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睡觉”,根本就是一种外人无法窥探的、至高无上的神魂修炼法门!
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梦中证道”!
在梦境的大千世界里,演化万法,印证本心,这比枯燥的打坐练气,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想通此节,刘景云看向林安的眼神,充满了震撼。他甚至为自己刚才出声打扰了林兄的“修行”而感到一丝愧疚。
“景云受教。只是……问道崖夜间风露颇重,山间亦偶有精怪侵扰。林兄‘修行’之时,若无人在旁护法,恐有疏虞。”
林安还没完全清醒,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就听懂了“晚上冷”“有妖怪”几个关键词。
他心里一咯噔。
对啊,这可是修仙世界,晚上说不定真有奇奇怪怪的东西跑出来。虽然这问道崖是圣地,但万一呢?
他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任何折腾。
看着刘景云那张写满“真诚”的脸,林安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景云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崖后静室尚有空余。从今日起,景云愿搬来此地,为林兄护法,确保林兄……修行无忧。”
林安愣住了。
啥?你要搬过来跟我当邻居?
他看了看刘景云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又想了想他那全能保父一样的贴心服务,以及一个顶级高手当保镖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他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
“行啊。”
刘景云说到做到。
当天傍晚,他就让人将一些简单的行囊送到了问道崖后那间空置的静室。
自此,流云观的观主,便正式“定居”在了自家圣地之上。
对此,流云观上下,无人有异议。
陈玄长老甚至抚掌称赞,说观主此举乃是为了近距离感悟“大道”,是宗门之幸。
林安的生活,因此变得更加规律且……安逸。
白天,两人一个躺,一个坐。
一个玩手机,一个“悟道”。
到了晚上,各自回房。
林安知道隔壁就睡着一个修仙界的大佬,心里那份安全感简直爆棚,连带着睡眠质量都提高了不少。
他甚至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老死,那这次穿越可就太值了。
然而,安逸的日子,总有被打破的时候。
这天夜里,林安是被一阵沉闷的巨响惊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
窗外,一道惨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将整个问道崖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就在他的头顶炸开,震得整座山崖都微微颤抖。
暴风雨?
林安走到窗边,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普通的暴风雨!
天空中的云层,不是寻常的乌黑,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翻滚着的暗紫色,仿佛有无数妖魔在其中咆哮。
那闪电也并非银白,而是带着妖异的紫色电光,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灵气波动。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问道崖的护山禁制上,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荡。
作为一个看多了仙侠剧的现代人,林安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两个字:渡劫!
不是人渡劫,就是什么妖兽在渡劫!
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身处这种天地之威的中心,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的蚂蚁。
“轰隆——!”
又是一道粗壮如水桶的紫色闪电,这一次,它没有劈在远处,而是狠狠地砸在了问道崖的禁制光幕上!
光幕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嗡鸣”,整个静室内的光线都忽明忽暗。
林安吓得腿都软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刘景云!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一把拉开房门,就冲进了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淋了个透心凉,但他完全顾不上。
隔壁静室的门,几乎是在他冲过去的瞬间,就从里面打开了。
刘景云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神色平静地站在门口,仿佛这毁天灭地般的雷暴,于他而言,不过是窗外的一场微雨。
看到林安那副赤着脚,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惊惶失措的模样,刘景云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他愣住了。
在他的认知里,林安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前辈高人”。
他见过林安的“慵懒”,见过他的“随和”,见过他的“高深”,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那双平日里淡然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像一只受惊的幼兽。
“林兄?”
林安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全是雷声和风声。就在这时,天空中酝酿已久的第三道雷劫,轰然落下!
那是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闪电,紫光几乎将整个夜空都染成了紫色。
在电光亮起的一瞬间,林安甚至隐约看到,远处的一座山头上,有一朵巨大的、仿佛莲花般的黑影,正在那雷光中疯狂摇曳。
“鬼啊!”
林安被那景象和雷声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尖叫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本能地朝着眼前唯一的光源和安全感来源扑了过去。
他一头扎进了刘景云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打雷了!有妖怪!要死了要死了……”
他语无伦次地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刘景云的身体,在被林安扑进来的那一刻,瞬间僵硬了。
他能感觉到怀中那具身体的冰冷和颤抖,能听到那带着哭腔的、含混不清的喊叫。
一股温热的湿意,隔着衣料,从胸口传来。
那不是雨水,是……林安的眼泪?
前辈……哭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比天上那紫电更猛烈的雷,狠狠劈在了刘景云的神魂深处。
他那颗被道法和责任填满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不是对“前辈”的敬畏,也不是对“兄弟”的道义。
那是一种……揪心的、想要将怀中这个颤抖的身体保护起来的本能。
他抬起手,有些僵硬地,轻轻落在了林安的后背上。
一下,又一下。
“不怕。”
他的声音,穿透了雷鸣与风雨,清晰地传到了林安的耳中。
“有我。”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雷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林安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只是还赖在刘景云怀里,不敢动弹。他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被雷吓哭了,还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刘景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没有拆穿,只是轻声问道:
“雷停了。但你衣服湿了,这样下去会生病。回你房间,还是……”
“不回去!”
林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现在对那个独自一人的房间有心理阴影。
刘景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
“若林兄不弃,”
他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温和。
“便……便在此榻,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