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败类为了脱罪真是无所用不及!”
一份报告被重重地扔在桌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扔出它的人喘着粗气,眼中布满因缺乏睡眠和愤怒而涨起的血丝:“明明是他们先暗中进行实验被发现,现在竟然敢倒打一耙!”
回答他的只有静默。和那群滑不溜丢的贵族们交锋绝非易事,调查组成员们都是数一数二的精英,但在这些天的调查中仍然感到了疲惫。
那份报告中的内容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看过。原本已经快要认罪的几个贵族不知从哪得到了指示,开始口径一致地将脏水泼在了最无法反驳的一批人身上——他们说自己会进行人虫基因融合实验是被沃尔夫·威尔逊胁迫的。这位爱护自己学生和士兵的元帅在发现烈士家属们的生活过得并不顺利时,就一直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煎熬。特别是在凯尔的侄子维克多,以四肢俱残的状态出现在这位精神已经出现问题的元帅面前时,一下成为了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让维克多能再次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他才会将早就存在的人虫基因融合实验继续进行下去,为此不惜胁迫这些无辜的,清白的,只是父辈们在人虫大战期间想要寻找胜利方法而尝试着做了几次基因融合实验,但是很快就因为不人道而终止的这些贵族们加入这个组织。
星球之家这个组织完全是受沃尔夫元帅控制的!贵族们说,元帅的治下手段大家有目共睹,他想要什么,他那智慧的头脑中就能有一千种手段,每一种都能完美达到他的目的——对了,与其纠结这个,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会让那位可怜的少年……叫什么来着,维克多?哦对,可怜的维克多,政府在他变成人棍前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让一个那样好的少年沦落到那种境地呢?我觉得联邦政府应该好好再检查检查关于烈士家属抚慰工作是否真的做到位了……
这是贵族们的惯用手段。先自贬,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接着再将问题全都扔到有能力的人身上,最后转移矛盾,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
这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用。这些言论出现在星网后,有相当一部分民众的注意被转移了。这个大的热门话题被拆解成了无数个小的,每个人都能从中挑到自己最满意的部分,于是他们兴致勃勃地接续了这些次要的内容,再加上一些亲贵族媒体的推波助澜,现在风向已经不再像调查刚开始时那样一致了。
这些言论甚至影响到了一些如今坐在会议室内的人。
“那个叫维克多的少年遭遇固然悲惨,但,他现在连精神体都发生了虫化,”有人说,“这种变化是否会让他无法抗拒虫母的召唤?”
“目前为止,没有定论。”福尔特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案子,记得我们的目的。真相,才能令英灵安息。”
“但那些低智的虫族之所以能困扰人类如此长的时间,不就是因为它们是异体同心,完全为虫母而生,为虫母而死的特性吗?”又有人接话,“死去的人重要,活着的人就不重要了吗?”
福尔特不再多说。他已经从对话中听出了这些人的意思。他们在高位上待了太久,丢掉了对危险的嗅觉。福尔特不止一次地向他们强调,虫和人的战争也许很快就会重启,并且它们会比上次进化得更完全。人类内部必须齐心协力才能渡过这次危机,可沃尔夫沉默不语,贵族们巧舌如簧,成功让这些心中怀有侥幸的高层们认为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那可是沃尔夫·威尔逊啊,要是这件事没有发生,他死后必然会成为联邦政府所建造的人类英雄雕塑中的一员。就算他和虫族交易了,凭借他的才华,人类也一定是得到了更多的那个。
事实真的如此吗?
福尔特沉默地听着其他人三三两两的争论。表示要将调查进行到底的人现在只占微弱的优势,一些人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他,无声地催促着他再次表态。
福尔特知道他们的意思,但他不能轻易接话。
疗养院的状况他一直都在关注,里希特精神体苏醒的好消息没传来多久,发现其精神体有虫化迹象的消息便紧随其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应该只有他和方道夜,但眼下会议的趋势令他不得不考虑消息外泄的可能。
他能从某些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中读出威胁的意味。一旦虫化精神体被判定为不稳定的,随时可能叛变的存在,维克多和里希特都将无法逃脱被处死刑的命运。
没人比他更清楚维克多和里希特的无辜,可一方面能够证明他们清白的情报均为绝密,且涉及到至今还未被定罪、颇有威望的沃尔夫;另一方面,方道夜的存在如果过早暴露,反而可能会拖累这位站在人类这边的神灵——她曾说过,信任和爱戴会增强她的力量,反之,也许诋毁和厌恶会削弱她的能力。
怎么办?
时间不等人。
越拖,民众对这件事所产生的误解也会越大。这群该死的畜生,直到最后一刻还要利用民众对烈士遗属天然具有的怜惜和同情做刀。
福尔特心中涌上一层深深的无力感。他将脸埋在掌心,深呼吸着,试图在这样一团缠绕成死结的乱麻中找到突破口。
……他突然有些理解沃尔夫了。在他们这样的人被逼上绝路时,很难不心生一些极端的想法。
但是极端只会带领所有人走向绝路。会有的,一定会有的……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温莎上将!”
会议室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进来的人神色紧绷,无视室内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投注在他身上的不满视线,径直走向福尔特·温莎,在他耳边小声而急促地说。
“沃尔夫·威尔逊逃走了!”
“逃走了?”
“是的。”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疗养院内的祥和气氛一如往昔。穿着宽松舒适的纯色长袖和长裤的人捻起一块糕点,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吃着:“方小姐的手艺,不管吃了多少次都还是那么令人惊喜。”
“你喜欢就好。”方道夜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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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要是我孙孙再大一点就好咯。”老人感叹,“他要是大点,我一定要让你们好好相处相处……”
“我们现在相处得也不错。”方道夜想起上次见到的缠着要和她玩游戏的脸颊红扑扑的小男孩,回答道。
“不是那个意思——”
不满的低吼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坐在白色小餐桌旁的女人垂下头,动作熟练地呼噜了几下站起来的小狗耳朵:“怎么了?”
老人揶揄一笑:“哎呦,罗兰家的小子醋劲还挺大,和你父亲倒是挺像。”
米洛的耳朵耷拉下来,老人在方道夜责怪的眼神中迅速改口:“不是不是,不像不像,是我说错了,年纪一大嘴巴就容易跑火车,别介意啊!”
他大致也知道罗兰家这任家主和妻子之间的事,越想越后悔,也不好意思再待着蹭糕点,又坐了一小会后便告辞了。
树下只剩方道夜和米洛。她抱起小狗,亲昵地贴了贴它的鼻头:“没事的。你像你的母亲。”
米洛十分给面子地摇起尾巴,表示自己已经被哄好了。
因为上次经医生之手而发散出去的糕点们,一向互不打扰的疗养院内突然流行起了串门。里希特所在的这片区域的来客简直络绎不绝,纷纷向方道夜表示自己真的很想再吃一次那种“神奇的食物”,方道夜一一招待了他们,而这些客人们也各自留下了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其中有一位年迈的学者刚好参加过过去的精神力研究项目,为科技盲夜游神深入浅出地解释了不少东西。在她的帮助下,里希特和米洛的状态都在肉眼可见地好转着。
沃尔夫·威尔逊逃离的消息虽没能引起夜游神太大的情绪波动,但也令她稍感意外。
“他不像会跑的人。”方道夜捏着小狗爪子,在Q弹的肉垫上按来按去,“总觉得这事最后会与我有关……”
米洛沉思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汪地叫了一声。
“知道了,我会小心。”
方道夜被它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又摸了下它的耳朵,软绵绵的耳朵从她手掌中弹出来,看得方道夜心中也变得柔软起来,她摸了好几遍,把那对耳朵折腾来折腾去,而米洛十分配合,任由她动作。
“方老师!!”
脸色苍白的访客打破了这份宁静,凯尔满脸焦急,语速极快:“维克多不见了!我明明让他不要出门,但他还是——方老师,你能不能找到他在哪?他是不是被沃尔夫带走了?他会不会——”
哽咽打断了他急切的问话,凯尔胡乱抹了一把脸,用力喘出一口气来,才将话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沃尔夫,也许他还不会死……但如果是那些认为虫化精神体是虫母耳目的人……他恐怕……”
泪水就像不会干涸的泉眼,源源不断从这个满脸痛色的男人眼眶中流出:“他们用维克多威胁我,不许我为劳拉作证……我犹豫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方老师,求求你,能不能救救维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