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小!小!”
“开!”
在一片嘈杂的叫喊声中,骰盅翻开,三颗木质骰子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顿时,哀嚎声与欢呼声一同响起,而一名坐在桌前的灰袍青年,不动声色收下了荷官推来的筹码。
第十九把,还是他赢。
这一刻,赌场中好几个人相互使着眼色,示意情况不对。
就当第二十把准备开始,不少赌客准备跟投之时,一个人按住了荷官有些颤抖的手,示意对方退下。而后,他自己抓起骰盅,将木质骰子一颗颗抛入其中,却不急着开摇。
“兄弟,哪条道上的?若是缺钱,报个数。”
闻言,青年冷冷一笑,回道:“什么意思?我是来玩的,你把我当乞讨了?”
“不是不是。只是不知道,我们这哪里得罪这位兄弟了吗?”
“没有。”
“那为何?”
“开赌场的,还不准让人赢?”
说到这,青年一把推出了桌上所有筹码。
“若是你们有本事,也可以把我赢的,全部赢回去,一把就够。”
“还是赌大小?”
“对,我就喜欢骰子。”
闻言,新换上的荷官一把摇晃起骰盅,数十次后,重重落下。
谁知,青年根本不带犹豫,也在同一刻笑道:“小。”
“开,快开!”
看热闹的其余赌徒当然不嫌事大,纷纷叫嚷着。
见状,荷官也不含糊,右手揭开骰盅的同时,看似漫不经心按在桌上的左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轻轻一磕。
然而当三枚骰子重新出现在大家目前时,还带着些许晃动的数字叫他们发出一声惊呼。
“二二三,七点,小!”
“怎么可能!你出千!”
霎时间,荷官脸色大变,抬手一指。
咂了咂嘴,灰袍青年哼了一声:“笑话,从头到尾是你在摇骰子,我碰都没碰过,怎么出千?难道,你们赌场如此输不起?”
“这……”
荷官哑口无言,众目睽睽下,如果在这里抵赖不认,只怕之后再无人敢上门。只得被打掉了牙,往肚子咽。
“阁下厉害,这些是你的了。请问……”
“赢二十把了,今天也玩够了。来,给我换成银票,我要走了。”
说罢,青年还很大方地抓起一小把筹码,扬手一抛,洒向周围的赌徒。
“诸位,今儿高兴,送你们了。”
在一片哄抢声中,他换了银票,大摇大摆出门。
夜晚的街道,出了奇的静。昏暗的几点灯火下,孤身一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不过第一处拐角,青年步伐就停下了,因为在他面前五道人影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回头再看,六七人追上,封住了退路。
无需多想,必然是赌场的人。
“怎么,赢了钱,不准带走?”
“小子,你是来砸场子的吧?要是现在主动说出来,是谁指使你的,还能够留你手脚。不然的话,这辈子就做个残废吧。”
仰首望了眼即将被飘来乌云遮住的月牙,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就这么相信能把我打趴下?”
铛!
转瞬间,一声清脆激撞声响起,却见从撩起的灰袍之下,他竟然是放下一支金属长匣重重拄地,侧面的隔板瞬间弹出。
铮——
一柄直刀就势出鞘之刻,青年翻身出腿,连环三击迎面放倒三人的同时,借助反震力道腾入半空,由上至下一记刀斩,瞬间再放倒攻来的另一人。
“刀背砍的,死不了,放心。”
戏谑一笑的同时,他落地顺势一记翻滚,闪过又一人进攻之后,反手再是一记刀背击,瞬中其后膝。
伴随着惨叫声,再一人被放倒。
至于其他的数人,一个也逃不了。不过几招间,全部倒下,只剩下痛吟的份。
叮。
直刀插入长匣之中,青年双手撑在长匣顶端,忽然冒出一句:“怎么,还在看,不出手?”
这一刻,遮挡月牙的乌云正好飘过,惨白的月光再一次洒落在街道上,也映照出了侧面屋檐上一道半蹲着的身影。
没有任何的回答,有的只是迎面间猛地扑出。
叮——
二次拔刀,迎空挥斩的那一瞬,扑落的身影侧翻坠地,发出哀嚎。
再想挣扎起身,又见一抹寒芒瞬间刺落,钉入大地,冰冷刀锋就贴在他脸边。
“刚才是刀背砍的,但如果你不老实,下一招可不一定了。”
“好汉,饶命!钱你都拿走,我们不要了!”
闻言,青年连连咂嘴。
“瞧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欠了你们钱一样。难道,我凭本事赢来的,还不能带走了吗?”
嗤。
刀锋微微一侧,冰冷刺痛已经抚上了下方男子的脸庞,惊得他连连求饶。
“别别别,刀下留人啊!”
明明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洞悉境二阶强者,也是坐镇刚才赌场的打手头目。岂知,如此不堪一击,甚至心中再无半点抵抗之意。
那种本能的畏惧感,更叫他心中清楚,眼前这个看上去好似人畜无害的青年,实力之强超乎想象。
“要不这样吧,我也不白拿你们的,送你们一单生意,如何?”
“啊?”
“我知道,你们背后的掌柜沾的见不得光的生意,可不止赌场一样。周遭一些贩卖人口的转运,他也做,对吧?”
“那个……可能,你找错人了。”
“哦,错了,那么你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别,别别,没错!没有错,我们掌柜是有那条路子。”
“很好。”
铮。
直刀抽回,青年连连点头。
“最近我对付了一个仇家,杀光了他家男丁。至于剩下的女子,杀了太可惜。所以,想要找个能够不被查出来的贩卖之处,懂吧?”
闻言,本来还有些戒备的男子一脸恍然大悟。
“好说,原来是财神爷上门!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帮你引荐!”
“那好,明天这个时候,还是这里,如何?当然,你们也可以多带些人来埋伏我。大不了,再打一场,然后我换个买家。”
刀入鞘,长匣背起,青年走向了街道另一头,很快消失在拐角的阴暗中。
至此,被放倒的打手一个个惨叫着起身,面面相觑。
“舟哥,真按照他说的来?”
“不然呢?我们打得过他吗?”
……
“不错,不错。演得有模有样,甚至叫我差点觉得,你是不是之前干过类似的勾当?”
一处院内,娄妍连连拍手,对于步哲刚才的表演很是满意。
这才得以长长舒出一口气,步哲扭了扭脖子,抱怨道:“就非要玩这么一出吗?打架好说,别的我真的……哎,埋伏你家账房在对面给我做手势示意怎么下注,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还好,他们这次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如果还有下次,换个靠谱的计划行不?”
“我们准备时间不够,只能匆匆为之了。”
一旁,靠在墙上的澹台箐双臂环胸,也认可了此次的钓鱼执法。
不过,显然还有个问题。
“按照先前编排好的,要有人充当被贩卖的女子,到时好引路,并里应外合。我一个人虽然足够,但就你们编的蹩脚理由,哪有屠人满门只卖一个女子的?所以,至少再来一人,陪我一起。”
“没问题,我陪你。”
喻霜立刻表态,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否决。
“你的身形太过招摇,不合适。况且,到时动起手来,总不能他们帮你把甲胄带过去,临时穿上吧?”
话已至此,娄妍脸色一僵,抬手指了指自己。
“所以,我也要一起去?”
“不然呢?我们这里,可还有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