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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VIP】

作者:尺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0章 第 80 章 从门外进来的女郎注……


    从门外进来的女郎注意到他的举动, 脸色一下沉了下去,立即扯过对方正在写的信纸,将信纸撕烂的同时还寒声斥道,


    “派了这么多死士前去都无济于事,如今平北王已经入了冀州境内了,你还妄图做什么?”


    相比于鱼龙混杂的盛京,多年盘踞已久的冀州才是平北王的辖域,上下尽布着平北王的爪牙军卒, 如今派死士前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这些死士部曲都是当初护送他们来凉州时带过来的,也是刘氏一族被抄后留下的唯一人手, 本就有定数,不可轻易浪费在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无望截杀上。


    刘观舟满面阴沉, 只觉得胸腔有熊熊恨意不断蔓延,这位昔日在盛京意气风发的世家子, 此时再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虽心有不甘,却也还是将相依为命的长姊的话听在了耳里,只攥紧着手心,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已经是满目的颓废之色。


    到底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亲弟弟,刘楚悦抿了抿唇, 沉默了片刻,又轻声询道, “派去救母亲祖母的人, 可曾回来?”


    已经快要一月余了,也该有消息了。


    刘观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 “长姊,都没有回来。”


    不仅仅是家中死士,就连叔祖父派去的人,也一个都没有回来,甚至也未曾传递过一个消息回来。


    如此种种,想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那个北方蛮子又如何会如此轻易放过刘氏一族的其余人。


    祖母,母亲,还有其他的姊妹兄弟……刘楚悦心里一窒,手指陷入了手心,俏丽的面上带着惶然,竟有些不敢再想。


    书房再次陷入了沉默。


    “长姊,祖母母亲救不回,想来定是身旁有人在看着,未免打草惊蛇,我们还是不要继续派人前往了。”半晌后,刘观舟如是说。


    不过一月之间,他们的境遇就彻底大变了。


    刘氏一族被灭,他们早早被送至了凉州,才得以留下性命。


    凉州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们同从小从未见过的叔祖父也并不亲昵,即便对方如今手握重兵,也不全然能为他们刘氏所用。


    他们如今也不过是仰人鼻息。


    现下手里拥有的,能为自己所用的,也只有从家中带来的一部分部曲私兵和家财了,刘楚悦嘴唇嗫喏了几下,也并没有反驳弟弟的话。


    ……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一望无垠的辽阔平野上,已经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数支玄色的大旗被人高高举起,摇曳的旌旗蔽空,硕大的褚字置于旌旗中格外醒目,随着风雪迎风招展。


    兵马列队,气势凛然。


    冷目灼灼,一片肃穆。


    马蹄声由远至近。


    守着的人提起了精神,立即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是派去的斥侯回来了。


    也昭示着他们想要等的人也到了。


    果然,半个时辰后。


    不远处,一支披甲的部曲队伍很快就出现在了平原上,几个还在马上的披甲将士面色一凛,眼睛一亮,立即翻身下了马。


    部曲队伍逐渐靠近,待足以看清队伍为首正是王爷后,一众黑压压的兵卒立即单膝跪下,下一刻,齐声沉声恭敬唤道。


    “属下恭迎王爷,恭迎王妃!”


    “属下恭迎王爷,恭迎王妃!”


    近三万的牙军,喊得声音又大,声音响彻云霄,天震地骇。


    也让十几辆马车里的人齐齐怔住。


    赵筠忍不住探出脑袋看了看。


    而被唤做王妃的妇人更是眉目轻动。


    天上依旧飘着雪,寒风呼啸。


    让士卒们起身,一身玄衣的魁梧男人并未下马,只骑着马绕过了一众部曲,来到了第一架马车身窗牗处。


    马车车厢里烧着炭火,窗牗半开。


    男人掖开随风飘扬的窗纱,轻扣了扣窗牗后,狭长的眼眸望着车厢里眉目沉静的妇人,含笑低语道,“夫人,我们到家了。”


    ……


    马车靠近了荥阳。


    荥阳是冀州的府郡,也是整个冀州最大的城池,城墙砖石交错,看起来巍峨高耸,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条盘踞着的青龙。


    乌青的城墙之上建有角楼、敌楼,外有宽大的护城河环绕,从外城至内城,主干道有一道,次干道有四道,中西南北交错二十五条大街,若干左右纵横的小街。


    马车自城门而入,朝着中心街主干道直行,越过了外城的诸多坊市、庙宇、店铺……就可以进入内城。


    内城多为官署和宫殿,还有大都督府,因此相比于人声鼎沸的外城,内城则是要安静许多。


    自入了城门后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了,下了马车,进了府邸,这一路的风尘仆仆才算彻底结束。


    住的府邸并非是平北王府,而是大都督府,盛京的平北王府是先帝赐下的,这座大都督府则是当年被封平北王后,褚峻自己命人建造的。


    都督府居于荥阳内城最中央的位置,占地面积极广,各个院落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不仅有马场、练兵场等习马练兵之处,更是有梅院兰院等诸多供观赏之地。


    没有盛京平北王府的精致秀丽,却是十分恢宏大气,阮秋韵带着外甥女在都督府里行走着,若有所思地想。


    主子回了冀州,留守的将士也自是要给主子禀告这段时日军中发生的一切,议事的书房里很快就立了许多垂首的将士和幕僚。


    “……所幸是得了王爷的来信,今年并未谴防冬军前往凉、益两州,属下也在近两年派去的防冬军查验了一番,的确发现了不少来自六大边营的探子。”


    一披着厚重的铠甲,面上满是络腮胡的汉子拱手道,他面目凶狠,语气里不乏森冷寒意,“属下已经请示过了军师,将探子当着众军斩杀,以儆我军效尤。”


    西北秋时常有北戎侵入,边域兵卒被调遣于西北称为防秋军,西南冬时常有南诏侵入,边域兵卒被调遣至西南被称为防冬军。


    即便是冀州军情重,前些年西南凉、益两州遭南诏侵袭时,也会遣防冬军前去的,若非从盛京来信知晓西六大边营起了割据一方之心,谁也不知,这之前被谴去的防冬军竟起了背主异心。


    所幸并非是冀州人,亦不过是底层的小卒,只是此等叛卒,即便是被斩杀一百次也不解恨,络腮汉子屠达心有恨恨地想。


    褚峻眸色沉沉,对于下属的话并不过多置喙,只依旧听着下属们汇报着,指尖轻敲桌面,脸上的神色捉摸不透。


    ……


    抵达荥阳时已经是十二月下旬,正是临近年关的时候,主母莅临,管家之权也自然是需要尽数交付的。


    交付后需要清点,阮秋韵看着都督府管家交由自己的庄子田地地契等物,秾丽的眉眼不禁染上了讶异。


    夜幕降临,夫人坐于书案后看着管家交予她的名册账簿,才从屋外回来的郎君则是坐于案前用着夫人亲手煮的甜汤。


    褚峻见状,不由失笑,起身来到夫人身侧,“夫人为何这般讶然,莫不是觉得我是个不通庶物之人?”


    阮秋韵将手里的契纸整理放下,闻言抬眉望着郎君,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我在王府时,甚少见过这些庄子田契。”


    平北王府的家资构成的确很简单。


    平北王府的库房里,大多都是现成的金银财物,阮秋韵在王府时也都一一看过,除了是皇帝赏赐下的庄子宅院,就连当初送予筠儿的庄子田契,也是褚峻事先一日才买下的,所以在见到这些后,阮秋韵自然难免会有些惊讶。


    夫人已经洗漱过了,泼墨青丝只是简单地挽成了一个松松的发髻,两颊有几缕鬓发垂落,荧荧烛火下的眉目温柔如水。


    男人只觉得指尖有些热,心尖也有些热,他若无其事地掩下了眼底的骇人灼意,细细地为夫人解惑。


    北戎猖狂,即便近些年屡屡战败,不出两年也会卷土重来。因此在还未封侯前,他就常年久居冀州,即便是封侯后,若无先帝特诏,他也鲜少会去盛京……不常待在盛京,在盛京所置办下的家资自然就不多。


    后来先帝驾崩,他夺了权柄,北戎也逐渐生了许多的疲态,虽然依旧往复冀州盛京,可在盛京停留的时日才多了起来。


    朝堂上阿谀奉承的朝臣更是主动献上不少的宅院田庄,巨富商户也会试图送上店铺田地……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并不欲在盛京置办家资。


    究其原因……男人眉梢轻挑,看着夫人白皙柔和的的脸颊,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只起身将里室的几盏烛火捻灭。


    烛火熄灭,整个里室很快就暗了下来,隐于一片昏暗中,阮秋韵眼睫垂下,即便注意到正朝着自己走来的高大身影,执着名册的指尖收紧,面上却并无异色。


    屋外飞雪飘飘,寒风呼啸,里室烧着地龙,却是温暖如春,书案后的妇人被郎君抱了起来,而后就回了床榻。


    艳丽的帐幔层层地垂落。


    本是寒冬,却是闷热地让人生汗意。


    男人十指相扣间攥着夫人微蜷轻颤的手心,明明是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却依旧能够准确无误地抚上了妇人濡湿的鬓发,进而落在滚烫的脸颊上,游动轻抚着。


    爱怜地,餍足地…却又更凶狠地。


    平日里表露地多温和,欢爱时就多肆意。


    妇人已经泣不成声。


    “夫人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男声带上了低哑。


    夫人没有答自己。


    男人却是径直俯下身,抚着夫人越发汗湿的额发,自顾自在夫人耳畔低笑喃道,“今日是腊月二十,是褚某第一次见到夫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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