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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杀妻(其八)

作者:云为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醒来的四人一齐进入内室查看情况,独有冉青禾一人慢悠悠地落在后头,最后漫不经心地斜倚在门口。


    床上,楼听澜不知是否是自愈能力过强的缘故,胸口被搅翻的伤口已经被灵气止住。他泛着红意的双眼,越过面前的四人,精准无误地锁定了门口的冉青禾。


    他庆幸地舒了口气,他还以为,她已经走了。


    但旋即他又皱眉思考,她若是走了,他只管奉命将她再度捉拿回来便是,为何会有庆幸的心理,大概是因为一旦她逃走了,他还要再费心力去追捕,总之,他为自己心底一丝隐秘的喜悦而感到羞耻。


    冉青禾回以冷冷地一瞥,只攥紧了那只刚刚被他含住的手,忍住了再给他另外半张脸也补上一巴掌的冲动。


    但这一扫眼,却让她注意到了,楼听澜额心的红痣不知为何……消失了?


    而一旁立着的奚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面含愠色却又关心道:“楼道友这伤口,有无大碍,不若我替道友续些灵力,我虽灵力低微,但也可尽绵薄之力。”


    楼听澜道:“不必。”既然对方灵力低微,他又怎能借他的灵力?


    奚齐道:“楼道友不必客气,我看你灵力尽失,甚至连额间的劫印似乎也是因此消失了,不若让我替你续些灵力?”他这一番话,表面上是相助,实际上却是试探。


    楼听澜神色一骇,将床侧梳妆台的铜镜端来,镜中之人,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而额间原本那一抹艳色也明明白白地消失了。他飞速强行运转灵力,感受灵台内劫印的存在。


    可灵力濒临竭尽的身体,却因为这一动作再次吐出了一滩血。


    他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还好,劫印还在,大概是像奚齐所说,灵力耗尽,所以未能显现出来罢了。


    但蓦地,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发灰,变得极度难看。


    灵雨不解:“什么劫印,那又是什么?”


    奚齐见楼听澜这反应,也放下心来,开始耐心解释道:“是道心劫印。界内修无情道者,会在灵台自行种下这劫印,用以摒除外物杂念。而楼道友灵力枯竭,所以这额间的道心劫印没有灵气支撑,也就暂时消失了。”


    “修士在此刻极易心生杂念,严重者甚至会道心破碎,走火入魔。”


    “但楼道友道心坚定,应该无事,只要稍后再将灵力调息回来,劫印也可恢复正常。”


    “界内修无情道者甚少,所以你不知也属实正常。”


    玄水宗男修与女修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燃烧着八卦之意,实在不怪他们多想。因为这道心劫印他们掌门也有,所以他们在入宗之前还特意多方查阅了一番。


    道心劫印消失,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心有意动,繁杂欲念会将道心劫印短暂地覆盖掉,直到灵台清明,方能再次显现。


    当然,若是道侣之间行双修之事,阴阳相合之下,灵台的道心劫印则会彻底消失。


    而如今,榻上被褥凌乱,狼藉不堪,这位楼道友的劫印也巧合地“暂时”消失了,实在是教人不能不多想。


    冉青禾冷眼旁观,她还以为是什么?自己心思不纯,只能靠这劫印来压制杂念,难怪修为小胜她,若是没有这劫印,他的修为说不定早已滞涩停滞,哪能与她相比?


    冉青禾越想心情越好,连带着语气也愉悦了几分:“既然醒了,那便快点起来去戒律堂交差。”她也好早一日脱离那死气沉沉的戒律堂和无聊至极的通天塔大狱。


    楼听澜避开她的视线:“……嗯。”


    他动作缓慢地掀开被褥,边缘的一堆桂圆壳和果核零零碎碎地掉落在地,引得众人一阵诧异。


    见楼听澜也愕然不知,她恶意戏弄道:“楼道友躲懒装病,原来是为吃这凡人界的零嘴吗?我怎么记得,楼道友之前说,金丹修士,已然辟谷?”


    “既然你爱吃,又何必躲起来偷偷摸摸地吃?”


    楼听澜想要反驳,但血腥弥漫的口腔中,竟真被他感受到了一丝桂圆果肉的香气和舌根的几分甜意。他拼命回想,却是没有丝毫印象。


    因此,也只能绷着脸,但这种反应,落在众人眼中,竟像是在无声地认下了。


    *


    几人沿着竹舍小径返回,依旧是冉青禾遥遥走在前方,灵雨时不时地上前搭话,但她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对于青霄的人事物,她只想敬而远之。


    只是,她一向敏锐,她的身后,似乎有两道视线,若有似无地缠绕着她,一道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奚齐。而另一道,她骤然转身,视线末处的楼听澜拖着一副病体,正垂头慢慢走着。


    难道是她的错觉?她转过头去,而方才盯着地面的视线却又抬了起来。


    楼听澜再次将眸光聚焦到她的背影,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他的道心劫印会短暂消失。


    他将静心抽出半截,借由剑身反光再次照向额头,红痣已然消失,额心空荡荡的,心底也是……


    他死死握住静心剑柄,在为这把本命灵剑取名之时,他本来只是随意取了个稀松平常的名字,但如今,他却要靠着这个名字提醒自己,静心!


    他明白,所谓的灵力耗竭只是借口罢了,他的心口既然在缓慢愈合,说明体内灵力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除此之外,另一种可能,便是情动。只单单地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呼吸都快了几分。


    “冉道友!”元遥带着一名老者站在前方不远处,一看见他们,眼睛忽地亮了起来。


    他脚下的竹子不知是被谁砍得乱七八糟,倒在地上,只剩下中央的一棵湘妃竹还挺立着。


    见她身后的楼听澜强撑着走来,元遥不禁郝然,他也没想到,自己又迷路了……


    他带着这医修在这深谷之中绕了半天,只记得这唯一一株赭色湘妃竹,围绕着它打转了半天。


    他急急询问道:“楼道友,你如今身体状况如何,我请来了门内医修,不如我们先暂且在此地调息一番。”


    楼听澜哑声道:“尚可。”


    那名医修道:“但楼小公子面色却实在不像是尚可的样子,还是让老夫原地助你调息一番吧。”


    两名玄水宗弟子暂且告辞回宗。天海谷怨灵事情已解决,奚齐和灵雨也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走前,奚齐深深地看了冉青禾一眼,而灵雨,则趁冉青禾不备,强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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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灵叶塞入她的怀中。


    空谷竹地,只剩下冉青禾、楼听澜、元遥和那名医修四人。


    冉青禾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元遥则是颇为新奇地凑上前,看这名医修拈丝搭脉。这老者并非是他们玄水宗宗门修士,而是自极寒北地白虚宗而来,白虚宗以医术闻名,宗门掌门也颇为仁善,为援助各宗,他会定期派遣宗门医修,前往各宗救治宗门弟子。


    那老者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摇摇头,一会儿又开始嘶气,元遥在一旁盯着,心里是七上八下。


    他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不然戒律堂的首席弟子,在他玄水宗的境内被伤成了这样,只怕会影响两派关系和谐。


    老者收回探脉用的灵丝,抚了抚胡须道:“楼小公子心脉受损严重,再加上伤口处有怨灵的怨气残留,所以灵力耗竭,无法自愈。”


    元遥的一颗心提了起来,“但好在有人及时相助,为楼小公子续灵,并且将残留的怨气引了去,所以,现如今,楼小公子的心脉正在缓慢恢复当中,辅以丹药,相信不日便可以痊愈。”


    元遥大喜过望。楼听澜道谢后,讶异道:“有人为我续灵?”


    续灵是极为耗损自身灵力的一种做法,若是双方的灵气不相合,续灵者需要耗费足足十成灵力才能勉强给对方续上一成。


    更别提,这人除了续灵还为他引了怨气。


    元遥看向一旁立着的冉青禾,喜不自胜道:“多谢冉道友出手相助。”冉道友虽然总是爱开一些玩笑,但关键时候却还是肯出手相助,这下,他也不用担心会被戒律堂问责了。


    冉青禾冷声道:“与我何干。”她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以德报怨?她淡淡扫了楼听澜一眼。


    可那名医修老者却奇怪道:“不对呀。我看楼小公子身上的残留的灵力,的确是和这位冉道友属于同源,老夫修行多年,虽说也没有到达多高的境界,但做到分辨不同修士身上的灵力还是可以的。”


    那医修说的笃定,冉青禾脸一黑,思绪却闪回到了那张竹舍的喜床上。


    她本是天生灵体,说白了,连头发丝儿上都缠着灵气。难怪当时楼听澜咬住她的手指不放,原来是在吸她的灵气。


    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她又探查了一番丹田,果然其内混入了一丝残留怨气。所以,这人不但吸她灵气,还将怨气传给了她。她将丹田内的怨气抽出捏散,脸色煞是难看。


    而她的这番面色变化,落在楼听澜眼中,便是已经承认了的意思。他掩下眸色深处的暗流涌动,细细循着蛛丝马迹寻根究底,回想着先前两人之间的种种。


    难怪,在竹舍中,他同她被绑在一起时,她同他开玩笑说着什么愿意以身相许的话,却未曾想那竟是玩笑下掩藏着真心。


    难怪,即便他遵守堂规,选择旁观任她受伤,她竟还是为他续灵,为他引走怨气。


    难怪,他起身时落下一地桂圆壳,他记得,竹舍之中,唯有她爱吃桂圆,所以,竟是她在他受伤之时陪护在侧。


    他心中自是一番惊涛骇浪,他实在不知,她又是何时对他起了意,竟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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