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贵!
奈奈捂紧了钱袋。
掌柜的见状,又逮着她一通夸。
奈奈咬着唇,思来想去,还是摇摇头,在掌柜遗憾的眼神中飘然离去。
他抬眸看她。
她垂着眼皮,却又不看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忽然抬起眼皮,冲他笑了一下,瞳仁亮晶晶:“主要没有场合穿,买来也是放着。再说,我都答应请龙兄喝最好的酒,不能不算话。
他盯着她瞧了片刻,移开视线。
奈奈绕过绸缎庄,旁边便是云上城最大的酒楼——望江楼。
一楼大堂早就人满为患。
奈奈往二楼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临窗的包间还有没有。
这时,一个茶博士迎上前来。
奈奈询问:“二楼可还有包厢位置?”
茶博士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两个来回,满脸堆笑:“恰好有个客人来不了,二楼临窗还空着一间!”
运气这么好!
奈奈点头:“要!”
茶博士满怀领着她上楼。
视野出奇得好,将整个清江尽收眼底。
奈奈点了招牌菜,又点了最好的酒,等茶博士放下酒离开,立刻打开箱箧:“龙兄,这儿视野好吧?”
他向下眺望了一眼,目光落在酒壶上。
奈奈立刻倒了一杯送到他嘴边,介绍:“这酒有个极雅的名字,柳上春,龙兄你尝尝喜不喜欢?”
“他”一饮而尽,然后示意她继续。
捡回来那么久,这还是奈奈头一回间他主动要吃些什么,稀奇得不行,索性把壶里的酒全部倒了一半碗里。
谁知道她一杯酒才喝完,碗居然又空了。
云上城偏南方,这酒口感虽绵软,但是后劲儿很大。
奈奈平常最多喝两杯就晕,没想到小龙精喝了那么多竟然一点儿醉意也没有。
奈奈又让茶博士送了一壶。
小龙精这回倒没有喝得那么急。
“他”抿了一口,微眯着银色的眼瞳眺望江面,那尊贵优雅睥睨的神态就像微服出行的帝王。
而奈奈是服侍他的洗脚小婢,鞍前马后地伺候左右:“陛下您觉得酒还好吧?菜合不合胃口?今晚翻哪位龙娘娘的牌子?什么,要奴婢?陛下不可以!这可是禁断之恋呀!”
离谱!
奈奈打了个哆嗦。
这时,有人高喊:“比赛开始了!”
奈奈向下眺望。
此刻江面上停泊着红白蓝绿四种颜色的龙舟队,每艘龙舟上都插着一面旗帜,分别代表官府,地方军队,商行,以及民间百姓。
各路颜色的旗帜迎风飘扬,几乎染花了清粼粼的清江。
划手们早已经准备就绪。
时辰一到,击鼓声齐发,龙舟如同离弦的箭,飞速冲了出去,带起一团团浪花。
清江两侧的人都在给各家船队加油,声音震耳欲聋,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奈奈想起很多年前的一次端午节,她和朋友在端午节登上高楼观赛龙舟。
奈奈把所有的钱都下在划手实力最弱的船,因为那队的划手长得最好看。
从小与她比到大的死对头则赌另外一支二头肌很结实的船队。
结果自然是她输了。
那时她年纪还小,不知天高地厚,不肯服输,非要与人比个高低,亲自下场。
结果是什么她都已经忘了,只记得江面上溅起的巨大浪潮打湿了她的衣裳,和一张张笑得肆无忌惮的脸。
往事不堪回首。
比赛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赵家船队垫底。
奈奈转过头看小龙精,只见碗又空了。
眼看着他还没喝好,奈奈只好道:“龙兄真不能再喝啦!再喝我就要留下来给人洗盘子啦!”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结账的时候,不多不少二十两银子。
奈奈掏空所有的钱,背起重了一倍的箱箧,在茶博士担忧的眼神里,步伐踉跄地下了楼。
她前脚刚出客栈,茶博士小跑到二楼尽头的包间,恭敬道:“赵公子,客人已经走了。不过客人一个人喝了三壶酒,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三壶酒?确定都喝完了?”
茶博士忙道:“一滴都没剩!”
其实,他好像看见那位客人带了一条雪白的蛇,走的时候箱箧里一股酒气。
说不定那酒都拿来喂蛇了。
可会喝酒的蛇谁也没见过呀。
女子冷冷吩咐:“和她一样的酒来四壶!”
茶博士好心提醒:“那酒后劲儿很大。”
“怎么,你觉得我喝不过她?”
茶博士哪敢这么说,正欲解释,赵三公子“扑哧”轻笑出声:“还不快去给仙师拿酒。”
茶博士立刻道:“小的这就去!”
*
奈奈觉得自己醉了,走路轻飘飘的。
好死不死,半道还起了雨,赶回家时全身都湿透了。
想泡澡就得烧水。
奈奈实在懒得动,吭哧吭哧往浴桶里灌了大半桶冷水,衣服脱到只剩下胸衣和短裤时,余光瞥见床上腹部圆滚滚的小龙精。
“他”喝了太多酒,半路就睡着了。
屋子里全都是“他”身上的酒气。
哼,贪杯的臭龙!
奈奈拐到床边,抱着小龙精一块入了浴桶。
水实在太凉了,奈奈打了个哆嗦。
他被惊醒,蓦然睁开眼,眼神冷得吓人。
她可怜巴巴:“好冷,龙兄能把水加热吗?”
原本她只是随便说说,谁知水温真的逐渐升高,很快氤氲出热气。
“哇,龙兄好厉害呀!”
她惊喜得不得了。
以后再也不用烧洗澡水了!
他很不以为意。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
一只白若透明的手推开木窗。
天色暗沉沉,细密的雨丝铺天盖地地砸落人间。
窗外那株快要开败的梨花树在风雨中摇曳,残存的花瓣随风飘零,掠过湿漉漉的窗棂,落在浴桶里碎成了雪。
真孤独啊。
少女趴在桶沿上,有些惆怅地想。
尤其是节日,这种孤独总会加倍,叫人无所适从。
要是有个人陪着该多好。
“龙兄,你想家吗?”
“对了,你成婚了没有?或者,想不想找个小龙女成婚?”
他看她一眼。
她趴在桶沿上,脸颊红扑扑,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神情惘然地像个孩子。
热水加速血液循环,奈奈很快酒劲儿上来,睡意昏沉。
他也阖上眼。
腹部骤然一沉。
他眼皮半阖,视线下垂。
一只粉嫩修长的脚,此刻正踩在他腹部下方最硬的位置上。
龙尾拨开那只不老实的脚。
少女没骨头似的滑入水中。
眼看着热水就要没过她的口鼻,骤然变粗的雪白龙尾卷起那截过分窄细的腰身。
眨眼间,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躺到了狭窄的床榻上。
她睡着了。
长睫坠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眼尾洇出一抹红。
他刚要起身,忽然,她偏过脸,温热湿润的脸颊贴在他脖颈上,呢喃,“龙兄,我最喜欢最喜欢你了……”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
“花医师,你在家吗?”
有人在唤她。
是谁呢?
奈奈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月白色的帐顶。
像是赵大娘的大嗓门。
她揉揉眼,赤脚走到窗口,果然看见赵大娘撑伞站在暮色沉沉的院子里。
雨下得实在太大了,她的伞还是破洞的,根本没什么总,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奈奈忙把斗篷裹在身上,打开门请她进来。
她怕踩脏地板,说什么不也肯进去,把手里用油布包裹的东西递给奈奈。
热乎乎的。
“今儿不是端午节嘛,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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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带了一大块猪肉回家,我试着做了几个咸口的粽子,送来给花医师尝尝。”
奈奈愣住。
她大老远就为了给自己送粽子?
赵大娘抹了一把雨水,浑浊的眼睛里罕见地流露出羞涩:“花医师,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玩具?”
奈奈“哦哦”两声,回屋从妆奁台拿了两个玩具给她。
“一个就够了!”
赵大娘只拿了一只小猪,很不好意思,“我孙女还有半个月过五岁生辰,我,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奈奈没有问上一回拿的给了谁,把自己的油纸伞强行塞给她。
赵大娘千恩万谢地告辞。
刚出屋檐,她突然回头,语重心长:“一个姑娘家在家,别光顾着睡觉,要记得按时吃饭,不然会胃疼。”
不等奈奈说话,她已经举着雨伞,步伐蹒跚地出了院子。
奈奈伫立良久,关好门,脱下斗篷,低头看看身上早已经干燥的胸衣和短裤,再看看屋子中央的浴桶,突然想到:自己不是在泡澡,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一定是靠坚强的意志力爬回了床!
扭头,小龙精还睡得很沉。
一定是她把“他”抱上床的!
奈奈收回视线,特地挑了大个的粽子剥开,一口下去,随即细眉紧蹙。
好咸!
*
再次见到赵大娘是半个月后的傍晚。
那天早上一大早,奈奈去城里给人看诊,耽误到快日落才往家赶。
刚到山脚下,她远远地看见赵大娘拿着一把伞,正站在门口徘徊。
奈奈以为她是来还伞的,谁知她就跟见了救星一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哭道:“花医师,你救救我孙子!我孙子被鬼附身了!”
不等她询问怎么回事,赵大娘有些语无伦次:“几天前,我帮他换尿布,他忽然说,你怎么来那么慢呀。前天晚上,我儿媳妇去解手,我又听见他说,我都快饿死了。”
“还有我孙女,问弟弟,你鞋子哪儿来的,都不是一对的……”
奈奈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并不会捉鬼,还是安慰:“您先别急,我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赵大娘赶紧带路。
两刻钟后,俩人出现在赵家院门口。
一推开门,奈奈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缩在过道里瑟瑟发抖,是余氏。
东屋里传来两个孩子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是别人送小宝的礼物,不能送哦。”
“我爹说等我生辰,也给我买礼物。”
“那姐姐喜欢小狗还是鸭子……”
奈奈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把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个长得很乖巧,梳了两只小辫子的女孩坐在床上。
正是赵大娘的孙女。
她脚边躺着一个一身花袄的小婴儿。
奈奈还记得小婴儿刚出生的样子,胎毛稀疏,全身红彤彤皱巴巴,比一只小奶猫大不了多少。
她当时托着他柔软的脖子,觉得他像一个小老头,但还是昧着良心夸“可爱”。
二十几天过去,“小老头”大了两圈不止,肉乎乎,白嫩嫩,真有些可爱了。
忽然,“小老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脸看向她。
“礼物。”他咧嘴一笑。
一片指甲盖大小,如同红宝石的碎片此刻浮现在他眉心,像极了一颗正在跳动的柔嫩小心脏。
正是赵澜生心心念念的灵曦之石。
奈奈整个人如坠冰窟。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紫衣,束高马尾的少女出现在院中。
她皮肤很白,瘦高个,背后背着一张紫色的弓,明明长得很美,但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块冰坨子,冷得瘆人。
赵大娘迟疑:“你,你是谁?”
少女却看也不看她,大步朝东屋子走去。
奈奈一看到她进来,抬脚就往外跑。
“花无奈!”
少女冷笑一声,“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用紫镜射穿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