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照雪视线扫过玉简,又落在她身上,目光探究:“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再验证下你是不是我的灵丹妙药。
她是真没招了。
在石碑林没日没夜干活十多天,每晚还要挤出时间闯剑阵,结果体内积攒的灵力还不如摸下玉简来得多。
她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每道来得快的灵力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自打窍穴被冲开,她体内干涸得厉害,经脉刺痛,连吸收灵石也无济于事。
再拖下去,后果她都不敢想。
“毕竟又弄坏了你给的玉简。”嵇长秋挤出个歉疚的笑,“我心中过意不去,还是想补偿你一下。”
闻照雪无动于衷:“不需要。”
但她需要啊!
嵇长秋尽可能无视掉刺在头顶的目光,翻手取出块全新空白玉简,说出最终目的:“师弟,最后一次,我保证。”
闻照雪:“你上次已经保证过了。”
嵇长秋:“……”
好难糊弄一小师弟。
她避而不答,只挽开袖口,露出胳膊上被剑气划伤的剑痕,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清扫石碑太耗精力,我实在太累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触发剑阵,才让玉简摔在了地上。”
闻照雪没有应声,嵇长秋生怕他一言不合就拔剑,语气急切几分:“小师弟,就这一次,我肯定好好保护它!”
闻照雪眉梢微动,像是终于被挑起丝兴致,说出的话却让嵇长秋心头一跳:“你刚刚叫我……小师弟?”
完蛋,嘴瓢了。
嵇长秋硬着头皮解释:“那个,我师尊总挂念剑尊,说同为一脉,也当同气连枝,所以我才……你要不愿我就不这样叫。”
闻照雪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微妙:“岑峰主真这样说?”
当然没有。
不过是根据听来的消息胡乱编的。
据说当年她师尊和剑尊也是对关系不错的师兄妹,她这种笼统的说辞,怎么也不会出错。
嵇长秋点头:“当然。”
“好,我会转告剑尊的。”闻照雪意味不明笑了下,“玉简拿过来。”
嵇长秋伸出手。
拿起,放下,再拿起。
盘坐在屋内蒲团上,嵇长秋快把手中空白玉简盯出花儿来。
怎么会没有呢?
不论她如何拿取玉简,都没再重现之前木灵气出现的情况。
难道是卡瓶颈太久生出的幻觉?
她很快否定这点,拧着眉,思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彼时,她拿出玉简,小师弟变得非常好说话地给她加了道躲避剑阵的隐匿禁制,整个过程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对!
上次不论琉璃珠还是玉简,都经他手触碰,而这次是隔空。
嵇长秋思维发散,结合前世看过的各种短剧网文,灵光一闪,想到某种不太可能的可能性,难道要他碰过的东西才有用?
那也不太对。
她之前收集过譬如小师弟喝过的茶杯、坐过的蒲团云云,并未出现这种情况。
一定还有她没注意到的关键点。
琉璃珠由他直接从储物戒取出,摔碎后,她还没捡起那些光点就消失了。玉简则是他当场设下禁制后才给她,她护着走到石碑林,等摔碎,光点才消失……
难道不是小师弟加在上面的灵力失去依托,光点才消失吗?
可现在这枚新玉简,完好无损,什么异常也没有。
嵇长秋握着玉简,想得头疼。
余光不经意瞥向地面。
看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打出道方形的轮廓,那轮廓又随时间流转,缓慢而稳定地变换着大小……
诶对,是时间。
小师弟接触这些东西的时间。
短暂接触,光点会很快消失,若接触时间长些,那光点也能存在久些。
至于她曾收集过的物件,中途时间更久,自然维持不到等她触碰。
摔碎后光点才消失,或许是恰好?
相通关窍,嵇长秋迫不及待地想验证这想法。可她从哪儿搞新出炉的小师弟用品啊,难不成去他房里……
咳,也不是不行。
嵇长秋摸出传讯玉碟。
[帮我查下闻照雪近日何时有课。]
昆仑门规,未外出的金丹期弟子,需每月给低修为弟子义务上一堂分享课。
时间不固定,一般由执事堂与当事人提前协商安排,为防出现突发情况,会等到当天才放出消息。
闻照雪金丹大圆满,自也不例外。
即便大多时候是他拎着剑,让所有人一起上,片刻转身就走,地上哀嚎一片,他的课依旧堂堂爆满。
嵇长秋每次都躲一旁偷偷欣赏美貌,并不是很想主动找打。
半晌,传讯玉碟震动。
[小金要赚灵石:老板,不好意思,近来戒律堂在严查这些事,我还是避避风头,先不接有关他的业务了哈。]
这在嵇长秋意料之中。
她表示深切理解。
[我上次预定的画到现在还没拿到,估计以后也拿不到,对吗?]
[小金要赚灵石:您说笑了。]
[你说得也对。不过,如果有人能帮我提前查到他的消息,我很愿意把画的三倍违约金送她,可惜找不到人。唉,头疼。]
[小金要赚灵石:老板等我消息~]
嵇长秋有些想笑,几乎都能想象到沈金金圆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
没办法,她现在出不去,不然……出去了也找她。
嵇长秋暂且放下这事。
她近日连夜闯剑阵,总算摸出些规律。她这会儿疲倦得要命,又想到任务还没完成,只得哄着自己出门。
好在,这次不用再费精力闯剑阵。
等她半梦半醒抵达石碑林边缘,却发现林中突兀站着个人。
对方背对自己,隔得稍远,嵇长秋看不明晰,只能从背影衣着推断应是个青年。
他身上灰雾比大部分人淡很多。
嵇长秋稍稍放心,慢吞吞走去:“这位……”剩下的话蓦地哑在口中。
他的手,正搭在石碑上。
想到有关石碑林的信息,嵇长秋心中升起股不妙的预感,僵在原地。
听到她声音,那人缓慢转头,露出张略带病气的脸,面色雪白,姿容潋滟。
他收回手,似并不在意被人看到,只温和笑笑:“你就是嵇长秋?”
居然没事?
嵇长秋警惕不减,点点头,跟着对方笑:“敢问您是?”
对方继续笑:“你可以叫我玄离。”
嵇长秋笑不出来了。
差点给人跪下。
或许知道玄离这名字的人不多,但嵇长秋勉强算一个。
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叫啊!
嵇长秋行个恭恭敬敬的弟子礼:“见过剑尊,您可真幽默。”
也不怪她没认出对方。
她来昆仑不过十年,虽听过剑尊威名,却从未见过他,只知和自家师尊差不多,常年在外云游,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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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哪道风把这祖宗吹了回来。
还吹到石碑林。
“你这孩子也挺幽默。”玄离顿了顿,温声问,“我的俗名是你师尊告诉你的?”
嵇长秋不明所以,乖乖点头:“师尊和我提过。”虽不是什么好话。
“原来如此。”玄离不经意道,“听照雪说你师尊对我很是挂念?”
嵇长秋:“……”
再听不出端倪,就显得过于蠢了。
嵇长秋霎时汗流浃背,正犹豫要不要老实交代,就听对方轻笑了下。
“哎呀,不凑巧,我的乖徒弟来了。”
什么?
刹那间,石碑林中的风平地而起。
嵇长秋还没从他话中反应过来,就听见道极锐利的破空声,携骤风而至。
身体蓦地腾空,被人拂到一边。
待她站稳抬头,就见黑衣银饰的少年手中持剑,如离弦之箭从高处掠下,毫不留情刺向正中的白衣青年。
空中霎时盈满凌厉而漂亮的剑意。
瞬间切断了对方几缕发丝。
而在剑尖触及衣襟那瞬,就被只瘦削的手夹住,猛烈攻击戛然而止。
玄离指尖稍稍用力,握在少年掌心的剑便脱手而出,翻转间落进他手中。
剑入手那瞬,他周身那种温和气息荡然无存,一种平静中又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偏头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发丝,皱起眉,语气不算太愉悦:“小崽子我给你说几次别碰我头发,来吧,骗我回来的第六十九次……”
接下来,嵇长秋头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单方面的实力碾压。
嵇长秋从最初的稍显心疼,变得微妙幸灾乐祸,最后满脸麻木,开始闲着没事清理石碑。
待月色高悬,她今天任务完成,另一方的“切磋”也进入尾声。
玄离轻飘飘把剑扔到单膝撑地,满脸阴郁的少年身侧,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朝嵇长秋的方向走来。
随他走动,他周身那种病怏怏的气息又重新显现。
嵇长秋不太敢动,老实站在原地。
打了徒弟就不能打她了哦。
好在玄离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拿出块玄色令牌,用灵力递到嵇长秋身前:“剑阵闯得不错,归云峰欢迎你随时来玩。替我给你师尊问好。”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嵇长秋接过,应承的话还没说出,眼前人就如缕轻烟消散无踪。
剑尊嘛,她都懂。
收好令牌,嵇长秋忍不住悄悄抬眼。
视线的边缘,月色如层寒纱拢覆在少年微微颤抖的脊背上。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不过看起来并不需要安慰。
甚至让嵇长秋产生种错觉,他此刻是因难以抑制的兴奋而颤抖。
疯子。
一个金丹期就敢去打渡劫修士的疯子。
搞不懂这俩师徒。
嵇长秋知情识趣没凑过去,乖乖待在原地,时不时瞄他一眼。
一时四野寂静,只偶闻夜鹄孤鸣。
气氛还算平和。
直到风又起,衣衫猎猎。
对方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拾起剑,头也不回地离开。
嵇长秋忽地笑了下。
她伸了个懒腰,慢吞吞朝回走,思绪不着调地想,战损版的小师弟,看起来也是别有风味。
她还没走几步,忽而瞥见不远地面上落着个白色物件,在月色下极为明显。
是一枚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