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松次旦沉默着走出警局。
还没来得及走下台阶,德西忍不住了,大步迈上去,一拳锤在他肩膀上。
“怎么,现在知道心虚了,没有脸面对我们了?”
耶松次旦勾了勾唇,“是有点,不然,你们一人打我一巴掌,出气?”
“哼。”去丹邦顿不屑道:“你这脸上的伤还没好,就想着再添新伤了?小心讨不到媳妇。”
原晚菁:“唉,你这半年怎么回事,真的就一点都不联系我们?”
耶松次旦张了张嘴,“家里有点事情比较棘手,所以……”
“没事了。”
他一顿,看向说话的女生。
黎酥云神色很淡,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走吧,人齐了,不是要去雪山吗。”
耶松次旦瞧着她的背影,心底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闷堵感。
德西:“周警官跟你说了什么?”
“就调查了一下信息来源,作用不大。”他道。
“你去了哪所大学?把联系方式重新加上,这次你要是再敢失联,我告诉你,兄弟没得做。”
德西拿出手机,见他还愣着,用手肘怼了怼他,“干嘛呢,快点啊。”
耶松次旦看着他,垂眸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德西脸色不太好。
“好了。”去丹邦顿出来打圆场,揽过德西,“他肯定有难言之隐,别逼他,给他点时间。”
说完,他对耶松次旦道:“耶松,你快跟上去吧,她们估计也气着,你不去哄哄?”
后者不说话,只一味摇头。
“啧。”去丹邦顿哄好德西,拉住耶松次旦的衣服,用只有他们俩听得到声音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怎么,变心这么快?不跟我们解释就算了,难道你也不跟她解释?”
想起周盛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耶松次旦敛眸遮住眼底的情绪,“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
“你们。”耶松次旦问道:“在哪读大学?”
“我和德西在逢安。”去丹邦顿眉尾稍扬,扭头看他,“你是想问她在哪里读大学吧?”
其实话刚问出口,耶松次旦就后悔了。
他现在这样,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动摇他留在西藏的心。
“算了,还是别告诉……”
“江陵,她在江陵理工。”
耶松次旦眸光一动。
江陵理工……
双一流,她很厉害。
“你呢,不会没读吧?”
去丹邦顿见他闭口不谈,心底的那个疑问也有些拿不准,到底要不要问。
几个月前的那通电话,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落后了几步,注视着耶松次旦略显凉薄又落寞的身影。
雪山之巅。
已经十一月了,山的表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和她们六七月份来看到的景色截然不同。
踏上一个斜坡,黎酥云没踩稳,下意识朝后伸手,“非乐,快扶我一下。”
身后的人盯着那只细白的手,缓缓握住。
一只宽大温热的手覆上来,黎酥云回头,微微怔住。
另一边,楚非乐几人已经爬到了最高处,担忧地喊道:“酥云,这片很陡,你们俩别摔了。”
耶松次旦左手扶住她的手臂,迈了一步到她身边,“小心,你可以撑着我走,把重心往我这个方向放。”
“谢谢。”
黎酥云平静地收回眼。
耶松次旦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她看不懂的东西。
德西点了点人头,倏地红了眼眶。
“真不好,还差一个人。”
易甜安慰道:“别哭了,我们都是他的眼睛,你要是哭瞎了眼,怎么替他看?”
“你这是在安慰人吗?”德西无奈道:“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很没面子,但是为兄弟,为家人,为心爱的人掉眼泪,不丢脸。”
楚非乐吸了吸鼻子,笑道:“亭增贡布要是知道你哭了,肯定会嘲笑你。”
“哼。”德西傲娇地哼了声,“他那性子,也就只能欺负我了。”
耶松次旦坐到雪地里,用手堆起雪,捏了一个潦草的油灯。
“亭增,现在工具有限,等我回去了,给你点上酥油灯,烧他个七七四十九天。”
去丹邦顿忍住鼻尖的酸涩,蹲下,“嗯,在那条路上,可千万别迷路了。”
风声呼啸,穿梭在缝隙之间,仿佛给出回应一般发出“呜呜”声。
“亭增贡布!!!”
德西铆足了劲地喊,隐约还能听到几次回声。
“下辈子,咱们还要做朋友,做兄弟!”
“一起打篮球,一起拿第一!”
大家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回音不断。山与山的缝隙中,灌满了八人的祝愿。
楚非乐咬住发颤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亭增贡布!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平安喜乐!”
话落,一阵狂风从山间毫无预兆地拂来,像一双双大手,拥抱住面庞不再稚嫩的少年少女。
望着眼前连绵不断的雪山,好似伸手就能触摸到近处的山体,而远处那些交错朦胧,深浅不一的山影,犹如故人远去的背影,再也不会回头。
……
淮阜不怎么下雪,女孩们几乎没见过雪,此刻正趴在坡下捏着雪人。
德西和去丹邦顿堆起了一个等身的雪人,脱下围巾和外套给他穿上。
“看。”德西嘴角微勾,“我俩堆的亭增,帅气吧?”
林筱“咦”了一声,乐道:“亭增贡布要是知道了你把他堆的这么臃肿,肯定会揍你。”
“哎呀雪球只能滚嘛,没事,圆滚滚的多好,有福气!”
易甜摸摸下巴,“嗯,差了点东西。”
去丹邦顿端详着亭增雪人,“差了什么?”
“眼睛鼻子嘴巴!”楚非乐笑眯眯地拾起两颗石头,对雪人道:“来,我为你安上看世界的眼睛。”
原晚菁:“啧啧,看看你们俩,粗心大意,还是我们心细!”
“有道理!”德西悟了,“那我要为亭增安上听世界的耳朵。”
山坡上,黎酥云看着坡下的几人,眸中浮现笑意。
“怎么不下去和她们一块?”耶松次旦上前一步,和她并肩。
因为想和你谈谈。
这句话黎酥云没有说出口,目光也始终落在山坡下,没有移动分毫。
“耶松次旦。”
听见他突然叫了自己,耶松次旦浑身一僵,轻轻应了声。
“为什么不告而别,失联这么久。”
“……”
没有听到回答,黎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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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眸看着他。
“说话。”
“……”
瞥见她的唇色发白,耶松次旦揣着颗心,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这里的海拔很高,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女生一言未发,就这么凝视着他,瞳底有几分执着。
耶松次旦身侧手不安地攥着,“……对不起。”
黎酥云拧眉,“道什么歉。”
她要的是道歉吗?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离开西藏。”
耶松次旦喉结上下移动,不敢抬眸看她,“之所以和你们断联,是因为……”
“因为什么?”
“我家里很危险,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耶松次旦咬了咬牙,“等事情结束,我一定亲口告诉你。”
“有什么危险,警察也解决不了吗?”黎酥云有点困惑。
耶松次旦抿唇,眼尾泛起一丝猩红。
“算了。”黎酥云收回眼,“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只能这样继续下去吗?”她问。
以这种断联的方式。
“……嗯。”
黎酥云轻叹,“我知道了。”
她抬脚想要下坡,可脑袋一晕,腿上软了软,瞬间失去了支撑。
“黎酥云!”
耶松次旦心头一紧,伸手将身子向下倾斜的女孩拉回来,拥进自己怀里。
他扶住她的肩膀,想看看她的脸,“你怎么样?”
“别动,我很晕。”
黎酥云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闻言,耶松次旦不敢再动了,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黎酥云的手抓着男人的衣领,微微侧过脸。
耶松次旦:“你……”
“嘘。”
砰……砰……
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黎酥云噤了声,感受着凉风吹起自己的发丝。
“耶?”德西奇怪地看着上面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俩咋回事,怎么还……”
去丹邦顿捂住他的嘴,“别说话,有点眼力见。”
德西瞳孔猛地一缩:?!
黎酥云轻轻阖上了双眼。
耳腔充斥的声音,是他跳动的心脏。
耶松次旦低眸,瞧着她长长的睫毛。心底那抹掩藏了许久的情愫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即将破笼而出。
“黎酥云。”
怀里的人没搭理他。
他舔了下唇,声色沙哑:“其实我……”
“诶——”工作人员巡视到这里,看见山坡上的人吓了一跳,连忙道:“那上面很危险,快下来!”
想说的话被打断,耶松次旦张着唇畔,黑眸清明了些许。
黎酥云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怎么卡壳了,你想说什么?”
耶松次旦眸光闪了闪,“我就想问问,你好点了吗?”
“……”黎酥云面色不改,“嗯。”
“牵着我,我带你下去。”
一行人商量着下山吃饭,德西把雪地里的小雪人小心翼翼地揣起来,“小亭增,走,哥带你吃饭吼。”
目睹了这一切的楚非乐在一旁哭笑不得。
人群中,黎酥云盯着男人仓皇逃离的背影,眯起眸子,让人看不出情绪。
耶松次旦。
你这个落荒而逃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