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夜确实很长。
但对于竹取无尘来说还是不够长。
他的联络人问他吃没吃那个药。
他给了肯定的答复:是的,他吃了。
这并不能代表着他全权相信他的上级,这个组织能在这里盘踞这么久,牵扯到了如此之多的产业,他不信上层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更要告诉这些上层:他吃药了,现在的他很好控制。
不管是对组织控制他来说,还是上级控制他来说。
如果,是说如果,上面有这个组织的人,那更是再好不过———你看啊,这些试图抓住我们把柄的搜查官,自己也无法脱身了——他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些是令人放心的棋子。这是他们亲手递出去的把柄,让官方和组织都放心的把柄。
还有一件事——竹取无尘盯着自己的精神力条长长地叹气。
30%
才恢复到了30%。
太慢太慢了。用一点普通的技能消耗就很大,五个小时过去了才回复15%。
黑夜。暴雨肆虐。屋里开了灯,死死拉着窗帘,叹气声在房间里闷沉。
他觉得按照这么个恢复法,他迟早会死于精神力衰竭。
00?
【陈无】
“我有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那个男人这样说。“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离我远一点。
他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是浅浅的灰色。
眨眼。消失了。
腥味在发酵。是眼睛,眼睛掉到了地上。
“你不过来吗?你不恨他吗?”咔啦——咔啦———金属敲打的声音。他感觉到自己脸颊下的血管在跳。
被放大的。濒死的。血溅了一地。
温润,滑腻。舌根发苦。十字架上,那个人咕哝着笑。
【陈无】
他们盯上你了
跑。
跑啊!
009
其实他不一定会死于精神力衰竭,竹取无尘坐在床上一脸凌乱地抓狂。他一定会死于由于经常做噩梦导致的睡眠不足。
真的过去了很久了——那个人——那个曾经把他从废墟里抓出来丢进训练营的人——那个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冲上去的人——那个和他永远无法言说的人。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记得那双再也无光的灰色眼睛。
有些时候真的会很恨他。
点开台灯,昏黄的光落在表盘上——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他也陪着不眠,就这么和漫漫长夜耗着。
竹取仰躺在床上,脑子里空落落的,只漫不经心地转着念头:要不要起来弄点宵夜?
刚有这想法,手机提示音突然跳了出来,打断了他这点微不足道的盘算。
现在是凌晨四点,是哪一边的人不睡觉在这里熬命。
【手机通讯】gin:上午七点半,三号训练室。
是琴酒啊……那没事了,早晚熬死他。竹取打开邮箱回复消息。
【手机通讯】prosecco:好的大人!这么晚还不休息吗大人(爱心)要注意身体呀大人(爱心)
任务。
终于到这一天了。
还有三个半小时。完全没有了吃宵夜的心情的竹取无尘重新爬回被子里,闷头往枕头里一砸。还是睡两个小时吧,不然一会神志不清地去找那一帮犯罪人员,他真的会觉得自己太惨了。
手机通讯再无消息提醒,不过他也没真的指望琴酒能回点什么。竹取恶趣味地想到了对方或许看到他爱心那一瞬间卡顿的脸——嘿嘿——这个人设就是方便恶心人。
他又接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那些明显犯法的任务,那些他无法抵抗的洪流。
朝着天花板张开手,没开灯,灰压压的光线顺着五指的缝隙漏下,有些许的扭曲。
传说里,奥丁早早就接过了那份预示末日的命运。许多年后诸神的黄昏,旧世界燃着漫天火光,他随着命运的指示而湮灭。
这就是命运吗?带领着所有人走向必经之路的东西?带领着他走到现在的东西?
他闭眼。
原来命运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窗外又下起雨,这次的梦里看不见【他】的脸。
010
直到闹铃再次打碎了梦,打工人又要苦哈哈地爬起来打工——不过还好大家都是打工人。
竹取无尘靠着墙,眼神意有所指地略过一旁正在擦枪的碧川光,距离上次见面不过三天,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琴酒大人!早上好呀!昨天晚上有好好休息吗?”
他又开始对着那个银发杀手假笑,弯弯的笑眼打量着对方,见杀手根本不理,他转向碧川。
“这位是?”
“碧川光,狙击手。”
诸伏景光用温润但冰冷的声音回答,或许是为了塑造一个新的影响,他的下巴上尚留着短短的胡茬,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成熟。
“你好”
“这次是他的考核行动。”
琴酒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冷绿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两个人。
“他负责主要狙击,而你,珀洛塞可。”
“你负责周边所有人物的清扫、目标对象的死亡确认以及拿回他们的交易物品。”
“清扫?”竹取无尘笑着半眯的眼睛睁开,但是嘴角依旧是那个猫一样的弧度。“多少人?全杀了?我一个人?”
不仅要杀人,他还要亲身进入死亡的第一现场,他会暴露在狙击枪的瞄准镜里,并且很有可能和警方或者其他人员出现碰面,他需要设法脱身,不能杀害除了任务方的其余人等。
这任务比他想象的难一点,还好这次的狙击手是自己人——如果琴酒没有隐瞒别的狙击手的话。
“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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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会有情报人员和你们对接。”银发杀手只回答了三个问题中的一个,就起身准备走了,他看起来真的很忙。“做好了,回来复命。”
他没有提任务失败的下场,不过结果不言而喻。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新晋代号成员和一个底层人员的死活,在爬上去之前,他们都是耗材。
耗材。
对于警方和组织,他们都是。
训练室在琴酒走之后陷入短暂的寂静,水泥墙上有潮湿的痕迹,包裹着室内的两个人一起缓缓下沉。
“你好,碧川大人,我是珀洛塞可,真名石原木,请多指教。”
“叫我碧川就好,请多指教。”
“好的碧川大人。”
这是他们第二次打招呼。
他看着眼前的猫眼青年,今天他换了一套黑色的连帽卫衣,不过还是背着那个同样的吉他包。
碧川光——诸伏景光。
对方没有完全信任他,给他报的假名,很巧不是吗,他也给对方报的假名。
竹取想到了那天在精神画布里瞄到的名字,他发誓自己真不是有意窥探他人隐私,那个大名在画布上实在太明显,也确实只有自己的真名会占用这么一大块位置。
自己需要怎么做才能拉近他和他之间的距离?他们需要快速凑成合作,需要达成在自己人里一定要说真话的共识。
他可以通过异能来判断,但是对方不行。
这位诸伏警官不曾与他相识,按照正常的流程推测,他们之间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试探。
可是时间不等人。
竹取无尘下意识用手指在自己衣服上画着圈。
一时无言,沉默在两人之间快实质化掉到地上。
直到那位情报人员进来打破了这个沉重的气氛。
金发,黑皮,瞳色灰紫,眼形较圆。
竹取无尘盯着对面,又是一哽。
救命啊!他见过这个人——在诸伏景光精神画布的另外一块显眼的地,同样占据了很大的面积。
这个不会就是那个把缓释解药片减少剂量切片的那个狠人卧底吧?
所以。
日本警方是派出了两位很熟的朋友一起来卧底吗?
“你好,我的代号是波本。”
Bourbon Whiskey
“你好,我的代号是珀洛塞可,请多指教。”
呵呵,三个卧底一台戏。
这算好事,还是算坏事呢?
好消息是另外两位卧底不用相互试探了,这位金发青年肯定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坏消息是现在这两个人会一起来对他进行长时间的试探,而他确实没有耐心在已知二人都是卧底的情况下,还陪他们演戏。
他说过了,时间不等人。
竹取无尘扶额,熟悉的头痛又在攻击他。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