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电影节的辉煌与随之而来的暗流试探,如同一剂强效的催化剂,加速了“星火倡议”的孕育与诞生。回到千禧城后,纪怜淮没有沉浸在成功的余晖中,而是与西园寺导演、冰见薰、徐觅以及远程支持的郁尧和王越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将这个源于守护意念的构想,细化成一个具有可操作性和影响力的长期计划。
“星火倡议”的核心理念非常明确:以《星骸之语》所引发的关于文明对话、科技伦理、记忆传承的全球性思考为契机,建立一个开放、中立、高规格的国际性交流平台。这个平台将汇聚全球在宇宙社会学、人工智能伦理、神经科学、考古学、哲学以及前沿艺术领域的顶尖头脑,定期举办闭门峰会、公开论坛,发布研究报告,并设立基金支持相关的跨学科研究项目。
其终极目标,是倡导一种以“共情理解、审慎负责”为基石的态度,来面对所有未知的领域——无论是深空、远古,还是人类意识本身。
倡议的筹备工作在高度保密且高效的状态下进行。冰见薰凭借其卓越的资源整合能力,开始秘密接触全球范围内志同道合的顶尖学者和机构负责人。西园寺导演和徐觅则负责拟定倡议的章程、首批核心成员名单以及首次全球峰会的主题框架。
郁尧和王越泽则全力保障整个筹备过程的网络安全和信息保密,并利用基石厅的渠道,对潜在的合作对象进行极其谨慎的背景核查,确保不会被“遗物会”或其关联势力渗透。
纪怜淮作为倡议的发起人和形象代表,她的角色至关重要。她不再仅仅是一名演员,更被期待成为连接学术、艺术与公众的桥梁。她花了大量时间阅读相关的学术资料,与西园寺导演邀请来的专家进行初步交流,努力提升自己在该领域的知识储备和见解深度。这个过程对她而言是全新的挑战,但也让她对《星骸之语》所探讨的主题有了更深刻、更落地的理解。
幽稷对于纪怜淮突然开始埋头啃那些“充满拗口名词和复杂逻辑”的厚书,感到十分不解和……无聊。
“喂,你看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当纪怜淮又一次在深夜对着光屏上的学术论文蹙眉时,幽稷的意念带着明显的嫌弃响起,“那些不过是你们凡人用有限的认知,试图去框定无限宇宙得出的片面结论,漏洞百出。”
纪怜淮从沉思中回过神,无奈地笑了笑:“但这是目前人类认识世界、建立共识的方式。‘星火倡议’需要建立在严谨的学术基础上,才能有说服力。”
“说服力?”幽稷嗤笑一声,“真正的力量源于本质的理解,而不是繁琐的论证。你们讨论半天的‘意识本质’,在本座看来,不过是能量信息流在不同维度层面的聚合与显化。那些所谓的‘伦理困境’,很多都是因为你们自身对力量掌控的无知和贪婪造成的。”
幽稷的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甚至有些“降维打击”的味道。纪怜淮承认祂的观点有其超越性,但也耐心解释:“但人类社会的运行需要规则和共识。‘星火倡议’就是想建立一种更好的共识,避免因无知和贪婪导致灾难。”
“随你吧。”幽稷的意念透着一股“对牛弹琴”的无奈,“不过,你身上那股较真的劲儿,倒是和‘星’那个角色有点像。算了,你看你的,本座睡觉去了,别吵我。”
虽然嘴上嫌弃,但纪怜淮能感觉到,幽稷并非完全不关注。偶尔,当纪怜淮接触到某些特别触及核心问题的理论时,幽稷会漫不经心地插一句点评,比如“这个说法有点接近边缘了,但方向还是歪的”,或者“哼,这个老头倒是隐约摸到了一点门道,可惜被自己的框架限制死了”。
这些碎片化的点评,虽然不能直接用于学术讨论,却像一盏盏微弱的指路明灯,让纪怜淮在浩瀚的知识海洋中,偶尔能窥见更深层规律的一角,使她的思考不至于完全迷失在术语的迷宫裡。
就在“星火倡议”的框架初步成型,首批核心盟友的接洽取得积极进展时,王越泽那边的监控网络捕捉到了新的动向。那个在金星电影节上提出敏感问题的“独立研究员”,其网络身份与千禧城“未来意识研究中心”的关联得到了进一步确认。
更令人警惕的是,王越泽通过深度数据挖掘发现,该“研究中心”在近期,通过极其复杂的代理网络,频繁访问了几个位于法律灰色地带的暗网数据库,这些数据库以交易前沿科技,尤其是涉及神经技术和意识干预的实验数据和未公开理论而闻名。其检索关键词,高度集中在“集体无意识接入”、“记忆烙印外部固化”、“高维信息体捕获”等极为敏感甚至耸人听闻的方向。
“他们的研究指向,非常危险,而且……与‘星骸’概念的核心高度重合。”王越泽在加密通讯中语气凝重地汇报,“这绝不是普通的学术机构。其技术野心,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与此同时,冰见薰在接触一位欧洲顶尖的神经伦理学家时,对方隐晦地提到,近期有一个背景神秘的基金会,也在试图以高额赞助为诱饵,邀请他参与一个关于“文明级意识遗产保存”的项目,其描述的理念听起来十分宏大且诱人,但细节含糊,且要求签署极其严苛的保密协议,让他心生疑虑而婉拒了。
冰见薰敏锐地将这一信息与“未来意识研究中心”联系起来,怀疑这是“遗物会”试图在正统学术界寻找突破口和“白手套”的又一次尝试。
敌人果然没有消失,而是换上了西装革履,试图在理念和学术的战场上,进行一场更加隐蔽的争夺。
“看来,我们的‘星火倡议’,正好撞在了枪口上。”西园寺导演在核心团队会议上沉声道,“这是一场关于未来话语权的争夺。谁先建立起被广泛接受的伦理框架,谁就能在很大程度上遏制危险技术的滥用。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抢在他们之前,赢得更多关键人物的支持。”
压力之下,团队加快了步伐。纪怜淮也在一次小范围的、绝对可信的学者闭门交流会上,首次非正式地阐述了“星火倡议”的初步构想。她没有提及任何背后的风波,而是完全从《星骸之语》引发的思考出发,谈到了艺术创作对科技伦理的启示,以及建立跨学科对话平台的迫切性。
她的发言真诚而富有感染力,结合她自身的明星影响力和对角色的深刻理解,赢得了在场学者的高度认同和浓厚兴趣。
这次成功的交流,给团队注入了强心剂。然而,就在会议结束后不久,纪怜淮收到了一份匿名送达的快递。里面没有恐吓信,也没有可疑物品,只有一本装帧精美的、关于古代神秘主义与现代物理学对话的学术著作。
书的扉页上,用优雅的字体手写着一行字:“仰望星空者,亦当警惕脚下的阴影。愿交流之路,通往光明而非迷失。——一位关注者”
字迹无法追踪,寄件人信息空白。这本书本身的内容并无不妥,甚至与“星火倡议”探讨的方向有部分契合。但这突如其来的“赠礼”和那句意有所指的赠言,却让纪怜淮感到一股寒意。这不像威胁,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提醒,或者说,示威。对方清楚地知道她的动向,甚至可能窥见了“星火倡议”的雏形。
“哼,装神弄鬼。”幽稷在感知到这本书和赠言后,不屑地评价道,“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自以为是的酸腐气。看来那边的‘文明人’,也开始玩这种心理暗示的小把戏了。不过,手段比之前那些直接动手的蠢货,倒是‘优雅’了点。”
“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纪怜淮问。
“大概率是。”幽稷的意念带着洞察的冷静,“这是一种姿态。意思是,‘我们看到你们了,游戏换了个玩法,我们奉陪’。看来,你们这个‘星火’计划,确实戳到他们的痒处了。”
纪怜淮将这本书和赠言的事情告知了郁尧。郁尧经过分析,认为这确实是“遗物会”风格的心理战术,旨在制造不安和疑虑,但同时也反向证实了“星火倡议”的战略价值——它让对方感到了威胁。
“不必惊慌,但需更加谨慎。”郁尧指示,“继续推进计划,但所有核心成员的安保和通讯保密必须再次升级。我们要在对方构建起有效的干扰网络之前,让‘星火’形成燎原之势。”
随后的日子,纪怜淮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公开场合,她依旧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国际影星,参与着各种文化活动,为“星火倡议”的公开亮相做着铺垫。私下里,她和团队则在进行着紧张而缜密的筹备工作,同时警惕着任何可能来自“未来意识研究中心”或其关联势力的干扰。
幽稷似乎也调整了状态,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处于半休眠的旁观模式。祂的意念更频繁地停留在纪怜淮的识海周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过滤和警戒着任何试图窥探或影响纪怜淮意识的微弱波动。虽然祂依旧毒舌,抱怨着“又要加班”,但纪怜淮能感觉到,一种无声的默契和协同正在形成。
一天夜里,纪怜淮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星空下,脚下是破碎的星球残骸。一个模糊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许诺给她永恒的知识和无尽的力量。就在她即将被吸引时,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寂灭气息笼罩了她,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幻象和低语。她惊醒过来,发现幽稷的意念正如同静谧的月光,守护着她的梦境。
“做噩梦了?”幽稷的意念懒洋洋地问,“看来那帮家伙的小把戏,开始影响到你的潜意识了。不过放心,有本座在,他们还进不来。”
“谢谢。”纪怜淮由衷地说。
“少来。本座只是不想睡觉的时候被吵到。”幽稷一如既往地口是心非,但那份守护的力量,却是真实不虚的。
“星火倡议”的首次公开亮相日期日益临近。纪怜淮知道,那将不仅是她个人生涯的又一次重要转折,更是一场在光明与阴影的边界线上,与看不见的对手进行的、关乎未来理念走向的关键战役。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破晓的天色,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前路有多少暗室微光,她都必须将这簇由艺术与信念点燃的“星火”,守护下去,传递开来。
经过数月的紧张筹备,“星火倡议”全球启动仪式的日子终于到来。地点选在千禧城标志性的“宇宙之眼”国际会议中心,这里曾举办过无数影响人类进程的重要峰会。此次启动仪式虽未进行大规模公开宣传,但凭借西园寺导演、纪怜淮的国际影响力以及冰见薰精心构建的顶级人脉网络,受邀前来的嘉宾阵容堪称豪华:
诺贝尔奖得主、顶尖学府校长、跨国科技巨头创始人、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和思想家……几乎囊括了全球智力金字塔尖的人物。安保级别提升至元首峰会规格,郁尧亲自坐镇指挥,王越泽的网络防护系统如同无形的天网,笼罩着整个会场。
纪怜淮站在休息室的落地镜前,深呼吸以平复略微加速的心跳。她身着一套剪裁利落、设计简约的深蓝色礼服,庄重而不失活力,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星形胸针,那是“星火倡议”的徽标原型。镜中的她,眉宇间少了几分初涉名利场时的青涩,多了几分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坚定。今天,她将不再是演员纪怜淮,而是作为“星火倡议”的联合发起人及形象大使,进行主题演讲。这比她面对任何镜头和颁奖台都更具挑战。
“啧,紧张了?”幽稷的意念懒洋洋地响起,带着惯有的戏谑,“放心,台下坐着的也就是一群比较聪明的猴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纪怜淮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在心中回应:“不是怕,是责任重大。今天的发言,可能会影响很多人对未来的看法。”
“想法而已,又不是法则。”幽稷不以为然,“不过,你们凡人确实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罢了,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本座就勉为其难,帮你盯着点场子,免得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捣乱。”
“谢谢你,幽稷。”纪怜淮真诚地道谢。她能感觉到,一股平和而浩瀚的意识场以她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护盾,将她与外界可能存在的恶意窥探隔离开来,同时也让她纷杂的心绪迅速沉淀下来。这种守护,无声却强大。
启动仪式正式开始。西园寺导演首先登台,以凝练而深刻的语言阐述了“星火倡议”的缘起与愿景,强调了在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跨学科对话与伦理先行的重要性。他的发言高屋建瓴,赢得了全场深思的掌声。
紧接着,几位重量级的学界泰斗和商界领袖依次发言,从不同角度论证了“星火倡议”的必要性与紧迫性,现场气氛庄重而热烈。
轮到纪怜淮压轴出场时,全场目光聚焦。她缓步走上演讲台,灯光打在她身上,从容镇定。她没有照本宣科,而是以《星骸之语》中“星”的探索历程为引子,结合自己参与影片制作以来的心路历程和后续的深入学习思考,娓娓道来。
她谈到艺术如何激发对未知的敬畏,谈到科技发展如何需要人文精神的导航,谈到在面对消亡文明的遗产或未来可能接触的地外文明时,共情与理解远比征服与掠夺更为重要。她的语言真挚而富有感染力,既有明星的光彩,更有思想者的深度,将相对抽象的伦理议题讲述得深入人心。
“……我们站在星辰大海的起点,手中握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抉择。”纪怜淮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星火倡议’愿成为一簇微光,汇聚更多人的智慧与善意,不是为了划定边界,而是为了照亮前路,确保我们走向的,是一个更具包容性、更负责任、也更充满希望的未来。”
演讲结束,会场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许多资深学者眼中流露出赞赏与惊喜,他们看到了一个超越娱乐范畴的、真正具有社会责任感和思想深度的公众人物。
然而,就在这成功的氛围达到高潮时,提问环节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一位自称来自某独立媒体、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看似儒雅的记者获得了提问权。他的问题一开始围绕倡议的具体运作机制,但很快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
“纪小姐,您的演讲非常精彩。但恕我直言,‘星火倡议’强调对未知文明的‘共情’与‘不干预’,这是否是一种过于理想化甚至软弱的‘星际绥靖主义’?尤其在人类可能面临生存竞争的情况下。此外,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倡议的核心成员与某些进行高度敏感意识相关研究的机构有过接触,这是否意味着‘星火’本身,也可能成为某些危险技术应用的‘助推器’或‘遮羞布’?”
问题一出,现场气氛瞬间微妙起来。这个问题不仅质疑了倡议的核心理念,更暗含了极具误导性的指控。冰见薰在台下眼神一凛,徐觅握紧了拳头。这显然是精心设计的发难,试图在倡议诞生之初就为其打上负面标签。
纪怜淮心中也是一紧,但她迅速稳住了心神。她注意到,在她感到压力的瞬间,幽稷的意念传来一丝冰冷的波动,并非针对她,而是锁定了那个提问的记者。同时,她佩戴的微型耳麦中传来王越泽极低的声音:“怜淮,这家伙的记者证是伪造的,真实身份正在追查,可能与‘未来意识研究中心’有关。稳住,按预案回应。”
有了幽稷无形的支持和后台的信息,纪怜淮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她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记者”,开口道:
“感谢这位先生的提问。首先,关于‘星际绥靖主义’的质疑,我想强调的是,‘共情’与‘理解’并非意味着放弃自卫或发展的权利,恰恰相反,它是在寻求一种更高级、更可持续的共存智慧。真正的强大,源于自信与智慧,而非恐惧与征服。历史已经证明,基于恐惧的扩张往往带来毁灭而非繁荣。”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至于您提到的所谓‘未经证实的消息’和关联指控,我必须明确指出,这是毫无根据的臆测。‘星火倡议’从筹备之初就确立了最高标准的透明度和伦理审查机制,所有合作机构与个人都经过严格筛选。我们欢迎基于事实的监督,但坚决反对任何带有恶意的污名化尝试。倡议的宗旨是引导科技向善,防范风险,而非相反。您的提问,恰恰说明了我们发起这一倡议的必要性——我们需要一个清晰的、负责任的公共讨论空间,来辨别真伪,明辨是非。”
纪怜淮的回答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捍卫了倡议理念,又干净利落地驳斥了不实指控,展现了出色的应变能力和坚定的立场。现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许多嘉宾向那位发难的“记者”投去了质疑和不满的目光。那人脸色微变,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匆匆离开了会场。
事后调查证实,此人确实是“未来意识研究中心”雇佣的“托儿”,旨在抹黑“星火倡议”。这次失败的挑衅,反而让倡议获得了更多正直学者的同情和支持,其试图将水搅浑的企图未能得逞。
启动仪式圆满落幕,“星火倡议”正式登上全球舞台,引发了主流媒体的广泛正面报道和学术界的深入讨论。首战告捷,但核心团队清楚,与“遗物会”在新战场上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随后的几周,倡议的工作全面展开。首次闭门峰会紧锣密鼓地筹备,首批研究课题开始征集,纪怜淮也投入到了与各领域专家的深度交流学习中,她的公众形象逐渐向“科技伦理倡导者”延伸。
幽稷对于纪怜淮频繁参与这些“烧脑”的会议和阅读“天书”般的文献,依旧表示无法理解且极度无聊,但祂似乎也默认了这是纪怜淮“工作”的一部分。偶尔,当纪怜淮接触到某些特别艰深或带有误导性的理论时,幽稷会忍不住毒舌点评两句,比如“这个理论的基础假设就是错的,建立在沙子上”,或者“那个家伙的思路被自己的欲望带偏了,离真相越来越远”。
这些看似随意的点评,往往能帮纪怜淮拨开迷雾,抓住问题的核心。纪怜淮开始意识到,幽稷的存在,不仅是安全的保障,更是一个无法估量的、直达本质的“知识过滤器”。
然而,平静的筹备期并未持续太久。王越泽的监控系统发现,“未来意识研究中心”的活动频率显著增加,他们不再试图正面攻击“星火倡议”,而是转向了更隐蔽的渗透和分化策略。
他们通过控股的媒体集团,开始资助和推广一些与“星火”理念相悖的、鼓吹技术激进主义和无限制开发的学术观点和公众人物;他们试图以优厚条件挖角“星火”意向合作名单上的年轻学者;甚至秘密接触了一些参与倡议的商界人士,试图以商业利益诱惑他们改变立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争夺的是人心、理念和影响力。
一天深夜,纪怜淮在阅读一份关于“意识上传”伦理困境的报告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困惑。报告中的观点交锋激烈,利弊权衡复杂,让她对未来产生了一丝迷茫。
“幽稷,”她忍不住在心中问道,“你说,人类追求永生,追求超越肉体限制,这到底是对是错?这条路,会不会最终通向的,是另一种形式的……迷失?”
幽稷的意念沉默了片刻,难得没有立刻嘲讽,而是带着一种悠远的意味回应:“永生?超越?不过是不同形态的存在罢了。关键在于‘意识’本身是否清醒,是否记得自己为何而来,为何而去。你们凡人追求的长生,很多时候只是对消亡的恐惧,而非对存在的领悟。就像你们电影里那些‘星骸’,它们残留的,是执念,而非解脱。真正的‘超越’,或许在于理解并接纳所有形态的变迁,包括消亡。”
幽稷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纪怜淮心中的迷雾。她突然明白,“星火倡议”的真正价值,或许不在于给出唯一正确的答案,而在于倡导一种在追求进步的同时,始终保持对生命本质、对存在意义的深刻反思和敬畏的态度。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纪怜淮轻声道。
“明白就好,省得老是问些傻问题。”幽稷的意念又恢复了傲娇模式,“不过,你能想到这一层,还算没白费本座的口水。行了,很晚了,赶紧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就在“星火倡议”首次闭门峰会即将召开的前夕,王越泽截获了一条高度加密的信息碎片,经过破解,内容令人震惊:信息暗示,“遗物会”可能已经成功从某个未被发现的“星骸”类遗迹中,提取到了极其微量的、但具有活性的“意识残留物”,并正在进行一项名为“回声唤醒”的秘密实验!
这条信息的真伪亟待核实,但其指向的可能性,让所有知情人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如果“遗物会”真的掌握了激活乃至操控消亡文明意识残留的技术,那将不再是理念之争,而是可能引发无法想象后果的现实危机!
“星火倡议”的首次峰会,注定将在一种空前紧张和急迫的氛围中拉开帷幕。纪怜淮知道,她们不仅要搭建对话的平台,更可能要直面一场即将到来的、关乎文明存续的严峻挑战。幽稷的意念在她识海中缓缓流转,带着一丝久违的、面对真正挑战时的兴奋与凝重。
风暴,正在新的领域酝酿。星火之光,能否照亮即将到来的至暗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