和夜息草叶放入杯中浸泡。 令人心神宁静的香气缓缓散发出。 “把这个喝了,”沈知微将茶杯递给顾砚舟,“有助于睡眠。” 顾砚舟凝视着她,没有任何犹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入口微涩,回味却有一种甘甜和清凉。 “谢谢。”他低声道,感觉一股舒适的暖意从小腹缓缓升起,精神确实放松了许多。 “那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两人各自回到屏风后的床上躺下,房间陷入了黑暗和寂静之中,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屏风另一侧传来压抑的喘息声,“我…好热。” 顾砚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开始觉得身子骨有点不对劲。 那原本令人舒适的暖意,并没有带来困倦,反而越来越炽热,最后变成了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 在他体内疯狂窜动。 最原始的冲动和渴望被毫无征兆地放大,冲击着他强大的自制力。 尤其是……某种难以启齿的反应,来得迅猛而直接,让他瞬间狼狈不堪。 顾砚舟猛地坐起身,额头上青筋隐现,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粗重得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黑暗中,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充满了挣扎和压抑。 “怎么会这样?”沈知微听着顾砚舟的呼吸声,心中涌起不安,“你等我,我有没有泡错了。” 那杯安神茶效果,好像完全不对!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空间,想再看看那宁神花和夜息草的记载。 这一看,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百草经上,她匆忙间种下并采摘的那株植物,根本不是什么夜息草。 那叶片形状相似,但颜色更深,是药性强烈得多,还带有某种……某种催情助兴效果的合欢草。 通常是与宁神花搭配,用于治疗某些男女间床上之事。 她竟然在情急之下,看错了!采错了! “完了!”沈知微意识回归现实,倏地从床上坐起,脸色煞白,听到屏风另一侧又传来压抑的呼吸声,顿时又急又愧。 她顾不上那么多,绕过屏风,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顾砚舟正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攥成拳放在膝上。 身体紧绷。 浑身散发着热气和一种危险的气息。 “顾砚舟!你怎么样?”沈知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慌忙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对不起!我…” “我弄错了,那不是安神的药。” 她的手刚一碰到他滚烫的额头,就被那灼人的温度吓了一跳。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紧。 顾砚舟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眸里面翻滚着情欲和压抑的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事,你先去休息。” 越是这样,越让沈知微过意不去。 “你是不是很难受。”沈知微吓得语无伦次,手腕被攥得生疼,却更多的是心疼和后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砚舟几乎要控制不住那冲动。 他坐起身,逼近她,两人距离瞬间近在咫尺。 火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你的手好凉。”她的手冰凉柔软,碰在他滚烫的皮肤上,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的眼眸,看着她微微张开的的唇瓣。 最后一丝理智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控,做出伤害她,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艰难地松开了手,“我去冲个冷水澡。” “等等!”沈知微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他的胳膊,“那药性很烈,强行用冷水压,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这个带着挽留意味的动作。 彻底崩断了顾砚舟脑中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他一把将她拉近,抵在门板与自己的身体之间,双臂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 顾砚舟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发,“沈知微,你知道不知道,留下我,意味着什么?” 沈知微的心脏狂跳的几乎要冲出胸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让她浑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 “你就不怕。”他的双手抓紧木门,手背青筋暴起,用尽全部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她,“我真的会控制不住,对你做些什么吗?” 害怕吗?有的。 但更多的是,她看着他忍耐的痛苦模样,心中的愧疚和道不明的情愫在翻涌。 上辈子为了陈卫东守了一辈子的身子,却换不来对方看自己一眼,如今却有个满眼是自己的男人。 沈知微很难不为所动。 他一步步逼近她,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还是说,你其实也喜…” 第28章 调查组突袭!被人怀疑是神医? 顾砚舟俯身靠近的瞬间,灼热的气息几乎将沈知微整个人包裹。 她心里并不是没有冲动。 但更多的,是闯下大祸的慌乱和对他此刻痛苦模样的心疼,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和紧绷的脸,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紧了。 “水!”沈知微灵光一闪,或许可以试试灵泉水。 她侧头避开他灼热的唇,抓过床头柜上的水壶,“喝点水,会有用的。” 她颤抖着手,将壶口凑到他紧抿的唇边,“你试试。” 顾砚舟的理智接近崩溃,只是凭着本能,感受到壶口传来的冰凉气息,下意识地张开嘴喝着。 那股欲望被灵泉水浇灭了不少。 他眼中滚烫情欲渐渐褪去,粗重的喘息也逐渐平复。 趁着这短暂的清明,顾砚舟倏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控,和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沈知微的手腕。 踉跄向后退开一大步,深邃的眼眸被自责淹没,甚至不敢再看她。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失控了,吓到你了。”说完,几乎是踉跄地冲进了旁边的浴室里。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浴室里传来水流冲击地面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刺骨。 沈知微瘫坐在床边,浑身虚脱,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方才灼热的触感,脸颊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她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水声,心有余悸,又忍不住心疼。 这大冷天的,冲冷水澡该多难受。 她捂着脸,心中满是懊悔,差一点…就差一点,她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 顾砚舟走了出来,他赤着上身,军衬衣湿漉漉地搭在臂弯,黑发湿透,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和腹肌滑落,没入裤腰。 他的脸颊还有点泛红,看到沈知微还坐在床边,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 默默地穿上衬衣,系着扣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又微妙,只有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 “顾砚舟,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拿错药。”沈知微鼓起勇气,声音轻柔。 “是我的问题。”顾砚舟打断她,系扣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吓到了你。抱歉。” 他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语气平静,反而让沈知微心里更加难受,像是堵了一团东西,喘不过气。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夜,注定无眠。 沈知微躺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另一张床的方向,身后传来顾砚舟尽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呼吸声。 每一道呼吸都提醒着她,刚才的悸动。 她悄悄进入空间,想从百草经里看看,避免以后再出现纰漏。 空间里依旧静谧安宁,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突然。 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从身后袭来,这感觉并未来自空间内部,而像是空间在提醒外头有异样。 她瞬间退出空间,屏住呼吸,全身紧绷地侧耳倾听。 窗外。 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踩在落叶上,她猛地扭头看想窗外,借着微弱的月光。 她清晰地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正贴在窗外。 那道身影轮廓,那个微微反光的金丝眼镜框,是白天的那个王博士? 沈知微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看什么?他想干什么?! 黑影在窗外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屋内的动静,才悄无声息地退开。 消失在黑暗中。 沈知微一动不动,直到确认外面彻底没了声息,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王博士,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清晨,天色微亮。 沈知微早早起床,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顾砚舟也已经起身,军装笔挺,神色恢复了往常的冷峻淡然,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两人视线偶尔交汇时,那瞬间的微妙和不自然,还是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老首长的情况出乎意料地好,老人睡得十分安稳,面色是久违的红润,呼吸均匀有力。 首长夫人和子女们拉着沈知微的手,千恩万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以张老为首的专家们再次检查后,虽然脸上仍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但看向沈知微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这效果,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医学范畴。 唯独那个王博士,始终站在人群后方,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看向沈知微时,那视线不再是单纯的学术探究。 总是让她莫名地脊背发凉。 刚离开老首长的房间,王博士便急切地凑了上来。 他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与昨天判若两人,“沈大夫!留步!留步!” 沈知微和顾砚舟停下脚步,冷淡地看着他,静待其变。 “沈大夫!昨天是我有眼无珠。鼠目寸光。”王博士搓着手,语气激动,“您的医术简直是神乎其技!起死回生啊!这绝对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沈大夫,您看…您能不能收我为徒?或者把您那神奇的药方贡献出来,让咱们一起研究?这对医学界都是天大的贡献。” “名利双收!名利双收啊!” 沈知微心中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王博士过奖了。” “不过是家传的几个土方子,碰巧对了症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更谈不上研究贡献。” 王博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哎呀,沈大夫太谦虚了!太谦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沈知微随身带着的布包上瞟。 顾砚舟适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不容置疑地隔开了王博士的视线,语气中的警告却冰冷彻骨,“王博士,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 王博士吓得一缩脖子,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顾军长说的是…”听到警告这才不甘心地退开。 “顾军长!沈大夫!请留步!” 管家步履匆匆地赶来,面色焦急又惶恐,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顾砚舟皱眉。 管家喘着气,声音压得很低,“山下来了好几辆吉普车。” “是卫生部和军区总院联合派下来的调查组!阵仗不小!点名要请沈大夫立刻过去。” “说是要了解药物的成分和来源。” 第29章 老首长成靠山?军长当众护妻! 调查组? 顾砚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下意识地将沈知微护在自己身后,“调查组?谁批准的?什么理由?” 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径直走了进来,气场很强。 为首的中年干部拿出证件亮,“顾军长,沈知微同志。我们接到实名举报。” “沈知微同志在治疗过程中使用了成分不明的药物,请她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他的目光越过顾砚舟的肩头,直接落在沈知微脸上。 沈知微心中猛地一凛!实名举报?她立刻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王博士,只见对方迅速低下头,嘴角却似乎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果然是他! 顾砚舟将沈知微彻底挡在身后,声音冰冷,“配合调查可以,但理由不充分,程序不合规。” “我的人,轮不到你们用这种这种罪名带走。” 调查组那几位面色冷硬的干部,像一堵墙似地拦在车前,负责人手中的红头文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顾军长,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沈知微同志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这是程序,也是规定!” 他冷哼一声,“老首长病情刚刚稳定,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沈知微同志作为主治医生,万一出事,你们负责?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他上前一步,目光逼视着对方,“再说你们的手续,没有签章,无权从我手里带人。” 调查组负责人被问得一噎,脸色更加难看。他们手续确实不全,本想先前行带人,没想到顾砚舟这么强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 “顾军长!沈大夫!请留步!留步!”老首长的夫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醒了!老头子他彻底清醒了!精神头好多了,点名要见小沈大夫和顾军长。” 这句话让调查组一行人脸色顿时变了,老首长亲自要见的人,他们还能强行带走? 顾砚舟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顺势借力,转身对调查组负责人冷声道,“首长的健康是当前第一要务,任何调查都必须为此让路。” 他语气斩钉截铁,直接将主动权夺回,说完,不再看调查组众人难看的脸色,护着沈知微,跟着首长夫人径直向院内走去。 调查组几人面面相觑,骑虎难下,只能铁青着脸,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屋里,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 老首长已经可以半坐起身,虽然依旧消瘦,但眼神清明,脸上有了血色。 看到沈知微和顾砚舟进来,露出笑容,”小沈大夫,顾小子,快过来。” 他主动向沈知微伸出手,“小沈大夫,谢谢你。” “你这药,真是神了!昨天晚上是我这几年睡得最踏实的一觉,胸口那块大石头好像一下子搬开了!浑身都舒坦!” 老首长的赞扬,比任何辩解都有力。 调查组的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尴尬无比。 老首长似乎才注意到他们,目光扫过,“嗯?这几位是?” 调查组负责人硬着头皮上前,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强硬。 老首长听完,皱眉又舒展开,“胡闹!什么成分不明?什么封建迷信?我看是有些人自己本事不到家,就见不得别人好!” “小沈大夫用的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是好东西!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看向沈知微,眼神慈祥而肯定,“小沈,别怕。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说清楚。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做个见证。” 有了老首长这座最硬的靠山,沈知微心中安定,她上前一步,面对调查组神情自若,“还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调查组负责人勉强提了几个关于药方成分和来源的问题,语气缓和了许多。 沈知微从容应对,偶尔夹杂几个连专家都未必精通的专业术语,将中医的博大精深阐述得淋漓尽致,回答得滴水不漏。 她的专业和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气度,不仅赢得了屋里内其他专家暗自点头,就连调查组的人。 也在她条理清晰的回答和老首长明确的赞许下,气焰被彻底打压下去,问话越来越无力。 顾砚舟始终站在沈知微身侧半步的位置,在她流畅回答时,他会微微颔首,投去鼓励和支持的目光。 当调查组的问题偶尔变得尖锐时,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就足以让对方心生寒意,不自觉收敛。 他甚至自然地拿起手里的水杯,递到沈知微手边,低声道,“喝口水,慢慢说。” 动作自然流畅,呵护之意却显而易见。 调查组负责人不死心,最后追问了一句,“沈同志,你所说的那些药材,具体是在哪里采集的?我们需要核实。” 顾砚舟直接接过话头,语气冰冷斩钉截铁,“药材由我亲自安排可靠人员,按沈大夫的要求,全程有详细记录和人员陪同,所有责任由我承担。有何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不必打扰沈大夫。” 他毫不犹豫地揽下所有责任,堵死了追问。 调查组负责人彻底哑火,在老首长明显不悦的目光注视下,只能悻悻然地留下几句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 经过躲在角落的王博士身边时,一个调查组对他摇摇头,递过一个无奈的眼神。 王博士低着头。死死攥紧了拳头。 危机暂时解除。 临别前,老首长将沈知微叫到身边,避开众人,从枕头下摸出一枚样式古朴的铜质徽章,徽章上刻着模糊的图案和编号,透着岁月的痕迹。 老首长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孩子,拿着这个。以后万一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拿着它去找省军区的秦司令,他会看在这老伙计的面上帮你一次。” 沈知微心中一震,知道这枚小小的徽章意义非凡,是一道珍贵的护身符。 她郑重接过,深深鞠躬,“谢谢首长!”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静谧的山间小路。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现在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 顾砚舟看着身边女子沉静的侧脸,回想起白天调查组咄咄逼人的场面和昨晚自己险些失控的瞬间,心有余悸,更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忽然停下脚步。 沈知微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里面翻涌着真挚的情感,“今天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以任何名义,轻易威胁到你。” 沈知微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认真灼烫了心尖。 她看着他,脸颊微热,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轻轻点了点头。 “嗯。” 晚风拂过,吹起她额前一缕柔软的发丝。 顾砚舟抬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温热,带着一丝轻颤,轻轻擦过她的耳廓。 一触即离。 那一瞬间的触碰,像一道电流,穿过两人的皮肤。 空气仿佛凝固了。 第30章 有人纵火!军长破门保护跟我回家! 沈知微暂时住在军区内部的招待所单间里,这里条件虽然简单,但还算清净。 至少不用回去看到陈卫东那副嘴脸。 她盘算着,等周一离婚协调的同志一上班,她就立刻去把婚给离了,拿到钱,就去置办个带院子的小房子。 彻底开始新的生活。 夜深人静,她躺下不久,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直钻鼻腔。 “着火了?”她瞬间从床上翻身坐起,心脏怦怦直跳,灵泉空间赋予她的敏锐感知,让她在浓烟刚刚弥漫开来时就惊醒过来。 门外传来隐约的红光和噼啪作响的声音。 她没有慌乱地直接冲出房门,而是第一时间用灵泉水浸湿毛巾捂住口鼻,迅速推开窗户观察火势。 火舌是从门廊方向窜起来的,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这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纵火,想要将她活活困死在这。 她往窗外的方向看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朝窗外跳下。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几个身影冒着浓烟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顾砚舟,军衬衣的扣子甚至都没扣齐,脸上沾着烟灰,整个人绷得很紧。 当看清楚沈知微安然无恙地站在窗前,他紧绷的肩线放松了些。 “跟我走!”他低喝一声,不容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用湿军装外套护住她头脸。 几乎是半护半抱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冒着灼人的热浪,迅速冲出了火场。 招待所走廊已经是一片混乱,火光跳跃,战士们正奋力扑救。 顾砚舟将她带到安全空旷处,双手仍扶着她的肩膀,急切地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伤到没有?有没有吸进浓烟。” 沈知微摇摇头,心有余悸,呼吸仍有些急促,“我没事。” 今天的纵火的凶手令人怀疑,她思来想去只有几个人对她恨之入骨,要不就是陈卫东,要不就是他的姘头李曼。 顾砚舟眉头拧得很紧,扫了一眼被战士们控制的火场。 他心里头也清楚,这火起得太巧,摆明了就是冲着沈知微的房间去的。 保卫科连夜勘查现场。 火势被及时控制,未造成更大损失,但沈知微的房间门廊被严重烧毁。 现场发现了明显的人为纵火证据。 消息迅速传开。 翌日清晨。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保卫科长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无法无天,在军区招待所纵火,目标直指救治老首长的功臣,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王政委面色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说明纵火那人,已经狗急跳墙,不惜采用任何手段也要除掉沈知微同志。" “看来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招待所人员复杂,安保分散,漏洞太大!"保卫科长声音低沉,"这次是纵火,下次可能就是投毒!" 会议室陷入沉默。 每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阴影。如何保护沈知微,成了最棘手的难题。 保卫科长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始终沉默的顾砚舟,"砚舟同志,现在只有一个地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顾砚舟身上。他端坐着面色沉静,虽然没说话但从会议开始,他的脸色就无比的难看。 "你新分配的住所,独门独院位置相对独立,而且你是沈知微同志的直接联系人。"保卫科长语气坚决,"由你亲自负责她的安全,是最合适的选择。" 王政委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这确实是唯一的最佳方案。砚舟,你的院子安保级别最高,加上你本人,就是双重保险。这是命令,也是当前唯一能确保她安全的地方。" 顾砚舟站起身,身姿笔挺,眼眸有些犹豫,“这件事我得问问沈同志。” 会议结束。 顾砚舟和王政委找到沈知微时,她正坐在招待所临时安排的房间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昨夜的火光似乎还在眼前跳动,浓烟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但思绪却越来越清晰,这件事应该是和李曼脱不开关系了。 王政委语气温和却严肃,“沈同志,调查结果很明确,是蓄意纵火,招待所已经不安全了。" 顾砚舟接过话,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为了你的安全,你可以转移到我的住所暂住,那里安保严密,独门独院,别人也不好进出。"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紧。 她明白这不是客气的时候,李曼的疯狂已经毫无底线。但想到要住进顾砚舟的家,她的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迎上两人的目光,"我明白了。谢谢组织的关心和保护。" “这次,给您添麻烦了,顾军长。” 顾砚舟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和强作镇定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触动。 他面色如常地点头:"收拾一下必需品,我带你过去。" 去往顾砚舟住处的路上,沈知微默默跟在后面,心里五味杂陈。 顾砚舟的住处果然如他所说,独门独院,四周清净。 他推开院门,侧身让沈知微先进。 “这个屋子,是我这段时间才换的。”他声音平淡,却很细心地放缓脚步,“日常用品都备齐了,缺什么跟我说。" 沈知微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院子,整洁干净,几株不知名的花草在墙角静静生长。 给这个军人住所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这里很安全。“顾砚舟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我会加强警戒,你放心住下。"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沈知微抬头,正好对上他沉静的视线,脑海闪过,前世在肺炎病中少弥留之际,模糊的视线里,好像是他守护在床边。 "谢谢。"她轻声说,“谢谢你。” 第31章 隔墙难入眠?今夜两人同院不同床 军区大院深处那栋新调拨的小院,带着一个小小的院落。 院角的老枣树摘午后的微风中轻轻摇曳,这里似乎真的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开。 沈知微将最后一件衬衫晾在院中的铁丝上,空气中弥漫着肥皂和阳光混合的干净气息。 她环顾这个暂时属于她的家,心里有种久违的宁静感。 虽然陈设简单,只有必要的桌椅床铺,但比起之前的风雨飘摇,已是难得的安稳。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 顾砚舟走了进来,军装外套搭在臂弯,只穿着一件熨贴的军绿色衬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西红柿,一把青菜和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猪肉。 “回来了?”沈知微自然的打招呼,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两人之间那种最初的紧绷和尴尬已消散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默契。 “嗯。”顾砚舟应了一声。 视线扫过晾晒整齐的衣物和她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神柔和了一瞬。他将网兜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上,“后勤刚送来的,看着还新鲜。晚上简单做点?” 沈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年代,尤其是部队里,男人下厨是极少见的。 顾砚舟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耳根微热,语气却尽量平淡,“在野战部队待过几年,炊事班的活儿也轮值过,会一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歇着吧。” 他说完,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拿起菜刀和盆,走到院子的水龙头下开始清洗蔬菜。 动作算不上多么娴熟,却认真专注。 沈知微没有真的去歇着,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枣树下,安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宽厚的背影,看着他低头洗菜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因为不常做这些琐事而略显笨拙却极其用心的样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悄悄浸润着她的心田。 原来,冷硬如顾砚舟,也有这样居家的一面。 厨房是单独的一小间,有些狭窄。 顾砚舟在里面忙碌,热油下锅的滋啦声,以及食物逐渐散发出的香气,交成一种温暖的烟火气。 沈知微忍不住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他。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但他依旧有条不紊。 “很快就好。”他没有回头,却仿佛知道她在身后,声音被锅灶的热气熏得有些低哑。 晚饭很简单,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小油菜,还有一个葱花飘香的肉片汤。 菜色普通,却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两人对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默默地吃着饭。 气氛安静,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这片刻的安宁,让沈知微恍惚间想起前世。 那些孤寂的夜晚,她守着早已凉透的饭菜,痴痴等着陈卫东归来,换来的不是醉醺醺的呵斥,就是彻夜不归的冷漠。 在婆家,她更是活得小心翼翼像个佣人,伺候婆婆稍有不周便是刁难。 从未有过一刻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尊严。 “味道……还行吗?”顾砚舟忽然问,“之前就看你吃得清淡,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沈知微夹起一筷子鸡蛋,认真尝了尝,点点头,“很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她难得露出这样轻松的神情,看得顾砚舟微微一怔,赶紧低下头扒了一口饭,含糊地“嗯”了一声,耳根却悄悄红了。 饭后,天色渐暗。 顾砚舟主动收拾了碗筷去洗,沈知微则擦干净石桌。 晚风带来一丝凉意。沈知微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 他洗完碗出来,看到她的小动作,脚步顿了顿,转身进屋,很快拿了一件他的军装外套出来,递给她,“晚上凉,披上。” 他的外套对于沈知微来说过于宽大,还带着他身上特有的皂角味和一丝淡淡的烟草气息。 沈知微没有拒绝,轻声道了谢,将外套披在肩上,温暖的触感和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两人一时无话,并肩站在院子里。 看着天边最后一丝晚霞被夜幕吞没。 星星逐渐亮起。 忙碌了一天的疲惫感渐渐涌上。 沈知微白天整理屋子,确实有些累了,她下意识地微微侧身地靠在了身旁那坚实可靠的身躯上。 她的额头恰好抵在顾砚舟的上臂,能感受到他手臂那灼人的体温。 顾砚舟整个人僵住了。 女孩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臂膀,带着淡淡的清香。 她身体的重量很轻,姿态却像羽毛般撩过他的心尖,带来一阵悸动。 他垂眸,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的侧脸。 他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了流速。 院子里只有风吹过枣树叶的沙沙声,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一种无声的暖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顾砚舟的手臂僵硬地维持着原状,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心底翻涌着汹涌的浪潮,却被他强大的自制力死死压住,唯恐惊扰了这份珍贵的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更长。 沈知微迷离着睡颜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些逾越,倏地站直身体。 脸颊微微发烫,动作有些混乱,“我刚…不小心睡着了。” “好。”顾砚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早点休息。” 他看着沈知微有些匆忙地走进屋子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缓缓抬起刚才被她靠过的手臂。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衬衫,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复杂难辨。 这一夜,隔着一堵墙,两人依旧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样的夜晚,让人怎么好入睡。 第32章 打脸前婆家!闹事?直接拿下! “沈知微!你个杀千刀的白眼狼!给老娘滚出来!” “攀上高枝了就忘了本了!联合野男人坑害自己男人!天打雷劈啊!” “我儿子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他!离婚?还要赔钱赔房子?你做梦想屁吃!” 尖锐的骂声穿透窗子,沈知微正在桌前收拾空间里的草药,她手指顿了顿,推开窗,四月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 院里,张春芳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唾沫星子几乎都要溅到晾在竹竿上的军绿色床单上,陈卫东大哥陈卫民叉着腰,指着院子跟着大骂,身后几个乡下来的亲戚也跟着嚷嚷。 家属院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多是些随军的家属,交头接耳。 “瞧着文文静静的,心这么狠?” “坑前夫的钱和房子,啧啧……” “要不怎么说能搭上顾军长呢,没点手段能行?” 沈知微眼神沉静,心底却嗤笑一声,上辈子对婆家的忍气吞声,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记忆再次浮现。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面色平静地打开了院门。 吱呀一声。 门外的喧嚣骤然一静。 张春芳一见她,眼珠子顿时红了,活了一辈子没见过离个婚还要分房子的。 “你个吸男人血的狐狸精,还敢露脸?” 沈知微侧身避开,目光冷冽如冰,扫过张春芳和陈卫国,声音清晰而沉稳,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闹够了吗?” 她不等对方反应,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几份复印纸。 “张春芳同志,陈卫国同志,”她不再称呼婆婆和大伯哥,语气公事公办,“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坑害陈卫东?好,那我就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坑害了谁!” 她将第一张纸抖开,阳光照着纸面发光。 “这一张!是机械厂保卫科和军区组织部联合出具的调查结论,陈卫东,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共计一千二百元整!证据确凿!” 人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一千二!这年头,普通工人累死累活干一年也就攒下百来块。 “这是他跟文工团李曼长期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的部分证人证言,还有他亲笔写的检讨书。” “还有这些!”她翻出几张票据复印件,“这是他几次三番从我这骗走,挪用我娘家的钱,每一笔都有记录。” 每念出一条,张春芳和陈卫国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群众的议论风向也开始悄然转变。 “贪污这么多?” “还有生活作风问题?肯定是搞破鞋被抓现行了。” “骗老婆的钱养小三?太不是东西了!” 沈知微直视着面如死灰的张春芳,一字一句道,“赔钱?赔的是他贪污的公款!是他骗走的我的血汗钱!那是退赃,是还债!不是赔偿!至于房子。” “那本就是单位分房,当初拿钱押地契的时候,都是我出的钱,要不是因为顾军长收留我住着,我可能就只能沦落大街了。” “让大家看看到底谁的问题。” 条条罪状,铁证如山。 张春芳被噎得哑口无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只会号啕,“假的!都是假的!是你诬陷!是你攀上了高官诬陷我儿子!” 陈卫民还想硬撑,“你血口喷人,谁知道这些证据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就是你为了离婚编出来的!” 张春芳见周围的人都在帮沈知微说话,儿子也彻底没了指望,一股火气冲上心头,她猛地尖叫一声。 低头狠狠朝着沈知微的小腹撞去。 “我跟你拼了!我儿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让你断子绝孙!” 砰。 张春芳一头撞上眼前人的背上,自己被震得踉跄后退,一屁股摔在地上。 懵了。 陈卫民见母亲吃亏,又见来的只有顾砚舟一人,吼叫着抡起拳头就想冲上来,“敢动我娘!” 挡在沈知微身前的是刚回来的顾砚舟,他根本没看冲过来的陈卫民。 只脚下随意一绊,陈为民下盘不稳,身子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泥。 “证据是真是假,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质疑!”顾砚舟冷冷扫了眼,目光所及让那些还想上前的亲戚瞬间缩起了脖子。 他身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员。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道。 “已经抓过你们一次,还嫌不够?看样子是还想要进去一次。” “是…是这个女人。”陈卫民结结巴巴地想解释,“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们家才不会变成这样。” 沈知微在顾砚舟身后站稳,看着眼前宽厚的背影,莫名安定。 他冷笑,“带走!交由保卫科严肃处理!” 警卫员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哭爹喊娘的陈家人架走。一场闹剧,瞬间清场。 围观的人大气不敢出,悄悄散开,再看沈知微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同情。 闹了半天,这姑娘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 而且这个平时看上去冷冷的顾军长,原来还有这么热心的一面。 顾砚舟转过身,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放缓了些,“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沈知微摇摇头,刚想说话,顾砚舟的副官小李快步跑了过来,“军长,好消息!上次在火车上盗窃沈同志财物的小偷团伙,已经被地方公安一网打尽了!赃款也追回来了!” 说着,他示意身后一名战士将一个穿着脏兮兮工装的男人押了过来。 那人正是当时在火车上偷钱的小偷。 小偷扑通一声跪下,对着沈知微连连磕头,“女同志!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钱…钱都在这。”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旧布包。 顾砚舟没让那脏手碰到沈知微,先一步接过布包。 他捏了捏,眉头都未动一下,直接塞进沈知微手里,动作干脆,“拿好,以后出门有事可以和我说。” “我工资都放在客厅的抽屉里,你出门自己拿就好。” 沈知微眼眸中还有些发愣,没想到顾砚舟这么关心自己。 火车上人流量那么大的地方,就连火车上的服务人员都说找回来的希望渺茫,没想到他做到了。 只是随口一提的这件事,被他放在心上了。 布包沉甸甸的,她攥紧了些,上辈子为了一点生活费而绞尽脑汁,最后却被陈卫东骗取的委屈,好像被顾砚舟慢慢熨平了。 顾砚舟眼眸转回了小偷身上,眼神冰冷,“只是顺手偷窃?没人指使你专门盯着她?” 小偷眼神闪烁,在顾砚舟冰冷的注视下,舌头都打了结,“在车站,有个穿得挺阔气的女人,我没看清脸,反正就是和我说了嘴这同志有钱,我就起了歪心思。” 这话说得含糊其辞,却还是有不少问题。 顾砚舟眼神一厉,对副官道,“把人交给公安,把这条线索也转过去,深挖。” “是!” 第33章 以恶制恶!她朝婆家泼油漆! “今天回来的匆忙,没买菜。”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顾砚舟看向的沈知微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心疼,“我带你下馆子。” “我不应该让你面对这些。”沈知微的表情有些难看,“其实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嘀嘀。 外头传来车的急刹声。 车门打开,跳下来的竟然是李曼。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连衣裙,头发梳着时髦的波浪卷。看样子是听到风声,知道张春芳闹事没成,自己急匆匆赶过来找场子。 她几步说冲到顾砚舟面前,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顾代表,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骗了。” “她沈知微就是嫌贫爱富的破鞋,当初能为了城里户口嫁给陈卫东,现在就能为了你的权势贴上来,她最会装柔弱博同情了。” “她能救老首长,指不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顾代表你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她语速极快,声音尖厉,充满了嫉妒和疯狂,试图做最后的挑拨离间。 沈知微心底冷笑,面上依旧平静,看着面前的人表演,想起前世李曼依偎在陈卫东身边,笑着接受她辛苦炖好的补汤时的模样。 想起整个陈家包括她自己,都把李曼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顾砚舟的脸色在李曼开口的瞬间就沉了下去,等她说完,他眼神里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 他没有看向李曼,反而上前一步,更坚定地站在了沈知微身侧,“李曼同志。” “第一,我和你不熟,请称呼我的职务或全名,第二,沈知微同志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第三她的医术,救了老首长的命,容不得你诋毁。” “最后,”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你和你表哥李建业的问题,组织上正在深入调查。我建议你,现在最好想想怎么交代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在这里搬弄是非,污蔑他人。”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曼脸上! 李曼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顾砚舟会如此不留情面,如此坚定地维护沈知微。 “顾砚舟!你会后悔的!”李曼尖叫一声,再也维持不住伪装,哭着转身冲回车里,“我告诉你,我知道的可多了。” 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 夕阳将小院的围墙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中传来隔壁烧饭的淡淡香味。 顾砚舟低头看向沈知微,眼神深邃,“这些关紧要的人和话,不必往心里去。” 沈知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心中那片因前世的遭遇和陈家、李曼带来的阴霾,彻底驱散。 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明天就去离婚。” · 夜深人静,顾砚舟被紧急军务叫走。 沈知微眼中寒光一闪,机会来了。 她没有动顾砚舟留下的警卫力量,那太正式,太文明。 她要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城西户区,陈家那间平房在夜色中也显得无比熟悉,前世下着大雨也要过来送饭的事,她永远忘不了。 屋里还隐约传来张春芳喋喋不休的咒骂,内容无非就是咒骂沈知微不得好死,和算计着怎么赖掉那笔赔偿。 几个穿着邋遢的地痞流氓,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堵在了陈家唯一的门口前,他们是沈知微花钱请来的,贱人还是需要用贱人来搞定。 “你们干什么?” 陈卫民听到动静,开门一看,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不干啥,听说这家人欠骂,还挺横,哥几个过来瞧瞧热闹。”为首的地痞吐掉烟蒂,嘿嘿一笑。 屋内的咒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张春芳惊恐的尖叫声,“沈知微!你想干嘛!” 沈知微绕到后门,提着两桶红油漆。 张春芳透过窗户看到是她,又喊了声,“正好!我今天也有事找你!” “好。”沈知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正好我今天,来给你们老陈家,添点喜气。” 话音未落,她扬起手臂,手里头的油漆狠狠泼洒在陈家的窗户上。 “你个疯婆子!”张春芳吓得魂飞魄散,“你要死啊!” 沈知微手里头的动作根本没停,第二桶油漆直接朝着闻声冲出来的张春芳泼去。 她躲闪不及,被泼了满身满脸,油漆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淌。 “正好陈卫东结婚,也不用装修了,够喜庆对吧。”她一步步逼近,盯着面前的张春芳。 “欺负人啊!欺负死人了啊!” “张春芳,你还有脸叫,我发烧的时候,大雪天还被你逼着去井边洗你们全家人的脏衣服,摔倒了做手术,你骂我矫情没用。” “你儿子陈卫民也不是好东西,偷厂里的零件出去卖钱喝酒,事情败露,是我跪下来求厂长顶了黑锅,被全镇通报批评。” “还有你小儿子陈卫东,那才是真的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一家人吸着我的血,踩着我的骨头吃喝享乐,最后你们巴不得我早点死,好给你们腾地方。” 积压了两世的恨意,喷涌而出,句句诛心。 陈卫民和张春芳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彻底说懵了,他们的脸色难看,看着门外的那些地痞,又不敢还嘴。 “你胡说八道什么,根本没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让你顶罪过。”陈卫东哆嗦着反驳。 几位地头蛇看着,拎起他的衣服,像是小鸡仔一样,“给我姐,好好说话,不然明天让你们在村里抬不起头。” “哥哥,真没有啊!” “没有?”沈知微扭头看向面前的陈卫民,“你们不仅做了,还害死了我。” 她冷冷地扫过他们这幅丑态,将空了的油漆桶扔在地上,“这红漆,就是给你们提个醒,欠我的债,一分都不能少。” “再敢来我面前撒泼耍横,下次泼地,就不只是油漆了。” 第34章 离婚证到手!前夫痛哭挽留 军区组织部那间熟悉的调解室,气氛却与上次截然不同。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明晃晃地照在长条桌上。 沈知微独自坐在桌子一侧,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平静地放在膝盖上,内心却一片平静。 她穿了件黑白的长裙,脸上未施粉黛,这条裙子是昨天顾砚舟陪她去百货大楼买的。 眼神坚定的仿佛不是结束一场婚姻,而是来奔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新生。 门被推开,陈卫东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他显得更加憔悴落魄,胡子拉碴,身上那件旧军装也皱巴巴的,早已没了往日刻意维持的文人气质。 沈知微静静地看着他,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看上眼前这个男人的。 他拖拉着步子,在沈知微对面坐下,始终不敢与她对视,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情愿。 这婚一旦离了,他在整个大院,乃至军队可就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被老婆甩了的二婚男人。 负责调解的干部依旧是那位姓赵的女同志。 她面色严肃地拿出两份文件和一盒红印泥,开门见山地说,“陈同志,沈知微同志,关于你们的离婚申请,组织上已经同意。” “这是离婚协议和调解书,你们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她把两份文件分别推到两人面前。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关于财产分割,陈卫东需要在一年之内,归还沈知微及其娘家共计两千五百四十五元。 军区原分配住房使用权归沈知微所有,陈卫东需在三日内搬离。 陈卫东的视线死死盯着那笔钱,眼皮狠狠一跳,脸色变得难看。 “微微,你来真的?少这么多钱,我哪里拿得出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真的要用钱算得真清楚?” 他眼中带着算计,始终无法相信,那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的沈知微,真的能狠心不要他,好让他赔这么大一笔钱。 沈知微抬起眼,看着陈卫东的样子如同看一个陌生人,“陈卫东,签字吧。” “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感情可谈了,现在要算的,只有一笔笔你欠下的债。” 她冰冷的声音,也算是扎醒了陈卫东最后的幻想。 “你。”陈卫东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沈知微,你就这这么狠心?那些钱那些东西,当初是你自愿给我的。” “现在翻旧账,你就是看我现在落魄了,攀上高枝了就想一脚踹开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没门!这字我不会签的。” 他又想故技重施,耍赖拖延。 一旁的赵干部猛地拍桌子,厉声道,“陈卫东,注意你的态度,你生活作风败坏,严重违纪也是事实,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如果你拒不配合,组织将强行执行,后果你自己掂量。” 陈卫东被吼得浑身一颤,脸色又白了点。 调解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赵干部,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赵干部听完,冷冷地看向陈卫东,“陈卫东,文工团的李曼同志也已经向组织递交了材料,澄清了与你的一些不正当经济往来,并明确表示,一直以来都是你利用职务之便对她进行骚扰。”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沈知微听着话抬起头,李曼?在这个节点反咬一口?倒是符合她一贯利己的作风。 他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湿透了后背,心里头的一把称又开始衡量起眼前这个女人和李曼的分量。 肯定是怨他迟迟离不了婚,给不了她名分。 “行,我签字。”他咬着牙,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歪歪扭扭的名字。 看着面前的沈知微,像是忍痛割肉一样。 轮到沈知微签字,她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沈同志。”赵干部将一本墨绿色封皮的小册子递到她面前,“这是你的离婚证,恭喜你,开始了新的生活。” 当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被递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手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没有预想中畅快淋漓的狂喜,更没有痛哭流涕。 心里的那块压了两世的巨石,在这一刻悄然松动,带着些许酸涩。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抬起头,终于感受到了天空的广阔和自由的气息。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走出组织部大楼,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眯着眼,感受着这份久违的轻松。 陈卫东跟在她身后,脚步踉跄,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有点后悔。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更是一个长期饭票,一个打理生活的保姆,一个能满足他虚荣心的贤内助。 他有些不甘心。 “微微。”他快步走几步,追上她,“房子这两天就搬走,我以后…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我们毕竟夫妻一场,钱我慢慢还行不行。” 沈知微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眼神里没有怨,甚至没有嘲讽,只是彻底的漠然。 “陈卫东。”她打断他,“钱,你按照规定时间还清就行。” 沈知微的视线扫过他身后那栋曾经承载着,她无数痛苦的筒子楼,毫不留恋,“屋子里我什么都不要,东西麻烦你打包好,直接扔掉。” “房子我另有所用。” 扔掉?连同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去?一起当作垃圾扔掉? 陈卫东如遭雷劈,彻底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沈知微毫不犹豫地转身,不少闻讯赶来的工人和家属都等在外面。 他们大多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同情沈知微的遭遇,鄙夷陈卫东的为人。 看到沈知微终于拿到离婚证,摆脱了那个火坑,都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离得好!沈同志,恭喜脱离苦海。” “那种陈世美,早该离了!” “沈同志,以后的日子肯定都是好日子。” 沈知微看着一张张朴实的笑脸,听着那一声声祝福,朝众人微微点头,“谢谢大家。” 陈卫东看着所有人都站在沈知微那边,彻底疯了,“你们懂什么!你们知道什么?” “就她?沈知微?像个木头一样毫无情趣!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离了我,谁要她这个破…… “我要。” 顾砚舟不知何时站在调解员门口,手里拿着崭新的户口本,“沈知微同志已经被调配到军区医院,分房申请也批了,两室一厅。” 他走到沈知微身边,自然而然接过她的布包,“走吧,带你去看看新家。” 陈卫东突然想起三年前结婚时,他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出民政科的,失落和恐慌将他吞噬,他竟然当众哭出了声。 “微微,你别走!我以后工资都归你管,我以后会回家!不会再看别的女人!” 沈知微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场丑陋的表演,只是轻轻对着身侧的顾砚舟说,“突然有点想吃冰棍了。” 顾砚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朝身旁的警卫员点了点头。 不一会,警卫员气喘吁吁举着根红豆冰棍跑来。 沈知微咬下第一口,她突然笑了起来,自由的味道原来是甜的。 第35章 军长搂入怀!别闹! 新家需要收拾。 房子比从前宽敞不少,只是久未住人,四处都蒙了层薄灰。 午后的阳光透过刚擦过的玻璃窗,沈知微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心里却满是踏实。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将由她亲手布置,不再像前世,连买只新锅都要看婆家眼色,小心翼翼地问了又问。 她轻轻突出一口气,像是要把从前那些憋屈都吐干净。 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顾砚舟在修理一把松动的椅子,声音混合着窗外的风声树叶沙沙声,莫名叫人安心。 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找了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凳子,踩上去仔细擦拭柜顶的积灰。 动作间,想起之前也是这样午后,她踩着凳子擦玻璃,陈卫东却在一旁冷嘲热讽,说她笨手笨脚,不如李曼吸引人。 那时她忍惯了,连句反驳都不敢有。 院里的敲打声停了,脚步声靠近,沈知微回过神,稍稍踮脚想去够最里面的角落,却没留意凳子腿早已松动。 她身子一歪,骤然失去平衡。 “啊!”她惊呼一声,想着自己等下肯定要摔个狗吃屎。 “没事吧。”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皂角的清冽气息朝她靠近,还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顾砚舟一手环过她的腰际,另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这些家具年头久了,都不稳当,我回头逐一检查加固。”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紧绷。 沈知微惊魂未定,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气,隔着件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灼人的体温。 她的脸颊蹭到了他的领口,微微有些发痒。 “没…没事,谢谢。”她站稳身子,下意识想退开,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这男人的怀抱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手怎么了?”顾砚舟没有头紧蹙,视线落在她手背上一道浅浅的红痕上。 “刚才不小心在柜角刮了一下。”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眼前仔细检查,只是轻微的红痕,连皮都没破。 但顾砚舟看得认真,眉头拧着,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重伤。 沈知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下有些酸涩。 “不碍事的。”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他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层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 “等着。”他转身去拿来了一个小医药盒,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 他低着头,动作有些生涩却很温柔的替她消毒,那悸动从相触的皮肤蔓延开,悄悄扰乱了她的心跳。 沈知微凝视着他低垂的眼睫,看着他泛红的耳根,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 她现在已经离婚了,是自由身了。而他……似乎对她,并非无意。 离婚后的她,似乎抛却了一些无形的枷锁,多了几分大胆和洒脱。 既然心动,何必要藏? 她忽然向前倾身,凑近他因为低头而露出的那截后颈,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此刻却透着淡淡的红晕。 “顾砚舟,”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温热气息拂过他敏感的皮肤,“你的脖子好红。”声线压得低,带着明目张胆的调侃。 顾砚舟整个人骤然僵住。 涂碘伏的动作瞬间停顿,捏着棉签的手指收紧了些。 那截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又红了一个色,一路烧到了耳根后面。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直起身,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看她,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别闹!” 这副纯情窘迫的模样,与他平日里冷峻沉稳形象不同,她看着他难得的手足无措,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逗他这么有趣。 她想继续“调戏”一下这个容易害羞的男人,“顾……” “咳咳!”院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故作严肃的咳嗽声,两人齐齐转头,只见沈知微大哥沈建国站在那,脸上摆着一副“我啥也没看见但实在忍不住”的表情。 眼神在两人之间溜达了一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砚舟像是被抓包的小学生,瞬间恢复了平时冷峻的表情,但耳根那抹可疑的红晕却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 假装去收拾医药箱,动作甚至有点同手同脚的僵硬。 沈知微倒是落落大方,压下心底的小小尴尬,笑着迎上去,“大哥,你怎么来了?”心里却嘀咕,大哥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沈国强走进院子,先是对顾砚舟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敬意,“顾军长。”这才看向妹妹“来看看你安顿得怎么样。” “刚去军纪委的招待所看过爸了。” “爸怎么样?”沈知微立刻追问,心都提了起来,父亲虽然暂时安全,但毕竟还在审查中。 “放心,好着呢!”沈知远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不但没瘦,反而被养胖了不少!脸色红润,精神头也好。” “军纪委那边对他很客气,除了不能随意出门,其他待遇都不错,他还偷偷跟我说,趁这机会清静清静,正好把之前几个没想通的技术难点又琢磨了一遍。” 听到父亲安好,甚至因祸得福有了静心研究的时间,沈知微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鼻尖微微发酸,是为父亲感到庆幸。 至少前世的苦不用再受了。 但想到审查还未结束,她眉头又微微蹙起,“可是事情还没彻底解决,难不成聪明的人,都要被判是叛国?” 第36章 她深夜留人,军长的脖子好红! “差不多了。”接话的是顾砚舟。 他已经调整好情绪,走了过来,语气沉稳可靠,“审查已近尾声,而且,军区下属的军工科研所已经注意到了沈工之前那份被质疑的手稿,认为其中几个构想有价值。” “已经正式发函,希望等沈工解除审查后,能特聘他作为技术顾问,参与新装备的研发项目。” “真的?!”沈知微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峰回路转! 父亲非但无过,反而因才华被赏识,可能因此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巨大的激动冲垮了冷静。 她忘形地搂上顾砚舟的肩膀,一把抱住了他,“太好了,顾砚舟谢谢你!” 她仰着脸,这个动作没想那么多,单纯的只是开心了。 顾砚舟的身子骨被她抱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听着她清脆地叫自己的名字。 他的心跳骤然失序,刚刚褪去红晕的脖颈又“唰”地一下红透了,连呼吸都窒了一瞬。 完了,又得去冷静一会了。 他僵硬地点点头,眼眸落在她灿烂的笑容上,几乎无法移开:“应该的。” 心底却早已经乱成一片暖暖的春水。 沈建国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几乎要拉出丝来的暧昧气氛,看着自家妹妹难得外露的娇憨和顾砚舟那明显不对劲的红耳朵。 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脸上笑意更深,“我在这…还挺多余是吧。” · 傍晚。 沈建国留下来吃了顿简单的晚饭,饭后,顾砚舟同他在院里枣树下喝茶闲聊,沈知微在屋里头收拾自己的行李。 窗户开着,能隐约听见外头的谈话声。 起初只是聊些家常和父亲案件的后续进展,越聊沈国栋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顾军长,这次真的多亏了你。” 顾砚舟声音认真,“别这么说,沈工本身清白,微微…她值得。” “这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他下意识地将“沈知微同志”换成了更亲近的“微微”,虽然很快带过,但屋内的沈知微还是听到,心口莫名一跳。 沉默了片刻,沈国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兄长特有的关切。 “顾军长,你跟大哥交个底,你对微微…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我看得出来,你对她不一般。” 屋内的沈知微,收行李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想听他的答案。 院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夏虫在草丛里不知疲倦地鸣叫,和茶杯轻轻放在石桌上的声响。 “微微她很好,非常好。”顾砚舟有些犹豫,“她刚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我怕我的举动会吓到她。” 他缓缓低下头,“这年代,流言蜚语也能杀人,我得护着她,不能让他因为我的缘故,再受到半点伤害。” 沈建国被他的真挚给打动,“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能等几年啊?” “我可以等,我想等她放下过去,等她能重新新人一个人,在她点头之前,我都会守好界限,保持距离。” 顾砚舟的目光真挚,“这是我对她的尊重,也是我的责任。” 沈知微站在房间的柜子前,衣服在她手里沉甸甸的,她却感受不到,窗外那人小心翼翼,甚至卑微的话语,让她眼眶有些发热。 这个傻子。 她在心里喃喃道,谁要你这样默默守护了? 军用吉普在院外渐远,沈建国被顾砚舟的警卫员送回去。 院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顾砚舟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这就走了?” 沈知微倚在门框边,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顾大军长,好人做到底。”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里屋,“那床,它老是响,好像翻个身都吵。” “你看,我也不知道怎么修。” 顾砚舟扣扣子的手顿住了,他抬眼看向里屋那张崭新的双人木床,“这床是后勤处刚配发的,质量应该还不错。” “可它就是响嘛。”沈知微打断他,微微嘟起嘴,学着院里那些随军家属撒娇时的模样。 自己心里先恶心了一下,但效果似乎还不错。 她看见顾砚舟的耳根又悄悄红了。 “你力气大,帮忙看看嘛,不然我今晚都睡不踏实了。” 顾砚舟沉默两秒,像是在做心里思想斗争,孤男寡女两人共处一室,难免…… “怎么样,顾军长。” “嗯。” “我去拿工具!”她抿唇一笑,从门后拿出工具箱,“给。” 两人走进里屋,里头空荡荡灯光也有些昏暗。 沈知微指着那张靠墙的木床,“你摇摇看,是不是不稳当。” 他半跪在床边,拿着扳手仔细检查每一处,他的背影宽厚,肩线绷的鼻子。 她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托着腮看他。 “这里木头有点松了。”他闷声说,用力紧了紧床角。 “轻点。”沈知微故意哎呦一声,“别把床给我弄上散架了。” 顾砚舟的手一顿,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没敢抬头,含糊地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 她看着这副笨拙的样子,嘴角实在忍不住。 故意又靠近了一点,她看着他后颈的皮肤以肉眼可见那点速度变红。 “你热不热?”她明知故问,“脖子都红了。” 顾砚舟倏地站起身,由于起身太急,差点撞到旁边的沈知微,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修好了,你试试看还响不响。” 她没看。 只是心里笑地打滚,“顾军长修东西,我自然是放心的。” 被她的话说的,顾砚舟眼神闪烁,语气都结巴了,“我…我该回去了,明早还有会。” 沈知微看着他慌得同手同脚地去拿外套,“那好吧,我还想留你吃点东西。” 他背对着她,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两步刚到门口,忽然转过身脸颊在月光下依旧透着未散尽的红晕,“你刚才说留我吃点东西。” “是在邀请我,留下来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像是被自己着突兀问话吓到。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是啊,顾大军长帮我修好了床,我总不能连口热水都不让你喝吧。” “不过,你这么热,应该给你喝口冷水,降降温。” 顾砚舟的脸一下更红了,猛地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推开大院的门,“不用…不用了,我不渴。” 他几乎算是落荒而逃,院门都没来得及关严实。 沈知微走到院门口,探出头,眼里满是盈盈笑意,“傻子。” 第37章 渣前夫上门骚扰,臭遍全院子! “微微,我知道你在。” 沈知微正给窗台上的花浇水,透过窗台正好看见陈卫东那恶心的脸。 “微微。”他提着网兜苹果,脸上带着假笑,“我正好路过来看你一眼。” “想看看你,过得还好没?” 他在院子口喊得有些大声,无可奈何的只能给他开了条门缝,“这里不欢迎你。” 陈卫东脸上的笑容一僵,“微微,你看,我还特意给你买了水果。” 他试图把水果递过来,沈知微后退一步,避开了些。 她不想在门口跟他闲扯,免得引来邻居的围观到时候徒增闲话。 “行吧,有什么话进来说,说完赶紧走。” 陈卫东看她情绪缓和,赶紧挤了进来,眼睛忍不住四下打量着这整洁清幽的小院。 眼神中闪过了酸意。 这地方,可比他那个筒子楼强多了。 沈知微没让他进里屋,只让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自己转身进了厨房,“行,让你以后永远都不敢来。” 背对着他,从铁皮茶叶罐里拿出了一小摞茶叶,再加上从空间里头拿出来的腹泻药草,泡在陶瓷杯里一点都看不出来。 无非就是苦了点。 “有什么话,快说。”她将茶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自己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陈卫东正愁没机会套近乎,见她给自己倒茶,连忙端起茶杯,“谢谢微微了,你真是比以前更体贴了。” 他说着,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似乎想证明什么。 “不愧是好茶。”入嘴后的茶苦的他皱起眉头,放下茶杯开始他的表演,“你看你现在日子过得挺不错,这院子,这环境。” “真是出息了。” 沈知微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托你的福,死里逃生,总算不用再伺候白眼狼了,自然过得不错。” 陈卫东干笑两声,“我现在也挺好的,从部队退出来,厂里还新工作,我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不是?” “咱们好歹夫妻一场……” 沈知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卫东,你还有脸提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就是你拿着我家的钱去养李曼?夫妻一场就是你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使唤我,你却装聋作哑,我在累死累活伺候你们一大家子的时候。” “你跟李曼又是在那鬼混,我快病死的时候,你们一家子还惦记着把我嫁妆钱拿走,这就是你口中的夫妻一场?” 这一句句说得陈卫东措手不及,被骂得脸色铁青,完全没料到沈知微竟然都记得这么清楚。 “微微,有些事情你误会了。” “陈卫东,你有点脸好吗,误没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沈知微!”他站起身来,“我都低三下四来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以为攀上高枝了不起了?也不知道顾砚舟看上你什么了。” 她冷笑一声,“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陈卫东看着沈知微那张冰冷又艳丽的脸,想到她现在可能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心里头就难受。 他站起身,一把抓住沈知微的手腕,用尽了全力。 沈知微又惊又恐,拼命挣扎,“陈卫东!你别碰我!” “老子碰你一下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我老婆,碰你是天经地义。”他嘴里喷着恶臭的气息,另一手就要往沈知微身上碰去,“反正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你就是在气我,今天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也要让你看看我对你的真心!” 沈知微看着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前世憋屈了一辈子,到死都是完璧之身,守着那可笑的婚姻空壳,还以为天下夫妻都是这样相敬如宾。 重生后才知道,他不是不行,只是他在为李曼守身如玉呢。 “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她呵斥着,狠狠将他推开,“还想进去几天是吧。” 陈卫东喘着粗气,被推的踉跄一下更加恼羞成怒,“老子今天非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他再次狰狞地朝沈知微扑上来,就是要用强的。 “疼!”陈卫东还没用点力,脸色倏地一变,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腰都直不起来了。 看来是药效发作了。 沈知微早已退到安全距离,冷眼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怎么了,陈卫东。” “不是要让我知道谁才是我男人吗?继续啊。” 陈卫东疼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出来,他姿势滑稽再也顾不上什么用强,什么面子的。 沈知微看着面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始清算旧账。 “我肺炎的时候,你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却在文工团给所有人送夜宵,我妈病重的时候,跪下来求你借我一百块救命,你却和我说钱在你妈那。 “后来,我才知道你把钱拿给李曼买新皮鞋,我在屋里摔倒,你儿子…你和李曼的好儿子,锁了门让我在屋里头活生生的等死。” “我…没有。”陈卫东的意识有些模糊,想反驳但更猛烈的绞痛袭来,再也憋不住了,“厕所!厕所在哪!” 沈知微指了指走廊的尽头,语气轻飘飘,“只有一间厕所。” 他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踉跄着扑过去,拼命拉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门打不开啊,钥匙呢!钥匙呢!”陈卫东快要崩溃了,声音也因为痛苦而变了调,脸都扭曲得吓人。 “忘了告诉你,那间厕所早就坏了,锁死了。” “你!我要去里屋!”陈卫东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话还没说完就再也忍不住了。 一股恶臭突然弥漫开。 陈卫东僵在原地,脸色从惨白变到死灰,他竟然当着自己前妻的面,拉在了裤子上。 奇耻大辱啊! 沈知微厌恶地捂着鼻子,后退几步,“陈卫东,你真让人恶心,滚吧,别脏了这块地。” “不过你现在身上的味道,倒是更适合在垃圾桶里。” 陈卫东疼得说不出的任何话,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冲出院门,周围路过的邻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个曾经人模狗样的陈卫东,现在裤子湿透,全身散发着臭气。 沈知微看着他的背影,关上院门,落锁。 “垃圾,就该垃圾桶里。” 第38章 空间升级!奢侈品绸缎布料美食堆满仓! 沈知微穿着一身崭新的白大褂,步伐轻快地走在走廊里。 这是她第一天上班,这份工作也是她凭借自己本事争取来的。 是她摆脱过去,开启新生活的坚实一步,她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一间不大的诊室里头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张检查用的床铺。 “沈大夫,这位士兵野外拉练的时候手被划伤了,用了几天的消炎药,伤口一直不愈合。” 护士小刘引进来一位年轻的士兵,手里头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边缘透出浓水。 沈知微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发现伤口果然红肿得厉害,边缘都有些发黑。 年轻士兵心里没有半分的痛苦,但嘴边却不停地嘟囔着,“不要影响我的训练,不要影响训练就行。” 她仔细检查着,眉头微蹙,第一天上班就遇到棘手的问题,“我帮你找找药方。” 她凝神静气,百草经的内容差不多都被她记住了,她记得里面有一篇是写伤口腐烂的内容。 有了! 一种名叫生肌散的古方,配合着灵泉水清洗,效果奇佳。 她退出空间,神态自若。 先从诊室的药柜里取出了些常规的消毒用具和纱布,再转身从空间里头取出在黑土地里种植的草药。 “可能会有点痛。” 沈知微的动作轻柔,但脓液已经附着在伤口上,难免还是会有点痛,但好在灵泉水洗过的伤口红肿消下去了些。 “这个敷药要等一个小时,你在旁边等着。”她将生肌散仔细地敷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纱布包扎好。 士兵乖乖地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等待。 “来,下一位!” “这位是训练时从单杠上摔下,扭伤了脚踝,肿得老高了。”护士小刘从外头带进来一位年长的班长,他的表情疼得呲牙咧嘴。 “医生,这得多久能好?下个月有演习,我怕赶不上。” 沈知微看着那肿胀的脚踝,心中一动记得百草经里头有个简单的外敷方子,“伤筋动骨还是要多修养的。” “这个药给你敷上以后,就卧床休息三天,大概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她边说着边把药材磨成泥,小心地敷在脚踝上。 “医生,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镇上的医生都和我说最少要三个月才能好,你和我说三天?” 沈知微嗤笑了一声,“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给镇上的医生看,反正我这只需要三天。” 他看着面前年轻轻轻的沈知微,心中暗暗叹口气,“我回去试试。” 这一天接诊了好几个病人,什么胸口被砸伤有瘀血的小士兵,什么因长期站岗落下严重腰病的老兵,还有个胃口极差的通讯员。 对于瘀血,她用了百草经里头的活血化瘀膏,再配上按摩。对于腰病,用灵泉水调配了个舒经活络的药油,再辅佐上百草经里的针灸手法。 对于胃口不佳的小通讯员,开了几片开胃健脾还带着空间清香的山楂片。 她的治疗手法看似普通,但效果是出奇的好。 手部感染的小士兵来换药的时候,就惊喜地发现红肿已经基本不会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脚踝扭伤的老班长,更别说了,回去敷了个把小时,就能正常下来走两步。 “沈大夫,您真是太厉害了!”一瘸一拐也要过来道谢。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沈知微轻轻舒了一口气,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前世陈卫东的婆家,根本没有给她任何的工作机会,每天就是去田里收完菜就去镇上卖,卖完的钱自然也不会到她的口袋里。 如今能真切地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这种被需要的感觉,真好。 她喜欢这份工作。 · 回到临时分配给她休息的小单间,她习惯性地将意识沉入空间,准备整理一下今天用掉的药材,顺便看看灵泉和黑土地的情况。 一进空间,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愣住。 空间好像变大了。 白雾缭绕的地方比之前大了一圈,灵泉里头的泉眼都好像比之前更透亮,旁边的黑土地除了她种的郁郁葱葱的药草以外。 边缘还多出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灌木丛上头是结着她从未见过的浆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这是?”她的视线看向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竟然出现了个柜子。 里面摆放着不多见的物资。 几匹布料,这布料有几匹高级的纯羊毛料子,还有几匹真丝绸缎,在这个人人都穿着灰土土的年代,简直是梦中才有的东西。 “我必须要做两身裙子。”沈知微盯得出神,除了离婚那天,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了。 柜子里还有几个铁皮盒子,上面印着外文商标,是一些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奶糖和压缩饼干。 糖和巧克力这可是俏货,普通人在供销社都很少能买到。 再往下看,还有不少的日用品,都是包装精致的牌子货,有香皂,洗发膏,还有几支口红和雪花膏。 最后一排就是几块用油纸包好的肉。 沈知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货架,心脏蹦蹦直跳。 这是空间升级了? 还是因为她开始独立工作,开启了新的人生阶段,空间给她的奖励?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匹驼色的羊毛料子,这要是做成一件大衣,她都能想象得到会在军区大院引起怎样的轰动。 不信。 这些东西要卖出去。 还要悄悄卖出去。 她现在有工作,但工资有限,一个月十五的工资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想要真正独立,过得更好,甚至能帮衬父亲和大哥,钱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这些东西,在黑市绝对能卖出不少钱。 沈知微眼眸中带着笑,“谁能和钱过不去。” 第39章 黑市卖了个盆满钵满! 镇口附近有个半公开的黑市。 天不亮开张,太阳出来就散,鱼龙混杂,但也据说能淘到好东西,也能把手头的东西换成硬通货。 但这个年代,私下交易是重罪,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 凌晨四点,天色墨黑。 沈知微穿了件深色的旧衣服,用头巾包住大半张脸,把要卖的几个东西放在包里,又提前向想熟的军属大娘打听了大概的方位。 七拐八拐地走到镇口旁的巷口,这里人来人往但没人高声说话,都用手电筒的光柱照片着地摊上各式各样的东西。 没见过的粮食,油票,外国香烟手表,还有来路不明的工业零件。 沈知微攥紧了包里头的东西,找了个角落,活了一辈子都没来过这种地方。 只能先静静观察。 她看到有人用一斤全国粮票换走了小半袋白面,有人用一块旧上海牌手表换了一沓毛票。 这里的物价,远高于外面 一个揣着手的瘦高个男人走了过来,眼神在她身上扫了扫,“妹子,有啥好货?” 沈知微定了定神,“有点甜甜嘴的,擦脸的,还有…滑溜溜的料子。” 她小心地没有直接说出名称。 瘦高个眼睛眯了眯,来了兴趣,“哦?拿出来瞅瞅?” 沈知微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掏出包里东西,打开一角。 浓郁的巧克力香和高级雪花膏的香气瞬间溢出。 瘦高个眼睛猛地一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绝对是顶尖的好货! 他迅速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好东西,巧克力怎么换?雪花膏呢?料子啥颜色?” 几乎立刻,就有人被这稀罕货吸引了过来。 “妹子,这布咋卖?”一个裹着棉袄的大婶低声问,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着布料。 “不要票,十五块一尺,或者用全国粮票,侨汇券换。”沈知微压低声音,报出早就想好的价格。 这价格在黑市绝对算高昂,但这料子值得。 她还没开始卖,身边就悄无声息地围上来三四个人。 “真是巧克力?这么大块,还是牌子货。” “这料子,我摸摸,看样子是真丝的吧。” “还有这雪花膏,这盒子我没见过啊!上海那来的新货吧。” 闻讯的人瞬间将沈知微的小摊堵了个严实,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充满了好奇。 “妹子,老实说,你这货是南边来的?还是有什么海外关系?”一个看似见多识广的中年男人靠了过来。 沈知微心头一紧,“家里亲戚捎来的。” “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啊。”几个女人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料子,“这料子做衣服得多体面!” “我用卷换!”挤在前头的大姐,她生怕被人抢先了,迅速点了外汇卷塞给沈知微,就把雪花膏揣进怀里。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立刻按捺不住了。 “这布!给我扯三尺!我也用侨汇卷换!” “我要雪花膏!” “排队排队!这布给我留点,我闺女结婚等着新料子呢!”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人们争抢着递钱递票,生怕慢了一步就没了。 沈知微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就被这抢购氛围感染,一边熟练地收钱找零,一边听着周围人的惊叹讨论。 “这妹子真有本事,能弄来这么好的货。” “是啊!今天可真来着了!这布做件衬衫,过年穿多有面子。” “这妹子大气啊,分享出来多好,这么好的东西藏着掖着多可惜。” 尽管头巾下的脸颊因为兴奋而发烫,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揣在口袋里的钱和票越来越厚,这种用自己能力改善生活的踏实感,让她浑身充满了干劲。 带来的东西不出一个小时就销售一空。 最后一块羊毛绒的布子也被年轻姑娘买走,她意犹未尽地摸了摸鼓囊囊的口袋,心里头盘算着下次再带点什么来。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身影。 竟是王博士那个油头粉面的侄子,王鑫,他父亲因王博士倒台受了牵连,好像日子过得一直不太好。 王鑫也在这里,正和一个大腹便便被称为刘老板的人低声交谈。 神情鬼祟。 沈知微下意识躲入人群阴影,屏息倾听。 “刘老板,放心,这批电子表是南边最新渠道,绝对可靠只要资金到位,下次还能弄来更多。”王鑫递过去一个小盒子。 刘老板把玩着电子表,犹豫,“量不小,风险大啊。” 王鑫嗤笑,“风险大,收益才高!眼光放长远!现在囤些紧俏货,将来翻十倍百倍不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不瞒您说,我最近正凑钱,想搭上李曼那条线。” “她虽然折了,但她之前打通的关系和知道的门路,听说里头有人还想保她,知道不少好东西,只要能沾上点光……” 沈知微心中一顿,李曼? 她居然还有余波?里头有人想保她?还有什么门路? 王鑫似乎意识到失言,急忙刹住话头。 但刘老板却被李曼和门路勾起了兴趣,“哦?李曼?就是那个差点把老首长…她还有这本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鑫含糊道,“总之跟我合作,错不了,等攒够资本,未必不能把她知道的那些未来变成我们的!” 未来? “谁在那?”王鑫突然警惕地朝沈知微的方向看来。 他看到了阴影中有人偷听。 刘老板脸色一变,朝旁边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第40章 黑市被抓!他为她破例放行 沈知微心头一紧,暗叫不好,转身就往巷子另一头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喝,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她心上。 她对这个地方根本不熟,眼看就要被追上。 突然。 一道手电光柱从巷口照入,正好打在追来的打手和王鑫等人脸上。 “干什么的!站住!不许动!” 一声沉稳冷冽的呵斥响起。 光影模糊中,顾砚舟带着几名警卫员,正正堵在了巷口,看样子是例行夜间巡查到这里,听到了巷子的动静。 她眼一闭,完了!被逮个正着! 顾砚舟一声令下,几名警卫员立刻上前,利落的将王鑫,刘老板及其打手全部反手扣押在地上。 手铐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在她心里也响的很,心里头想了不少个逃脱的理由。 要不就说半夜睡不着闲逛到这?碰巧戴上了头巾,碰巧兜里有了点钱? “全部带回保卫科,分开审讯,彻查他们的关系和所有非法交易。”顾砚舟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视线扫过现场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王鑫面如死灰,嘴里还在徒劳地辩解,“顾军长,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们就是普通买卖。” “闭嘴!”押着他的警卫员低喝一声,毫不客气地将他的头压下。 顾砚舟根本懒得理会,他的注意力全在身后那个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女人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在微微发抖。 是害怕,还是心虚? 会不会有重大案子。 他强压下立刻把她揪出来审问的冲动,“仔细搜查现场!所有物品登记在册!”继续下令,确保在场每一个,包括可能存在的其他眼线都听得清清楚楚。 警卫员们立刻开始行动,手电光柱仔细扫过地面,收集散落的物品。 沈知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头皮发麻,拼命低着头,将脸埋得更深。 身子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模仿着周围其他被吓到的黑市参与者。 那种惊恐不安的样子。 顾砚舟的目光在她那身过于宽大的旧衣服和脏兮兮的头巾上停留了一瞬,眉头蹙了一下。 一眼就认出是她。 他眉头微微蹙紧了一下,现在要想办法把她摘出去。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也是来搞投机倒把的?” 沈知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在给她制造脱身的机会,她连忙压着嗓子结结巴巴地回答,“报…报告长官。” “俺就是路过,俺啥也不知道…俺这就走…这就走……”她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想要爬起来,还不小心摔了一下,显得更加狼狈可怜。 “别在这碍眼!以后这种地方少来。”他话语声带着故意,但是内心却默默有些心疼。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沈知微如蒙大赦,一瘸一拐地朝着巷子另一端黑暗处跑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过程,顾砚舟的目光都没有过多地追随她。 他转身,继续面色冷厉地指挥现场,“动作快一点!把所有涉案人员和物资全部带走!”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怀疑那个仓皇逃走的村妇有什么特别。 · 沈知微一路心跳狂飙,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跑回军区家属院附近,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她才敢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喘气。 夜风吹过,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太险了。 但他认出她了。 他那眼神,那语气,她摸了摸怀里那个依旧鼓囊、装满了钱和票的口袋,今晚的目的达到了。 但这过程真是刺激过头了。 她不敢多留,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快步走回自己的小院。 关上院门。 背靠着门板,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心又提了起来,顾砚舟处理完那边,肯定会来找她算账。 没过多久。 院外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门被推开。 顾砚舟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间的寒气和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他极少抽烟,看来刚才真是让他心神不宁。 他已经脱掉了军装外套,只穿着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脸色沉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还有后怕。 沈知微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你回来了。” 顾砚舟反手关上门,落锁。 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直到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才停下。 “路过?”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啥也不知道?嗯?” 沈知微脸颊瞬间爆红,被他当面拆穿伪装,尴尬的脚趾抠地。 “我……” “沈知微,”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重了几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一旦被抓实,会是什么后果?你有没有想过我会……” 他的声音陡然顿住,眉头绷得紧紧的。 沈知微从未见过他如此外露的怒意和恐惧。 他在害怕,害怕她出事。 她心里一酸,也顾不上尴尬了,小声辩解,“我知道危险,但我很小心而且,我不是没事吗。”最后一句说得格外没底气。 “没事?!”顾砚舟像是被这句话点着了,“等我赶到的时候,王鑫的人已经盯上你了,如果我再晚到一分钟,后果不堪设想!你管这叫没事?” 他的掌心滚烫贴她微凉的皮肤。 沈知微怔住了,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 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小心在真正的危险面前多么脆弱。 她低下头,真心实意地道歉,“是我太冒险了。” 她的乖巧认错,反而像一盆水,浇熄了顾砚舟大半的怒火,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无奈。 他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腕,转而用力将她整个人紧紧搂进怀里。 抱得很紧。 “顾砚舟。”她小声唤他,手迟疑的、慢慢地回抱住他的腰身。 “别动。”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让我抱一会儿。” 两人就这样在寂静的夜里紧紧相拥。 窗外月光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顾砚舟才微微松开她,但手臂仍环着她的腰,低头凝视着她,眼神深邃,“缺钱了?还是遇到难处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的工资,津贴都在你那儿,需要多少随时去取,不够我想办法。” 第41章 留学精英搭讪?军长醋意大发!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你的点子,你的门路,我来提供本金,我来确保安全。” “我们可以合作,但你必须答应我,绝不能再独自涉险。” 她眼眸亮了,“合作?” “嗯。” 顾砚舟点头,“你出点子,出资源。”他没有追问那些东西的来源,笑着继续说,“我出本金出人手。” “负责打通安全的渠道和扫清麻烦,利润,你七我三。” “这怎么行!”沈知微立刻反对,“本金和风险都是你承担,我怎么能拿大头。” “听我说完。” 他眼眸深邃,“名义上必须由我主导,这样,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所有的责任我来扛,你才能安全脱身。” 他的考虑周全得让人惊呼,将所有风险揽在自己身上。 这不仅仅是对她安全的保护,更是对她的尊重。 “好,合作,我答应你。” 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顾砚舟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他眼底带着笑意,但脸上依旧板正。 故作严肃地说着,“这是军令,沈知微同志,必须严格执行。” “是,军长。”沈知微破涕而笑,回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气氛瞬间缓和。 顾砚舟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眼眸的深邃被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取代,他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顾军长,你…” 话没说完,带着些许凉意的温,落在了她的唇上,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见她回应,吻又逐渐加深。 却又在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时,又克制了些。 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混乱,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眸,“以后,再让我这么担心…” “你就怎么样?”她喘着气,晲上了他的眼。 顾砚舟眸色一深,再次低头,用一个短暂的却又炙热的温再次封住了她的唇,“我能就只能这样管管你了。” 自从合作盟约达成后,顾砚舟的行动快得惊人。 不过两天,吉普车便停在了市第一百货商店门口。 “来这里做什么?”沈知微看着气派的商场,有些疑惑。 顾砚舟侧身,替她解开安全带,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落实我们的合作。” 办公室主任姓王,看起来是个严肃刻板的中年男人,但一见到顾砚舟立刻热情地起身相迎,“顾军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快请坐请坐。” 顾砚舟没有寒暄,直接引入主题,“王主任,这位是沈知微同志,军区总院的医疗顾问,她有些市面上罕见的好东西。” “你看看,拿过来试销,丰富一下市民的物资供应。” 王主任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顾军长,这商场的商品都是有渠道的,这突然增加特供柜台,手续上不合法。” 顾砚舟神色不变,从公文包拿出一份盖着军区后勤部的介绍信,放在桌上,“手续问题不用担心,军区特批的。” “而且销售所得,按规矩上交利润,军区也会酌情给你们一点补偿。” 这条件优厚,等于是军区背书,供销社白得好处还能立功。 王主任眼睛一亮,态度瞬间热情了十分,“原来是这样,好事,大好事啊!领导们高瞻远瞩!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可是这商品来源不明,万一出了质量问题……”旁边一个梳着油头的科长插话,语气中带着挑剔。 顾砚舟一个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那人瞬间噤声,冷汗直流。 “来源由我顾砚舟全程担保,责任由我一力承担。”他声音不高,“有问题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王主任赶紧表态,狠狠瞪了那个科长一眼,“顾军长担保,那绝对是最好的,那您看什么方便供货?” 沈知微打开随身带的布包,拿出了空间里剩下的几个物件,就几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两盒雪花膏,一段真丝的布料,甚至还有几罐速溶咖啡。 这些东西一拿出来,王主任和几个凑出来的领导眼睛都看直了。 他在商场干了大半辈子,太清楚这些东西在当下的稀缺性,这根本不是普通渠道能弄到的。 这位沈同志背后果真有大人物。 “好好好!都是好东西!”王主任连连点头,“柜台我马上安排,就在一楼针织工柜台旁边,位置最好,小沈同志,你看这定价……” 沈知微早有准备,“不用特别贵,你按市场价卖就行。” “市场价!” 王主任连忙把东西往回收,这完全是给他减了大便宜。 顾砚舟补充道,“安全问题,王主任你多费心。” “安排可靠的人负责柜台,避免拥挤和混乱,沈同志会定期送货过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王主任拍着胸脯保证。 事情谈得出奇顺利。 离开办公室,在一楼大厅迎面遇上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 “爸。”他笑着和王主任打招呼,视线转向顾砚舟礼貌点头,“顾军长,您好。”目光自然地落在沈知微身上。 王主任连忙介绍,“这位是我儿子,王旭,刚留学回来没多久,明轩,这位是军区的顾军长,这位是沈知微同志,我们新合作的供应商。” 王旭笑容温文尔雅,主动向沈知微伸出手,“沈同志,能弄到这些东西,你真厉害。” 沈知微也落落大方地与他轻轻一握,“王同志过奖了。” 就在两人手指相握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似无意地伸了过来。 拿过沈知微另一只手拿着的样品目录,恰好隔开了两人即将交握的手。 是顾砚舟。 他面色如常,好像只是顺手帮忙拿东西,眼眸淡淡地扫过王旭,“王同志,对商品也有兴趣?” 王旭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自然收回,笑容不变,“是的,我在国外接触过一些,觉得沈同志的东西很有市场潜力,以后若有机会,可以多交流。” 他的视线依旧没离开沈知微的身上。 顾砚舟的手臂非常自然的,虚虚揽在沈知微的腰后。 “供货事宜,和王主任对接即可。”他语气沉稳,直接截断了王旭想与沈知微直接交流的苗头,“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晲了眼王主任揽着沈知微转身离开。 · 车上。 沈知微看着顾砚舟紧绷的侧脸,心里那点小得意和甜蜜咕嘟咕嘟地冒泡。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笑意,“那位王旭同志,倒是挺有见识的,眼光也不错不愧是留洋回来的。” 顾砚舟目视前方,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过了几秒,他才礼貌随意地接话,“但国内的市场环境,复杂得多,不是光有眼光就够。” 沈知微差点笑出了声,努力憋住,继续点火,“是吗?可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还说以后要多交流呢。” 倏地。 吉普车在一个路口前稍稍用力地停了下来。 顾砚舟终于转过头,深邃的眼眸深深地锁着她,“沈知微同志。” 他开口,“你是故意的?” 沈知微看着他这幅终于破功的样子,心尖像羽毛拂过,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顾大军长,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顾砚舟盯着她明媚的笑脸,看了好几秒。 突然,他解开安全带,整个身体倾覆过来。 沈知微的笑声戛然而止,心跳骤然漏拍,他的脸离得她很近,“是。” 他坦然承认,“我就是吃醋了。” “所以。”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唇,目光灼灼,“不准和他多交流。” “这是命令吗?顾军长?“沈知微脸颊绯红,却故意挑衅。 “不。” 顾砚舟低头,轻轻地在她唇瓣上一触,“这是作为你的合伙人的申请。” 沈知微彻底沦陷在他突如其来的直球里,浑身发软,只能睁着水润的眼睛望着他。 “行吧,我的合伙人。” 第42章 产品爆火!离婚流言被她用实力碾碎! 有了销售的渠道。 沈知微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展拳脚,不再需要提心吊胆地穿梭于黑市,而是光明正大地在自己的小院里。 借助空间的能力,结合前世的记忆,开始创作。 她将目光首先投向了女性市场。 这个年代,女性爱美之心被压抑,服装多是蓝灰黑,而且款式还单调。 她从空间中取出几匹真丝软缎,开始动手改良旗袍。 放弃了市面上常见的呆板印花,而自己绣了淡雅的云纹,保留得了旗袍的外形,却收紧了腰线。 整件旗袍古典雅致,与她前世在画报里看得颇有神似。 还想利用空间里的黑土地,种上点能够有安神效果的草药,再配合得着沉香木和檀香木的料子做成中药手串。 再整合了些空间的新玩意,把精心准备的第一批货给了通讯员小刘,让他送去商场。 沈知微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周末下午,沈知微戴了顶宽檐帽,还是忍不住溜达到商场,先看看外面的情况。 她刚走进,就发现柜台前的景象远超她的预期,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多是穿着体面的女士,争抢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旗袍这料子!这做工!我在上海都没见过这么别致的。” “这手串真好看,香味也好闻,说是能助眠?我最近老是睡不好。” “这丝巾!快给我包一条,这花色太提气色了。” 沈知微压低心底的雀跃,压低帽檐,假装顾客在一旁聆听。 果然,议论声夹杂着关于她的话题。 “老张家媳妇,看见那边柜台没?抢疯啦!” “看见了,哎,都是顾家那小媳妇的门路,你说她以前在陈家的时候,闷声不响的,这一离婚,倒跟换了个人似的,本事见风长啊!” “可不是嘛!所以说啊,女人呐,有时候就得狠下心踹掉烂泥一样的男人,才能活出个人样来!你看人家现在,男人有本事,自己也能干,谁还敢说闲话?” 这些话听在耳里,让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种靠实力扭转风评的感觉,确实爽快! 曾经何时,离婚是她身上洗不掉的污点,但现在议论起她,首先想到的不再是陈卫东的前妻。 而是厉害的沈大夫,有本事的沈知微,她的才华和能力,正在一点点覆盖掉过去那段不堪的婚姻。 “哟喂!” “吹得天花乱坠的,谁知道这玩意是不是骗人个的。”一个眉眼刻薄的中年女人拿起一串沉香手串,故意大声挑剔,“就这么几颗木头珠子,加点破草药,就卖这么贵?” “别是哪个乡下作坊糊弄人的吧?还安神?别戴了失眠!” 她身边几个跟着起哄的人也七嘴八舌,“就是!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听说是个离婚女人搞来的东西,别是有什么晦气吧?” 柜台售货员急得脸通红,试图解释,“同志,话不能乱说,这都是正规渠道……” 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正规渠道?谁证明?让她老板出来!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去找商场领导!告你们卖假货!”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围观的人群也出现了迟疑。 沈知微眼神一冷,正要上前。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回头,对上顾砚舟沉静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对她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但他自己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她与那挑衅的女人之间。 他身形挺拔,军装笔挺,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这位同志,”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说这是假货,可有证据?” 那女人被他的气势慑得一噎,强自镇定。 “我怀疑不行吗?她一个离婚女人,哪来这么大本事弄到这些好东西?来源不明!” “你质疑她,就是在质疑我军区的信誉。” 他目光扫向那女人和她身边的几人,语气冰寒,“或者,你需要我请保卫科的同志过来,一起核实一下你们的怀疑?” 那几人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闪烁,明显心虚了。 带头女人气焰全无,灰溜溜地放下手串,嘴里嘟囔着算了算了,就想挤出去溜走。 “站住。”顾砚舟冷声道。 那女人身体一僵。 “道歉。”他语气冷冽,“为你刚才毫无根据的诽谤,向售货员同志,以及沈同志道歉。” “对…对不起。”那女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快速道了歉。 狼狈不堪地钻出了人群。 “沈同志?顾军长?”王旭的声音插了进来,他笑着走近,“刚才真是好险,多亏顾军长及时解围。” “沈同志,你这批货太成功了,我几个国外的朋友,都托我务必买几条。” 他的视线落在沈知微身上。 顾砚舟面色不变,却非常自然地将手搭在沈知微的腰后,他抢先一步,代她回答,“她最近很忙,恐怕没时间。” 王旭笑容不变,目光在顾砚舟护着沈知微的手上停留一瞬,“明白。沈同志才华横溢,忙是自然的。” 她笑着看着面前的人,“等下一批货,我给你留几串吧。” 只感觉身侧的手越发收紧了些,王旭了然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他礼貌告辞。 等人走了。 顾砚舟才低头看她,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点邀功意味,“第一批货款结算了,利润不错。” “钱给你存折子上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比黑市安全,赚的也不少。” 沈知微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顾砚舟,谢谢你。” 没有他的支持和提供的平台,她的才华可能依旧被埋没。 看着她灿烂的笑颜,顾砚舟耳根微热,移开视线,语气硬邦邦的,“谢什么,我没给你丢人就行了。” 身后,柜台依旧火爆。 关于离婚女人沈知微的议论,早已被设计师沈大夫的光环所取代。 这种搞钱带来的底气和爽感,让她脚步轻盈。 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第43章 重生大仇得报!她含笑告别过去 军区大礼堂内。 台下座无虚席,除了各级指战员和机关干部,还有不少闻讯而来的家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审判台上。 李曼、王鑫、刘老板以及垂头丧气的陈卫东等人,被法警押解着,站在台前。 李曼早已没了往日刻意维持的优越感,头发凌乱,但那双眼睛里却仍残存着鱼死网破的疯狂。 陈卫东则佝偻着背,不敢抬头,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审判长声音洪亮,逐条宣读着他们的罪状,“被告人李曼,投机倒把,数额巨大。” “还有教唆纵火,危害公共安全;涉嫌窃取国家机密……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台下不时响起压抑的惊呼和愤怒的低语。 “这么多钱!真是黑了心肝!” “还敢纵火!无法无天!” “呸!丢尽了我们军属的脸!” 当念到李曼通过王鑫等人销售大量来源不明,远超当前市场水平的紧俏商品时,审判长特意提高了音量。 李曼倏地抬起头,尖声打断,“那些东西不是我的!是沈知微!是沈知微陷害我!她才有问题!她的东西才来路不明!”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怨毒地扫视台下,试图寻找那个身影。 “她一个离婚女人,哪来那么大本事?你们应该去查她!她才有问题!” 台下顿时一阵骚动,不少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开始搜寻。 “审判长,我请求出庭作证。”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 沈知微从旁听席前排站起身,步伐从容地走向证人席。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净的衬衫,眼神清澈而坚定,与台上状若疯癫的李曼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砚舟就坐在她刚才位置的身旁,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 但微微颔首的动作,泄露了他全然的信任。 站定在证人席,沈知微先向审判席微微鞠躬,平静地看向审判长和台下众人。 “被告人李曼声称那些商品与我有关,这是毫无根据的污蔑。” “第一。”她竖起手指,语气斩钉截铁,“我在第一百货销售的所有商品,每一笔都经过军区后勤部审核备案,与李曼等人销售的非法物品,性质完全不同。” 李曼脸色骤变,张嘴想反驳,却被沈知微的又给堵了回去。 “第二,关于李曼同志销售的那些来源不明的商品,如电子表、尼龙袜等,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 李曼瞳孔骤缩,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知微不疾不徐地继续,“它们大多是通过深市的港口,在最近三个月内,分三批非法流入内地的。” “你怎么会知道?”李曼尖叫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恐惧。 这等于变相承认了! 沈知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乘胜追击,“李曼同志,你现在与其在这里胡乱攀咬,不如老实交代你的上下线,争取宽大处理。” “你放屁!”李曼被她的冷静刺激得彻底失控,口不择言地嘶吼,“你就是嫉妒我,你一个被男人抛弃的二手货!你知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发财!我知道……”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重复那些“未来”“发财”的疯话。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和嗤笑。 “又来了!还说疯话!” “未来?我看她是想钱想疯了!” “脑子不正常吧!” 李曼看着台下无数道讥讽的目光,看着审判席上冷漠的脸挣扎着哭喊,“我没疯!我真的知道!我知道股票,知道房地产!知道互联网,我能让你们都发财。” “肃静!”审判长重重敲响法槌。 法警上前制止了李曼的喧哗。 审判继续进行。 最终宣判时刻到来。 “被告人李曼,数罪并罚,决定执行劳动改造二十年,送往西北农场…” “被告人王鑫,决定执行…” “被告人刘老板…” “被告人陈卫东,追加处罚,决定执行劳动改造十年…” “砰!”法槌落下,尘埃落定。 李曼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被法警拖拽下去时,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着“一定还能重来一次!” 当宣判到陈卫东时,他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喃喃,“报应…都是报应…微微…我对不起你……” 但无人同情。 沈知微静静地坐在旁听席,眉心紧紧锁着。 看着李曼被当成疯子拖走,看着陈卫东瘫软在地,看着王鑫等人面无人色。 前世的画面疯狂涌入脑海,陈家人的刻薄嘴脸,李曼的惺惺作态,病重的无助,冰冷的死亡。 她以为会快意,会激动,但真到了这一刻,解脱感冲刷而来,眼眶却不受控制地阵阵发热,视线模糊。 她迅速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不是悲伤,而是两世积压的委屈,不甘和痛苦,终于找到了出口。 一只温暖的大手悄然从桌下伸过来,紧紧包裹住她冰凉微颤的手,顾砚舟目视前方,只是专注聆听审判,唯有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的动作。 在给她无声的安慰,好像在说,我在都过去了。 沈知微反手用力回握住他。 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滚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却瞬间被他的体温蒸干。 那不是软弱的泪,是告别过去。 审判结束,法槌落下。 人群渐渐散去,议论纷纷,无不拍手称快。 顾砚舟这才侧过头,低声问她,“还好吗?” 沈知微抬起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眼圈还红着,却缓缓扬起一个无比释然的笑容。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她脸上,清晰明媚。 “从未这么好过。”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嗯。”顾砚舟唇角微扬,握紧了她的手,“我们回家。” 他牵着她走出礼堂,刺眼的阳光照来,沈知微下意识地眯了下眼。 顾砚舟侧身,用自己宽阔的肩背为她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抬手在她眼前虚遮了一下,另一只手始终紧紧牵着她。 “走吧,”他低声说,护着她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 将所有的喧嚣和过往,隔绝在了身后。 第44章 去京区见父母!难道我们不就是门当户对? 一九七五年的京区。 绿皮火车驶入站台,汽笛长鸣。 沈知微跟着顾砚舟走下火车,北方的风干燥刮在脸上,与南方的湿润截然不同。 站台上,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静候一旁。 车子并未驶向繁华市区,而是穿过一道道岗哨,开进了一片静谧的大院。 高墙古树,一栋栋风格沉稳的苏式小楼,都在说着这里头的居民的非同寻常。 顾家小楼前。 顾砚舟的母亲周雅茹已经等在门口。 她面容保养得宜,看到儿子脸上立马绽放出笑意,“砚舟回来了。”她先看向儿子,视线才落到沈知微身上,笑容淡了几分,“这位就是沈知微同志吧?一路辛苦了,快请进。” 用语客气,称呼疏离。 那打量的目光自然地打脸着沈知微身上半旧却干净整洁的棉大衣,微微蹙了下眉。 沈知微心里不太舒服,面上却依旧礼貌回应上。“阿姨,您好打扰了。” 客厅里。 顾父顾振华正与一位富态的妇人喝茶。 顾振华气质沉稳和顾砚舟有几分相像,只是那两只眼睛从未在沈知微身上停留过片刻。 反倒是那位王姨热情地站起来,“砚舟回来了!这就是你对象吧?真俊俏!” “听说以前在南方医院工作?哎哟,那可是委屈了,现在到了京区,是想让砚舟给你安排个清闲工作享福吧。” 这话看起来关心,实则句句戳在出身和依附上。 沈知微唇角微扬起,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的不舒服,“谢谢王姨关心,我在军区总院的工作很好,暂时没有变动的打算。” 顾母端来茶水,眼眸中扫过了王姨一眼,“听说沈同志在南方还做些小生意?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总是不安稳。” 顾砚舟眉头骤然锁紧,刚要开口,沈知微却轻轻按了下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来。 她抬眼看向周雅茹,“阿姨时代不同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创造价值,为国家经济建设出力,不丢人。” 王姨在一旁打着哈哈,“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嘛,还是要多听听长辈的话,谨慎些好。” 顾砚舟面色冷凝,不再给她们继续施压的机会,直接握住沈知微的手,“知微的能力和分寸,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外人就不必操心了。” “外人”二字。 王姨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讪讪地端起茶杯掩饰尴尬。 周雅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对儿子直白地维护一个外人感到不悦,但碍于身份和教养,也不好说什么。 沈知微感受到顾砚舟手心的温度。 心中暖流淌过。 但她知道,硬碰硬并非上策,尤其是在顾家这样的家庭,她需要用自己的方式破局。 “叔叔,阿姨,”她声音清甜,“第一次登门,带了些南边的特产,给您二位尝尝鲜。” 她先拿出个紫砂茶叶罐,递给顾振华。 一股山野灵韵的茶香瞬间逸出,绝非市面上任何名茶可比。 他爱茶懂茶,立刻知道这绝非凡品,甚至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顶级货色。他抬起眼,第一次真正地看向沈知微,缓缓道,“这茶有意思。” “阿姨,”她笑容温婉,“我平时喜欢捣鼓些草药,自己配了点安神的香料,晚上放在枕边或许能睡得好些。” “另外,这块料子是用古法草木染的,颜色是从茜草和苏木里一点点熬出来的,过程麻烦了点,但胜在天然,想着花色衬您的气质。” 周雅茹接过。 那香囊凑近鼻尖,比她用过的任何进口香水都更高级。 特别是这真丝料子,在七十年代绝对是稀罕物,连见多识广的周雅茹眼底都闪过喜爱。 周雅茹脸上的冰霜也融化了些,“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破费了。”话是这么说,手却接过了香囊和料子,仔细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 沈知微趁热打铁,笑着对王姨也点了点头。 “王姨,今天仓促没特意准备,下次再给您补上些外面拿不到的。” 王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本想挑剔礼物的价值,却发现对方的东西根本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让她所有挑刺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能干笑着摆手,“哎哟,太客气了,不用不用。” 顾砚舟看着父母眼中藏不住的欣赏,再看向身旁笑容淡然的沈知微,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轻轻揽了下她的肩,“爸妈,微微她在这方面是专家,她弄出来的东西,外面可是见不着。” 午饭准备得颇为丰盛,能看出周雅茹是用了心的。 但就是席间气氛依旧有些微妙。 不像是自个在家吃饭,想咋吃就咋吃。 沈知微脸上带着笑表现得落落大方,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恰到好处。 周雅茹提起顾砚舟小时候的趣事,沈知微就笑着接话:“砚舟现在这么稳重,想不到小时候也这么调皮。”既附和了未来婆婆,又暗夸了顾砚舟。 顾振华偶尔问及南方军区的一些情况,沈知微也能根据前世记忆和今生见闻,说得条理清晰,见解不俗,让顾振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王姨不死心,捏着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桌听见,“说起来,京区这边到底不一样,讲究个知根知底。” “老话说得好,结婚呐,还是得门当户对不然以后日子难过了。”她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沈知微。 桌上气氛瞬间一凝。 周雅茹夹菜的动作顿住了,没说话显然默认了这种观点。 顾振华眉头微皱,但也没立刻反驳。 沈知微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放下筷子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向王姨,“王姨,您说的门当户对,指的是什么?” “是父辈的官职大小,还是家里的票子多少?” 王姨没料到她这么直接,噎了一下,“哎哟,当然是说家境,教养还有什么见识…” “哦?”沈知微轻轻打断她,“那我请问王姨,门当户对里,包不包括我?” “我父亲一生清贫,却将毕生精力献给国家机械建设,最后积劳成疾至今未曾抱怨过半句,这是不是您说的教养?” “我沈知微,不敢说有多大见识,但从阎王爷手里抢回过老首长的命,刚刚获批参与总部直属的重大科研项目。” “这是不是您说的见识?” “还有砚舟,他们守卫国门为的是保家卫国,让千家万户安居乐业,我们两家人,一个为国为民流汗流血,一个为国为民贡献技术心血,请问王姨,这算不算是最大的门当户对?” 第45章 她开口要买四合院?三姨讽刺她捞金? “微微。” 刚走出顾家小楼,他转过身不由分说地将沈知微紧紧拥入怀中。 “委屈你了。” 沈知微被他抱得一愣,脸颊贴在他温热坚实的胸膛上,能听到他稍快的心跳。 她摇了摇头,“没有委屈,你爸妈其实挺好的。” 她说的是实话,比她预想的局面好太多,况且比上辈子相处的张春芳好的不知道有多少,毕竟以后要相处的是顾砚舟。 又不是和他父母相处。 顾砚舟听到她这话,把他抱得更紧,声音带着点疼惜,“你今天表现特别好,真的,还有那个王姨,说话不好听。” 这直白的夸张,也冲垮了沈知微一上午的镇定。 一只紧绷的神经在他怀里慢慢松懈下来,“紧张死我了,比给人看病还累,脸都快笑僵了。” 她抬起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语气中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 “顾砚舟,我刚才没给你丢人吧?没说错话吧。” 她这模样和方才在客厅里从容不迫的沈知微判若两人,却瞬间击中了顾砚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低头笑笑,忍不住抬起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没有一点都没有。” 眼睛温柔的都能溺死人,“以后不用这么辛苦,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骂人就骂人。” “我都接着。” 沈知微被他这句话逗笑,心中还残留点的忐忑彻底烟消云散。 毕竟自己上辈子就被没陈卫东的父母满意过,所以这一次特别在意。 她顺势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嘟囔,“知道了,主要是那个王姨,话里话外总带着刺。” 提到王姨,顾砚舟的眼眸微凉,“她?” “不用理会,她丈夫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一直想把她侄女塞给我,没成,心里不痛快罢了,以后她再来你不用客气。” 原来如此! 沈知微晲了眼头顶的男人,“是不是,要是没我的话,你可能半推半就的就和她侄女好了?” “不会。”他回答得很快。 她心里还是有点小疙瘩的,顾砚舟上辈子就是终生不娶,甚至都没有和任何女人有过接触。 反倒是这世,他和自己发展得或许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顾砚舟,要是没和我在一起的话,你会怎么样?” 他松开了手,两人四目相对起,黑灰色的眸子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让人挪不开眼。 “我会一个人过。” 又是一个人。 她话到嘴边又被她给吞回去,难不成上辈子顾砚舟真的一直都在等自己? 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她抬起手捏过他滚烫的耳朵,“花言巧语。” “谁知道你会不会和王姨侄女偷偷好,现在顾同志在我这,存疑。” 顾砚舟失笑,“调皮。” 两人相视一笑,两人眼眸中都交融着不同的感情。 · “你在京区都没回去住?” 顾砚舟偶尔也会来京区开会,有一间组织发的单身宿舍,算是小而精的房型。 “来京区开会常常都是从早到晚,回去的话容易打扰到他们休息。” 她从窗外看向京区的风景,底下正好是肃静的广场,和平时在镇上看到的风景截然不同。 沈知微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神色认真起来,“砚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他伸出手的手一顿,脖子往上倏地通红,磕磕巴巴地解释着,“这…这就一张床,但我晚…晚上可以睡沙发。” “我…我答应过你,结婚后才会碰你。” 她扭过头,一脸懵。 什么? 看着对方已经满脸通红的模样,再看看他身后一米二宽的单人小床,噗呲一声笑出声,“我是想说,我们合伙赚的那些钱,放在手里也用不上。” “我想买点东西。” 他滚了滚喉,眼眸四处飘就是不敢飘到她的身上,“我说过,我的钱就是你的。” “买那点小东西,不需要和我说。” “我想在京区买房子,买地皮。” 顾砚舟有些意外,不是不支持只是这个年代买房的人都是极少数,甚至百人中都抓不出一个。 “买房?单位以后都会分房,地皮的话现在私人买地皮政策还不明朗。” 他不是不支持,只是有点意外。 沈知微摇摇头,视线看向窗外无比的坚定,“不,我不要单位分的筒子楼。” “我要买独门独户的四合院,最好带点地皮的,你信我,政策一定会变的,现在入手是最佳时机。”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砚舟,“最多十年,不,也许只要五年。” “你现在看不上的这些破院子,会变得寸土寸金,价值连城。” 她无法解释自己重生的事情,去世那年房价已经开始大涨,所以陈卫东的私生子陈子豪才会为了房子活生生看着她摔死。 “你看现在南方有些地方,已经悄悄松动了,京区是首都迟早会走在前沿,我们现在买价格低选择多。” 顾砚舟凝视着她眼中闪烁的智慧,他不是盲目的人,但他信任沈知微,远超信任自己的判断。 “好。” 他没有多问,直接点头,“你看中哪里,需要多少资金告诉我,手续和政策风险,我来想办法解决。”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沈知微心头滚烫。 她指了指窗外的广场旁,“我要正中间的,能抵现在四个小院那么大的四合院,我们要买就买最好的。” 晚饭还是在顾家小楼。 但比起午饭的沉重,晚饭倒是轻松多了些,“砚舟,听你爸说你在找买房的路子?怎么想起买房子了?” “况且天安门附近的老院子又旧又破,修缮起来费钱又费力,可不划算。” 她语气更多的是担忧,觉得两个孩子花钱买了累赘。 一旁做客的三姨立刻像抓住了什么把柄,用帕子捂着嘴嗤笑一声,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要溢出。 “哎呦喂!买四合院?沈同志你这南方来的怕是真不懂行吧,那都是破落户的地,没自来水没暖气,冬天冻死夏天闷死,修缮起来就是无底洞,白送都没几个人要。” “哪比得上单位新分的楼房亮堂舒服?” 她眼珠子一转,酸气几乎凝成实质,“该不会是看着顾家家大业大,想赶紧捞点东西在手里吧?这么着急掏空砚舟的家底,心思是不是太活络了点?” “可别到时候钱打了水漂,哭都找不着的。” 这话极其刻薄难听,连周雅茹的脸色都变了,“他三姨!你胡说什么!” 沈知微却放下筷子,脸上不见丝毫怒气,反而露出一抹怜悯浅笑,像是在看一个井底之蛙。 “三姨,”她声音清脆,“您说得对,现在的四合院,住着确实没楼房方便。” 沈知微话锋一转,“但我买的,不是现在的方便。” “房子这东西,地段和底蕴才是金不换的。您说的破落户院子,搁几百年前,那是王爷贝勒的府邸,您看不上的地皮,搁将来,可能是拿着钱都买不到的传家宝。” “现在入手,不是花钱是存钱,存的是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钱。” 顾父顾振华一直沉默的听着,看了沈知微一眼缓缓开口,“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试试也无妨。” 话是对着顾砚舟说的,却也算是一种表态,“钱是你们自己挣的,怎么花自己拿主意。” 他虽然也不理解,但选择了尊重,更看重沈知微这份敢想敢做的魄力。 周雅茹也彻底放下心来,对三姨板起脸,“他三姨,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以后孩子们的事,你少掺和!” 三姨见没人附和她,憋着一口气,只能暗自咬牙,心里咒骂沈知微瞎了眼。 迟早倒大霉。 晚饭后。 月色如水,洒在静谧的院子里。 顾砚舟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微微,你提买房,我倒想起个事。” “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是我父亲的一位老战友,刚从南方调回来,在城市建设规划部门任职,知道些有机会入手的好院子。” 沈知微眼睛骤然一亮,“真的?太好了!” 第46章 三姨搅局截胡?四合院买不成了? 在京区暂歇一夜后,购置房产的大事正式提上日程。 周末,顾砚舟亲自开车,带着沈知微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 两人看中了天安门附近一处闹中取静,格局规整却因久无人住而略显破败的大型四合院。 院主是位急于套现回南洋处理家族生意的老华侨。 价格虽不菲,但在沈知微看来,简直是天赐良机,其未来价值不可估量。 两人与老华侨相谈甚欢,约定次日详谈细节,签署意向协议。 三姨在顾家吃了瘪,眼睁睁看着沈知微不仅得到公婆青眼,还要大手笔购置产业,心里那点嫉妒疯狂滋长。 她绝不甘心看沈知微如此顺风顺水。 几乎是一夜之间,关于沈知微的流言蜚语在几个相关大院里变本加厉地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顾家那个对象从南方来的,离过婚整天窜着砚舟要买天安门的破院子。” “真的假的,那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砚舟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被她迷了心窍?” “啧啧,说是她自己做生意赚了点钱,是膨胀了呗,眼皮子浅就知道显摆。” “真没想到顾军长是那样的人,会被个二婚女人迷成这样。” 这些流言蜚语,经过三姨和她几个好姐妹的无意传播,很快便添油加醋地传到了顾家一些长辈耳中,甚至传到了顾砚舟单位几个相熟的战友那。 顾砚舟脚步顿住,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周身的气压倏地降低,几步走过去,视线直直刺向那两人。 那两个女干事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顾…顾军长。” “议论上级家属,你们的工作很清闲,还是觉得纪律处分不够吓人?”顾砚舟刚取完买房手续,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走廊。 他扫过两人胸前的工牌,“李干事,王干事,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听清楚了,现在立刻去政治部办公室。” “把你们听到的,传过的所有关于沈知微同志的闲言碎语,一五一十写清楚,说明来源。” “我会亲自跟进处处理结果。” 两人吓得腿都软了,连声道歉,“顾军长我们错了,我们也是听别人瞎说的。” “听谁说的?” 顾砚舟步步紧逼,毫不留情,“说不出来,就按诽谤处理。” 两人没办法只能颤颤巍巍地去了政治部,不仅交代了是从三姨那听来的闲话,还牵连出好几条传播链。 顾砚舟清楚这些笑话就是,那些闲杂人等的下饭菜,一传十十传百快得很。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打了通电话让京区保卫科介入,当天上午就在几个大院通报批评了数人。 此举一出,小巷里头再也无人敢明目张胆地议论沈知微半句。 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冷面军长维护自家媳妇的手段。 三婶倒也没想到顾砚舟反应如此激烈,直接捅到了政治部,这老脸被拆穿更不知道往哪搁。 也更加不甘心。 找了几个关系,旁敲侧击摸清了沈知微看中的院子位置和房东的信息,动用了自己不少的关系网。 找到了个同样有点闲钱,也想在京区买房的八杆子打不到的远方表弟。 正好那表弟眼皮子浅,“饼子,姐告诉你个发财的门路,天安门那边有个好院子,风水宝地现在便宜得很,你赶紧去。” “去找那个姓陈的华侨,抢先定下来,价格比顾家儿子他们高一点也行,姐帮你凑点,千万别让他们抢了先,买了姐就给你包办媳妇。” 听到媳妇,饼子一听下午就堵在陈房东暂住的招待所。 三姨恶向胆边生,心想,“我得不到好,你也别想顺心!” · “哎呀,这不是砚舟和微微吗?真巧啊!” 三姨故作惊讶,“你们也来找陈先生?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表弟饼子也看中了这院子,正和陈先生您说是不是。” 她得意地憋了眼沈知微一眼,心里头可劲嘚瑟。 沈知微晲了眼对方满头大汗的模样,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市井妇人对付人的手段,也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王姨,这买房又不是卖白菜,您说看中就看中?” 饼子在一旁挺着肚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陈先生,我刚说的价,再加五十,一次性付清怎么样?” 陈房东一脸为难地看着两人,“沈同志,这…这位同志确实先来一步,而且这价格也比你们高。” 沈知微心一沉,看向三姨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三姨是想和我们顾家过不去?”顾砚舟表情也难看得很,以为下午就能谈妥顺路带知微去下馆子吃饭。 三姨却仿佛没听见,继续阴阳怪气,“我这也是为了顾家好,这买房子是大事,得慎重,老院子本来修补起来就花钱,别到时把砚舟的血汗钱给败光了。” “我们家饼子实在,买房子是为了娶媳妇的。” 听她这话说的,把沈知微不是架在道德制高点了吗。 她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点笑意,“陈先生,卖买讲究诚信,我们之前约定过,价格我们按谈好的,我也可以一次性付清。” 她犹豫了片刻,视线扫过得意扬扬的王嫂和饼子,忽然话锋一转,“这位饼子同志,您确定能一次性拿得出这么多票子?” “我看你有个病,可大可小,调理起来应该也花费不少钱吧,不继续看下去,挺影响找媳妇的。” 此话一出,饼子下意识夹紧了腿,他确实有个难以启齿的病,偷偷去看过大夫,花了不少钱抓药。 这女人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还说得这么准? 第47章 自家的四合院就是大! 沈知微又看向三姨,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戳心,“三姨,您说要帮饼子同志凑钱?” “可我上次刚回家,怎么听到您自个都向顾家大哥借钱,还说最近手头紧连买件新毛衣都要等年底补助呢。” “这凑钱,可得量力而行,别为了置气,伤了自家和气。” 三姨被堵得脸色一青一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那点家底和抠门性子,不过就是第一次见沈知微的时候。 正好和顾砚舟爸爸的谈话,没想到被这小丫头听到,还记得这么清楚。 陈房主也是人精,一看这情形,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 谁诚心买谁来捣乱,一目了然。 沈知微假意从随身布包里拿出个木盒,其实是从空间,昨天刚种下的老上参,“陈先生,听说您母亲久病体虚。” “这参是我的心意,价格按之前谈好的。” 顾砚舟也适时上前,“陈先生,手续和钱都没问题,您不必担心。” 陈房主看着诚恳的两人,又看看那边脸色尴尬,明显底气不足的王姨两人,一把推开饼子递过来的烟,“沈同志,就按你们说的帮。” “我老陈说话算话,这院子卖给你们,我放心。” “等等!” 沈知微刚接过协议,三姨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伸手就要抢夺那份协议,“不能签,这房子不能卖给她!” “她一个外地来的离婚女人,凭什么能占这么大的便宜?” 她声音尖锐,完全就是撕破脸皮的泼妇行为。 房主陈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王秀娟!放肆!”顾砚舟一只手稳稳地护在沈知微身前,另一手隔开三姨试图抢夺协议的手。 眼里最后一点情分也消失不见。 他死死盯着脸色煞白的三姨,“沈知微是我爱人,是我顾砚舟认定的革命伴侣,她花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是我们共同财产。” “轮不到你在这里撒泼。” 他转而看向惊魂未定的陈房主,“陈先生,协议照旧,今天谁再阻扰就是破坏军属正常交易,后果自负。” 一口气说完,不再去看那个被气得浑身发抖的三姨。 转过身对着身旁的沈知微,低声道,“微微别怕,写吧。” 三姨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签协议时。 到了填写房主姓名一栏,沈知微拿起笔的手,犹豫了一下。 这笔钱大部分都是顾砚舟出的,填自己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没等她开口。 顾砚舟直接握住她拿笔的手,在房主姓名栏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沈知微三个字。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气息温热,“我的就是你的,写你的名字以后这就是你的底气,谁也不能说闲话。” 沈知微心头一暖,这是她上辈子最渴望的爱。 三姨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还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气得差点吐血! 恶狠狠地对着两人说去,“你们等着!” · 手续办妥,房契在手。 送走千恩万谢的陈房主,将那黄铜钥匙握在手里,沈知微才真正有了种踏实感。 她与顾砚舟相视一笑,转身走进他们刚刚买下,还空无一物的四合院。 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顾砚舟,我们真的做到了!” 在这座城市里,她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再也不用看人眼色,有了个可以避风遮雨的家。 顾砚舟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伸手轻轻地将她发丝别到耳后。 他的指腹温热,划过她的皮肤。 “嗯。” 他低沉的嗓音在这静谧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动人,“是你做到了。” 他的肯定,一如既往都充满了力量。 沈知微忍不住向前一步,主动环抱上了他的腰身,“怎么了顾同志,现在又和我分你和我了?” 她带着撒娇的意味,将脸埋在她带着皂角清香的胸膛里。 顾砚舟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好好好,是我们做到了。” 沈知微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开始打量院子,兴奋地拉着他规划起来,“砚舟你看!正房那里阳光最好,以后可以做我们的卧室。” “客房安静,你可以做书房,西边那间客卧我想收拾一间出来,做我的小药房和工作室!院子里…对。” “院子里可以种一棵海棠树好不好,春天开花肯定很美。” “那个角落可以搭个葡萄架……” 她好像已经看到未来这里充满生机的景象。 顾砚舟含笑听着,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她指到哪里,他的视线就落到哪里,“好,都听你的。” “种海棠,搭葡萄架,再给你屋檐下挂个秋千。” 沈知微惊喜地转头看他,“真的?” 他点头,眼眸深邃地看着她,“只要你喜欢。” 她两步划一地勾起顾砚舟的脖颈,两人靠得很近。 气氛恰到好处。 阳光,老树,空庭,相依的两人。 顾砚舟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前,让她有些心跳加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 一个克制的温落在她的额头。 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却比任何热烈的亲吻更让人心动神摇。 沈知微睁开眼,撞入他盛满柔情的深邃眼眸中。 脸颊绯红,嘴角却高高扬起。 叩叩。 院门外传来略微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缠绵之际。 顾砚舟眉头蹙紧,松开怀中她,“谁?” “军长是我!小李!”门外传来警卫员焦急的声音,“有紧急情况。” 顾砚舟快步上前打开门。 小李站在门外,脸色紧绷手里捏着一个印有机关的信封,“军长,刚收到组织部紧急送来的函件,要求您立刻回去。” 他脸上的温和逐渐褪去,虽然有些克制,但沈知微还是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凝重。 她心一紧,“怎么了?” 顾砚舟抬起眼底,将信纸折好收回信封,“没什么大事,王秀娟到底还是去找了不该找的人。” 他顿了顿,“我明天不能陪你去逛百货公司了,我要去纪委那一趟。” 第48章 前程尽毁?顾军长被停职调查? 院门在顾砚舟身后沉重地合上。 他转过身,脸上已不见方才的冷峻,只余下面对沈知微时的温和。 “没事了。”他走到她身边,语气平静,“一点小麻烦,需要去说明一下情况。” 轻描淡写地说着,试图淡化事情的严重性。 但沈知微又不是小孩子,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走上前,重新握住他的手,“我知道,需要我做什么?” 他对她信任,沈知微也一样。 “什么都不用做,在家等我。” “好。” 春欲静而风不止。 顾砚舟次日一早就去京区纪委那配合调查,离开后不久,各种碎嘴子又扑面而来,好像那些市井妇人除了沈知微没有别的可以聊了。 “扫把星啊!真是害人不浅!顾军长那么好的前途。” “那沈知微一看就不是安分人,别是用什么见不得光的路子,把顾军长给拖下水了。” 但这些话迟早也会别人拿在明面上说,沈知微心里有数。 顾砚舟母亲周雅茹出门买菜,迎面撞上几位平日相熟的夫人,双方眼神带着试探。 “雅茹啊,听说砚舟的事了,真是可惜了。” “周阿姨,您可劝劝砚舟,有些女人啊!就是祸水。” “为了个二婚的女人,搭上前程值当吗?” 周雅茹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从辩解只能强撑着笑脸应付过去,心里头对沈知微升起的好感,再次被怨恨取代。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砚舟找个门当户对安分守己的姑娘。 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两天后,一纸正式通知下达到顾砚舟所在单位,并抄送军区相关领导。 “顾砚舟通知在涉及大额资金往来中,存在程序不清的情况,为便进一步审查,暂停顾砚舟同志现任一切职务,期间,不得离京。” 白字大报贴在政府楼。 “暂停职务”这四个字,瞬间在顾家小楼附近炸开。 这顾砚舟很有可能面临严重的处分, 消息传来,周雅茹当场就慌了神,忍不住对刚好在家陪她的沈知微抱怨,“你看看!” “我说什么来着!买什么房子!现在好了砚舟的前途都要被毁了!” 她现在是又急又气。 沈知微给她按摩穴位的手一顿,心里头刺痛,她放下手眼神清明,“阿姨,事情还没查清楚。” “我相信组织会还给砚舟一个清白,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她的冷静反倒是衬得周雅茹有些失态。 看着她半分没有慌乱的脸,一时语塞,但心里的疙瘩却更深了。 外头隐约还能传来讨论声。 三姨王秀娟几乎是哼着歌在院子里溜达,逢人便故作叹气,“唉,真没想到啊,砚舟多好的孩子,就是太实诚,容易被人骗了。” “这下好了吧……” · 顾砚舟两个晚上都没回来。 傍晚,他穿着便服身姿依旧挺拔,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眼底的青黑。 推开家门,看到迎上来的沈知微和周雅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正好,休息几天陪你们。” 周雅茹看到他这样,眼泪差点掉下来,“爸那边已经在想办法了,他们怎么能……” “没事。”他语气沉稳。 “例行审查,配合工作而已。”他的视线越过母亲,落在沈知微身上。 她没有哭,没有抱怨,也没有惊慌,只是走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我给你做了杯安神的草药,喝了就一起吃饭吧。” 草药准备了不少对身体好的药方,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站在顾砚舟的身后。 他也知道。 沈知微有足够勇气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饭桌上,周雅茹食不知味,频频唉声叹气。 顾砚舟和沈知微两人却很有默契地都不再谈论这件事,只说些家常闲话,甚至还规划了下四合院简单的修缮方案。 就好像暂停职务这件事从未存在过。 只是听得周雅茹气都上不来。 两人从到了京区都是住在顾家小楼,家里头房间多,两人的房间不过就是隔着一堵墙。 门一关。 顾砚舟脸上的假笑从缓缓褪去,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疲惫,默默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 望着窗外夜色和远处零星闪烁的灯火。 他低头,将烟卷凑近火柴,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的侧脸。 他平时几乎不抽烟,只有在压力大需要冷静思考时,才会偶尔破例。 “停职。”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什么职务,前程,其实从没真正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没人也就没了。” “可是微微。” “他不一样,她有那么多想做的事…她的那些想法…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没有这身军装…没有现在的地位,我还怎么护得住她?怎么帮她把那些她想做的事。” “一件件做成?” 越说声音愈发的沉重,背影在烟雾中显得更加难受,“她本该随心所欲…不必看任何人脸色。”、 门。 被推开一条缝隙,她端着一杯刚倒好的泉水,想送进来给他。 只是。 恰好将他最后几句无力的自语,一字不落地停在了耳中。 她的脚步停在了门口,酸涩的情绪瞬间汹涌而上。 她从未听过顾砚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个永远为她挡下所有风雨的男人,原来他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前程。 而是怕失去保护她的能力。 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她再也忍不住,轻轻放下水杯几步冲了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僵硬的脊背上。 顾砚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一僵。 他慌乱地将还剩大半截的烟摁灭,挥开眼前的烟雾。 “微微,别…有烟味,呛。”他侧身想要退后半步,却被她抱得更紧。 不肯松手。 声音闷在他背后,“不许退,我不怕呛!”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脸庞,“顾砚舟,你听着我不需要你永远把我护在身后,我也能保护你!” “听到了没有!顾同志!” 顾砚舟怔怔地看着他,被她眼中的泪光,和她话语里的坚定,给照得亮堂。 他反手,用力地回抱她,“收到,沈同志。” 第49章 未来婆婆带情敌上门? 顾振华从军区司令部回来以后已经是深夜。 脸色比往日更加沉郁。 一回来就把顾砚舟单独叫进了书房。 书房内烟雾缭绕,顾振华指尖夹着一支烟,久久没有说话,他安静地站在书桌前,两人无言。 良久,顾振华才重重叹了口气,“砚舟,上头的人找我谈话了。” 顾砚舟的眼神微凝,“是因为我的事吧。”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全是,有人递了话过来,那边意思很明确,调查可以到此为止。” “你的职务也可以尽快回复,甚至后续发展可以更顺利。” 顾砚舟没有露出丝毫喜色,他知道,后面还有话要说。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儿子,“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顾砚舟大概猜到了一二。 “和沈知微同志保持距离。”他话说得明白,“院子不用处理,你爷爷和你大伯要你和李家的孙女见一面。” “她是高管的女儿刚从外头回来,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对你未来发展……” 后面的话,顾振华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用放弃沈知微接受联姻,来换取政治上的妥协。 顾砚舟周身都冷了下去,眼眸冰寒,“爸,这就是他们的条件?” “砚舟,我知道你重感情,但这次对你的前途影响很大。” “爸。”顾砚舟打断他,没有丝毫考虑,“请您转告他们,停职也好处分也罢,我都担着。” · 翌日一早。 沈知微换上便装决定出去走走,也顺便听听外面的风声。 顾家小楼附近有个供应站,时常有家属和工作人员聚集闲聊。 她知道这件事绝不能坐以待毙。 “听说了吗?李家那位老太太,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真是,李家老爷子那么厉害,也救不回老伴儿的命啊。” “说是请了遍名医,都没用,瘫了两年最近又严重了,人都昏昏沉沉的。” “钱权也买不来命,李家大儿子李国一边对付顾家儿子,一边照顾自己老太太,累啊。” 她刻意放慢脚步,果真有不少人在讨论。 李家老太太!病重! 这几个字让她瞬间打起精神,对方需要的正好是自己有的。 沈知微心一沉,脑中飞速运转。对方需要的正好是自己有的,但如何接触是个难题。 她正思索着,却见周雅茹从外面回来,脸色比之前更加复杂,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微微啊……”周雅茹犹豫着开口,“刚才遇到你李伯母,就是砚舟他大伯母。” “她说…说李家那边有位姑娘,刚从国外回来,想…想介绍给砚舟认识一下,就当交个朋友。” 话说得委婉,但意思赤裸。 沈知微瞬间明白了。 那边的动作快得惊人,这不是建议,几乎是通知,他们想用这种方式,逼她知难而退。 她心里冷笑,好啊,真是好手段。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了,必须借力打力。 她面上不动声色地对着周雅茹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阿姨,这是好事,多认识个朋友嘛。” 周雅茹一愣,完全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沈知微继续道,“什么时候?在哪儿见?我也一起去看看吧,帮砚舟把把关,毕竟以后说不定还能当姐妹相处呢,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正牌女友的身份,又把相亲解成认识朋友,还把周雅茹架到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位置。 未来儿媳要帮你儿子把关,你还能说不? 周雅茹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含糊道,“这…这怎么好……” “没什么不好的。”沈知微笑容甜美,“就这么定了,阿姨您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吧。” · 相亲地点定在了一家有格调的俄式餐厅。 顾砚舟是被周雅茹几乎硬拉着来的,脸色冰寒,周身都写着抗拒二字。 他对面,坐着那位李家孙女李安妮,的确时髦漂亮,带着几分海归的优越感,看他的眼神充满兴趣。 李安妮的母亲,那位介绍人李伯母,正热情地说着什么。 顾砚舟一言不发,手指焦躁地敲着桌面,正准备直接起身走人。 餐厅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沈知微穿着一身显气质的旗袍乌发松松挽起,略施粉黛,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旁还陪着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女士,这是沈知微提前请来的外援。 她在军区总院偶然结识,并且非常欣赏她的一位首长夫人。 两人相谈甚欢,正好借此机会偶遇。 沈知微的视线停在顾砚舟这一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挽着那位夫人,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 “砚舟,阿姨,好巧啊。”她先对周雅茹和李伯母打了个招呼,率先伸出手,“这位就是李小姐吧?果然很漂亮。” “你好,我是沈知微。” “这位是刘夫人。” 李安妮被她的气场弄得一愣,下意识伸手回握。 一瞬间,全场寂静。 顾砚舟眼中的冰寒瞬间融化,只剩下浓浓的笑意,他立刻起身,无比自然地接过沈知微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动作亲密而保护欲十足。 周雅茹和李伯母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李安妮脸上的优越感僵住了。 沈知微却像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地拿起菜单,对顾砚舟笑道,“这家红菜汤好像很不错呢,我们来都来了,一起尝尝?” 她完全反客为主,把这场相亲变成了一场普通聚餐。 她接着看向李安妮,“李同志在国外学的是什么专业?现在国家提倡科学技术,像您这样的人才回来,一定能大展拳脚。” 李安妮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学的其实是艺术史,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知微体贴地接过话,“没关系,各行各业都能为国家做贡献,像我和砚舟,一个在部队保卫国家,一个在医院救死扶伤,只是分工不同目标却一致。” 她转头对刘夫人笑道,“夫人您说是不是?” 刘夫人含笑点头,顺势接过话头,“小沈太谦虚了,我都和老刘提了不少次让你去总院的事呢。” 顾砚舟全程配合,目光就没离开过沈知微,眼底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对旁边的李安妮完全无视。 这场相亲宴,彻底变成了沈知微的个人魅力展示会。 李伯母和李安妮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地提前告辞。 人一走,顾砚舟便忍不住在桌下紧紧握住沈知微的手,低声道,“顾太太,你今天真是……帅呆了。” 沈知微挑眉看他,“顾先生,这种烂桃花,下次自己掐断,下次我可不出马了。” “没有下次。” 刘夫人对周雅茹笑着说,“雅茹啊,你这儿媳妇可真不错,模样好脑子活,你就等着享福吧!” 第50章 她登门治疗,现在换别人来求我们 顾家小楼。 周雅茹坐在沙发上,声音带着埋怨,“看看,现在怎么办,李家女儿肯定回去通风报信了,不然也不会突然翻起了旧账。” 她的视线无意扫过沈知微,心里头说不上来的气。 “要我说,砚舟和安妮也挺配,在一起以后定居在京区也不用回那镇上去。” 顾振华站在窗边,背影僵硬,“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况且现在我也不愿意让砚舟娶李家的孩子。” “叔叔阿姨,砚舟。”沈知微先一步开口。 她没有看周雅茹的埋怨的眼神,而是缓缓的抬起头,“李国发难,根源不在于昨天的饭局,不过只是想找个借口而已。” “我有个办法,李国母亲的病我能治。” “什么?”周雅茹冷不丁的笑了声,“现在不是出风头的事,先不说你能不能治,人家李家也不会让你去治的。” 顾振华也转过身,眉头紧锁,“微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李老太太的病,多少名医都摇头。” “我没开玩笑。” 沈知微的眼神无比的认真,“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我祖上留下一些医书上正好有对应的病证。” 她上前一步,气势上比刚才强了些,“现在不是他们逼我们,而是我们有他们求之不得的东西。” “与其坐在这里等他们一刀刀割肉,不如我们主动找上门。” 顾砚舟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没有丝毫的犹豫站在了她的身侧,“需要准备什么,我陪你一起去。” 他知道,她一定可以。 沈知微淡淡一笑,“我的药箱早已经准备好,现在就去。”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周雅茹惊得站起身,“去自投罗网吗?李国根本不会见你们的。” 顾砚舟披上大衣,语气阴沉,“留在家里就能躲过去吗?相信微微,这是目前唯一的破局方法。” 顾振华深深看了沈知微一眼,的确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属于她年龄的沉稳,“去吧。” “顾家,还没到任人拿捏的地步。” · 顾砚舟的吉普车来得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李家那栋戒备森严的独栋小楼前。 高墙铁门,哨兵肃立。 顾砚舟上前,“军区三区军长顾砚舟,沈知微,有事要见李国市长,麻烦通报。” 警卫员听到这名字一愣,眼神中带着审视,“不好意思,没登记不得入内。” 沈知微上前一步,提了提手里的药箱,“你去告诉李国,我手里有治疗老夫人的方法,机会只有一次,请他决定见或不见。” 她说得明白,让警卫员倏地愣了一下,立马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看着她没有任何谄媚的嘴脸,立刻转身进去通报。 顾砚舟侧头看着她,小声在她耳边说,“你不像是来求人的,倒是像来施恩的。” 她回了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警卫员的动作很快,她话音才刚落下他就马上按开了大门的按钮,“李先生请你们进去。” 屋子里的气氛比想象中的凝重。 连客厅都不开窗帘,明明是大白天的却只点了个落地灯,李国面色难过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从她们踏入客厅的那一刻。 就能看出两人的眼神,根本就是不相信这个小丫头片子,但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顾砚舟,你们最好真有什么办法,而不是来消遣我。”李国的声音带着疲惫,“要是处理不好,我绝对会要你们估计好看。” 沈知微根本懒得废话,直接问道,“老夫人现在什么情况?睡不起还带有面唇青紫,呼吸微弱?” 旁边的家庭医生笑了笑,“你连基础的病证都不知道,还说有救?” “带路。” 沈知微直接打断他,“再耽误下去,神仙来了都难救。” 她的气场呛得人说不出话,李国活了大半辈子见的人多了去了,像沈知微这样的冷静的,倒是头一个。 想到母亲危机的情况,一咬牙,“好,跟我来。” 一行人从客厅走向里屋。 只见床上,李家老太太面色青紫的吓人,喉咙里发出可怕的痰鸣音,呼吸也是微弱的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显然是到了最后关头。 周围的医护人员都束手无策,看到李国走进来个个都低下了头。 “妈。”李国声音发颤。 “都让开。”沈知微厉喝一声,快步上前,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针袋和装好在瓶里的灵泉水。 来之前她已经熟背了百草经里头的相对应的穴位方法,捏起三根细长的银针,刺入老太太的头顶百会穴。 “你干什么!”家庭医生惊呼。 “闭嘴。”顾砚舟站在她身后,冷冽的视线扫了过去瞬间让他噤声。 李国不敢说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银针刺入短短十几秒内,老太太嘴唇上的青紫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去。 “妈!”李建国狂喜惊呼,扑到床边! 旁边的医生护士全都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 这…这怎么可能? “都先出去,把房子里头全部的窗帘门都打开,让阳光洒进来。”她从药盒中拿出一包昨天在黑土地种好的草药。 “砚舟,去把这个草药小火炖了,一定要注意只要小火滚着半个小时就行。” 几人愣住原地,只有顾砚舟提着药就往厨房去。 她侧头继续说着,“继续在这待下去,老太太的病就永远好不了。” 听到这话李国吓得把身旁的人都往外推了推,“沈大夫,有…有什么事您叫我。” 态度和刚刚完全不同。 现在看着沈知微的眼中只有敬佩。 第51章 我只要她,停职随意 客厅里的李国焦躁不安地踱步。 时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家庭医生和几位医护人员则面面向觎,都带着不可思议。 估摸着那个小丫头也就二十出头,要真能救活老太太。 那简直是后生可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国……”里屋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国儿。” 是老太太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不再是多濒死的痰鸣。 李国浑身一震,没有任何的犹豫冲过去推开房门。 只见床上,原本气息奄奄的老太太,现在脸色恢复了不少,虽然依旧还是虚弱但至少比刚才看上去好了不少。 “妈!妈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李国扑到床边,根本已经顾不上自己什么市长的形象。 跪着往前握起老太太的手,“妈。” 老太太虚弱地眨了眨眼,声音细若游丝,“国,舒服多了。” 她的视线往旁看去,落在静静站在床边正在收拾着银针的沈知微身上。 她面色平静,如果今天换做是任何人需要救治她都会在。 “让老夫人慢慢喝一点,润润喉,平顺气息。”她从药盒拿出了一瓶灵泉水。 李国现在哪还有半分之前的轻视,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接过瓶子,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泉水能帮助很多人。 老太太喝下一口就舒服地叹了口气,眼眸都比之前更加清明了些。 “老太太本身就是中风,你们还把她捂在屋子里,以后每天带老太太出去晒晒太阳,房里头多通通气。” “别以为老太太老了,就老吃点清粥,要多吃肉,听到了没。” 李国立马应了下来,“沈…沈大夫听到了,我…们之前是怕老太太……” 他话还没说完顾砚舟端着煮好的药汁走了进来,沈知微接过,试了试温度,亲自喂给老太太。 她对自己针灸的技术放心,但有的时候还是对空间种的灵草不太放心。 针灸本来就是母亲的拿手,小时候多看多学就会了。 但这些药材要出现了差错就可能会物极必反。 药味苦,老太太喝了半碗吐了半碗,刚顺下去几口浑身暖洋洋,四肢也有了些知觉。 “好药,真是好药。”老太太喃喃自语,越看沈知微的眼神越发喜欢。 家庭医生忍不住上前,想要给老太太把脉检查,却被她轻轻摆手阻止上。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这把老骨头。”老太太挤出了一点笑意,但声音清晰多了。 沈知微微一笑,“老夫人您客气了,您身子骨本身不差,只不过中风以后又添了新症,后续还需仔细调理才是。” “好…都听你的。” 老太太从善如流,看向一旁的激动得眼圈发红的儿子,“国儿,这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李国扑腾一声。 朝着她的脚边跪下,“沈同志,您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她瞪大了眼,赶忙往后退了几步,“使不得使不得!” “别…把我跪折寿了!” 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是何等精明,她看了眼沈知微再看了眼身后的俊朗年轻人,隐约猜到了什么。 “国,我这条命是他们捡回来的,你好好招待。”老太太喘息了几下,继续道,“不可有任何怠慢。” 这句话意味深长。 即肯定了沈知微,也是间接认可了顾家,更是在点醒自己的儿子。 李国也聪明,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站起身看向沈知微和顾砚舟,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 先前的高高在上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只剩下感激。 “沈大夫,您救了我的母亲就是救了我李国,这份恩情我李家铭记在心。”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沈知微再郑重地鞠了一躬。 沈知微侧身避开,没有受他的全礼,“医者本分而已,老夫人还需要静养,我们就先告辞了。” 她没有趁机拿这个机会要挟,自然是知道李国会来求他的。 “等等!”这份气度更让李国高看一眼,“沈大夫,顾军长,请留步。” 沈知微会心一笑,缓缓转过头,“李市长还是叫他砚舟吧,毕竟他现在是在停职的状态,称不上是军长。” 老太太咳了一声,李国放下自己的老脸再次低下头,“停职的事情,我马上处理。” “砚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娃,自然从小清正得很,只是有人举报的内容明确我不好不办。” 他沉默片刻,“这样,你们跟我到书房一趟。” 李国领着两人去了书房,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这就是那份举报信的内容,你们可以看看。” 顾砚舟接过,沈知微也凑近细看。 信的内容条理清晰,罗列了顾砚舟在几次物资调配和人员任用上的所谓问题,只是细看着字迹和行文风格。 怎么都不像是三姨那种市井妇人能写出来的。 反而倒是非常了解军区内部规划的人写的。 李国叹了口气,“提交这份举报信的,是一位匿名的李同志,时间是前几个月。” “我当时压下来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放了出来,煽风点火我也是很被动。” “李同志?”沈知微秀眉蹙紧,和顾砚舟四目相对,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李曼。 只有她,既有动机又有这个能力。 顾砚舟面色冷峻,将材料放回桌上,“李市长,这些指控都是子虚乌有,我顾砚舟行得正坐地端,经得起任何调查。” “组织若认为我不再适合,我可以不要。” 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有着军人的铮铮铁骨。 李国看着他,眼中不少复杂的情绪,有欣赏还有惋惜,甚至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重重叹了口气,“其实你要是愿意和安妮相处看看,我这个位置都可以是你的。” 沈知微的心微微一紧,这话几乎是赤裸裸的交换条件了,用婚姻换前途。 她不敢往顾砚舟的方向看,就算他选择留在京区,她也会尊重。 “李市长,谢谢您的好意。”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神坚如磐石,“但我顾砚舟的前途,不需要用婚姻和感情来交换。” “我认定的伴侣只有沈知微一人。” 第52章 市长投怀送抱?他可是妻管严啊 “但你在镇上能做出什么成绩,不是耽误你自个吗?” 李国的话让沈知微脸色一沉,这话说得没错,她下意识瞥了眼墙上挂着的日历。 前世。 大概就是两年后的这个时候,顾砚舟确实曾被一纸调往京区,担任过一个重要却可谓风口浪尖的职位。 京区一部参谋长。 那段时间,他意气风发,前途一片光明是整个军区乃至京区都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好像好景不长。 在她的记忆力,他在那个位置上待了不到一年,就突然被调离。 贬回了他们原本所在的镇上,职位和影响力也都大不如前。 她也不知道他为何回来。 前世的沈知微被困在柴米油盐和陈家的苛待里,不知道什么大人物的消息,只知道镇上关于少他突然回来的流言蜚语版本众多。 传的到处都沸沸扬扬的。 有的说,是他在京区得罪了不该得罪大人物,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走。 有的说的更是香艳了,说是为了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犯了错误留下污点,待不下去。 还有传得最多的就是,说他在参与指挥西北边境的一次秘密冲突中受了重伤,腿部留下了半永久残疾,无法再胜任才无奈退回修养。 这些流言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 现在却又无从求证。 她只记得,顾砚舟回来后变得懂沉默寡言,眉眼间总是带着阴沉,他的失势也间接让陈卫东往上走。 难道。 就是因为他一直拒绝去京区,才会让他卷入复杂的旋涡里? 这个念头让沈知微的后背有些凉意,从回忆中惊醒。 李国见沈知微表情也跟着沉默,以为也在权衡利弊,话语中便多加了几分真心,“砚舟,我是真的看好你,觉得你是可塑之才。” “你好好想想,京区也需要你。” 沈知微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将脑袋中纷乱的前世记忆暂时压下。 无论前路如何,这一世,她也不会让任何悲剧重演,她会紧紧站在他身边。 李国见他坚决,“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就不多嘴了,举报信和你三姨那边煽风点火的事,我会处理干净。” “也算是给沈大夫一个交代,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事情谈完,顾砚舟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李国亲自将两人送出书房,走向大门。 刚走到客厅,迎面撞见上正好从外头回来的李安妮。 她一眼就看到顾砚舟竟然在自己家里,父亲还亲自相送,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万分的笑容。 以为顾砚舟终究是顶不住压力,回心转意来找她父亲妥协。 她激动得难以自持,几步冲上前,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一手紧紧还抱着面前的男人。 “砚舟哥!你终于想清楚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她激动得想往他怀里头撒娇,“我们以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想要的我爸都会给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顾砚舟身子瞬间僵硬,脸色骤寒。 “喂喂喂!”沈知微站在一旁,眼神倏地冷了下去。 李国见状,脸色也是一变,“安妮,成何体统!” 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顾砚舟反应快,毫不留情地将怀中的李安妮从自己身上推开。 她脸上的惊喜也僵住。 “李安妮同志。”他后退一步与对方拉开了安全的距离,视线晲了眼却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沈知微原本冷下来的眼神,正对上顾砚舟带着歉意的眸子,也逐渐软了下来。 顾砚舟或许觉得还不够。 直接伸出手,当着两人的面紧紧握住了沈知微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我…我说过了,我这辈子不会再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了。” 他的耳根瞬间红起,“李市长,我和微微先告辞了。” 大步流星的离开李家客厅,留下李安妮朝着李国哭喊着,“爸!” 一出李家大门。 他转过身双手握住沈知微的肩膀,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的表情,“微微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你没事吧,有没有生气?” 他像是个做错了事生怕被误会的大男孩,哪还有刚才冷面军长的抹牙膏。 沈知微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中的那点芥蒂早就消失,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故意抿着嘴垂下眼睫,“顾军长,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 顾砚舟心一下提了起来,眉头紧锁,“微微,我……” 看他真急了,沈知微这才噗呲一声笑出来,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逗你的啦!” “看你刚才推得那么快,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吓坏我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怕你误会,怕你心里不舒服。” 他的怀抱带着点小心翼翼。 沈知微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没有半分掩盖的爱意,只觉得心里甜甜的。 “你当我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吗?”她轻声回应,也回抱住他。 两人在午后的阳光下静静相拥。 他抱了好久才松开她,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眸,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顾太太,今天受惊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压压惊。” 这声顾太太叫得自然无比,让沈知微脸颊忍不住发热。 “谁允许你叫的。”她小声嘟囔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早晚都是。” 顾砚舟低笑,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个吻,“跑不掉的。” “不过。” 沈知微想起正事,从他怀里抬起头,“李国说京区的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看看,既然这对你更有发展。” “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是认真的,虽然因为前世的记忆心里头有犹豫,但无论是什么龙潭虎穴。 只要一起去闯,她不信会重蹈覆辙。 “好。” 顾砚舟忽然弯下腰,她低呼一声,“顾砚舟,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竟一把把她揽腰抱起,利落地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们这还是在外面呢!”她脸颊瞬间爆红,拍打着他的后背,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也太羞人了! 顾砚舟稳稳地扛着她看,大手轻轻按住她不安分的腿,“不放,我的顾太太发话了要一起去闯龙潭虎穴,我不得表示表示。” 他扛着她大步朝着吉普车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这话,“以后咱家的大事。” “都一听你的!” 第53章 等不了结婚了…现在就要 夜色深沉,顾家小院一片静谧。 沈知微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忙碌了一整天只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草草用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长发,一头栽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几乎是瞬间就被随意席卷,沉沉睡去。 “微微?我给你说带了点宵夜。”门外传来顾砚舟压低的声音。 屋内没有回应。 顾砚舟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房间内仅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灯光柔和地洒在床上,她已经睡熟了。 他滚了滚喉视线不自觉地停在她的脸上,脸颊因为刚洗完澡还泛着自然的红晕,嘴唇微微张合。 恬静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的长发还未完全干透,几缕湿发贴在她的脖颈上,还有几缕凌乱地贴在她睡衣的领口。 顾砚舟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放轻脚步走进来将手里还温热的饭盒放在桌上。 他俯下身。 小心翼翼地拉起滑落在一旁的薄被,想为她盖好。 但靠近了些,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也就更明显了些,混合着水气无声地撩拨着他的心尖。 灯光下,她的胸口此起彼伏地呼吸着。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眼眸深邃如夜一种难以压抑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屏住呼吸,缓慢地低下头带着满腔的爱意,吻上她柔软的唇。 触感比想象中软。 身下的人似乎被惊扰,发出一声嘤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她眼眸中带着朦胧,带着初醒的水光,愣神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顾砚舟。 还没完全清醒。 带着点睡梦中的依赖,仰起头回吻了他一下。 这个轻柔的回应,像是火星子瞬间点燃了顾砚舟苦苦压抑的渴望。 他身子骨一僵。 沈知微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颊倏地一下红透,羞得想躲开,却被对方环住了自己的手臂。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变得有些急促。 昏暗的灯光,静谧的方向,空气中带着暧昧的皂香味。 顾砚舟的眸色深不见底,额头渗出了汗珠,看样他在用自制力克制自己。 她看着他忍耐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发笑。 话语间带着点故意,“顾军长…这么紧张?你是不敢了吗?” 顾砚舟眉头更加蹙紧了一下,想回应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开始有些颤抖。 她笑笑。 抬起头再次吻上对方炙热的唇,他再也无法忍耐,往下俯身将她更深地压进床铺里。 回应上更深的试探。 一时间。 沈知微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吻得晕头转向,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丝毫推拒不开。 唇齿之间。 两人之间的温度急剧攀升。 衣衫不知何时变得凌乱的,只知道他的吻从嘴唇蔓延到下巴,脖颈。 所到之处,皮肤酥麻战栗。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浑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的一天,她只能生涩地回应着,感受着这陌生悸动。 “砚舟,我…我没做过这种事。” 她能感受到他身子骨的变化,和要破笼而出的渴望,心里头又羞又慌。 顾砚舟的动作一顿。 伏在她颈窝,带着同样的青涩,“我…我也是。” 这坦诚的告白,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些。 沈知微的脸红得快要滴血,眼神闪躲,“那…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什么。” 她这话问的天真又直接,让顾砚舟呼吸一窒,正想回答上。 叩叩叩。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伴随着周雅茹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微微,睡下了吗?阿姨有点事想跟你说。” 声响让床上的两人动作僵住。 顾砚舟脸红着从沈知微身上起来,拉过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飞快地翻身下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呼吸依旧急促难平。 沈知微更是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心脏狂跳。 “微微?”周雅茹的声音又响了一声。 顾砚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拉开一条门缝,用身子挡住门口的景象,“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门外的周雅茹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儿子也在里面,但也没多想,“砚舟你在啊,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微微今天累坏了,厨房里热着粥。” “她要是饿了……” “我知道了,粥我拿上来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很晚了。”顾砚舟一口气把话说完,丝毫没给对方回嘴的机会。 关上门,落锁。 周雅茹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对着门里头的两人,“你和微微也早点休息,你也别缠着微微讲话了。” 门内门外,两人隔着一扇门,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微微做些什么,小声地边走边呢喃,“你要是能给我弄出个孙子出来,我就去庙里烧高香去。” 顾砚舟背靠着门板,抬手捂住眼睑,平复着身子骨燥热的反应。 床上。 沈知微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被子里,空气中的暧昧还没消散。 顾砚舟抬手,有些狼狈地扣好自己军衬衣刚才被扯开的两颗纽扣,动作显得有些急促。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侧过头看向床上。 看得心头又是一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差点复燃,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你…你晚上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 沈知微听到这话,原本还沉浸在羞耻中的思绪一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倏地涌上心头。 这就完了? 他把她搅合得意乱情迷的,浑身上下像被点了一把火,他自己明明也情动得厉害。 他怎么就一脸事情已经结束的正经模样,让她早点休息? 她心里头一阵嘟囔,“顾砚舟,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能忍?” 抓起身旁的枕头,朝门口的那位罪魁祸首用力砸了过去,“顾砚舟,你个混蛋。” 枕头软绵绵地砸在顾砚舟身上。 他接住枕头,一脸错愕完全没搞懂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微微,怎么了?” 顾砚舟的眼神中带着无辜,还带着点刚才未消散的情欲。 看起来有点傻,又有点可爱。 看着他这副钢铁直男的模样,沈知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这股火气又不能直接发出来。 只能憋得她胸口发闷。 她总不能直接跟他说,你怎么不继续! 顾砚舟抱着枕头,站在原地眉头拧得更紧了,仔细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唐突了她,才惹她不快。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床边将枕头轻轻放回原位,“微微,别生气了,下次我不会这么唐突了。” “先把粥喝了吧,晚上你没吃多少又累了一天。” 裹在被子里的沈知微听到他这话,简直要气笑了。 这个木头,笨蛋!她是在气这个吗! 第54章 李曼劳改场诅咒她?她突然昏倒 顾家上空的阴云,随着李市长的态度变化,正在消散。 李国果然言出必行。 他不仅亲自在全国会议中澄清了关于顾砚舟的举报,还动用自己的影响力,把那翻出的旧账彻底压下去。 更有分量的是。 李家老太太身体好转不少,特意让儿子递了话给相关部门的几位老战友,言语间全是对顾砚舟的能力的夸赞。 还有对沈知微的救命之恩的感激。 这份市长的背书,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 消息传来的时候,周雅茹和顾砚舟正在小院里帮沈知微整理晒制的草药,这几日周雅茹原本的气血不足也被养好。 通信员送来正式文件,他接过面色平静的看样。 “是恢复原职的通知书吗?”周雅茹的心悬在了喉咙口,看着儿子释然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文件递了过去。 沈知微晲了眼看到那恢复原职的字样,心也落到了实处,看向身旁的男人眼中溢开温暖的笑意。 由衷地为他高兴。 没有夸张的欢呼,没有激动的泪水,只有心照不宣的平静喜悦。 顾家危机解除,顾砚舟不仅官复原职,声望更胜从前的消息,传在街上。 曾经巴结奉承三姨,跟着她一起嚼舌根。 看顾家笑话的所谓亲戚朋友,瞬间变了一副嘴脸。 他们看清了三姨彻底得罪了顾家这棵大树,更可怕的是,连她背后那点自以为是的依仗,也彻底消失。 生怕被牵连,街坊邻居开始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走在街上。 以前还热情打招呼的人现在要么假装看不进,要么远远躲开,甚至有人当面低声骂两句。 她丈夫在单位里原本就是边缘人物,如今更是被彻底孤立,领导找他谈话言语间全是警告。 回家后对她非打即骂,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 儿子儿媳也觉得她丢人现眼,连累了一家子,干脆闭门不见。 三姨转眼从那个自以为消息灵通的能人,变成了真正意义的人人喊打。 她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追悔莫及。 通信员前脚刚走。 三姨后脚蓬头垢面地跑到顾家萧楼门口,哭天喊地,“顾家啊!我是你们的亲戚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啊!” “那个微微才是外人!” 几人在庭院听到这话,顾砚舟眉头紧锁,没有多想就想要把人给轰走。 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沈知微按住了他的手,其实她心里头也挺同情三姨的,“让她进来吧,有些话也该说清楚了。” 三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的顾家客厅,一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沈知微,她见状情势不太好。 原本嚣张的气焰全都被熄灭。 扑通一声地跪下,鼻涕眼泪糊了满张脸。 “微微,三姨错了,三姨不是人!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求你们了,不然三姨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样子也狼狈不堪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神气。 沈知微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等她哭嚎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开口,“三姨,你求错人了。” “把你弄成现在这样的,不是我也不是砚舟,是你自己,你自己选择了搬弄是非落井下石。” “今天的果,是你昨天种下的因。” “至于饶不饶你。”沈知微站起身,从她跪下的身前挪开,“我们的生活已经与你无关,你的路你自己走吧。” 周雅茹在一旁气得很,指着地板上的三姨骂,“赶紧送客!有你这样的亲戚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刚挽着顾砚舟上楼,脑海中就闪过画面。 远在西北荒凉的劳改农场。 李曼穿着囚服,昔日的光彩早已经被恶劣的环境给消磨殆尽,她每天在监工的呵斥下,麻木地干活。 只能吃着粗糙的食物,睡在漏风的工棚里。 她滚了滚喉,指尖触上冰凉的玉镯,空间是升级了吗? 这些画面应该是空间传入脑海里的。 画面再次一闪而过,李曼满脸仇恨地说着,她从认识的犯人听到了些外面的消息。 听说顾砚舟不仅没事,反而更受器重,前途一片光明。 还听说沈知微成了什么神医,风光无限,连京区的大人物都对她礼遇有加。 听说他们两感情深厚,成了人人羡慕的一对。 甚至还隐约听说,沈知微开始在京区买房子置地,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每听到一点,就像是有把钝刀在她心上划拉。 凭什么?凭什么?她沈知微一个村姑一个弃妇?能拥有一切?她应该才是主角!她应该得享受所有的荣华富贵,顾砚舟应该是她的! 风光应该是她的! 沈知微的脸色倏地苍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微微?”顾砚舟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立刻伸手牢牢扶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知微想开口,却发现眼前一黑,李曼那些诅咒仿佛就好像在眼前一样。 她软软地靠在顾砚舟的怀里,“头疼。” 话音未落,眼前彻底一黑,无力地倒在顾砚舟的怀中。 “微微!”他的眉头骤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触手就是她冰凉的手和毫无血色的脸,“妈,快去叫医生。” 他朝着楼下急喊一声,抱着沈知微快步地回到她卧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周雅茹也吓坏了,看着儿子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知微冲上楼,“哎哟!这这……” 慌忙地跑出门去找小院外头的医生。 顾砚舟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沈知微冰凉的手,不停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微微,别吓我。” 他不知道刚才还笑着说话的人怎么瞬间就变成这样。 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吗?还是被那个晦气的三姨给气的? 他恨,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所有痛苦。 第55章 抱孙子的事,下次可以试试 灵泉空间好像发生了变化。 沈知微陷入昏迷的意识并没有完全黑暗,反而好像被代入了一种内视的状态。 她平躺在床上睁不开眼,脑海中浮现比之前更清晰的碎片化画面。 她看到一个面色憔悴的李曼,正从穿着劳改农场管理员服的人手中,接过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和小纸团。 保外就医? 她伶仃地能听到,李曼说这自己要去京区就医的事。 画面再次一跳。 是京区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出口,李曼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旧衣服,低着头混在人群中走出站台。 她手里头攥着刚才的那个小纸包,眼中只有疯狂恨意。 画面再转。 李曼打开那纸包里头是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的看样子像是被稀释的农药。 这画面清晰的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缩了一下。 “微微?”顾砚舟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更加焦急,不停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冷汗。 也就过去十几分钟,但在顾砚舟感觉却像是十年。 沈知微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头疼和晕眩感已经消失,只留下心有余悸。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砚舟的俊脸。 他紧握着她的手全是汗。 “砚舟。”她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带来沙哑。 “微微你醒了!”他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将她拥入怀中,“怎么啦,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周雅茹也红着眼圈凑过来,“是啊微微,怎么突然就昏倒了,医生马上就到可得好好检查检查!” 沈知微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心里头五味杂陈。 无法说出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 只能勉强地笑了笑,“可能是没睡好,头晕了一下。” 她垂下眼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那股温润的力量似乎还在缓缓流淌,安抚着她。 空降升级了,好像能提醒她一些事情。 两人见她脸色确实好转了些,这才稍稍放下心。 · 沈知微被顾砚舟按在沙发上坐着,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 周雅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走出来,“微微啊,阿姨给你炖了鸡汤,放了枸杞和红枣,最是补气血的,快趁热喝了。” 她晲了眼。 那碗油花花料十足的鸡汤,有些哭笑不得,“阿姨,这太隆重了,我就是有点头晕。” “又不是生大病,怎么还炖上整鸡了?” 沈知微知道自己身体真没事,喝了灵泉水后甚至比之前精神都好。 顾砚舟坐在她身边,闻言眉头一蹙,“必须要好好补补。”他接过母亲手里的碗。 仔细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听话,趁热喝。” 沈知微心里头暖暖的,又觉得有些好笑,小声嘟囔着,“我真没事了。” “我包里还有千年山参须,那才真叫大补。” 话被他听到耳里,“你对别人倒是大方,千年山参说用就用,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舍不得了?” 他话语声带着点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沈知微被他说得一噎,顿时有点委屈巴巴地垂下眼睫,小声辩解,“那…那不一样……” “而且我真没事,用不上那么好的东西。” 她现在浑身舒坦的都能山上打死头老虎。 看着她这副有点小委屈的模样,顾砚舟心软得一塌糊涂,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 “参是参,汤是汤,乖乖喝了身体最重要。”但还是坚持把勺子又往她唇边送了送。 他的关切,让沈知微再也说不出推辞的话。 只好微微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下鸡汤。 她上辈子哪有吃过几次鸡,有肉的时候要不就是被婆婆张春芳给独吞,要不是就是被那白眼狼陈子豪给吃了。 轮到自己早就连汤都不剩。 “哎呦呦。” 周雅茹刚从厨房出来,看着两人脸上笑开了花,“砚舟这小子,总算开窍了,还知道疼人了。” 沈知微的脸倏地一下红了起来,连忙想伸手自己接过碗,“我自己来就好了。” 顾砚舟的耳根也有些泛红。 但手上却没松,反而挡开她的手,坚持要喂。 周雅茹笑得更开心了,看着两人越看越满意,“我哪敢瞎说。” “你是不知道,砚舟这孩子从小就是个闷葫芦,跟块木头似的,一点都不解风情。” “以前给他介绍多少姑娘,他连正眼都不带瞧的,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就得打光棍了呢。” 她说着,嗔怪地瞪了一眼,又笑眯眯地转向脸红的沈知微,“还好遇到了你,以后啊,指望他主动是不行了。” “你们俩的事,还是微微你多主动点,我还等着早点抱上大胖孙子。” 顾砚舟这下连脖子都红了,喂汤的动作都僵住了。 沈知微更是羞得恨不得把脸埋进毯子里,脸颊比刚才煎鸡蛋的锅还红,“阿…阿姨。” 周雅茹看着两人都红着脸,心里头格外舒坦,“好好好,阿姨不说了不说了。” “你们年轻人自己处。” 说完,小声呢喃着又走回厨房,“我的大胖孙,大胖孙。” 留下客厅里两个脸红心跳的人。 顾砚舟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镇定,但眼神却不敢直视沈知微,只能盯着那碗鸡汤。 气氛也更加暧昧无声。 沈知微低着头,小口喝着鸡汤,心里头怦怦乱跳。 什么…抱孙子…什么……主动点。 全都被她听到脑海里。 她眼尾勾着笑,在心里头小心嘀咕,“下次试试。” 第56章 顾军长连扣子都解不开了? “组织上的正式任命下来了。” 沈知微抬头晲着他,心微微一提,“是关于京区的?” “嗯。” 顾砚舟点点头,“任命我为京区一部参谋长,兼任作战部副部长,一周后赴任。”他顿了顿,“这是个重要的机会。” “但也意味着,我们要长期留在京区了。” 他没有说我,而是说我们,他将选择权,明明白白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虽然早有预感,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还是复杂。 留在镇上,生活安稳平静但她的医术和抱负,或许会受限,去京区,意味着踏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一时没有回答。 阳光洒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顾砚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等待她的决定。 “别紧张。”他声音低沉,“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尊重,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院门外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 “微微,砚舟,你们看谁来了。”周雅茹领着一位女士走了进来,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夫人。 刘夫人笑容和煦,亲切地拉住她的手,“小沈啊,可算是找到你了,听说你医术了得。” “连李老夫人都被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真是了不起。” 寒暄了几句。 刘夫人切入主题,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盖好红章的文件,递了过去,“小沈,我也不绕弯子了,京区总医院那,正好想开设个中医科,我向院长推荐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机会,像是一道强光,照进了沈知微正在权衡的天平。 京区中医院,这可是多少医者梦寐以求的地方。 在这里可以接触到最前沿的病例,也能真正实现她治病救人的理想。 她接过文件,眉头比刚才更紧了。 刘夫人看出她的犹豫,眼尾带着笑意,“不急着答复,你好好考虑考虑,京区虽然竞争大,但机会多。” “以你的能力,在这里一定能大方异彩。” 刘夫人走后,小院再次安静下来。 她心里头已经有了决定,转过对顾砚舟看去,“我想先给家里写封信。” 上辈子自己很少和父母联系,这辈子和父母的关系贴近了不少,她在镇上唯一放不下的可能也就是自己的父母。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她把顾砚舟的晋升,刘夫人的邀请,自己的内心想法坦诚地写给了远在镇上的父母,没有隐瞒对未来的担忧。 但也表达了自己想要抓住机会。 在信的末尾,她写道,“女儿知道,前路未知,但女儿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更想闯出一片天地,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和支持。” · 月色如水。 两人在院中散步。 顾砚舟停下脚步,夜色中的眼眸格外深邃,“微微,我知道京区的情况复杂,如果你不愿意,这个职位我不在意。” “不。” 她抬起头,“我去。” 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他的手,“我要和你一起,站在更高的地方,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 她在内心吞了三个字,这一世。 顾砚舟看着她月光下动人的脸庞,眼尾扬起了笑意,“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是陈卫东的团里。” “我看你小小的一只为了给他送饭,挤进满是臭男人的部队里,看着你被拒绝却没有伤心的模样,我…” “我心里暗想,如果这个女人是给我送饭,我定对她无比的好。”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头顶,“顾太太,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夫妻同心了?” 这声顾太太,让她脸颊绯红,心尖不由开始发颤。 她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迎上了他的目光,“你说呢?顾先生。” 话音未落,顾砚舟已忍不住低头,覆上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以往的温柔试探,缠绵而压抑。 沈知微生涩地回应着,双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颈。 月光为两人相拥的身影做着掩护,静谧的小院里,只剩下彼此的交织的呼吸声。 良久。 唇分。 沈知微脸颊红晕蔓延到脖颈,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他的手紧紧环着她的腰。 “看来,顾太太这个称呼你是同意了。” 她羞得轻锤了他一下,却被她攥住了手,放在他的唇边吻了吻,“同意了可不能反悔。” 这动作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酥。 仰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媚意,声音又轻又软,“顾…顾先生,上次没做完的事,今晚…要不要继续?” 这句大胆。 他眸色骤然深暗,喉结滚了滚,“你确定吗?” “那你…敢不敢?”她越说越害羞,但心里头已经给自己找满了借口,人都有七情六欲,况且她活了两辈子想试试也很正常。 对…对吧,也很正常。 他呼吸骤然加重,不再有任何犹豫,一把将沈知微打横抱起。 “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顾砚舟抱着她,径直上了二楼踢开她卧室的房门,反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动作一切呵成。 房间的灯光有些晃眼,他双臂撑在她身子的两侧,“真的可以吗?” 沈知微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嗯了一声。 “要…要不要关灯?” 顾砚舟的视线紧锁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不关灯,我怕看不清你。” 他想看清她的每一个表情,想把她深深印在脑海里。 沈知微被搅得心慌意乱,只能紧张地吐出了个字,“好。” 她的两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衬衫的衣襟。 顾砚舟俯下身,温热的唇再次落下,这一次不再是浅尝即可,而是带有目的的。 吻的她晕头转向。 他的大手也开始笨拙地尝试解开她衬衫的纽扣。 平日里握枪稳健的大手,现在好像不听使唤。 那小小纽扣在他手里头变得可劲滑溜,解了几下都没解开。 反而因为紧张,力道没控制好差点把扣子给扯坏。 沈知微被他这笨拙逗得想笑,她能感受他额角渗出的细汗。 心里头忍不住娇嗔地吐槽了一句,“这个笨蛋,连解个口子都不会。” 眼看他又要跟那颗纽扣较劲,沈知微红着脸,伸出发颤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我…我自己来。” 沈知微仰着头,身子软成了一滩水。 “报告!紧急情况顾军长!”院外的通讯员的声音急切。 两人动作一僵,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断。 “顾军长是关于李同志的事!” 顾砚舟伏在沈知微身上,身子骨紧绷得像块石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翻涌的欲望,“找到李曼了。” 沈知微也从情动中惊醒,慌乱地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微敞开的衣襟。 “看来是有要紧事要说。” 顾砚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撑起身替沈知微拉好被子。 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却已有了军人沉稳。 “你在这等我。” 第57章 沈知微被绑架!把你的脸刮花! “李同志下了火车后,我们就跟丢了。” 外头警卫员的消息从门缝传来,沈知微的脸色一沉,将之前自己看到的零碎信息拼凑起来。 “砚舟。”她拉住正要起身的顾砚舟,“你先听我的想法,李曼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她恨我入骨,如果是单纯的报复我这个人。” “或许不足以宣泄她全部的恨意。” 她语速加快,“她这次来我猜测带的毒药量不少,如果是针对我个人,她完全可以想办法混入我的吃的里,没必要带那么大分量。” 沈知微没法说出这些是自己的看到的画面,只能说是自己的猜测。 顾砚舟闻言,眸光凝重,“所以。” “对,市区总医院不仅是我工作的地方,这里人员密集,影响大。” “如果在这里的水源或者食堂投毒,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这才是最狠毒,最能满足她报复心理的方式。” 她回想起脑海中的画面,李曼上火车的时候那坚定的眼神,愈发肯定。 “医院水箱供应整个医院的少饮用水,食堂就是医护人员和病患集中用餐的地方,这两个地方都有可能。” 顾砚舟听得眼中的寒意更盛,“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任何人出事的。” · 京区的春夜,已带走了几分寒意。 军区家属院灯火零星,偶有哨兵巡逻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小楼内。 “保外就医,还带着毒药!”顾砚舟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冽下去,眸中寒光乍现,“你们还给我跟丢了!” 他眉头蹙紧,“去联系军区保卫部,彻查李曼保外就医审批的所有经手人员,一个不许漏,给我挖出她上头人到底是谁。” 动他,兴许还能周旋,但动沈知微,这已经触犯到他的底线。 警卫员小刘看着顾军长这副模样,大气都不敢出,抱着文件赶快往外头跑。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保密电话,拨号盘转动的声音在书房里格外的清晰。 “老王,是我顾砚舟,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对…目标携带了危险物品,可能投毒。” “两条街的巡查人手务必要跟上,重点区域……” 屋外。 沈知微意识沉入空间,既然李曼是有备而来那她就必须利用看到的尽可能的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翻阅着百草经,先把百解草,护心草这类能解毒的草药先种下。 借助着空间里头石台,先把草药给提炼出来,空间里的时间过得快,不过才两三分钟的时间,原本的草药被研磨成了一瓶瓶药水。 沈知微根本不敢耽搁,带着顾砚舟两名警卫员,趁着夜色赶往总医院后院的水箱。 夜风拂过。 她看着解药在水里头化开,只希望能有用,只是她还深深记得前世李曼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样子。 一辆军绿色吉普停在她身旁,“沈同志,顾军长请您过去。” 沈知微心中有些犹豫,但是一部的车牌没错。 只是面前的这位警卫员面生得很。 顾砚舟的直属部下她大多见过,更重要的是,她刚投完药,还派一个陌生面孔来接她。 她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好,我收拾一下药盒。” 她故意放慢动作,弯腰去拿放在脚边的药箱,悄然从空间里头拿出了一味叫清新兰的草药。 这草药奇香无比,方圆十里头都能闻到这草药的香味。 “同志,快一点吧,顾军长等着了。”警卫员对她挤出一点笑意,见沈知微久久不上车,赶忙又补了句,“顾军长打包了夜宵,等着你回去吃。” 沈知微应了一声。 坐上吉普车后座,心里头还是无法卸下防备,车子逐渐驶离了医院区域。 警卫员怕她疑心,刚开到家属大院的岔路口就扭过头说着,“顾军长,在前面等你,一起回去。” 沈知微的脸色有些难看,往外头看去,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的道路。 “顾军长今天怎么跑这么远来?” “顾…顾军长大概为了打包夜宵吧。”他的解释有些勉强,但沈知微心里头已经大概有了定夺。 有人想绑架她。 至于那个人是谁,能调动一部的车还能让警卫员陪着演戏,就不得而知了。 她记下外头经过的桥洞,废弃工厂的照片,尽量让自己能够清醒。 “下车!” 车子停在了一处看起来荒废很久的旧仓库前,仓库周围杂草丛生,寂静无人。 “赶快下车!”警卫员的脸色一变,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沈知微腰间。 他捂着鼻子眼睛盯着沈知微包里头发出的香气,“你这什么玩意!这么香赶快给我丢了。” 沈知微顺从地下车,委屈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警卫员,“丢了?” “我这可是从洋人那拿来的名草,几百块一斤都买不着,既然你要我丢的话那我就丢了吧。” “这…这么贵。”警卫员眼神溜达着转着,就没从沈知微手里头的那坨名草挪开,“这玩意有什么作用?” 她眼尾勾着笑,“你听过香妃吗,这名草放在身上能让得对他爱不释手。” 听到这里,他一把接过她手里头的草叶,“老子一辈子没碰过女人,我倒要试试看,这草我得了,赶快给我进去。” 她被推搡着走进仓库里,里头还有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显然都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沈知微,没想到吧。”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李曼缓缓走出黑暗里,她比之前更加憔悴,“你害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知微还是低估了李曼。 看样子她真的能调动部队的车,而且这次保外送医绝对没那么简单。 她笑笑,“李曼,你破坏我的家庭陷害我的父亲,你做的一切应该都不是我害的吧。” “再加上你现在绑架,罪上加罪,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 李曼尖声大笑,“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顾砚舟不是把你当宝贝吗?我今天就毁了你,看他痛不痛苦!” 她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她绑起来,先划花她的脸。” 第58章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仓库内,空气弥漫着香味。 昏黄的光线从破碎的窗户透进来,映照着李曼扭曲的脸。 “给我动手吧!”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拿着粗糙的麻绳逼近,她知道硬碰硬是下策,必须拖延时间。 “等等。” 沈知微突然开口,“李曼,你不就是恨我抢了你的风头,得了顾砚舟的信赖,事情没有如你所愿吗?”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有些示弱地看了看手里头的玉镯,“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闹成这样。” 这个动作果然吸引了李曼的注意。 李曼穿来这一世,隐约觉得沈知微这辈子的好运和这枚玉镯脱不开关系。 看到她主动要交出,眼里头闪过了一丝怀疑。 “你耍的什么花样?” 沈知微苦笑一声,有些认命,“我能耍什么花样,我都落在你手里了,我认了。” “这枚镯子,据说能带来好运,我戴了它确实顺风顺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怎么突然变了个人吗?或许跟它有关。” 她将玉镯完全脱下,握在手心,却没有立刻递过去,“我把镯子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顾砚舟…不过就是贪图新鲜而已,也不会为了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大动干戈的,反而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到时候你难脱关系。” 她这话说得,即投其所好又点出了利害。 李曼果然被说动了心思,她盯着那枚玉镯,“把镯子给我,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沈知微反而将镯子握得更紧,“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 “反正玉镯在我手里,你要是想对我动手或是上手抢,我大不了就把它摔了谁也别想留着。” “你想怎么样。”李曼眼神变得灼热。 她也要戴上玉镯好好地享受享受。 “先让他们退开。”她指了指面前的两位五大三粗的男人,先能拖延一会市议会。 “你!”李曼被她这不识抬举的态度记录,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玉镯,又强压下火气。 对那两个男人挥挥手,“你们先到门口守着。” 两男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退到仓库大门附近。 “不过,这玉镯要是对你没用怎么办。”沈知微一边说着一边意识沉入空间,快速取出一撮种好的辣椒苗,借着李曼沉思的瞬间,悄悄藏在手指间。 李曼也有些犹豫。 “不对,你这辈子的好运,一定就是因为这个,反正不管怎么样这玉镯我今天要定了!”李曼逼近一步,伸出手。 “现在,可以把镯子给我了吧?” 她两步化一步地靠近。 倏地! 沈知微把藏在指缝里的辣椒苗的粉末,朝着李曼的脸上扬了过去。 这可是用黑土地种植出来的新鲜辣椒苗。 “你!”李曼被突如其来的粉末呛到。 眼睛一阵刺痛,虽然量少不至于重伤,但这反抗让她瞬间暴怒,“贱人,你敢骗我!” 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再也顾不上什么玉镯,从腰间一把匕首,疯了一样朝着沈知微扑了过去。 “我划烂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沈知微躲闪不及,一阵刺痛从手臂上传来,她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想要这好运了。” 忍着痛将玉镯戴会手腕上,她看着李曼看不清眼前迷迷糊糊的扑来! “我要你死!” · “这么晚了微微,还没回来?” 顾砚舟心里头莫名有些不安,出去接受的吉普车早已到家,但却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刚才你们说是她上的是哪辆吉普车?” 原本跟在沈知微身边的警卫员不敢说话,低着头始终都不敢看顾军长的脸。 “说话!” “我…我们看是一部的车,以为是您派人去接的。” “不好。”顾砚舟脸色瞬间煞白,一拳打在墙上,他竟然让微微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 “马上去医院门口,如果微微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她肯定会留下线索,你们分批去调动所有资源,给我查那辆吉普车最后出现的位置。” 整个京区的公安和部分军方被瞬间动员。 顾砚舟亲自带队,脑海中不断闪过沈知微可能遭遇的危险,每一种都让他害怕。 他说过,不会让她再次受到伤害。 车停在医院门口,这气味好熟悉。 “你们有没有觉得从医院开出来的这条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板着个脸,眼眸深不见底。 “按照这味道追下去。” 他亲自开的车,副驾驶上的警卫渊盯着那泛白的手臂,不敢多言。 车内的气压低的让人仔细。 突然,顾砚舟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 “首长?”警卫员疑惑。 顾砚舟没有回答,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除了尘土和汽油味,似乎…还有一丝刚才那股清冽香气。 越闻越确定是微微留下的线索。 “这边!” 车子再次冲了出去。 仓库内。 李曼的匕首再次袭来,沈知微有一股狠劲,勉强可以侧身躲开要害,但衣襟又被划破一道口子。 她知道,体力悬殊,必须智取。 她开始利用仓库里堆放的废弃机器和杂物与李曼周旋,不断制造声响。 并且故意将李曼引向靠近大门的方向。 “你跑不掉的!沈知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李曼气喘吁吁,追得更急。 李曼再次扑了上来。 “砰!!!” 仓库生锈的铁门被从外面撞开,刺眼的车灯瞬间将仓库内的昏暗撕得粉碎。 “不许动!放下武器!” 顾砚舟的身影出现在光晕中,他持枪而立,眼眸冷冽如冰。 他第一眼就盯着手臂染血的沈知微,以及她面前那个手持凶器的李曼。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警告。 “砰!” 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李曼的手腕而过,带起一溜血花。 “啊!”她惨叫着捂住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战士死死按倒在地。 顾砚舟几步冲到沈知微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没事了,我来了。” 沈知微靠在他的怀抱里,腿一软全靠他支撑着,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鼻子不由的一酸。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第59章 有人早盯上你媳妇了! “顾砚舟,你凭什么抓我!” 她拼命挣扎,头发散乱,“是她!是沈知微这个贱人害我!她抢走我的一切,她才是罪魁祸首。” 她试图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向沈知微。 沈知微听到这话不由的笑了,或许她也会感谢李曼,感谢她抢走了陈卫东,感谢她的孩子把她活活孩子。 不然也不会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顾砚舟没有看地上挣扎的李曼一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女人身上,检查着她手臂上的伤口。 确认只是受到了点皮外伤,心里放心了不少。 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罪魁祸首?” 他终于开口,没有暴怒也没有呵斥,只是那深邃的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曼。 “李曼,你这是绑架,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你以为攀咬他人,就能抹去你持刀行凶的事实?说两句疯话就洗脱你身上的罪行?” “不是这样的!”李曼被他的气势逼得喘不过气,指着沈知微口不择言,“是她勾引你,是她用了邪术!对!就是那个玉镯!” “她的镯子有问题,她不是正常人!顾砚舟你被她骗了!” 沈知微站在顾砚舟的身后,心中一片平静。 她轻轻拉了拉顾砚舟的衣袖,低声道,“砚舟,不必和她多说。” 李曼不甘心地嘶吼着,“怎么会这样!不对!这个女人她重活过了一次!” “顾砚舟!她肯定就是重活过一次!才选择你的!” 顾砚舟的眉听着她这话一蹙,回握上沈知微微凉的手,“带走。” “立刻走程序,我要她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警卫们应声道,毫不客气地把李曼从地上拖了起来。 李曼死死盯着沈知微,眼神中充满了怨气,“沈知微,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砚舟,刚才李曼说的那些……” 他转过身将沈知微拥入怀中,“我不信这些,但我只相信现在我抱着的人,是你。” 他抱得很紧,手臂带着些颤抖将脸埋在她颈窝,“下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回去了。” · 京区军纪委保卫科。 李曼瘫坐在铁椅上,手腕上戴着手铐,眼神涣散的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绝望。 连续的审讯,已经击垮了她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 顾砚舟坐在她对面桌子后,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亲自问话,只是站在玻璃后静静地审视着她。 负责审讯的军官,步步紧逼,将李曼持刀行凶,绑架未遂的罪名一条条摆在她面前。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都是沈知微那个贱人。”李曼沙哑喊着。 审视军官面无表情,对她的狡辩充耳不闻。 她见激不起任何波澜,瘫软下去,发出阵阵低笑,笑着笑着忽然抬起了头,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顾砚舟。 像是释怀。 “顾砚舟。”她嘴角勾起了笑意,“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把我送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她的笑声在审讯室里回荡,格外刺耳。 顾砚舟眉头比刚才蹙得更深,眼眸也更冷了几分,但仍未开口。 李曼止住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宝贝着的那个沈知微,她的秘密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太天真了。” 秘密? “我告诉你。”李曼身体前倾,“京区早就有人盯上她了,一个你绝对想不到,也绝对惹不起的人。” “我们都叫他老水。” “老水?”顾砚舟终于开口,但声音依旧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对,老水。”李曼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语速飞快,“他早就注意到沈知微了,她的那些医术,拿出来的稀奇古怪的好东西。” “根本就不合常理,老水怀疑她身上有天大的秘密。” 顾砚舟的心一沉,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的确。 知微有些事情,他虽然不去过问但却不太符合常理,但他却无比清楚地知道,越是这样他越要保护好她。 李曼看着顾砚舟依旧冷冽的脸,以为他不信,更加急切地说着,“你以为我保卫就医是怎么来的?从大西北那的毒药哪来的?” “都是老水安排的。”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看我,能不能弄死沈知微。” 她缓缓垂下头,不由地再次笑出了声,“他的目的是逼她,逼她在绝境的时候用秘密来自保,顾砚舟。” “你老婆早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被人当成研究对象,你还在这里跟我耍威风?” 只感觉一阵寒意直冲头顶,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废话连篇,李曼你的罪行已经足够你在里面呆一辈子了。” “没必要在编造这些荒谬的故事来拖延时间。” 李曼见他不信,气得浑身发抖,“你不信!你会后悔的,” “老水盯上的人,从来没有人能逃脱。” 顾砚舟站起身对审讯军官淡淡道,“记录在案,继续按程序走。”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迈着沉稳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 一走出审讯区。 顾砚舟一直紧绷的身子骨才松懈下来,但眼眸却变得比刚才更加凝重。 李曼的话虽然疯狂,但不像是假的。 “老水?” 这人倒不像是空穴来风。 跟在身后的警卫员小刘不敢发声,小心翼翼地跟着顾军长走进办公室。 “军长,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拿起桌上的卷烟,停了一顿,“两件事,立刻执行加密级别处理。” “我要清查李曼所有接触过的人员,哪怕一个供销社老板都不放过,我要知道老水到底是谁。” “还有。”他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从一部里排一队出来,保护好知微的安全。” “是军长!保证完成任务。”小刘滚了滚喉,感受到了顾军长身上凝重的杀气,立刻肃然应命。 顾砚舟坐在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点了一支烟却久久没有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回想起沈知微让自己戒烟的模样。 心里不由得开始发酸。 李曼只是开始,现在夜色,愈发的深沉了。 第60章 空间即将消失?顾军长奉上全部身家! 夜深人静。 顾砚舟从书房处理完加急公务,回到卧室里头,已经是凌晨。 他轻手轻脚走进知微的房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看着身旁的她好像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头微蹙,额头上渗出汗珠。 “是今天受到了惊吓了吗?”他眼里满是溢出来的心疼,伸出手想把她搂入怀中安抚。 刚碰到的瞬间。 砰。 一声只有沈知微能感知到的响动,将她从浅睡眠中狠狠拽出。 不是梦。 沈知微倏地睁开眼,心跳不停,刚才好像意识沉入了空间,是空间出问题了。 她立刻重新闭上眼凝神。 意识沉入空间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的灵泉,现在竟然变得浑浊不堪,泉眼处翻涌的不再是清洌的泉水。 泉眼旁那片黑土地,还出现了道道皲裂,如同干枯了数百年般。 原本土地上种子的那些珍稀药草,也都开始枯萎。 更让人心惊的是,一直静静悬浮在木屋旁的百草经,书页哗啦啦的翻动。 怎么回事? 空间是在给她警告?还是说有更大危险针对空间正在逼近? 难道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脱下玉镯? 沈知微想压下心里头翻涌的恐惧,尝试用意识去安抚空间。 但空间里的她,刚想触摸泉眼,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吸了进去,虽然身体没动,但好像突然感受到饥饿和虚弱一般。 是不是需要能量? 还是说需要大量的功德,或是某种能量才能稳定下来? 自从获得空间以来,它一直是给她提供助力的源泉,从未出现过要索取的情况。 不对,肯定不对。 她冷静下来,只能结合最近发生的一切,想到了来那种可能。 其一或许是因为因果反噬,是因为改变了李曼的命运? 其二,也是让她心里发凉的可能,李曼背后的人对玉镯的渴望,导致影响了空间的能量。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空间正面临着威胁,有可能会成为招致灾祸的源头。 冷汗浸湿了她的睡衣。 没有再强制安抚,只是小心翼翼地撤出意识。 过了许久,泉水的浑浊的减缓,黑土地的皲裂没有继续扩大,但还是没有恢复原状。 窗外,天色已微微泛白。 顾砚舟坐在床边,担忧地低声问,“微微?做噩梦了?” “刚刚不敢叫醒你,看你脸色有些不好。” 沈知微知道看着面前男人关切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她不能说出空间的秘密,但危机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他温暖的大手,“做噩梦了。” “不过有你在,噩梦都被吓跑了。” 不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必须主动出击,无论如何都要找出背后的人。” · 平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两天。 顾砚舟刚从军区回来,一份紧急命令便送到他手中,他坐在沙发上久久未开。 “是不是边境局势的问题。” 她声音轻柔,大概也能猜到信里头的内容,顾砚舟刚上任一部的参谋长自然这种不能缺席。 “嗯。” 顾砚舟也没看信,但也都大概猜到了内容,“西北基地有场演习,我不得不,清晨出发。” 他捏着信封眼眸中翻涌着担忧,“要不然,我想个说辞推脱了。” “砚舟。” 她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唤道,手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拳,“命令就必须执行,况且你刚上任。” 顾砚舟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我。” 她揪起对方的耳朵,往外拉了拉,“顾参谋长,如今我的话都听了吗?” “你就放心去吧,我在京区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的镇定像一股清泉,稍稍抚平了顾砚舟心头的焦灼,他低着头任由对方揪着。 “晚上等我,有话和你说。” 书房灯亮至深夜。 顾砚舟把门窗关紧,确认外头没人以后,才把沈知微拉到书桌前,“微微。” 他摊开一张京区简图,上面用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的记号标了几个点。 “时间紧迫,你听我说。”顾砚舟的声音严肃,“老水或许比我们想象的厉害,我这一走,你身边最大的保护就没了。” “他们接下来,目标一定会直接地指向你。”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这是我排查到的,可能与李曼背后势力牵连的几个可疑地点,但对方很狡猾,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 “我走后,明面上的调查可能会受阻。” 他拿出一本本子,递给沈知微,“里面记着几个绝对可靠,即便我离开也能动用的信息渠道的联系方式,你看完记下,然后烧掉。” “这里头的人,足够保护你一生安全。” 沈知微晲了眼对方,这些话怎么这么像交代后事。 她眉头蹙紧,“你不就去三天吗?这三天没事的。” 他一顿,从抽屉暗格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和两盒压满子弹的弹夹,塞到她的手里。 “这个你贴身藏好,如果发生意外用这个保命。” “你的安全,高于一切纪律。” 沈知微握着冰凉的手枪,心里头一震,她明白,交出这把枪,意味着顾砚舟将最大的信任,以最直接的方式交给了她。 “另外。”他顿了顿,“警卫员小刘跟在你身边,他们不会打扰你,但这三天会好好保护你。” “你放心,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事无巨细。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保障,都为她铺设好。 沈知微看着他布满红血色的双眸,看着他眼底里不得不分离的痛苦。 她也没有怯懦,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放心。” 她的承诺,不是依赖。 是两人一同的并肩作战。 次日清晨。 火车站月台,军列队伍即将起程,前来送行的军官和家属不多。 顾砚舟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车厢门口,视线停在沈知微身上久久不肯挪开。 周雅茹红着眼眶,忍不住叮嘱,顾振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知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上辈子没看过几次的面孔。 他也没有多说,只适合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将脸埋进他结实的胸膛,用力回抱了他一下。 “等我回来。”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军人的离别,容不得过多的缠绵。 她应了声望着渐行渐远的火车,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她眯起眼望向京区那片看着平静,却暗流涌动的天空。 “等你回来。” 第61章 接近上头的人,准备套话 “沈大夫早啊!”护士小张笑着打招呼,递过来一叠病历,“这是今天需要会诊的几位老同志的病例。” “王主任说您对疑难杂症有研究,特别让您先看看。” 沈知微接过病例,坐下来仔细翻阅。 心思不仅仅是在病情上,也在寻找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至少能够在京区结识些人脉。 “这位老领导的情况又不太好了。”对面一位老中医揉着额头,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助手说,“还是头晕的厉害,晚上都睡不安稳,西药吃了副作用大,针灸效果也不明显。” 沈知微心中一动。 “刘老,您说的是哪位领导?情况这么棘手?” 老中医刘大夫推了推眼镜,压低了些声音,“就是那位,姓韩的老首长以前在北方局工作过的。” “现在年纪大了,病证都这折磨了好些年,咱们院专家们都会诊好几次了。” 韩老首长? 沈知微眼尾勾着笑,默默记下这些信息,“这种病确实麻烦,需要耐心调理。” “主要是老首长脾气有点固执,对很多新药方都不敢尝试。” “那有机会我想去试试。” 刘大夫听到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也说什么毕竟沈知微不过也就是个乡下来的小医师。 一整天,她一边处理日常工作,一边在医院里头格外留意类似的消息,借着空间里灵草的记忆力,把接触到的病患信息都搜集起来。 京区总医院里头的中医院,刚开诊来的人不是营长夫人就是首长的小女儿。 都是一些平日里都看不了的病症。 刚下了班,想去军区服务社买点东西,刚走到巷口就碰到正在挑选毛线的刘夫人。 “刘夫人,这么巧?” “微微啊。”刘夫人见到她很是高兴,“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毛线颜色给老刘织件毛衣合不合适?” 她晲了眼,“刘夫人这颜色选得稳重大方。” 两人闲聊了几句家常。 沈知微看似不经意间提起,“刘夫人,最近医院碰到几个病例,都是些军区老人,看着他们受罪,心里头不是滋味。” 刘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都是老刘的老战友了,特别是那个老韩就是以前住我们隔壁院的。” “听说现在整天头昏眼花,手都开始抖了,脾气也越来越差。” “韩伯伯?”沈知微笑,“这么严重啊,是什么情况?” “说是神经方面的毛病。”刘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反正挺遭罪的,人老了就怕身子有毛病。” 沈知微犹豫片刻,两步划一地走到刘夫人的面前。 “刘姨,我祖母以前在南方行医,留下过一些病例,也不知道对韩伯伯这种情况,会不会有一点点用处。” 她说得很小心,但明眼人都能听出话里头的意思。 “韩伯伯是一部之前的老首长了,也就是小顾现在的位置。”刘夫人明白,“如果你有思路的话,老韩家现在可是什么法子都愿意试试。” 她拉起沈知微的手,压低声音,“你想利用我引荐?” 沈知微反握住刘夫人的手,对上她的话,“我只是希望您肯帮我递个话,成不成都没关系,就当是多有一丝生还的机会,万一能帮上点忙呢。” “小沈我一直对你很欣赏,只是希望你这次也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稳住声音,“我知道分寸的,您放心。” · 时间约在第二天午后。 刘夫人亲自坐车来接沈知微,车子开完郊区在一处老宅前停下。 这里的检查程序比李家更加严格,经过一番身份核对,铁门才缓缓打开。 刘夫人低声对沈知微说,“小沈,别紧张,韩家人就是谨慎些,多看少说,有问再答。” 她扫着四处的树木,没有了一点生气,周围伺候着的护工也都死气沉沉地站着。 沈知微提着那不起眼的药箱,跟在刘夫人身后迈过那道高高的门槛。 “这边请。” 她们被引到一间陈设古朴的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还有股难以言喻的属于久病之人的沉暮气息。 一位气质干练的中年女子接待了她们,语气客气却疏离,“刘阿姨,麻烦您跑一趟了。” “这位就是沈大夫吧?辛苦了,父亲刚服了药睡下,恐怕要稍等一会儿。您说的那个…调理思路,方不方便先简单谈谈?” 考验,开始了。 沈知微从容落座,迎向对方审视的目光,“韩夫人,您好,冒昧打扰。” “关于老首长的病症,我初步了解是神经系统方面的顽固性失调,传统疗法重在抑制和缓解,我祖母的思路则更侧重于根治……” “这只是一个大方向,具体方案必须面诊后,根据首长的具体反应才能定下。” 她的话专业,没有夸大其词,把自己百草经里看到的相关消息全都全盘托出。 韩夫人听着,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似乎与她知道的情况能对应上,只是针灸配上草药就能如此大效果,倒有点新奇。 “我有听闻过你救李家老太太的事迹,但很难说不是巧合。” 沈知微眉头缓缓松开,“既然韩夫人怕是巧合,不如就让我试试。” 啪嗒! 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老人烦躁的嘟囔声。 一个工作人员快步下来,低声对韩夫人说,“韩先生醒了,情绪不太好,头又疼得厉害…” 韩夫人脸色一紧,看向沈知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沈大夫,要不…您现在就上去看看?如果有什么能立刻缓解一下的办法…” 机会来得突然!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提起药箱,“我尽力试试。” 第62章 你认识我父亲? 跟着工作人员踏上铺着厚地毯的楼梯,沈知微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空气中的药味越来越浓。 二楼走廊幽深安静,两侧房门紧闭,只有尽头一扇虚掩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工作人员在门前停下,低声通报,“首长,沈大夫来了。”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暴躁的低吼,“什么沈大夫王大夫!不见!都给我滚!一群废物,没一个顶用的!” 声音沙哑,却中气不足,透着久病之人的易怒。 工作人员显然习以为常,硬着头皮又轻声说,“首长,是刘夫人引荐的,说是…思路可能不太一样,您看…” 里面沉默了几秒,随即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才是带着妥协。 “…进来吧!要是再没用,以后谁都别来烦我!” 工作人员推开门,侧身让沈知微进去,自己则迅速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不敢过多停留。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房间。 房间很大,光线却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遮去了大半,显得有些昏暗。 靠里一张宽大的红木床上,半倚着一位清瘦的老人,他穿着灰色的旧式睡衣,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布满皱纹,面色是一种久病的蜡黄。 现在正紧闭着眼,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一只手用力按着太阳穴, 这就是韩老。 和预想的形象相差甚远,更像是一个被病痛长久折磨,脾气变得糟糕的倔强老头。 沈知微心下稍定,但警惕未减。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前适当距离,微微躬身,语气尽量放得柔和恭敬,“韩老您好,冒昧打扰,我是沈知微。” 韩老缓缓睁开眼,“就是你?刘家媳妇说的那个有点偏方的丫头?这么年轻?能顶什么事!”他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 她内心泛起了嘀咕,果然脾气极差,先不能表现得太精明。 得顺着毛捋,装得谦卑点才行。 沈知微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紧张微微低下头,“韩老,我…我就是跟着祖母学过点皮毛,可能…可能思路跟医院的大夫们不太一样。” “刘阿姨说您不舒服,我就想着…或许能来听听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笨办法能试试,帮您缓解一点点也是好的。” 她的话说得磕磕绊绊,显得很没底气。 这番示弱的表现,似乎稍微降低了韩老的敌意。 他哼了一声,没再直接赶人,但语气依旧很冲,“缓解?哼!我这头疼头晕的毛病,多少专家都摇头!你能有什么办法?又是扎针又是灌苦药汤子?没用!都试过了!” 她眼尾带起了笑意。 看来常规方法他抵触心理极强。不能硬来,得找突破口。 沈知微没有反驳,反而顺着他的话,“是,这种顽固的毛病最磨人了。” “专家们肯定有专家的道理,我祖母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病人,他说有时候毛病太久了,气血淤堵得厉害,就像河道塞满了淤泥。” “光靠猛药冲可能不行,得慢慢疏导,先把最堵的那一小段通开一点,人才能稍微松快些…” 她故意用朴素的比喻,显的经验来自老辈土方,而不是什么高深理论,降低对方的警惕。 韩老听着,按着太阳穴的手微微松了点,眼眸里闪过一丝波动。 沈知微的话,似乎无意中戳中了他某种感受,他确实感觉脑袋里像塞满了东西,又沉又胀。 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说得轻巧!怎么疏导?你祖母又是哪路神仙?” 有门儿!他开始问了。 不能提空间和灵泉,得把方法落在看得见摸得着的普通手段上。 沈知微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我祖母就是南边山里的一个老郎中,没什么名气的。” “传下来的、味道比较特别的药油,闻着能安神…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技巧。” 她刻意显得人畜无害。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韩老的反应。 见他虽然还是一脸不耐,但并没有立刻打断,反而眼神在她带来的那个普通药箱上扫了一眼。 沈知微趁热打铁,语气更加小心翼翼,“韩老,要不…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先帮您按一下头上几个地方试试?” “就几分钟,要是觉得不舒服,我马上停手。”她摆出一副完全听从对方,绝不敢自作主张的姿态。 韩老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但难忍的头痛和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侥幸心理占了上风。 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声音粗哑,“按!按吧!轻点!要是没用的话赶紧滚蛋!” 成功了第一步,机会来了。 “哎,好,您放心,我一定轻轻的。”沈知微心中暗喜。 她洗净手,走到床边,按照《百草经》中记载的一种安神疏络的指法,轻柔地开始按摩韩老头顶的百会穴和两侧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舒缓,力道恰到好处。 韩老起初身体紧绷,满是戒备,但随着按摩的持续,他紧锁的眉头竟然微微舒展了一些,按着太阳穴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鼻腔里发出一声近乎舒适的叹息。 沈知微心中更有底了。 她一边按摩,一边用闲聊般地说:“这样按着,是不是感觉没那么绷着了?” “我祖母说,有时候啊,人身上的毛病,不光是身体里的问题,跟心里憋着的事也可能有点关系。” “气血不顺,百病都容易找上来…”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像是随口一提的养生常识,却暗中观察着韩老的反应。 韩老闭着眼,享受着头顶传来的舒缓感,听到这句话,没有睁开也没有接话。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只有老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沈知微知道,火候还不到。 她不再多说,专心按摩,顺带拿起针开始准备针灸。 几分钟后,她停下手轻声问,“韩老,感觉好点了吗?” 韩老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暴躁褪去了不少,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语气缓和了许多,“是松快了点。你这丫头,手上倒是有点巧劲。” 他顿了顿,视线再次落在沈知微脸上,这一次,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 突然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沈国栋…是你父亲?” 沈知微心一紧,眼神有些犹豫,“韩老,您认识我父亲?” 韩老正眼看了她一眼,视线好像要看穿了她柔弱的外表,他没有回答认识与否,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声。 重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今天就这样吧,药油留下。” 第63章 拿到消息了!老水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再次踏入韩家那间光线昏暗的卧室,沈知微的心境已经与初次不同。 少了试探。 韩老依旧半倚在床上,脸色比上次见时更差了些,蜡黄中透着点灰,她心里头清楚对方既然已经调查过自己,那自然是知道她的用意。 看到沈知微,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算是打过招呼,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 他身边那位气质干练的大儿媳,韩夫人眼底的忧色也更重了几分。 对着沈知微勉强笑了笑,“沈大夫,麻烦你了,老爷子这两天特别不好。” 特别不好? “我先看看。”沈知微点点头,走到床边声音放得轻柔,“韩老,我再帮你仔细诊诊脉。” 韩老没反对,只是不耐烦地把枯瘦的手腕伸了出来。 沈知微凝神静气,轻轻搭上他的脉搏。 这一次不仅是感觉到脉象虚弱,好像脉象变得更加虚浮。 就好像快死一般。 嗡。 脑海中一阵轰鸣声,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泉水再次变得浑浊,黑土地上的皲裂也蔓延了一丝。 怎么回事? 沈知微脸上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但通过脉象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韩老的病是别人被人下了毒。 这种下毒手法,高明且恶毒,非一朝一夕而是长年累月的投毒,让毒素慢慢累积。 若不是灵泉对韩老的脉象有排斥,她可能都察觉不出来。 好狠毒的手段! 韩老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不仅是病人,很有可能是个被长期投毒的试验品或是牺牲品。 是谁?想用这种方法控制他。 她缓缓收回手,脸色凝重。 “怎么样?”韩夫人急切地问。 韩老也睁开眼,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有了一些期待。 沈知微犹豫片刻,斟酌着用词,她不想透露毒素的真相,以免打草惊蛇,但又必须告诉韩老他身体的情况。 “韩老的病情比我想象中复杂,并非单一病灶,而是…数条毒藤缠绕大树。” 她的话说得隐晦,但这话还是让韩夫人脸色一白。 韩老的视线缓缓落下,“小丫头,你还能看得出这些?” 沈知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前几日配合着药油按摩,能舒缓些,至少能让韩老这几日能睡上好觉。” “只能赌一把。” 用空间里那株新长出来的幽冥草,此草阴寒,本身就有奇毒,用入药中能解不少毒素,只是百草经里记载了。 有一线生机。 但其中的平衡很难把握,一旦失手…… 想到这里,她后背不由地渗出一片冷汗。 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地对上韩老和韩夫,“我有个方子,但手法凶险九死一生,用药过程中病人承受很大的痛苦。” “成功可以换来一线生机,失败的话可能……” 她的话说得小心。 韩夫人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韩老现在虽然日日痛苦,但至少还活着。 韩老死死盯着沈知微,指着面前的小丫头,“你是想要我的命?” 他眼里头翻涌着对痛苦的恐惧,以及有一点被病痛折磨太久后产生的求生欲。 他不怕死。 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沉默了足足有几分钟,韩老才喘着粗气问,“几成把握?” “不足三成。” 韩老闭上眼睛,“用,老子宁可疼死,也不想再这么窝囊地烂在床上。” “爸!”众人失声惊呼。 韩老厉声打断,“我意已决,至少我要知道是谁在害我。”他看向沈知微,“丫头…放手治,死活不怪你。” 她心里头明白,点了点头不在多言。 她取出纸笔,快速写下药方,主药就是空间里的幽冥草,再加上几味药性猛烈的辅药,将药方递给韩夫人。 “此方九死一生,用不用,在于您。” · 韩夫人当即颤抖着手,按照沈知微的嘱咐,亲自看着煎药。 那碗最终端上来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苦味。 光是闻着就让人心头揣揣。 韩老看着那碗药,眼底划过一丝本能的畏惧,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对方的药碗,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刚喝完。 韩老的脸色变得惨白,发出一声干呕。 “怎么回事啊!沈大夫,怎么回事!” 沈知微立刻按住她,声音冷静,“别动他,这是药力发作的正常反应,退开。” 她的话音未落,韩老喷出一大口粘稠的瘀血,那血液落在地毯上,竟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爸,没事吧。” 周围的人忍不住想冲上前,也都被沈知微给拦上。 又是几口黑血呕出,韩老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下去,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死寂的灰败。 呼吸微弱。 好像下一秒就要灯枯油尽。 韩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晕厥过去。 沈知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她上前迅速检查韩老的脉搏。 脉象虽微弱,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那纠缠沉涩的死气,似乎真的被那猛烈的药性强行冲开了一丝缝隙! 成功了第一步。 她立刻取出银针,刺入韩老几处关键大穴,护住他即将溃散的心脉元气,同时将早已备好的,大量普通药材稀释过的灵泉水,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沈知微全神贯注。 额角冷汗涔涔。 她不仅要引导药力,更要时刻感知韩老身体最细微的变化,防止他彻底崩溃。 韩老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濒死状态。 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些许人气,甚至长久以来紧锁的眉头,都破天荒地舒展了一些。 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暂时…稳住了。”沈知微长长吁出一口气,身体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连忙扶住床沿。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直跳。 意识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下意识地想内视查看空间,却发现空间中的天地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雾,无法清晰感知,更无法进入。 只能隐约感觉到一股排斥感从空间方向传来。 是不是因为幽冥草耗神,加之她过度透支了精神力。 引发了空间的剧烈反噬? 代价… 这就是动用禁忌药方的代价吗? “沈大夫!您没事吧?” 第64章 自己一个人去探线索! 韩夫人注意到她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忙上前搀扶,“这次真是太谢谢您了!老爷子他…他好像真的舒服多了!” 沈知微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勉强站直身体,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没事,只是有点累。韩老需要绝对静养。” “接下来几天至关重要,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留下的方子小心调理,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 她将一张后续温和调理的药方递给韩夫人,对方犹豫了片刻从外头叫进一位女士走了进来。 她低声对韩夫人说了几句,又看了一眼虚弱的沈知微。 韩夫人点点头,转向沈知微时,“沈大夫,老爷子之前吩咐过,如果您这次…真的有用,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她递过来一个密封的小信封。 沈知微接过,指尖能感觉到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把小巧的钥匙。 “老爷子说,这是很多年前,他一个老部下偶然发现的一个地方,可能和您想查的某些人的过去有点关系。” “在西北郊,原红星生物制剂厂旧址,现在早就废弃了。”韩夫人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 沈知微听着这话,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原红星生物制剂厂! 李曼的上线?老水的痕迹?韩老果然知道些什么! 她紧紧攥住信封,“谢谢!替我谢谢韩老!” “该我们谢您才对。”韩夫人真诚地说,随即又关切道,“我看您脸色很不好,我让司机送您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沈知微婉拒了,她现在需要独自冷静。 她强撑着收拾好药箱,在韩夫人感激的目光和那位秘书若有所思的注视下,离开了韩家。 · 回到小楼。 沈知微反锁上门,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强烈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与空间失去清晰联系的虚无感让她心慌意乱。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抚摸手腕上那枚一直温养着她,也是空间载体的古朴玉镯。 指尖触碰到玉镯的瞬间,她的动作倏地僵住了。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她清晰地看到,那枚一向温润光滑的玉镯内侧,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纹。 玉镯…空间…出现了裂痕? 玉镯上那道细痕,像针一样扎在沈知微心口。 夜里摸上去,凉飕飕的。 她对着窗户发了会儿呆,窗外天还没亮透,灰蓝色的,院里那棵老槐树静悄悄的。 不能再等了。 顾砚舟不在,这心里头总是空落落的不踏实,像踩在棉花上。 赵老那边递过来的话,是饵也是线头,她得去扯一扯。 白天在总院药房,她借着整理药材的功夫,手指头悄悄捻过几味药。 曼陀罗、乌头、薄荷脑,心怦怦跳,像做贼。 这年头,这些东西管得严,她一样只敢捎带一点点,用油纸分包好,藏在贴身衬衣口袋里,焐得微微发热。 晚上,闩好房门,她就着昏黄的灯泡,把那些宝贝疙瘩摊在桌上。 鼻尖是呛人的药粉味,混合着老木头桌子和墙上糊的旧报纸散发出的潮气。 她凭着一股子模糊的前世记忆和这辈子学医的底子,小心兑着分量,指尖都染上了一层黄褐色。 迷药粉冲鼻子,解毒丸搓得大小不一,丑得很。 她看着掌心里那几颗不成样的丸子,叹了口气,心里也没底,但还是仔细拿油纸包好,塞进裤兜深处。 又揣上那把磨得锃亮的小手术刀,冰凉的铁家伙贴着小腿皮肤,激得她一哆嗦。 后半夜,估摸着人都睡沉了,她换了身深蓝色的旧工装,胳膊肘还打着补丁。 头发紧紧盘在帽子里,脸上蒙了条旧围巾。 镜子里的人,只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自己瞧着都陌生。 开门,关门,她溜出院子的脚步轻得像猫。 京区郊外的路黑灯瞎火,深一脚浅一脚,全凭着脑子里记下的那张皱巴巴的地图和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向感。 风刮过野地,呜呜地响,吹得她脖子根发凉。 那废弃的厂子,黑黢黢地趴在野地里,像一头死了很久的巨兽,只剩下锈蚀的骨头架子。 铁门歪斜着,锁头早就锈烂了。 她侧身挤进去,一股子铁锈味,尘土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淡淡的化学药品味儿直冲鼻子,呛得她喉咙发痒。 赶紧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 手电筒的光圈在黑暗里晃,照亮满地碎砖烂瓦和歪倒的木头架子。 蜘蛛网糊了一脸,她嫌恶地用手拨开,脚下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大概是死老鼠,吓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赶紧跳开。 她不敢乱走,竖着耳朵听动静,只有风声和自己个儿的心跳声。 摸索到一栋像是办公楼的破房子,楼梯吱呀作响,二楼上,一扇门虚掩着,牌子上档案室三个字早已经褪了色。 里头更呛,灰尘厚得都能埋人。 她用手电光扫着,看到几个歪倒的木柜子,抽屉都拉出来了,里头塞着些烂纸絮。 她不死心,蹲下身,用手指一点点拨拉那些纸灰堆。 忽然。 指尖触到一点没烧透的边角,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就着手电光看。 纸片焦黄脆弱,上面的字迹模糊,但“实验体七号”“记忆永久损伤”“永久头疼瘫痪”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了她眼睛一下。 她手一抖,纸片差点掉地上。 这哪儿是什么封建迷信?这分明是拿活人做文章! 她胃里一阵翻腾,喉咙发紧,其中有几条描述也像是韩老的病症情况,有一些也很像是在总医院看到的病症。 墙角有个铁柜子,门被撬开了,里头黑乎乎的。 她伸手进去摸,指尖碰到一叠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沓照片! 手电光下。 照片上的人让她头皮发麻,是她和顾砚舟! 第65章 最亲警卫竟然是内鬼! 有他俩刚从军区大院出来,顾砚舟侧头跟她说话时她笑着的样子,有她在总院药柜前称药材,后颈露出一小截皮肤的侧影。 甚至有一张,是他们晚上在院里乘凉,顾砚舟给她披衣服时,两人靠得很近的背影。 这得是从多远多刁钻的角度偷拍的?拍了多久? 一股凉气顺着她的身子骨爬上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裳。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摆在放大镜下的虫子,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她攥着照片,手指掐得生疼。 照片下面,压着几份文件,她抖着手抽出来一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沈知微。 报告里的字,一个个像钉子往她眼里砸。 “掌握疑似失传古中医秘技,疗效惊人。” “若能掌控,对延年益寿有战略级意义。”“弱点为其夫顾砚舟及其家人。” 原来是这样! 他们盯上她,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怪力乱神,而是因为她会治病。 因为她治好了那些人,因为她认识了那些人,他们想把她变成他们的私人大夫,变成他们笼络人,给自己延寿的工具。 还想通过她,拿捏砚舟拿捏顾家。 这比直接把她当怪物更让她恶心,更让她害怕,这是一种慢刀子割肉的算计。 她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视线扫到报告最后一页。 心里咯噔一下,顺着那行小字往下看。 怎么会是…他。 咔嚓! 外面走廊里,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朝着档案室门口奔来。 听这脚步声看来不止一个人。 沈知微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和报告一股脑全塞进怀里,手电筒啪地关掉,连滚带爬地缩到最里面一排厚重的铁皮档案柜后面。 紧紧捂住嘴,大气不敢出。 档案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几道雪亮刺眼的手电光柱肆无忌惮地扫了进来,光斑在她刚才站的地方来回晃动。 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搜!仔细点!刚才光亮就是从这屋里透出去的!人肯定没跑远!” 是小刘! 是顾砚舟留下保护她的小刘。 沈知微的心瞬间沉到了底,冻成了冰疙瘩。 平日里顾砚舟和他关系最好,之前在镇上两人也时常都待在一起,怎么会是他。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点讨好,“刘队,这黑灯瞎火的破地方,那娘们儿真敢一个人来?” 小刘的声音冷得掉渣,“废话少说!上面直接下的令,抓不到人,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沈知微!听见没有?出来!” 上面直接下令? 沈知微缩在柜子后面,浑身冰凉,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原来…原来这小刘根本不是来保护她的。 手电光越来越近,脚步声就在耳边。她把自己缩得更小。 “王队,这儿有脚印!新鲜的!”一个声音喊起来,就在她藏身的柜子前头。 沈知微头皮一麻,完了! “围起来!”小刘的声音又冷又硬。 几道光柱唰地全聚过来,把她藏身的角落照得雪亮,无所遁形。 甚至能感觉到铁皮柜子被外面的人推得晃了一下。 “出来吧,沈大夫。”小刘的声音近在咫尺,“躲着没意思,跟我们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不能就这么被抓走,谁知道回去是回哪儿? 落到他们手里,和落到那个老水手里有什么两样? 她眉头紧蹙吸了一口气,故意像是被吓破了胆,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开口。 “别,别抓我…我出来…我这就出来…” 外面的人似乎松懈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沈知微从柜子后面窜出来,不是投降,而是把早就攥在手里的那包药粉,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个方向狠狠扬了过去。 “咳!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 “呸!呸!呛死了!” 辛辣刺鼻的粉末扑面而来,那几个围上来的队员猝不及防,顿时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捂着眼睛咳嗽着乱成一团。 手电光柱也跟着乱晃。 沈知微趁机猫着腰,朝着记忆里窗户的方向,她记得那边有个破洞。 “拦住她!”小刘的怒吼在身后响起,他没被药粉直接波及,大步追来, 沈知微心跳如鼓,眼看就要冲到窗边,脚踝却猛地一紧。 被人从后面死死抓住了,捏得她骨头生疼。 “跑?往哪儿跑!”小刘的声音冷得掉渣,手下用力,要把她拖回去。 沈知微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绝望之下,另一只脚胡乱向后蹬去,鞋跟好像踹到了什么硬东西。 他闷哼一声,手上力道松了半分。 就这几秒。 沈知微死命一挣,嗤啦一声,她整个人扑向前方,重重摔在地上,手肘磕在碎砖上。 钻心地疼。 她顾不上疼,连滚带爬还要起来跑。 小刘已经缓过劲,脸色铁青,一步跨上前伸手就抓向她肩膀。 “啊。”沈知微吓得尖叫出声,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被拎起来的狼狈样子。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她的刹那。 “砰!” 一声巨响。 档案室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冲到小刘身后。 小刘也是老手,察觉不对,松开沈知微想要回身,但来人的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侧开半分,就被那人狠狠地打上。 小刘一声痛哼。 整个人被打得踉跄着向前扑出去好几步,撞在一个档案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柜子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手电光乱晃中,沈知微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 逆着光。 一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站在那里,挡在她和小刘之间。 军装外套敞着,眉头死死拧着,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暴怒。 是顾砚舟,他回来了。 第66章 破局关键在韩老身上? “砚…砚舟…” 沈知微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顾砚舟没回头,视线死死盯在刚刚挣扎着站稳的小刘身上,声音低沉嘶哑,“你跟我这么多年,就为了今天?” 小刘捂着剧痛的肩膀,看着突然出现的顾砚舟,眼神里带着慌乱。 他喘着粗气,居然冷笑了一声,“顾军长…不顾参谋长,您回来得可真快。” 另外几个被药粉迷了眼的队员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看到顾砚舟,全都吓得僵在原地。 不敢动弹。 “我问你谁指使你来的。”顾砚舟上前一步,气势逼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刘吐掉嘴里的血沫子,眼神阴鸷地扫过被顾砚舟护在身后的沈知微,“奉命行事而已。” 顾砚舟额角青筋暴起,“谁的命令?哪个部门的命令?拿出来我看看!” 小刘梗着脖子,“自然是上级的命令,具体内容,您无权过问!” “上级?哪个上级?”顾砚舟眼眸冰冷,“我看是你背后那个见不得光的老水吧。” 听到老水两个字,小刘脸色变了几变,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有些事,不是您能碰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水看中的人,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的视线再次转向沈知微,“沈大夫,还有你脑子里那些宝贝药方,迟早都是老水的你跑不掉。” 这句话让沈知微浑身发冷。 果然,他们就是冲着她的医术来的,想把她变成他们的私有物。 顾砚舟气得浑身发抖,“给我下了他们的枪,全部带走!隔离审查!” 他身后跟来的警卫员利落地卸了小刘等人的武器,将人扭押起来。 王鑫没有再做无谓的反抗,只是被押着经过顾砚舟和沈知微身边时,又阴恻恻地补了一句:“没用的…顾副团长,您护不住她多久的…‘老板’的耐心…是有限的…” 顾砚舟直接一脚踹在他腿弯上,让他闭了嘴。 “带走!” 等人被押出去,档案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药粉味。 顾砚舟这才猛地转过身,一步跨到沈知微面前。 他蹲下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上下仔细打量,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急怒,“受伤没有,伤到哪儿了,他们碰你哪儿了?” 他的手指有些抖,力道不自觉有点重。 沈知微看着他焦急的脸,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温度,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摇着头,嗓子眼像堵了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只会往他怀里钻。 顾砚舟把她紧紧搂住,大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声音哑得厉害,“没事了…没事了…怪我回来晚了…” 沈知微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味和淡淡的汗味,那颗悬在半空的心。 才一点点落回实处,慢慢暖了回来。 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天色微亮。 回到小楼,顾砚舟打来热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灰尘,“发生了什么事。” 沈知微将手里头的所有照片都递了过去,“你看这个,他们早就盯着我们了。” 他接过就着窗外渐亮的天光,一张张翻看着那些偷拍的照片,越看脸色越沉。 “他们把你当什么?” 沈知微拉着他紧绷的手臂,把在废弃工厂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红星厂的那些实验…”他喃喃道,“我这次去西北,所谓的演习规模不大,但我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后勤物资调动了不少的麻醉剂,输送目的地也都含糊其辞,我留了心,发现最后那批药都指向了京区,接收方经过几层转手,最后的人是这位。” 沈知微的视线顺着看了下去,韩军? 最后京区接手的人是韩老? “我认识他,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我去给他看过病。”沈知微想起给他诊脉时那古怪的脉象。 以及灵泉空间的排斥反应,“但他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人。” “小刘……”顾砚舟接话,“小刘也跟了我快十年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或许韩老和红星厂的事情推不开关系。” 沈知微眼神变得有些犹豫,那个看似被病痛折磨的老人,即可能是被老水操控的棋子,也可能本身就藏着秘密。 “老水急切地需要我的医术。”她喃喃道,“有没有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治病续命?” 顾砚舟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眉头锁死,“小刘是内鬼,证明老水的触手已经伸到了我身边。” 他停下脚步,看向面前的女人,“微微,我们可能的换种打法了。” 沈知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大概知道你要怎么做了。” 他也笑笑,“韩老就是突破口,他不是正好需要你吗?我们将计就计把老水引出来。” 顾砚舟看着她嘴角那抹故作轻松的笑意,心口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又酸又疼。 他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顾砚舟单膝跪地,视线与她齐平,这个在战场上从未低过头,在军区内说一不二的男人,现在仰望着她。 眼眶竟是红的。 他颤抖着手,一遍遍地抚过她刚才被小刘抓红的脚踝,又轻轻碰了碰她手肘上擦破皮的伤口。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是我没护好你,是我回来晚了。”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她的膝盖,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伸出手捧起他的脸,“不怪你。” 顾砚舟抬起头,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里头照映着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微微。”他握住她捧着自己脸的手,拉到唇边,“这件事还是太危险了。”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沈知微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这一次不是害怕,是被爱意而包裹着。 这些事是她上辈子从来没经历过的,即便如此她身后的保护却始终没变。 她用力点头,主动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带着皂角清香的颈窝。 “我知道你会来。” 顾砚舟收紧手臂,将整个人牢牢圈在怀里,“受伤的地方,我再帮你消消毒。” 两人在晨曦微光中相拥,无声地慰藉着彼此受到的惊吓。 把所有的爱意,后怕都融化在拥抱里。 第67章 初夜,这事终于成了! 顾砚舟几乎是半抱着沈知微,带她回的自己房间。 门一关。 只剩下屋内一片急促未平的心跳。 “疼不疼?”他声音低哑,目光胶在她手肘和脚腕几处擦伤和淤青上。 眉头拧得死紧,“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应该先给你消毒。” 沈知微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紧绷的手背上。 她的动作让顾砚舟一顿。 翻出小药箱,里面常备着她配好的伤药,沾了药膏轻柔地给她涂抹伤口。 棉签划过皮肤,带来些刺痛。 两人一时无话,屋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后怕如潮水般慢慢褪去,他放下药箱转过身。 深深地看向她。 沈知微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两人视线交缠。 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眼眸深邃地看着。 沈知微没有闪躲,反而微微仰起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个全然依赖的动作,瞬间击溃了顾砚舟最后一丝克制。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带着些未退散的颤抖,印在她的额头,眼睑,鼻尖。 最后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这个吻不再是之前任何一次的试探,反而带着点专属于顾砚舟的占有欲。 炽热又绵长。 沈知微闭上双眸,手臂自然地环抱上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着。 顾砚舟的呼吸明显中了几分,喉结滚动了一下,微微退开了一点距离,“微微可以吗?” 他问,气息拂过她的心口,“你身上有伤…我会小心…” 他话没说完,但沈知微的明白他的意思,顾砚舟在担心她的伤势,也在克制自己的感情。 生怕唐突或伤到他。 看着他紧绷的脸和眼底那抹小心翼翼的渴望。 沈知微心头又软又烫,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尖描摹过他的唇线。 也算是无声的同意。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低下头,这次不再犹豫,温柔地覆上了她的唇。 一吻结束。 两人的心跳的都有些快,但两人都不太确定下一步要怎么开始。 顾砚舟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我会很小心的,微微,要是疼或者不舒服…你就告诉我。” “立刻告诉我,好不好?” 他像个小学生一样,每一步都寻求着保证。 沈知微的心也恰好就是被这番笨拙给带走,她主动凑上前,“啰嗦。” 顾砚舟眸色骤然变深,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重新吻住她。 衣衫不知何时悄然褪去。 肌肤相贴,体温交融。 他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肌肤,没有更多言语,只有急促的呼吸。 当他浸入她时。 两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叹,沈知微疼地蹙紧了眉,指腹无意识地掐进他的肩膀,却将他抱得更紧。 顾砚舟停下身子骨的动作,额角汗珠滚落,滴在她颈窝,“微微…别怕。” “我在这。” 他的温柔逐渐化开了她的痛楚,陌生的情潮缓缓升起,细腻而持久。 她生涩的迎合,在他带来的浪潮中沉沦。 但指尖还是划过了他汗湿的脊背,留下浅浅的红痕。 黑暗中。 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充满力量的撞击,都将清晰地记在她的脑海里。 没有花哨的技巧。 只有最原始的情感宣泄。 像两棵历尽风雨的树,终于将根紧紧缠绕在一起,从此不再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息。 顾砚舟侧身将她搂在怀里,拉过被子将两人裹紧,她浑身酸软无力,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 空气中弥漫着有些微腥的气息,混合着两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药膏的清苦气。 沈知微忽然开口,“砚舟。” “嗯?”他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抱得更加的紧了一些。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她犹豫着,顾砚舟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瞪着。 “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她斟酌着用词,想把空间的事情换一种方法告诉他,“梦里好像能提前看到一些事情。” “比如上次,李曼来闹事,还有这次去工厂。” 她顿了顿,感受到他心跳依旧平稳才继续说道,“还有…我对药材,好像有种说不清的感应。” “好的坏的,有用没用的,有时候摸一摸闻一闻,心里就能大概知道,给我爸治病的房子,还有之前老首长用的药,不全是书上看来的。” 沈知微说得含糊其辞,避重就轻。 只提到了预知危险和药材的事,丝毫没提重生和灵泉空间。 顾砚舟安静地听着,黑暗中他的眼眸深邃难辨,良久才缓缓开口,“所以,你那会坚持要去工厂,是因为梦?” “嗯。” 沈知微小声应道,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疯了。 他笑笑。 只是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温热的掌心抚摸着她的后背,语气没有丝毫的惊讶。 “难怪你总能拿出奇特的方子。” 他沉默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微微,我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 “是你用着这本事救了人,今天也救了你自个。” 他低下头,在黑暗中轻轻印下来一个安抚的吻,“你有你的秘密,没关系。不想说的永远不必说。” “我只要知道,你是沈知微,是我媳妇就行。” 他永远无条件的信任,瞬间包裹住了她所有的不安。 沈知微鼻尖一酸,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嗯。” “睡吧。” 他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天快亮了,我守着你。” 第68章 生死兄弟在面前自杀? 审讯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光线惨白,照着小刘低垂的脑袋。 他军装领口扯开了,露出汗湿的脖颈,整个人像一滩烂泥,只有偶尔掀起的眼皮里。 还藏着点不甘心的狠光。 顾砚舟没坐桌子后面。 他就拉了一把硬木椅子,坐在小刘正对面,隔得很近,膝盖几乎要顶到对方的腿。 他没穿外套,只穿一件军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小臂线条绷得紧紧的,没立刻开口,就那么盯着,眼眸沉得像两口深井,井底压着快要喷出来的火。 沈知微在隔壁观察室,手心冰凉,隔着单向玻璃,能清晰看到顾砚舟太阳穴上突突跳动的青筋。 她知道,他在忍,忍着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九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是并肩作战过的兄弟。 这背叛,扎得太深。 “说话。”顾砚舟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哑得硌人。 小刘嗤笑一声,把头歪向一边,后脑勺对着他。 “看着我!”顾砚舟倏地一拍椅子扶手,木头发出一声重响。 他身体前倾,几乎凑到小刘脸上,“老子拿你当兄弟,九年!你就是这么当兄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 最后那声“啊”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恨意。 小刘被震得肩膀一缩,眼神闪烁了几下,梗着脖子嘟囔,“各为其主。” “顾参谋长,你也不需要逼我…” “主?谁是你的主?”顾砚舟一把揪住他前襟,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来,“是哪个阴沟里的老王八,让你来祸害自己人?” “说!” 小刘被他晃得头晕,咬死了牙关,死活不吭声了。 审讯僵住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顾砚舟盯着油盐不进的小刘,胸口那股火几乎要烧穿喉咙。 他站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口,拉开门对外面沉声说了句,“让老周、大周、柱子他们三个进来。” 三个穿着旧军装、皮肤黝黑的汉子沉默地走了进来。 他们都是当年和顾砚舟,小刘一个侦察连滚出来的生死兄弟,现在分别在军区不同岗位,都是骨干。 老周胳膊上还带着训练时的新伤,大周眉心有道疤,是当年边境冲突留下的,柱子走路微微有点跛,那是为了救小刘落下的旧伤。 三人进来后。 没看顾砚舟,视线都落在蜷缩在椅子上的小刘身上。 眼神复杂。 有痛心,有不解,更多的是沉重的失望。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更重了。 老周先开口,声音粗嘎,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火,“刘儿!你抬起头看看,看看我们这几个!当年在洞里,一个馒头掰四瓣,谁没吃过谁的口水?” “你发高烧说胡话,是柱子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他这条腿就是为你瘸的!你现在干的这叫什么事?你良心让狗吃了?” 小刘的身子骨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大周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些,却更扎心,“小刘,还记得不?那年边境巡逻遇上伏击,咱们四个被围在山坳里。” “是你冒着枪子爬出去,找到水源,用命给我们带回来几口泥水才撑到援军。” “那时候,命都能交到彼此手上…现在你跟我们玩这套?背后捅刀子的戏码?” 柱子上前一步,他话少,只是默默卷起自己左腿的裤管,露出那旧伤疤。 他就那么看着小刘,眼神沉痛。 小刘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呼吸变得粗重,被铐在一起的双手死死绞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用力别开了脸,不敢看那伤疤,也不敢看昔日兄弟的眼睛。 但眼角明显红了,有水光一闪而过。 顾砚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口像被巨石压着。 他走到小刘面前,声音低沉,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刘,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说出是谁指使的,咱还是兄弟,天大的事我跟你一起扛。” “兄弟…”小刘猛地抬起头,脸上肌肉扭曲,“扛?你们扛不住…谁都扛不住。”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骤然变得惊恐。 刚刚泛起的那一丝动摇,被更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他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走吧!” 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却决绝。 老周三人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神从期盼渐渐变为彻底的失望。 他们明白了,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就回不了头了。 顾砚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挥了挥手,示意老周他们先出去。 审讯室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一种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 小刘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有胸口剧烈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沈知微在观察室里心急如焚。 她得在顾砚舟崩溃前,找出里面的线索。 照片一张张翻过,偷拍的角度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总有个固定的参照物。 她眯起眼,用手指比画着几张照片的远景的角落里,总有一抹不起眼的黑色车影。 那车型…她使劲回想…今年春天。 去山里疗养院给一位老首长针灸,门口停着的,不就是这种车? 当时陪着老首长出来的…好像是有位… 心口一跳。 砰! 只见小刘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脸色转青,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怎么回事?”顾砚舟一步跨上前,厉声喝问。 医护人员冲进去检查,片刻后抬头,脸色难看:“参谋长是剧毒,怕是已经没救了。” “搜身查过的,怎么可能!”顾砚舟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墙上。 小刘眼神涣散,他拼命抬起眼皮,死死盯住顾砚舟,嘴唇哆嗦着,用尽最后气力挤出几个字。 “…水…高…高处…” 音落,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灭口! 这是灭口!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沈知微冲进审讯室,一把拉住顾砚舟紧绷的手臂,将笔记本和文件递到他眼前,声音发颤却清晰。 “砚舟,你看这个车是不是之前老首长女儿的车,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之前的老首长和韩老儿子在一起了对不对。” “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韩家,小刘说水在高处…高处…是不是就是指韩老头上的人?” “看来真的可能了。” “灭口,是怕我们查下去。”他声音低沉,“韩老…他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沈知微,“看来要和我们上次说的一样,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沈知微迎上他的目光,瞬间懂了他的未竟之言,重重点头,“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他们的鬼把戏,揪出那个老水。” “别怕,这次我会在你身后。”顾砚舟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凉。 沈知微反手紧紧握住他,“小刘死了,下一个是谁?” “我们不能等着挨打,得把水搅浑,才能摸到鱼。” 第69章 深入虎穴!空间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小刘的死,让顾砚舟和沈知微彻底清醒。 敌人比想象的更狡猾,而且藏在暗处,随时能掐灭线索。 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一早,沈知微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蓝布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提上那个装着银针和普通药材的药。 脸上看不出任何和之前的不同,只有医生该有的沉静。 顾砚舟亲自开车送她到离韩府不远的一条僻静胡同口。 吉普车熄了火,两人在车里静静坐了一会儿。 “都安排好了。”顾砚舟目视前方,声音低沉平稳,“老周带一队人,守在韩府外围所有可能的出口。” “柱子混进了这条街的环卫班,负责盯着往来的人,大周在总院值班室,电话线路是单独的,有急事,你就打到总院转外科三室,说找周大夫,他就明白。” 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她眼眸深邃,“我就在对面那栋灰楼里,用望远镜能看到韩府大门和部分院落。” “一旦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带人冲进去。” 他的安排周密,用的是最可靠的人,布的是最基础的盯梢网。 沈知微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我去了。” “微微。”顾砚舟叫住她,“发生什么危险,记得保护自己。” 韩府的门岗似乎接到了通知,查验了她的身份好几次,才肯放行。 引路的还是那位神色谨慎的保姆。 穿过庭院时,沈知微无意地扫视着四周,院子里多了几个修剪花木的工人,动作有点僵硬,廊下还坐着一个看报纸的工作人员,报纸拿反了都没发现。 看来,韩府的戒备比她上次来更严密了。 是防外贼,还是防家贼?或者防她? 到了韩老卧室外间,韩夫人早已等在那里,脸上带着感激,“沈大夫,您可来了!老爷子昨晚又没睡踏实。” “一早起来就头晕得厉害,辛苦您再给看看!” “应该的。”沈知微点点头,语气平和。 里间。 韩老半倚在床上,脸色比上次见时更好了些,眉头紧锁,透着一股被病痛长久折磨后的烦躁。 看到沈知微,眼里竟然还有了一些期待。 “沈大夫,麻烦你了。”他声音沙哑,有气无力,“我可不想再疼下去了。” “您别客气,我先给您诊脉。”沈知微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这一次,她更加专注,仔细感知着他体内气息的流动。 脉象依旧紊乱,多种毒素纠缠的阴寒死气更重了些。 但总感觉着房间里头带着点让人害怕的寒意。 她心头一凛,但脸上不动声色,继续专注诊脉,指尖却不断调整着方向,试图捕捉那气息的来源。 是窗边那个雕花木柜? 还是床头小几上那个燃着的香炉?或者是门外? “怎么样?”韩夫人急切地问。 沈知微收回手,沉吟道,“老毛病了,需要耐心。” “上次针灸后似乎缓解了一些,但药力还不够。我再给您行一次针,试试看能否再疏通一些,只是现在还没找到中毒原因不好配药。”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取针囊,视线快速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 针灸时,她落针沉稳。 韩老闭着眼,感觉到舒服了些,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不错,你着小丫头是有两下子的。” 沈知微借着捻针的细微动作,身体微微调整角度,那被空间感知的气息,好像来自门外走廊的方向? 而且,好像在移动? 她心下疑惑,但不敢表露分毫。 起针后,她又开了张调理的方子,用的都是些温和常见的药材,只是在一味辅药的用量上,做了些的调整。 这是她和顾砚舟约定的暗号,表示内有异常,但暂无危险。 韩夫人接过方子,千恩万谢。 沈知微收拾药箱,状似随意地问,“夫人,我看老爷子屋里熏香挺好闻,安神的吧?” “是什么方子配的,我参考参考。” 韩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是下面人送来的,说是老方子,具体我也不太懂。” “沈大夫要是感兴趣,我问问再告诉您?” “随口一问,麻烦您了。”沈知微笑,不再多言。 她知道,那香肯定有问题,但韩夫人要么不知情,要么就是同谋。 告辞出来,保姆依旧送她到门口。 经过一处转角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提着医疗箱的男人。 两人擦肩而过。 瞬间,沈知微心中警铃大作。 就是这种气息,让空间有些躁动的气息。 仔细闻还带着化学药剂和某种活物腥气的味道,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脚步顿了一下,口罩上的眼睛快速扫了她一眼,随即低头快步走开。 沈知微强压住心跳,面不改色地走出韩府大门。 直到走出很远,拐进胡同,看到顾砚舟那辆熟悉的吉普车,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简直吓死人了。 “有发现。”沈知微声音微促,将那张做了标记的药方递给他,低声道,“府里多了不少暗哨。” “韩老病情有些加重,还有我闻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像药又像毒,是从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顾砚舟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眼神骤冷。 他拿出笔记本快速记下,“白大褂,医疗箱,怪味”等关键词。 “知道了。”他合上本子,启动汽车,“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军纪委查那个人。” 车子平稳驶出胡同,融入街上的车流。 沈知微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灰墙绿树,手心微微出汗。 韩府这潭水,果然深不见底。 而她和顾砚舟,已经抛下了鱼饵。 下一步,就是等着看,最先咬钩的会是什么。 第70章 当场揭穿伪专家?谁派你来害人的? 隔天一大早,韩府就派了车来。 接人的小战士脸色紧绷,只说“首长情况不好,夫人请沈大夫赶紧去一趟”。 沈知微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那引药发作了,对方开始发难了。 她深吸一口气,拎起药箱就上了车。 再到韩府,那气氛就跟上回完全不同了。 韩老卧室外间站了好几个人,空气闷得能拧出水。 韩夫人眼圈红着,一脸焦灼,旁边还有个穿着体面,吊梢眉的太太。 看样子就是韩家大儿媳,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剐着沈知微。 最扎眼的是个穿着呢子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一脸我是专家的表情,正翻看着沈知微上次开的药方,嘴角撇得老高。 “沈大夫,你可来了!”韩夫人迎上来,声音都带了哭腔,“老爷子吃了你的药,又吐又晕,人都迷糊了,这可怎么是好!” 那中山装男人立刻哼了一声,把药方纸抖得哗哗响,“胡闹,简直是胡闹!” “韩老这身子,虚成这样,哪经得起这么虎狼的药,又是破血又是猛补,气血都让你冲乱了不出事才怪!” 韩家大儿媳立马帮腔,嗓门尖厉,“就是!孙专家是卫生部请来的顾问!” “人家都说你这方子有问题,年轻人学了两天医就敢瞎开药,拿首长当试验品啊?” 沈知微没理他们,先走到床边看韩老。 老人脸色灰败,呼吸微弱,确实比上次更糟。 她伸手搭脉,凝神细品。 脉象乱糟糟的,虚浮无力。 她心里冷笑,不是她的药不行,是有人加了料。 “孙专家认为我的方子有问题?” 孙专家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当然有问题,韩老明明是元气大亏,就该用温补缓调的法子,你看我开的方子。” 他拿出一张写好的药方,抖开来,上面果然都是人参、黄芪之类温吞吞的补药,“这才叫稳妥。” 沈知微扫了一眼那方子,视线在其中两味药上顿住了。 海螵蛸和五味子。 她心里一沉,这孙专家,其心可诛。 她抬起头,直接看向韩夫人语气不紧不慢,“夫人清楚,我之前就说过了,韩老的病不是简单的身子虚。” “他体内有多年积攒的毒,像淤泥堵死了河道。” “这时候光往里灌补药,好比往堵死的河里倒水,不但通不了,反而会淹了旁边的田地,加重淤堵。” 她视线转向孙专家,“尤其是海螵蛸和五味子这两味药,用在常人身上是益气,但用在韩老身上,碰上他体内的毒素,好比给淤堵的河道又加了两道闸门。” “会把邪毒彻底关在里面,孙专家,您这方子是嫌首长病得不够重吗?” 孙专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倏地跳起来,脸色涨得通红,“你信口雌黄!我的药方都是本草纲目的圣药,你竟敢污蔑它们是毒药。” “你师从何人,懂不懂规矩简直是一派胡言,哗众取宠。” 他气得浑身发抖,转向韩夫人,“韩夫人,您听听,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我看她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不知从哪学了点皮毛,就敢在首长身上胡来,必须严肃处理!” 韩夫人被他吼得一愣,脸上疑虑又起,看向沈知微的眼神也带上了犹豫。 果然急了。 搬出本草纲目压人,可惜医道精深,哪里是死背书本就能通的。 看来这专家水分不小,要么是庸医,要么就是故意的。 沈知微不慌不忙,甚至嘴角带着怜悯的冷笑,“夫人,本草纲目自然是好书。” “但医者用药,关键在于是否对症。” 她微微侧头,仿佛才注意到气急败坏的孙专家,“孙专家既然熟读本草纲目,那想必一定知道海螵蛸咸寒收涩,若遇邪毒,如同雪上加霜。”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少许,确保屋里每个人都能听清,“首长脉象中带着躁动。” “用你的药方,如同往着火的柴堆里浇油,表面看火势暂缓,实则内里早就不行了。” “孙专家,您这稳妥的方子,到底是救人,还是催命?” 最后催命两个字,她说得大声。 让众人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胡说八道!”孙专家彻底慌了,额头冷汗涔涔,眼神躲闪,只能徒劳地重复,“强词夺理,毫无依据!” 慌了? 看来是戳到痛处了。 不是医术不精,就是心里有鬼。 韩夫人脸色煞白,死死攥着手帕看看沈知微,又看看面如死灰的孙专家,呼吸都急促起来。 连一旁原本趾高气扬的韩家大儿媳也闭上了嘴,眼神惊疑不定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几个伺候在旁的工作人员更是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眼神却偷偷交流着震惊。 高下立判。 沈知微不再看那跳梁小丑般的孙专家,转身对韩夫人,“夫人,空口无凭,请允许我再为首长行针一次。” “若针后,首长胸闷缓解,便证明是内邪堵塞,若无效,我沈知微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韩夫人看着沈知微那双毫无畏惧的眼睛,又看看床上痛苦呻吟的丈夫,再对比孙专家那气急败坏。 漏洞百出的样子,心中天平也有了答案。 她一咬牙,斩钉截铁道,“沈大夫,你治,就按你说的办。” 孙专家闻言,踉跄着后退一步,“你!” 沈知微凝神施针。 短短十几分钟,奇迹发生! 韩老呼吸平稳,眉头舒展,脸上竟透出血色。 “神了,真神了!”韩夫人喜极而泣,一把抓住沈知微的手,“沈大夫,谢谢你真是谢谢你!” 周围所有人,包括那些工作人员,都面露惊叹,那孙专家见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狼狈地抓起药箱。 灰溜溜的就想往外溜。 “孙专家。”沈知微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医者父母心,用药还需慎之又慎。” “尤其是给首长看病,更容不得半点闪失和私心,您说,是吗?” 这话如同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孙专家脸上。沈知微看着孙专家仓皇的背影,心中疑云更甚,“孙专家,留步。” 孙专家身形一僵,缓缓转身,“沈大夫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好奇您身为卫生部专家,为何对韩老的病情判断如此武断?” “又为何要在我已初见疗效时,急于否定我的方子,甚至不惜用可能加重病情的药方来纠正?” “究竟是谁,派你来祸害韩老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韩夫人捂住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韩家大儿媳更是吓得后退半步。 “没人派我来,我…我只是觉得你的治疗方法蹊跷!”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哪来这么霸道的方子,我…我是出于谨慎。” 这番辩解在沈知微的质问和韩老刚刚好转的事实面前。 显得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沈知微笑,“夫人,韩老的病情复杂,如今又有人暗中作梗,意图不明。” “今日之事,绝不仅仅是医术之争那么简单。请您务必……” 她话未说完,韩夫人已经回过神来。 “沈大夫,我明白了!”韩夫人打断她,转身对身边的心腹警卫吩咐,“立刻带两个人,请孙专家去隔壁房间休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他!” “立刻通知保卫科,彻查孙专家近期所有往来接触!要快!” 第71章 空间消失?微微别怕我就是你的底气! 奇怪! 从韩府回来,沈知微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才敢让强撑了一路的力气卸掉。 冷汗早就浸透了里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一阵阵发冷。 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不是怕,是虚。 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被掏空了的虚。 她下意识的,像往常无数次那样,凝神想去感应那个意识深处的灵泉空间。 那是她重生以来最大的依仗,是慌乱时唯一的慰藉。 但这一次,意识沉下去,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熟悉的温润水汽,没有黑土地散发的生机,没有百草经。 什么都没有。 只有令人心慌的黑暗。 她拼命集中精神,试图像以前那样推开那扇无形的门,却只觉得太阳穴针扎似的疼,眼前阵阵发黑。 进不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没有灵泉水的滋养,韩老后续的调理药方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失效,韩家那边刚建立的信任会顷刻崩塌。 没有空间对药材的敏锐感知和百草经的指引,她凭什么跟那些隐藏的老水斗。 凭什么保护自己和顾砚舟。 她重生以来所有的底气,所有的谋划,都在这一刻,随着那空间的沉寂。 土崩瓦解。 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任人拿捏的沈知微。 不行!不能慌!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拿出给赵老配下一阶段需要的药材。 她得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还能行。 可是,当她拿起一味常用的当归时,传来的触感却无比的陌生。 以往,她手指一碰,就能隐约感受到药材内部蕴含的药性温和与淳厚,现在却只有干枯粗糙的质感。 她凑近闻了闻,也只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再也分辨不出其中细微的品质差异。 “怎么会这样。” 沈知微心慌意乱地开始研磨,药匙磕在碗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往常闭着眼睛都能能配出的比例,现在却连连出错。 不是分量称多,就是药材混淆。 “哐当!”一声。 她失手打翻了一个药瓶,褐色的药粉撒了一桌。 一片狼藉。 看着那摊混乱,沈知微僵在原地,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也耗尽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不是没经历过难处,被李曼欺负,被流言中伤,甚至面对枪口,她都没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因为那时候,她心底还有个最后的退路,有个别人不知道的宝藏。 可现在,这个宝藏,好像不见了。 “微微?在里面吗?我听到声音,没事吧?” 顾砚舟没听到回应,似乎有些着急,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看到沈知微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桌上一片狼藉,地上还散落着药粉。 “微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韩家那边又为难你了?”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让他心更慌了。 沈知微抬起头,想说话却又颤抖得不行,样子狼狈又可怜,“砚舟…我完了…” “胡说八道!”顾砚舟低斥一声,用指腹胡乱地擦她脸上的泪,动作有些笨拙,却满是心疼,“什么完了?慢慢说。” “天塌下来有我呢。” “谁也没欺负我。”沈知微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是药,我配不出来了,我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了。” “味道闻不准了,分量…分量也拿不准了。”她举起不停颤抖的双手,绝望地看着他,“我以前…以前闭着眼睛都能分清的。” “现在全乱了,全完了…” 顾砚舟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紧紧抱在掌心,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稳住她。 “就为这个,就为配不出药?”他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配不出就不配了,咱们不想这个了,好好休息几天再说!” “不是的,你不明白。” 她抓住他的衣襟,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慌,“不是累,是…是那种感觉没了!” “就像…就像眼睛突然瞎了,耳朵突然聋了!我治不了韩老了,韩家不会放过我的。” 她越说越绝望,最后几乎泣不成声,整个人缩成一团,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 顾砚舟的心被她这番话和这副模样狠狠刺痛了。 他用力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沈知微,你听着。” “我娶你,不是因为你医术有多厉害,能治多少人。” 他微微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我娶的是你这个人,是你沈知微。” “有医术,你是顾砚舟的媳妇,没医术,你照样是顾砚舟的媳妇,天大的事有我顶着。” 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语气放缓,“韩家不信,咱们就不治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逼我媳妇做她不乐意做的事,欺负你的人让他们冲我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微微,你记好了。” “从今往后,我顾砚舟就是你的底气,你什么都不用怕,明白吗?” 他这番话,敲在沈知微绝望的心上,也撞开了她记忆深处充满酸楚的角落。 前世,当她被陈卫东一家苛待,病痛缠身时,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可曾有过半分这样的维护? 她记得自己高烧不退,蜷缩在冰冷的柴房里,陈卫东只是嫌弃地瞥了一眼,说,“别传染给我娘。” 她辛苦做好的饭菜,稍有不合口味,换来的只有斥责和冷眼。 当她被污蔑,陈卫东为了自保,甚至主动站出来揭发她莫须有的罪名。 恨不得与她划清所有界限,将她踩入泥泞以求脱身。 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叛,在绝境中孤立无援的冰冷和绝望,曾是她前世最深的梦魇。 她望着他,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眼中除了脆弱。 更多了动容。 她伸出手,紧紧回抱住他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我知道了。” 顾砚舟感受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将她搂得更紧,“怕什么?有我在。就算你以后药都配不出来,我也养你一辈子,护你一辈子。” 第72章 半夜去偷证据?到底是谁给韩老下毒? 夜深了,窗外只有风声。 沈知微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灵泉空间的沉寂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胸口,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 不甘。 她不能坐以待毙。 黑暗中,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顾砚舟,他立刻醒了,军人的警觉让他瞬间清醒。 “怎么了?”他低声问,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 “砚舟,”沈知微的声音很轻,“韩府的书房…我们必须去一趟。” 顾砚舟沉默了片刻,黑暗中能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好,我来安排。” 后半夜,月黑风高。 韩府那扇厚重的大门紧闭着,两人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墙角 墙很高,砖缝里长着枯草。 顾砚舟蹲下身,双手交叠垫在膝上,“踩着我上去,”他声音压得低,“小心墙头的碎玻璃。” 沈知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踩上他坚实的手掌。 顾砚舟稳稳地向上一托,她趁机扒住湿冷的墙头,小心避开那些闪着寒光的玻璃碴,翻身骑了上去。 墙内黑黢黢的,看不真切。 她垂下手臂,顾砚舟抓住她的手腕,借力敏捷地攀了上来,动作干净利落。 落地时,沈知微的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两人立刻蹲下,屏住呼吸,心脏在寂静中咚咚直跳。 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响声。 远处,一点昏黄的光晕从廊下传来,那是值夜人可能待的地方。 “小心。” 顾砚舟打了个手势,示意跟上。他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落在阴影里。 沈知微紧跟其后,学着他的样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能闻到空气中潮湿的泥土味,残留的煤烟味,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药味。 这味道,和那个白大褂身上的很像。 书房在一楼。 窗户是老式的木窗,里面插着插销。 顾砚舟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铁片,小心翼翼地探进窗缝。 他凝神静气,手指微动凭着感觉拨弄着,沈知微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手心里全是汗。 “咔。”一声的脆响。 顾砚舟轻轻一推,窗户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他侧身钻了进去,伸手将沈知微也拉了进来。 书房里弥漫着旧书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苍白的光带。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能看到满墙顶天立地的书柜,和一张红木书桌。 “分头找。”顾砚舟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他径直走向书桌,开始仔细检查抽屉和桌面。 沈知微则走向书柜。 她伸出手,轻轻拂过那些排列整齐的书脊,大部分书都落满了灰,触手粗糙。 但当她摸到一套选集时,却发现书脊特别光滑干净,像是经常被人抽动。 她心中一动,尝试着轻轻向外一拉。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旁边一个书柜竟然缓缓地向侧面移动,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药味和化学试剂酸味的冷风从里面涌出。 沈知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顾砚舟立刻闪身过来,警惕地看向洞口,然后从怀里摸出那个铁皮手电筒。 “跟紧我。”他低声说,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密室很小,空气浑浊。 手电筒昏黄的光圈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一张简陋的木桌,上面散落着一些玻璃器皿和几个贴着泛黄标签的棕色药瓶。 墙边放着两个墨绿色的铁皮文件柜。 顾砚舟去检查文件柜上的锁。 沈知微则走到桌前,就着手电光,屏息翻看那些笔记本,纸页泛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记录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内容。 “注射后出现短暂头晕,可使用在军事上。” 旁边还有几张信纸,是复写纸留下的蓝色字迹,落款赫然是那个孙专家。 内容竟是向一个叫“水”的人汇报韩老的情况。 沈知微的手开始发抖。 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把人当成了实验品!当成军事武器? 她的视线被桌角一个揉皱的牛皮纸信封吸引,鬼使神差地拿起信封,从里面倒出几页残破的古老书页。 还有一枚用玻璃纸小心包着的,干枯的植物标本。 当她拿起那枚标本时,一种熟悉感掠过心头。 是空间里的植物? “找到了。”顾砚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他撬开了一个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几瓶贴着剧毒标签的药瓶和一本记录着投毒细节的日志。 “证据确凿。” 他看向沈知微,发现她手中的古书页和标本,眉头微蹙。 “没什么,我们快出去吧。” 正当她准备将东西收好时,手电筒的光晕无意中扫过桌子底下,照亮了一个半掩的黄铜小香炉。炉身还残留着些许温热的余温,显然不久前还使用 过。 沈知微的心一跳。 她想起韩老屋里那炉让她本能排斥的安神香。 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一点香炉里残留的,尚未完全冷却的香灰,凑到鼻尖。 屏住呼吸,细细嗅闻。 没有了灵泉空间的感知力,她只能依靠自己小时候积累的对药物的知识。 起初是檀香和沉香的基底,掩盖得很好。 她用手指沾了点香灰,在指尖轻轻捻开,就着昏黄的光线仔细看,发现里面掺杂着一些颜色略深的药粉。 与她之前在红星厂内上看到的褐色粉末颜色一模一样。 看来真的是和她想一样。 根本不是什么安神香。 长期点燃,会悄无声息地激发和加重韩老头体内的病,让他病情反复,痛苦不堪。 却又查不出明显外因。 而下毒者…是谁? 沈知微脑海中瞬间闪过韩家大儿媳那张精明的脸和偶尔过于关注熏香的眼神。 是她!肯定是她!利用照顾老人的便利,行此毒计。 她看向顾砚舟,“韩老的熏香也被动了手脚,是慢性毒引。” “下毒的人,十有八九是韩家大儿媳。” 顾砚舟眼神一凛,重重哼了一声,“蛇蝎心肠!走!” 两人迅速退出密室,将书柜恢复原状,仔细抹去痕迹,再次悄无声息地翻出高墙。 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夜风吹过,沈知微却感觉不到冷。 怀里的证据沉甸甸的,而那几页古书和干枯的植物,更像是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在了她冰冷的心湖上。 即使没有了空间,她沈知微,依旧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第73章 老水露出真面目!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 小屋里,炉火早就熄了,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紧张的寒意。 沈知微蜷在椅子上,膝盖上摊着那几页脆黄的古书和干枯的标本。 她摩挲着纸面,可意识深处那片空间,依旧死寂得像口枯井。 她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垮了下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冷风。 顾砚舟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军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他脸色沉得能拧出水,眼底却烧着一种冰冷的火。 沈知微立刻抬起头,急切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顾砚舟没立刻回答。 他先走到炉边,拿起铁壶晃了晃,发现是空的,又重重放下,发出哐一声闷响。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这才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查到了。” “熏香里动手脚,指使孙专家捣乱,的确…是韩家大儿媳,王秀芬。” 沈知微心一沉,攥紧了手指,“果然是她…” “但不止她。”顾砚舟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动作有些重地抽出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 “你看看。”他声音紧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 和一丝被彻底愚弄后的寒意。 沈知微疑惑地低头看去。 照片是在一个会议室角落抓拍的,人影有些重叠,但中间那个被簇拥着的中年女人。 她的呼吸一窒。 是韩夫人。 是韩老首长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个每次见她都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说“全靠沈大夫救命”的女人。 “不…不可能。”沈知微马上摇起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 “怎么会是她?” 他又抽出一张纸,上面是几行字迹的对比图,“看看这个。 老水那边截获的指令笔迹,和韩夫人早年一份不公开的医疗报告上的签名备注。 笔锋走势,顿笔习惯。 全都一模一样。 他手指重重戳在纸上,“还有资金流向,那几个空壳公司最终接收款项的账户本,开户信息里一个关键的中间人名字。” “和她娘家族弟的名字,出境记录完全对得上。” 他抬起眼,“她根本不在乎韩老死活,韩老在她眼里,就是个维持她地位,方便她调动资源做那些见不得光研究的。” “她甚至可能…就是在用韩老的身体,试验能治她家族遗传病的那套邪门东西。” 沈知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直冲全身体,她想起韩夫人那双总是泛着水光的眼睛,想起她温言软语地打听药方细节。 原来全是演戏。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老水藏得可真深啊,我把脉看诊,原来…原来一直是在与虎谋皮。”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顾砚舟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和强忍泪意的样子,心头那股火更旺,却转化成了更沉的戾气。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粗糙的掌心里。 “怕了?”他问,声音低沉下去。 “怕?”她重复道,“她想把我当棋子,不就恰好说明我的厉害吗?” 顾砚舟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明明刚才还脆弱地发抖。 “好。”他握紧她的手,语气斩钉截铁,“那就跟她下完这盘棋。我陪你。”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千堆雪。 棋盘对面,执棋的老水,终于显出了真容。 棋局,才刚刚开始。 · 夜,黑得像锅底。 只有远处几声零星的狗吠,划破京区大院深夜的寂静。 沈知微坐在军区招待所那间陈设简单的小屋里,身子绷得紧紧的。 木头椅子硌得她有些不舒服,但她顾不上。 耳朵竖着,仔细听着窗外的动静,隐约能听到吉普车引擎的轰鸣,还有远处似乎有人压着嗓子喊口令的动静。 她知道,砚舟他们的行动开始了。 她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 她的任务同样要紧,守住里屋床上那位韩老,这位顶顶关键的人证,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韩老躺在那儿,呼吸又轻又浅,脸色还是不好看。 自从昨天沈知微咬牙停掉了所有韩夫人那边送来的特供药和那闻着就怪怪的熏香后,老头儿算是暂时稳住了。 可他身子骨里那些年积下的毒,就像埋着的火药,指不定啥时候就炸。 沈知微起身,走到床边,又仔细摸了摸韩老的脉。脉象还是又沉又乱,但那股子被人为激出来的躁动劲儿,总算弱了些。 她稍稍定了定神,从那个印着红字的旧药箱里拿出针包。 现在没了灵泉帮忙,她只能靠实打实的针灸手艺和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 她凝神,指尖捏着细长的银针,找准穴位,稳稳地扎下去。 每一针都耗着她极大的心神,额角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能做的,就是尽力护住老人的一点根本,等着天亮。 京区好几个把守严密的大院和小楼外头,几队人马已经悄没声儿地摸到了位。 这些都是挑了又挑的可靠人手,有部队下来的尖兵,也有上面派下来的专案组同志。 顾砚舟亲自带着一队,目标就是韩夫人待的那处独门小院。 他穿着旧军装,外面套着棉大衣,脸上看不出啥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夜里亮得吓人。 他对着手里那个裹了海绵的话筒,压低了嗓子下令,“各小组注意!按预定方案,控制目标!动作要快,要干净!” “一队收到!” “二队明白!” 命令一下,几路人马立刻动了。 黑影幢幢,脚步声轻得像猫。 有的是用万能钥匙捅开了门锁,有的是几个壮实的小伙用肩膀硬撞开了老式的木门。 低沉的呵斥声,短暂的扭打声,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顾砚舟一脚踹开书房那扇镶着玻璃的木门。 屋里,韩夫人竟还端坐在书桌后,桌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像是早就等着了。 她脸上没太多惊慌,倒是有种破罐破摔的冷静和一股子压不住的怨毒。 “顾参谋长,深更半夜,带这么多人闯进来,什么意思?”她声音端着,尾音却有点发颤。 第74章 空间终于活过来了! 顾砚舟根本不多废话,手里的五四式手枪枪口稳稳指着她,声音冷硬,“苏清,你涉嫌搞非法人体实验,现在正式逮捕你。” “带走。” 旁边两个警卫员立刻上前,反拧了她的胳膊。 苏婉清没挣扎,被推搡着经过顾砚舟身边时,却突然扭头,阴恻恻地低笑一声,“顾砚舟别高兴太早,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们抓不完的…” 顾砚舟眉头拧成个疙瘩,厉声对部下说,“押下去!单独关押!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 差不多的时候,其他几处也动了手。 那个孙专家被人从热被窝里薅了出来,吓得脸都白了。 韩家大儿媳王秀芬还想撒泼,直接被堵了嘴拖走;几个藏得深的“老水”党羽,也没能溜掉。 一摞摞来不及烧的笔记本,密信和账本,都被用牛皮纸仔细包好,贴上了封条。 沈知微刚给韩老起完针,抹了把汗,想喘口气。 外头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有点偷偷摸摸的意思,停在了她这间套房门口。 “什么情况?” 沈知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汗毛都立起来了。 砚舟安排在外头站岗的警卫咋没动静? 她一口吹灭了桌上的煤油灯,屋里瞬间漆黑一片。她猫着腰躲到门后,屏住呼吸,耳朵死死贴着木头门板。 钥匙插进锁眼,轻轻转动的声音。 外头的人有钥匙! 沈知微头皮发麻!是内鬼!韩夫人倒了,她手下还有人不死心! 咋办?硬拼?她哪是对手!喊人? 外头的警卫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知微眼睛飞快扫过屋子,冲到床边,使劲把韩老往里头推严实。 她哆嗦着手从药箱最底下摸出个小纸包,里头是她之前用曼陀罗花和几种厉害草药偷偷磨的迷药粉,药性猛,能撂倒一头牛,她一直没敢用。 把药粉紧紧攥在手心,缩到了厚重的棉布窗帘后头,心脏咚咚咚砸的胸口疼,都能听见自己喘粗气的声音。 “咔哒。”门锁轻响,开了。 一个黑影侧身溜了进来,反手带上门。 借着窗外那点微弱的月光,沈知微看见他手里拿着个东西寒光一闪,是注射器。 那人直勾勾就朝床边摸去。 就是现在! 沈知微猛地从窗帘后窜出来,拼尽全力,把手里的药粉朝那人脸上狠狠一扬! “噗。” 一股呛鼻的辛辣粉末猛地炸开! “呃!咳咳!咳!”那人完全没防备,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眼睛针扎似的疼,当时就懵了,胡乱挥舞着手臂。 沈知微趁这功夫,没去管他,而是像兔子一样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大喊,“来人啊,有坏人,救命啊!!” 她那又尖又亮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谁?不许动!” 那闯进来的人一看这阵仗,知道完了,不甘心地吼了一嗓子,扔了注射器,扭头就想从窗户跳出去跑。 沈知微眼疾手快,抄起门边凳子上的一个搪瓷洗脸盆,用尽吃奶的力气朝他后脑勺砸过去。 “哐啷。” 虽然没砸多重,但成功绊了他一下。 就这一下耽搁,两个警卫员已经冲到了门口,枪口直接顶住了那人,“举起手来!动就开枪了!” 那人彻底瘫软了,扔了家伙,被扭着胳膊押了出去。 沈知微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腿一软,顺着墙出溜下去,坐地上了。 刚才那一下把她所有力气都抽干了,这会儿才觉得后怕,浑身抖得像筛糠。 她看着床上没事的韩老,长长出了口气。 看来是想杀人灭口啊。 天边慢慢泛起了鱼肚白。 外头乱七八糟的声音渐渐没了,换成了那种大事过后才有的安静。 房门吱呀一声又开了,顾砚舟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军大衣上沾着灰,脸上带着疲惫,但他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沈知微,心里咯噔一下,几步跨过来。 “没事吧?” 他嗓子哑得厉害,带着刚经过事儿的杀气,可担忧藏不住。 他蹲下身,仔细看她。 沈知微抬起头,看着他,摇摇头,想笑一下,没笑出来,“没…没事…韩老也好好的…” 顾砚舟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伸手把她冰凉还在发抖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温热粗糙的大手里。 “都解决了。” 他声音低下去,带着一股子胜利后的踏实劲儿,“老水和她那帮核心爪牙,一个没跑。” “证据,都摁实了。” · 沈知微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灰扑扑的天空,手指抠着旧桌椅上掉漆的边缘。 嘉奖和表彰下来了,但她心里空落落的,像打了一场大仗后。 浑身脱力,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 她摩挲着手腕上那道细微的玉镯裂纹,心里头最惦记的,还是那个沉寂无声的空间。 没了它,她就像瘸了腿的鸟儿,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关好门,深吸一口气,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努力凝神,试图将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天地。 可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进去啊,快进去啊。”她心里默默念叨,急得鼻尖都冒了汗,可意识里依旧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有点生气,拿起那几页破旧古籍,赌气似的拍了两下,“怎么回事嘛!一点反应都没有!” 泄气的趴回桌上,下巴搁在冰凉的桌面,她长长叹了口气。 扫过旁边白瓷碗里那枚干枯的标本,心里忽然一动。 以前空间还在时,她好像能感觉到这些东西有点不一样。 现在呢? 她犹豫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干枯的枝叶。 触感粗糙,毫无生机。 她不死心,又拿起一页古籍,却有熟悉的清凉感,顺着她的指尖,慢悠悠地钻了进去。 “!” 沈知微倏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老大。 有反应了! 她赶紧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那丝微弱的凉意上。 她能看到,那丝凉意艰难地渗入意识深处那片干涸皲裂的土地,像最细的雨丝,勉强滋润着焦黑的泥土。 那口彻底枯竭的泉眼深处,竟然真的缓缓沁出了一小汪水珠。 成功了?空间活过来了? 第75章 一大早上孕吐了? 京区的春日清晨,阳光好得有点过分。 明晃晃地透过玻璃窗,差点把正在喝粥的沈知微晒出原形,一个只想瘫着的懒虫。 餐桌上,婆婆周雅茹同志今天显然发挥不错,煎的荷包蛋边缘焦黄酥脆,香气霸道地充斥着整个餐厅。 要是搁平时,沈知微能就着这香味干掉两碗粥。 但今天,邪门了。 那浓郁的油香味飘过来,非但没勾起她的馋虫,反而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了一下她的胃。 一股酸水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口。 “呕……” 一声干呕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差点憋出眼泪。 她赶紧端起粥碗,假装吹气,实则猛灌了一口白粥压惊。 “微微,快尝尝,这鸡蛋是今早才送来的,新鲜着呢!”周雅茹笑眯眯地把盛着罪魁祸首的盘子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沈知微看着那个油光锃亮的煎蛋,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努力维持面部表情不要失控,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阿姨,我可能昨晚……嗯,可能梦见被狗追了,没睡踏实,有点没胃口,喝点粥就好。” 她心里默默对不存在的狗道了个歉。 她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却忘了旁边坐着一位侦察兵出身,且把她当重点目标盯防的男人。 顾砚舟本来正看着文件,听到她的话,眼皮都没抬,但拿着文件的手却顿了一下。 等沈知微说完,他放下文件,眼眸跟探照灯似的扫了过来,捕捉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底点难受。 他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不动声色。 这男人还是讲究个沉着冷静。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非常自然地把那盘煎蛋端到了自己面前,然后起身,给她重新盛了一碗温度恰到好处的白粥。 夹了几根看起来最清爽的酱黄瓜丝,又默默把她手边的温水续满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处处透着我已看穿一切的笃定。 周雅茹人精似的,瞅了儿子一眼,又看看儿媳妇,了然一笑,低头喝自己的粥。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饭后,周雅茹出门遛弯。 门一关,顾砚舟的沉着冷静瞬间破功。 他一把将正准备溜去沙发上瘫着的沈知微拉住,按坐在餐桌旁,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他伸手用手背贴她的额头,又贴贴自己的,“体温正常,是不是之前累着了没缓过来?还是……” 眼神一暗,带了点自责,“上回在工厂吓着你了?或者着凉了?” 沈知微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又觉得有点好笑,拉下他的手,“顾同志,您能不能别这么紧张?我就是肠胃有点小脾气。” “兴许是昨天偷吃了个冰果子被它记仇了。”她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 但说着说着,她自己心里也嘀咕起来。 下意识地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咦? 这个月的亲戚好像迟到好几天了? 本来没当回事,以为是前段时间忙得像陀螺,身体抗议呢。 可现在结合这突如其来的干呕,和对油味的恶心。 一个大胆的的猜想,像个小蘑菇似的,悄悄从心底冒了出来。 不会吧……这么突然的吗? 她这边正天马行空呢,顾砚舟见她眼神飘忽,脸色变幻莫测,更不放心了。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去抓电话,“不行,我得叫军医过来,全面检查一下才能安心。” “哎!别别别!”沈知微瞬间回神,扑过去按住他的手,“顾砚舟同志!我就是有点反胃,你叫军医来,人家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她不动声色地将右手搭上了自己左手的腕间,指尖轻轻按压。 作为一名中医,她对脉象的体会远比普通人敏锐。 喜脉! 虽然还很微弱,时隐时现,但对于深知其意的沈知微来说,她倏地收回了手,指尖甚至有些发麻。 脸颊一下染上了红晕,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击胸腔。 真的……是真的! 她不是肠胃不适,是有了他们的孩子! 她想抬头告诉身旁紧张兮兮的男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一个带着点调皮和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要是现在告诉他,这个因为一点肠胃不适就差点要呼叫军医救援的顾大军长,知道自己其实是快要当爸爸了。 会是什么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想到这里,沈知微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赶紧低下头,假装还在为“不舒服”而烦恼,实则是在拼命忍住笑意。 决定,先不告诉他。 反正脉象还浅,正好陪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也让自己更安心。 而且她偷偷瞄了一眼顾砚舟紧绷的侧脸,心里甜丝丝地想,看他这么紧张自己,也挺有意思的。 就让他再紧张一会儿吧,等医生亲口告诉他这个惊天大消息。 她顺着他的担心说道,“可能真是前段时间没休息好,你别太紧张了,我明天一定去医院好好检查,行了吧?” 顾砚舟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这话的可信度,最终才勉强点头,“明天我陪你去。” 得,首长批示了。 · 京区医院。 她想喝口水,刚瞄一眼水杯,顾砚舟已经端着温水递到她嘴边了。 她想拿本书翻翻,屁股还没抬起来,他已经把书从书房取来。 还贴心地翻到了她常看的那一页。 甚至只是觉得坐久了,想站起来伸个懒腰,活动下筋骨,他立刻就跟警觉的哨兵似的凑过来,手臂虚虚地环着。 生怕她下一秒就原地晕倒。 沈知微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亦步亦趋的男人翻了个白眼,“顾砚舟,我只是胃不舒服,不是腿断了!” “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想把我养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然后……”她故意拖长音,狡黠地看着他。 顾砚舟被她看得耳根微热,但依旧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把她按回铺了软垫的躺椅上,“胡说。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必须谨慎。” 沈知微看着他严肃侧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 她偷偷瞄了一眼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带着点羞涩,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夕阳西下,给相拥的两人晕上一层暖光。 沈知微想,就算真的有了个小麻烦,看着身边这个紧张过度的傻爸爸。 好像……也挺不错的? 第76章 顾家要添丁啦!顾砚舟升级当爸爸! 京区军区总院的妇产科走廊里,气氛有点诡异。 顾砚舟参谋长,这位在演习场上能指挥千军万马、面对枪林弹雨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铁血军人,现在正绷着一张俊脸。 如果忽略他紧握成拳的手,以及每隔三十秒就下意识瞥向检查室门的眼神。 他看起来确实很镇定。 沈知微坐在他旁边,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暖融融的。 她偷偷伸手,轻轻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顾砚舟回过神,看向她,眼神里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怎么样?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声音都比平时低沉了几个度。 “我没事,就是做个常规检查,你别这么紧张。”沈知微忍着笑,小声安抚。 周围偶尔经过的护士都忍不住偷偷打量这对夫妻,抿着嘴笑。 终于轮到他们。 进了诊室,老医生和蔼可亲,但顾砚舟的表情却严肃得不行。 “同志,放松点,就是个小检查。”老医生都忍不住笑着提醒。 检查过程很顺利。 老医生看着显示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转头对他们说,“恭喜啊,顾参谋长,沈同志!这是有喜了!” “看孕囊和胎心搏动,大概五周左右,情况很好!” 一瞬间,诊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鸟叫。 沈知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医生确认,心脏还是像被幸福的箭射中了一样。 砰砰狂跳。 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依旧平坦的小腹,眼圈瞬间就红了。 天啊,是真的。 她和砚舟的孩子…… 而旁边的顾砚舟,彻底石化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双眼眸现在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医生,又茫然地转向沈知微的肚子。 好像想看穿里面的小豆芽一样。 他脸上表情空白,只有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垂开始,迅速蔓延开一片的红晕。 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老医生看着这对愣住的年轻夫妻,笑得更加慈祥了,这种情况她见多了。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顾砚舟才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缓慢地眨了眨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医生?” “您…您没看错吧?真的是…有了?” 老医生被逗乐了,“哎呦,顾参谋长,这还能有假?” “B超图像清清楚楚,胎心搏动很有力呢!恭喜你们啦!” 确认的消息像一颗糖衣炮弹,终于在顾砚舟的脑子里炸开了花。 但他表达喜悦的方式……非常的“顾砚舟”。 他没有欢呼,没有跳跃,而是转向沈知微,动作却轻得不可思议。 他扶着她的手臂,帮她慢慢坐起来,那小心翼翼的程度和他扶老奶奶过马路没有区别。 “微微,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腰酸不酸?要不要躺着再休息会儿?”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她都不知该该如何回答。 “我很好,真的”。 听到这话,他又立刻转向医生,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医生,她接下来饮食要注意什么?有没有忌口清单?能不能列个表格?” “平时走路幅度多大算安全?需不需要定制一个每日活动量标准?” “情绪波动会不会影响?我需不需要每天给她读点舒缓的诗歌?” “这个阶段,胎教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听军号声合适吗?” “……” 老医生从业几十年,头一回被问得有点招架不住,哭笑不得地打断他,“顾参谋长!顾参谋长!您别急,沈同志身体底子很好。” “胎儿也很健康,正常生活,保持心情愉快,定期产检就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最后还是沈知微红着脸,悄悄拽了拽顾砚舟的衣角,才让他勉强停止了学术探讨。 · 回家的吉普车上,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 顾砚舟一只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始终紧紧攥着沈知微的手,手心有点汗湿。 温度却很高。 沈知微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感受着身边男人传递过来的有点烫人的紧张。 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她偷偷瞄他一眼,发现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在上扬,又努力想绷住。 结果表情有点扭曲的可爱。 “微微。” “嗯?” “我们有孩子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击碎了所有故作镇定的外壳。 沈知微眼眶一热,用力回握他的手,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嗯!我们有孩子了!” 无声的喜悦在车厢里肆意流淌,比任何言语都更动人。 回到家,周雅茹早就等得心焦了。 一看到他们进门,立刻迎上来,“怎么样?检查结果怎么样?” 顾砚舟还没开口,嘴角就先咧到了耳根,那种想炫耀又拼命克制的样子,让沈知微差点笑出声。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宣布,“妈,爸,微微怀孕了,五周,医生说一切都好。” “哎呦!我的老天爷!”周雅茹愣了一秒,随即倏地拍了一下大腿,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我们老顾家要添丁进口了!”她一把抱住沈知微,又哭又笑,“微微啊,我的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连一向严肃的顾振华,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真切的笑意,他走到顾砚舟面前,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好!砚舟,要当爸爸了,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以后要更加照顾好微微,不能有半点马虎!” “是!爸!”顾砚舟立刻挺直腰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宽大的手掌轻柔地覆盖在沈知微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微微,”他低声说,“你说,他会像谁?” “我希望眼睛像你,又亮又聪明,性子最好也像你,看着软和,骨子里有股韧劲。” 沈知微往他怀里靠了靠,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回应,“像你也很好啊,正直,有担当。” 顾砚舟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她闭上眼睛,前世所有的苦难和挣扎,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想,或许所有的磨难,都是为了积攒足够的运气,换来此刻身边这个笨拙却爱她入骨的男人。 和腹中这份最珍贵的礼物。 圆满,大抵如此。 第77章 领证!终于成为合法夫妻! “听说了吗?顾参谋长家的沈大夫,有啦!” “真的假的?哎呦!这可是大喜事啊!” “那还有假?我家那口子在总院后勤,亲眼看见顾参谋长陪着去的,那紧张劲儿!” 外头讨论的声音从窗户缝里传来,顾家小楼里喜气都要掀翻屋顶了。 周雅茹拉着沈知微的手,眼圈红红,嘴角却咧到了耳根,絮絮叨叨地念着,“这下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她转头就对坐在沙发上。 “老头子,赶紧的!选日子!微微这肚子可不能等,得在显怀前把婚礼风风光光地办了!” “还有,这结婚证,必须马上领!名正言顺!” 顾振华放下报纸,难得地没反驳,眼底带着笑意,看向一旁坐得笔直耳根微红的儿子。 “砚舟,听见没?这事抓紧办,别拖拖拉拉。” 顾砚舟立刻起身,:“是,爸妈。我马上安排,今天就带微微去把证领了。” 他看向沈知微,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知微脸颊绯红,心里甜丝丝的,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美好,像梦一样。 说办就办。 顾砚舟亲自开车,载着沈知微直奔民政局。 路上,他开得依旧很稳,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忍不住侧头看她,低声问。 “紧张吗?” 沈知微看着他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噗嗤一笑。 “顾大军长,是你比较紧张吧?手心都是汗。” 顾砚舟耳根更红了,轻咳一声,“没有的事。” 民政局的大门略显陈旧,但门上贴着的红双喜字透着喜庆。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墨水味的味道传来,办事的人不多,大厅里很安静。 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窗口后打着哈欠。 看到穿着军装的顾砚舟和身边清丽温婉的沈知微走进来,工作人员立刻精神了,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同志,是来办理结婚登记的吧?这边请。” 流程比想象中要繁琐一些,工作人员拿出两份印着红色抬头的表格和两支蘸水钢笔。 顾砚舟接过笔坐在长条木桌前,腰板挺得笔直。 他对照着户口本,一笔一划认真地填写自己的信息。 轮到填写沈知微的信息时,他顿了一下,抬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沈知微凑过去,小声念给他听。 他这才低头继续写,写一笔,看一下她,生怕写错一个笔画。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旁边的办事员大姐都忍不住抿嘴笑。 沈知微自己填表时倒是流畅许多,只是写到配偶姓名那一栏,笔尖微微一顿,脸颊泛起红晕,偷偷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顾砚舟同志,沈知微同志,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 顾砚舟立刻起身,“是自愿的!” 声音洪亮得像是喊口令,把大厅里其他几对默默等待的新人都吓了一跳。 沈知微红着脸拽他袖子,小声说,“你小点声……” 阿姨也被逗乐了,摆摆手让他坐下,又转向沈知微,语气温和了些,“沈知微同志,你呢?” 沈知微微微点头,“是的,我们是自愿结婚。” 阿姨满意地点点头,又照例问了些“是否了解对方情况”,“有无第三方干涉”等问题,两人都一一认真作答。 这严肃又略带诙谐的场面,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感。 摄影室就在隔壁,背景是一块简单的红布。 “这位同志,放松点放松点!这是大喜事,笑一笑嘛!想想高兴的事!” “嘴角再扬起来一点…女同志笑得很好!男同志……呃,就这样吧,也挺好,有军人气质!”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照片上的沈知微笑靥如花,顾砚舟虽然笑容略显僵硬,但眼神明亮,透着无比的温柔。 回到办事窗口。 工作人员核对无误后,拿出那枚沉甸甸的铜制印章,蘸了印泥,在两张申请书上用力盖下。 连同清晰的日期,深深地印在了纸上。 接着,又拿出两本崭新小本本,贴上照片,盖上钢印。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封面上凸起的国徽和字样,翻开来,看着并排贴着的照片和两人的名字,看了好久好久。 好像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里。 看了好久他才郑重地将两个红本本都收了起来,一本放进自己军装内侧口袋,紧贴心口的位置。 另一本轻轻放在沈知微手中。 “收好。”他看着她,“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合法的了。” 两人手牵手走出民政局,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般配得如同画中人。 这一幕,恰好被来附近供销社买东西的王秀娟撞了个正着。 王秀娟看着沈知微脸上幸福的红晕,再看看顾砚舟那小心翼翼护着她的架势,以及他们手里那刺眼的红本本。 心里那股酸水简直要冒泡了。 她撇撇嘴,跟旁边一起的妇人阴阳怪气地嘀咕。 “哼,瞧那得意劲儿!不就是领个证嘛,谁没领过似的!这还没办酒呢,肚子就先大了,也不知道避讳点。” “要我说啊,这年头,有些人就是仗着有点姿色,攀上高枝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沈知微和顾砚舟的耳朵里。 沈知微眉头微蹙,还没说话,顾砚舟的脸色先沉了下来。 他脚步一顿,视线扫向王秀娟,那眼神里的冷意让王秀娟瞬间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顾砚舟没理会她,只是紧了紧握着沈知微的手,“我顾砚舟的媳妇,明媒正娶,堂堂正正。” “谁要是嘴里不干不净,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话掷地有声,王秀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周围人也投来鄙夷的目光。 她再也不敢多说。 沈知微心里暖暖的,抬头看他,“跟她计较什么。” 顾砚舟低头看她,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顿了顿,看着手里的红本本,又看看她,“婚礼的事,妈会张罗,你只管好好休息。” “微微,我要给你一个最圆满的婚礼。” 第78章 顾爸爸会不会有点太紧张了? 第一次正式孕检的日子。 顾砚舟比上次更加郑重其事,要不是沈知微拦着,他可能真想调辆救护车来接她。 “下一位,沈知微!”护士探头喊道。 顾砚舟倏地站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差点把旁边打瞌睡的老大爷惊醒。 他扶着沈知微的胳膊,表情严肃得像要参加军事会议。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对组合,一个紧张的同手同脚的军官,一个淡定自若的孕妇。 “家属在外面等。”医生表示。 顾砚舟脚底像生了根,“报告医生,我需要全程陪同!” 沈知微扶额,“你在这,医生压力更大。” 他眼神犹豫了片刻,勉强同意在帘子外等,但要求帘子不能全拉上,必须留条缝。 “胎心很好,”医生边检查边说,顾砚舟在外面长舒一口气。 但下一秒,医生眉头微皱,“不过......” 这个不过让顾参谋长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胎盘位置有点低,需要多卧床休息。”医生写下医嘱,“给你开点安胎药,其中两位主药现在比较难找......” 话音未落,顾砚舟已经掏出小本本。 “您说,药名是什么?我记一下。” 沈知微凑过去看药方,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她空间里长势最好的那几株嘛。 她轻咳一声,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顾砚舟一下。 “医生,”她笑眯眯地打断正要长篇大论解释药材稀缺性的老专家,“如果药材质量特别好,恢复几率多大呀?” 老医生被问得一愣,推推眼镜,“如果有野生极品,八成把握没问题。” “没问题。”沈知微一拍桌子,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她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我们会努力找药的。” · 回家路上,顾砚舟把吉普车开成了摇篮车,时速20码,被无数自行车超越。 “其实,”沈知微晃着药方,“那两味药我好像在哪本古书里见过。” “哪本书?我让图书馆去找!” “就...我外婆的笔记里好像提过。”沈知微开始即兴发挥,“我记得...我之前已经有存放好的药材了。” 顾砚舟也没有细问,他心里头清楚她办事他放心。 煤油灯的光晕染开一室暖黄。 刚从师部开会回来的顾砚舟,脱下一身挺拔的绿军装,换上了半旧的白色汗衫和蓝色军裤。 他没惊动已经睡下的父母,而是从抽屉里翻出个牛皮纸封面的工作手册,又找出一把木工用的旧卷尺。 神情严肃地开始在小小的两间房里量量画画。 沈知微靠在铺着碎花床单的炕上,借着灯光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 看到自家男人这阵仗,忍不住笑了,“砚舟,你这又是量地又是画图的,咋的,咱卧室这十几平的地儿,你还想规划出个训练场来?” 顾砚舟抬起头,走向炕边,指着手册上刚画好的草图,“微微,这叫科学管理。” “里屋是静音区,你睡觉休息的地方。外屋是活动区,妈白天活动也得注意分寸。” 话音刚落,顾母周雅茹端着碗红糖水鸡蛋撩开布门帘走进来,脚步带着干练利索的声响。 顾砚舟立刻转头,“妈,您走路声儿稍微收着点,微微需要静养。” 顾母先是一愣,看看儿子,又看看抿嘴笑的儿媳妇,顿时了然,“你个臭小子,管天管地还管不起老娘走路了!” “成成成,为了我大孙子,妈以后学那小猫走道,总行了吧?”说着,还真放轻了脚步,把碗放在炕桌上,冲沈知微眨眨眼。 沈知微心里又暖又好笑,娇嗔地瞪了顾砚舟一眼。 这还没完,顾砚舟又郑重地翻开工作手册第一页,上面用钢笔工工整整地抄录着老中医开的安胎药方。“药材的事除了你准备好的那几味。” 他声音压得更低,“我托了战友在老家山里寻,黑市……我也让人留意着,双管齐下,务必备齐。” 沈知微知道他这是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和风险,心下感动,刚想说话,顾砚舟又递过来一张写满字的信纸。 “微微,这是我跟卫生所的刘医生请教后,给你列的休息安排,你看看。” 沈知微接过来一看,眼睛都睁圆了。 好家伙! 从早上六点半起床喝温水,到晚上八点听收音机里的革命歌曲进行胎教。 密密麻麻。 连上午十点晒太阳和下午四点适当散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知微扬着那张纸,哭笑不得,“顾砚舟!顾大军长,我是怀了娃,不是接了师部的作战任务。” “你这安排比训练新兵还严格,连我一天喝几杯水、啥时候上茅房你都给规定上了?” 顾砚舟被她说得耳根微红,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医生说了科学养胎,有据可依,而且规律作息对你和孩子都好。” “医生有没有说,孕妇心情好比啥都强?”沈知微故意板起小脸,指着日程表。 “你看看这个,我光是看着就喘不过气来了,这叫心情好?” 顾砚舟冷硬的嘴角微微松动,他看着妻子嗔怪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拿过铅笔,在日程表旁边小心翼翼地添上一行。 “附加项:可根据沈知微同志当日心情,酌情调整活动内容,以保持身心愉悦为最高准则。” 沈知微这才噗嗤笑出来,轻轻捶了他一下,“这还差不多,有点当爹的觉悟了。” 夜深人静,听着身边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沈知微意识沉入随身空间。 黑土地上,那几株稀有的七叶静心兰和百年血参长势喜人,药香扑鼻,品质绝非外界能比。 她安心地抚过叶片,心里默念,“宝宝,你看,这是妈妈最大的底气。” 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空间中央那眼小小的灵泉,流淌的速度似乎慢了一点点,泉眼的光泽也略显微弱。 “是因为要同时滋养灵药和这个小生命吗?”她抚着小腹。 若有所思。 退出空间,沈知微轻轻转身,却发现顾砚舟并没睡着。 他侧着身,就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对着那个工作手册写写画画,眉头紧锁。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了那份冷峻。 “还不睡?又在研究你的养胎方案?”沈知微轻声问,往他身边靠了靠。 顾砚舟闻声,迅速合上本子塞到枕头下。 他转过身,仔细地给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与他平日雷厉风行的作风截然不同。 那双布满薄茧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她的小腹上。 “就睡。”他低声说,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低沉。 沈知微抬头,在朦胧的月光下,对上他的眼睛。 “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他凑近,带着皂角清香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有我呢。” 简单朴实的一句话,却比任何誓言都让人安心。 沈知微心口一热,她伸出手,握住他粗糙的大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轻轻蹭了蹭。 “嗯,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顾砚舟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悄悄又拿出枕头下的本子,借着月光,在最新一页的角落,用力写下一行小字。 核心任务。 守护沈知微和孩子,让她天天开心,比任何军事任务都重要。 第79章 胎儿偏小?她灵泉种菜打脸 “沾沾喜气,我家微微有啦!” 周雅茹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亲手添了一篮子红鸡蛋,见着相熟的老姐妹就塞两个。 刚送到王秀娟门口,她接过鸡蛋,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恭喜。 等周雅茹一走,脸立刻拉得比驴脸还长。 啪嗒一声就把那红得刺眼的鸡蛋,扔在桌上。 “显摆什么!不就是怀个崽吗?谁没怀过似的。”她叉着腰,对着自家空荡荡的客厅开火,“看她那瘦猴样,风吹就倒。” “生不生得下来还两说呢!得意个什么劲。” 这话音还没落,隔壁院子正在晾衣服的赵婶耳朵一支棱,立刻扯着嗓子接上话茬。 “我当是谁家醋坛子打饭了呢,酸气冲天!” “她三姨,人家顾家添丁进口是大喜事,送红鸡蛋是情分!你不爱吃拿来给我,我老婆子正好沾沾微微的福气,盼着我儿媳妇也早点怀上!” 王秀娟被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砰的一声关上了窗,隔着窗户还能听见她气急败坏的嘟囔。 这头热闹刚过,第二天顾砚舟下班回来,听母亲说起这茬。 脸色倒是没变,眼神却沉了沉。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顾砚舟就轻轻摇醒了还在赖床的沈知微,“微微,起来,今天天气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沈知微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套上一件厚外套,半搂半抱地出了门。 结果这走走,愣是走出了阅兵式的气势。 顾砚舟紧紧挽着沈知微的胳膊,步伐稳健缓慢,专门挑人多的地方溜达。 遇见相熟的战友,邻居,他必定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亮晶晶的水果硬糖。 挨个分发。 “张团长,吃糖!我媳妇怀孕了,辛苦了,以后多关照。” “李阿姨,来颗糖,沾沾喜气,我家的好消息。” “刘干事,同喜同喜,都是我媳妇功劳。” 沈知微被他这波操作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能全程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悄悄掐他胳膊,“顾砚舟!你够了啊!太丢人了!” 顾砚舟面不改色,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低头在她耳边用气声说,“丢什么人?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顾砚舟的媳妇,怀了我的孩子。” “是天大的喜事,看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这番霸气护妻的举动,果然甜齁了大院一众婶子阿姨,纷纷夸赞顾参谋长知道疼人。 消息传到王秀娟耳朵里,更是气得她晚饭都没吃下去。 而更让她憋屈的是,她女儿刘小兰也查出来怀孕了,可婆家反应平平,别说红鸡蛋水果糖。 连个像样的补品都没有。 刘小兰看着窗外被顾砚舟小心翼翼护着散步,满脸幸福的沈知微,再摸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 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眼睛都快滴出血来。 · “这不是每天都吃了不少好的,怎么胎心还是小了点。” b超室里头,老医生推了推眼镜,“别担心,可能是因为你本来就瘦,定期复查就好。” “偏小?”顾砚舟的眉头拧紧的看向沈知微。 沈知微心里头确实门儿清,她天天喝灵泉水,吃空间里带出来的东西,宝宝健康的很,八成是因为自个的体质。 但她没法直说,只好安抚地拍拍顾砚舟的手,“没事。” “医生都说了多吃点好的就追上来了。” 但这胎儿偏小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像是长了腿一样,飞快的传遍了整个大院。 而且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源头自然是王秀娟,她添油加醋逢人便说,“听说了吗?怀相不好。” “孩子比人家小一圈,说不定有啥问题呢,我就说嘛,太瘦了不行。” 这话传到顾砚舟耳朵里,他脸色一沉就要去找人理论。 沈知微拉住顾砚舟的胳膊,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怎么像安抚一只大型犬。 “跟那些长舌妇计较什么,她们的唾沫星子还能把人淹死不成?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最好的回击。” 她眼角弯起,“再说了,你一个大军长,跑去跟一帮家属拌嘴,像什么样子?” “不怕人笑话你惧内,被我指使着去吵架呀?” 顾砚舟被她这么一说,紧绷的脸缓和了些,但眉头还皱着,“我就是听不得她们胡说八道,诋毁你和孩子。” “放心,”沈知微拍拍他的手背,信心十足,“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咱们用事实说话,比吵一百架都管用。” 不过那天开始,沈知微的养胎生活,在外人看来,那是相当的滋润且有章法。 她没像有些孕妇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而每天清晨和傍晚,只要天气好,都会在顾砚舟或周雅茹的陪伴下,在大院里散步。 她不像别人猜测的那般憔悴,反而面色红润,眼神清亮,穿着宽松舒适的棉布裙子。 步履从容,见人未语先笑。 那股子从内而外透出的精气神,做不得假。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她家小院的那个菜,原本只是种点寻常小葱青菜的地方,自从沈知微怀孕后,也不知是她格外上心,还是怎的。 那里面的蔬菜长得格外水灵。 菠菜绿得发黑,番茄挂果累累,连小黄瓜都顶花带刺,脆生生水汪汪的,看着就喜人。 邻居们串门时见了,没有不夸的。 周雅茹逢人便笑呵呵地说,“都是我们微微手巧,会打理!她说要吃新鲜的,自己种的放心!” 其实只有沈知微知道,她不过是每晚趁着浇水的功夫,偷偷兑上几滴灵泉水罢了。 家里的伙食更是精细。 沈知微嘴上说是胃口刁了,指挥着顾砚舟和周雅茹,今天炖只老母鸡,汤色金黄,撇净浮油只喝清汤。 明天蒸条鲜鱼,只取鱼腹最嫩的那点肉,后天熬点小米粥,非得配上她不知从哪弄来的。 又糯又甜的金丝小枣。 她吃得不多,但样样精致,关键是她吃完之后那满足红润的气色,比什么补药都显效。 最让大院家属们津津乐道的,还是那安胎红枣糕。 第80章 红枣糕香飘满院,安神茶顺便收买人心 她一个人在厨房里鼓捣了半天,没用酵母,而是用米酒引子慢慢发酵,蒸的时候飘得半条街都能闻到。 勾得人口水直流。 糕蒸好了,沈知微切了一大块,用干净的白纱布包好,让顾砚舟给隔壁院的赵婶送去。 赵婶是个直性子,早年落下胃寒和失眠的毛病,多年没好利索。 她推辞不过,收下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赵婶就红光满面地敲开了顾家的门,嗓门亮得跟打锣似的。 “哎呦我的老姐姐!你们家微微可真是个小福星!她做的那枣糕。” “我昨晚临睡前吃了一小块,你猜怎么着,一觉睡到大天亮,多少年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赵婶是个实在人,有一说一,她这么一宣传,比什么广告都管用。 再加上之前沈知微救治李老太太的事迹,大院里的人再提起她。 那风向就彻底变了。 “怀相不好?瞎扯!你看人家沈大夫那气色,比没怀孕时还水灵!” “就是!还能做出这么养人的吃食,说明身子骨好着呢!” “胎儿偏小?兴许是人家孩子长得结实,不虚胖呢!医生不也说了可能着床晚嘛!” “王秀娟那张嘴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舆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逆转了。 王秀娟再酸溜溜地说些什么,也没人附和,反而招来几个白眼,气得她好几天没出门。 傍晚。 沈知微正坐在院里的藤椅上,享受着春日最后的暖意,手里拿着一本赤脚医生手册随意翻看。 一个怯生生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是王秀娟的女儿刘小兰。 她比沈知微早怀上一些,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但脸色有些蜡黄,神情也带着几分郁结。 她手里拎着个小布兜,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才小声开口。 “微……微微姐,你在休息啊?” 沈知微放下书,看着她,心里明了了几分。 刘小兰嫁的那家条件一般,婆婆又厉害,她怀孕后确实没得到多少照顾,反而还要每天操持家务。 “小兰啊,进来坐。”沈知微招呼她。 刘小兰挪进来,手指绞着衣角,“微微姐,我听说你做的那个红枣糕挺好的,我最近胃口总是不好。” “吃什么都吐…婆婆说我是娇气,我能跟你讨一小块尝尝吗?就一小块……” 要是换个人,可能就被她这态度惹恼了。 但沈知微是谁?前世今生,什么嘴脸没见过。她没接话,反而上下打量了刘小兰一眼,视线落在她略显憔悴的脸色。 “你先进来坐,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晚上也睡不踏实?” 刘小兰一愣,没想到沈知微会先关心这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老是心烦,睡不着。” 沈知微让她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自己洗了手,然后说,“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刘小兰将信将疑地伸出手。 沈知微三根手指搭在她腕间,屏息凝神了片刻,她虽然主要倚仗空间,但前世为了在陈家生存,也硬啃过几本医书。 加上灵泉对感知的提升,脉象还是能分辨得清。 “舌苔我看下。”沈知微又道。刘小兰配合地伸出舌头。 “你这是有些胎火旺,心脾有点虚,所以才会食欲不振,睡眠不安。” 沈知微收回手,“红枣糕性子偏温,你现在吃,可能火上浇油,更睡不好。” 刘小兰一听,有点傻眼,她没想到沈知微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 “那……那怎么办?” 沈知微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用干净纱布包着的小包,递给刘小兰,“这里面是点晒干的野菊花和几片淡竹叶,你每次取一小撮。” “用开水泡着喝,能清热安神,帮助睡眠。” 刘小兰接过那个小布包,捏在手里,心情复杂。 她以为沈知微会趁机炫耀或者拿乔,没想到人家不仅没计较她的态度,还真心实意地帮她看出了毛病。 给了解决办法。 “谢…谢谢微微姐。”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好意思。 “快回去吧,晚上试试。”沈知微笑了笑,没再多说。 刘小兰回到家,将信将疑地泡了那杯菊花竹叶茶。 茶汤清澈,带着淡淡的清香。 晚上临睡前喝下,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茶真的有效,她竟然难得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起来,感觉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这下,刘小兰对沈知微是彻底服气了,她又扭扭捏捏地来到顾家小院,这次手里还拎了两个自家鸡下的蛋。 “微微姐,你那茶真管用!我昨晚睡得好多了!这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沈知微没推辞,收下了鸡蛋,又跟她聊了些孕期注意事项,语气亲切自然。 刘小兰听得连连点头,看沈知微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送子观音。 这一切,自然传到了王秀娟耳朵里。 她气得在家摔打东西,骂女儿“没骨气”“被一点小恩小惠收买了”。 可这次,刘小兰却破天荒地顶了嘴,“妈!微微姐是有真本事的!她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她真心为我好!” 一句话把王秀娟噎得哑口无言,差点背过气去。 · 刘小兰这个病例的转变,效果立竿见影。 她成了沈知微的活招牌,逢人便夸安神茶的效果,加上之前赵婶红枣糕的神奇经历。 大院里不少有类似困扰的军属都心动了。 先是关系近的几家婶子悄悄来问,后来连面生的家属也借着串门的机会,旁敲侧击地打听。 “顾家媳妇,听说你懂些药膳调理?我家那口子最近睡不踏实,你看有没有什么温和的法子?” “微微,我这怀孕后老是水肿,走路都费劲,有啥吃的能缓解一下不?” 沈知微看着这些真切的需求,心思活络起来。 她空间里那些长势喜人的草药,除了自用,正好可以帮到更多人,也能稍微贴补一下家用,毕竟总靠顾砚舟的津贴。 她心里总想为这个小家做点什么。 她没有大张旗鼓,行事十分谨慎。 根据常见的孕期或妇人不适,结合空间里药性平和,易于解释来源的草药,搭配了几个简单的茶饮方子。 每份只收一点成本费,“这可不是药,就是些药食同源的食材,帮着调理一下,若真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没想到,这些简单的小茶包效果出奇的好。 安神茶助眠,开胃茶改善食欲,简单的玉米须茶缓解水肿…口碑一传十,十传百。 竟在军区大院及周边家属区悄悄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