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他刚送走一个病人,提笔写下药方。
砰!医馆的木门被一脚暴力踹开。
门外等候的病人吓得纷纷起身。
林晓琳立刻上前:“先生,这里是医馆……”
话未说完,她就被来人一把推开。
“就这破地方?”
陈飞抬起头。是楚石。
“看病,就去外面排队。”陈飞开口。
“看病?”楚石笑了。
他走到诊桌前,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那音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我他妈有的是私人医生,用得着来你这破地方?”
“这里不欢迎你。”陈飞站起身,“出去。”
“我警告你,离我妈远一点!想骗钱是吧?开个价,多少钱你肯滚?”
他点亮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在陈飞眼前晃了晃。
“一百万,够不够?”
陈飞忽然觉得可笑。“我再说一遍,出去。”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楚石彻底暴怒将诊桌上的病历本全部扫落在地。
一只青瓷茶杯随之坠落。
啪!
林晓琳快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先生!您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楚石推开林晓琳,指着陈飞的鼻子,“你动我一下试试?在海城,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消失!”
话音未落。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
稍后,楚燕萍走进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瞬间冷了下去。
“楚石!”
楚石身体一僵。“妈……您怎么来了?”
楚燕萍视线,最终落在了地上的碎瓷片上。
“妈,您别被他骗了!”楚石见状,急忙解释,“这小子就是个想攀附您的骗子!我是在帮您教训他!”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石捂着脸,满眼的不敢置信。
“您……您打我?”
“道歉。”楚燕萍看着他。
“什么?”
“我让你,跟陈医生道歉。”她重复。
“凭什么!我没错!他就是个想攀龙附凤的小白脸!”楚石吼道。
“他是我的朋友。”楚燕萍打断他。
她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满是失望。
“滚出去。”
“妈!”
“我不想说第三遍。”
楚石知道,再闹下去,只会更难看。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转身冲了出去。
林晓琳蹲下身,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楚燕萍转身,看向陈飞。
“对不起。”她开口。
“我没管教好他。”
陈飞没说话,视线落在林晓琳手中的碎瓷片上。
楚燕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我赔你一套新的。”
“问题不在杯子。”陈飞终于开口。
“我知道。”楚燕萍走到他面前。
楚燕萍走到诊桌前,看着很疲惫。
她慢慢地说:“是我没管好他。我总觉得亏欠他,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可我把他养成了一个废物。”
陈飞静静地听着。
她接着说:“除了花钱和惹事,他什么都不会。”
“别难过,不都是你的责任。”
陈飞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进休息间。
片刻后,他回来,将一包纸巾,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楚燕萍看着那包纸巾,又抬头看着陈飞。
她终究没有去碰那包纸巾,只是深吸一口气。
“让你看笑话了。”她的抹了下眼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飞回道。
“你倒是看得开。”楚燕萍扯了扯嘴角。
陈飞拿起林晓琳放在一旁的簸箕,将里面的碎片倒进垃圾桶。
“碎了就碎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楚燕萍听懂了。
他在说杯子,也在说她失败的过去。
“明天,孙雅娴会准时到。”楚燕萍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需要一个地方,独自消化失控的情绪。
“嗯。”
楚燕萍走到门口,拉开木门。
夜色已深。
第二天,飞燕堂恢复了全新的秩序。
楚石的闹剧,彻底翻篇了。
林晓琳专业高效,将预约安排得井井有条。
门口长凳上,富婆们不再窃窃私语,只是安静坐着,等待叫号。
陈飞送走一位腰椎间盘突出的病人,正要叫下一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是陌生号码。
归属地,港城。
陈飞划开接听。
“是陈飞,陈医生吗?”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陈医生,我是李振庭啊!”
对方的声调激动,“冒昧来电,没打扰您吧?”
陈飞想起来了,“李先生,你好。”
“陈医生,我特地来向您道谢!”李振庭开始讲述,“盼儿她……她已经可以下床了!面色也一天比一天红润!港城最好的西医团队都说,这是医学奇迹!”
陈飞静静听着。
“这是好事。”他叮嘱道,“后续的调理方子,按时服用,不可间断。”
“一定!一定!您放心!”李振庭连声应着,“陈医生,我父亲也想跟您说几句话。”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响动。
“陈神医。”
是李老爷子。
“老爷子,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李老爷子爽朗大笑,“看到盼儿好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多撑几年!陈s神医,你是我李家的大恩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
“陈神医,之前提过,想聘请你做我李家的医疗顾问,我们是认真的。年薪一千万,只是基础。你在港城的一切开销,我李家全包。不要求你坐班,只希望家人身体不适时,能得到你第一时间的诊治。”
旁边整理药方的林晓琳,手指僵住了。
电话内容她听不清。
陈飞没有立刻回答。
“老爷子,好意我心领了。”陈飞开口。
“我现在在海城有自己的医馆,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电话那头的李老爷子沉默了几秒。
“好,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他非但不气,反而更加欣赏。
“无论何时,只要你改变主意,李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多谢老爷子。”
电话挂断。
“林助理。”陈飞把手机放回口袋。
“啊……陈医生,您吩咐。”林晓琳猛地回神。
“让下一位病人进来。”
“好的。下一位,孙雅娴女士,请进。”
陈飞整理桌面,将一本病历本放在正中央。
医馆木门被推开。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年纪与楚燕萍相仿,四十岁上下。
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装,颈间珍珠温润,手里的铂金包是限量款。
她很美,是那种金钱堆砌出的雍容华贵。
但她的脸,却透着憔悴苍白,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进门时,甚至需要扶着门框才能站稳。
她身后跟着一个黑西装保镖。
“孙女士,请坐。”林晓琳上前,为她拉开椅子。
孙雅娴坐下,保镖立刻站在她身后一米处。
“你就是陈飞?”
孙雅娴开口,声音很轻,很虚。
她也在打量陈飞。
“是我。”陈飞点头。
“楚燕萍说,你能治好我的病。”她提到了楚燕萍。
“我需要先诊断。”
“我的病,看遍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没用。”孙雅娴显然这次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他们都说,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