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似乎是他们网球部的什么校内排名赛。
夕阳把网球场的轮廓染成暖金色，真城璃茉目送手冢国光走进球场，场内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
“明天排名赛……八点集合……”
她没太听清，目光在球场一众站的笔直的部员们扫过，而刚才胡闹的几人，此时脸上也十分严肃。
真城璃茉低头，只觉得那些关于网球的事离自己很遥远。
她百无聊赖的在推送里滑来滑去，听着里面传出的消息，不断点着刷新。
三十分钟后，场内的喧闹渐渐散去，部员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
真城璃茉收起手机，看着手冢国光从人群中走出来。
“稍等一下。”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活动室的方向。
真城璃茉重新掏出手机，刚点开一个小游戏，屏幕顶部突然弹出一条推送。
“璃茉璃茉！快看！”嘻嘻飞到手机旁边，指着推送出来的消息，“搞笑漫画要出下一册了！要去买吗？！”
真城璃茉的指尖顿住，点开推送详情。
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瞳孔里像落了细碎的星星，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弯了点弧度：“等这周休息，我们去书店买。”
“嗯！” 嘻嘻用力点头。
真城璃茉点开日历想确认休息日，指尖刚碰到屏幕，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走吧。”
她吓得手一抖，立刻按灭手机，飞快地收起，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恢复了惯有的冷漠：“走吧。”
回家的路依旧安静，手冢国光走在前面半步，脚步声轻缓而规律。
真城璃茉跟在后面，目光悄然记住走过的路线，她不想再麻烦别人，更不想下次还站在路口茫然无措。
晚风卷着路边饭菜的香气飘过来，混杂着青草的味道。
两人没说话，只有鞋底踩过石板路的轻响。
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落叶飘下来，刚好落在真城璃茉的发顶，嘻嘻悄悄伸手把叶子拨掉，她也没察觉。
直到看见手冢家熟悉的木牌，手冢国光先一步推开门，玄关里已经飘来饭菜的香味，暖黄的灯光从纸门里透出来，驱散了傍晚的凉意。
“我回来了。” 手冢国光换好鞋，声音刚落，客厅就传来报纸翻动的声响。
真城璃茉跟在后面，换鞋的动作慢了半拍，小声跟着说了句：“我回来了。”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沙发上，手冢国一放下报纸，笑着点头：“回来啦。”
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手冢彩菜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点面粉：“你们回来啦？饭菜马上就好！”
手冢国晴在旁边洗菜，闻言也跟着喊：“等会儿就能开饭啦！”
手冢国光走到客厅，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折好的纸：“学校过几天要家庭访问。”
他把纸递给爷爷，那是需要家长签字的确认表。
正要穿过客厅往自己房间走的真城璃茉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包带，心脏 “咯噔”跳了一下。
她没想到手冢国光会这么快提起这件事，身体莫名有些僵硬的停在原地。
“哦，确实是到时候了。” 手冢国一接过纸，目光转向真城璃茉，“璃茉，你的签字表呢？快拿来，爷爷一起给你签了。”
“嗯……”
真城璃茉慢吞吞地打开书包，从最里面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纸。
上面还有早上被她攥出来的折痕。
她递过去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手冢国一把两张纸一起摊在茶几上，老花镜推到额角，仔细比对信息。
手冢国光的表格干干净净，信息填得规整，他很快签上名字，放在一旁。轮到璃茉的表格时，他的手指在 “成绩汇总” 那一栏停住了。
“璃茉的成绩很不错啊。” 爷爷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赞叹，“在冰帝时一直是名列前茅。”
“欸？让我看看！” 手冢彩菜立刻把铲子塞给手冢国晴，擦干手凑过来，凑着头靠过来“真的呀！”
她眼睛亮了，“你妈妈还跟我说什么‘成绩还可以’，这明明是拔尖的！我之前还担心你转学太频繁跟不上课程，想让国光辅导你呢，现在看来完全不用啊。”
厨房的手冢国晴不乐意了，隔着纸门喊：“我也想看！彩菜你快回来帮忙！”
“等一下啦！”手冢彩菜摆摆手，视线还黏在表格上，“这照片拍得真可爱，是一年前拍的吧？” 她指着表格上的一寸照，照片里的真城璃茉发型没变，但穿着冰帝学园的制服。
“嗯。”
真城璃茉轻轻点头，耳尖悄悄泛红。
转学次数太多，她一直都没什么朋友，因此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
以前爸妈看到成绩单，也只会淡淡说一句 “还可以”，从没有人像这样认真盯着成绩栏夸赞她。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连自己都没察觉。
“这儿怎么是错的，还有空的。”
手冢国一突然指着表格上的 “住址” 和 “紧急联系人” 栏，眉头微微皱起。旧地址还是真城家的老宅，紧急联系人那一栏空着大半。
没等真城璃茉回应，手冢国一已经拿起笔，“唰唰” 几下划掉了旧地址，在旁边工工整整地写上了手冢家的地址。
紧急联系人那一栏，他依次填上了 “手冢国一”“手冢国晴”“手冢彩菜”，每个名字后面都加了联系电话。
“签完了。” 爷爷把笔递给凑过来的手冢彩菜，“彩菜，给你。”
“好嘞。”
手冢彩菜接过笔，在两张表格的家长栏都签了名，还不忘对着厨房喊：“国晴，我帮你签啦！”
“知道啦！饭好啦！”
“来，拿好。”
手冢彩菜签完后把表格分别递给两人，笑着叮嘱：“记得上学交给老师，可别弄丢了。”
“嗯，谢谢妈妈。” 手冢国光接过表格收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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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彩菜阿姨……”
真城璃茉捏着自己的那张纸，指尖抚过被划掉的旧地址，新地址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墨香。
她愣了好一会儿，心里那点堵得慌的担忧，此时却像被温水泡化了似的，悄悄散了。
“璃茉！家庭访问不用担心啦！”
嘻嘻从她口袋里探出头，小声说。
“嗯。”
真城璃茉用力点头，眼眶有点发热，却笑得很轻快。
“璃茉快来吃饭！不然菜要凉啦！”手冢彩菜在餐桌旁招手。
真城璃茉把表格放进书包，随手将包放在沙发上，快步走过去：“来了！”
等到吃完晚饭，真城璃茉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拉上门，将外界的细碎声响隔绝在外。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暖黄的台灯，光影落在床上，柔和得不像话。
她蹲下身，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张签名表，真城璃茉将表平铺在书桌上，目光久久停留在签名栏。
——“手冢国一”“手冢国晴”“手冢彩菜” 三个名字并排躺着，字迹或苍劲或娟秀，却都带着一种踏实的分量。
“璃茉！我们明天把表交给老师吧！” 嘻嘻从吊床里钻出来，语气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嗯。” 真城璃茉轻轻应着，指尖拂过签名，将表仔细折好，放进书包最内层的小口袋里。
天还没亮透，窗外的天空泛着淡淡的鱼肚白，雾气像薄纱似的缠在树梢。真城璃茉已经醒了，比平时的闹钟早了整整四十分钟。
她轻手轻脚地换好运动服，推开房门时，走廊里静悄悄的，她沿着昨天记熟的路线晨跑，脚步踩过带露的草地，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尽管还是很累，但真城璃茉却莫名的心情好了很多。
等到她洗完澡，换好校服，拎着书包走到玄关。
客厅里已经热闹起来：彩菜阿姨在摆餐具，国晴叔叔拿着报纸看财经版，国一爷爷不在客厅，不知道在哪儿。
她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我出门了。”
“拜拜 ——” 彩菜阿姨立刻回过头，笑着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哦，过马路要看红绿灯！”
国晴叔叔放下报纸，挥了挥手：“记得早点回来。”
真城璃茉轻轻 “嗯” 了一声，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刚好越过屋檐，落在她的发顶，暖得人心里发颤。
真城璃茉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手冢彩菜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墙上的挂钟，时针刚指向七点，日历上用红笔圈着的 “周六” 格外醒目。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直起身看向正在看新闻的手冢国晴，语气里满是疑惑：“欸？国晴，今天不是周六吗？”
“是哦。”
手冢国晴愣了一下，连忙放下遥控器，“今天放假，国光早上出门是因为网球部的校内排名赛，那璃茉是因为什么去学校？”
二人对视一眼，只是无奈的笑出声。
估计是上学上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