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给硬生生撬开眼皮的。
宿醉的恶心感像是潮水一样反复冲击着他的喉咙，视线模糊了好几下，才勉强聚焦。
陌生的天花板，奢华到晃眼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昂贵又陌生的香薰味道。
这不是他那月租1000的破合租房！
他猛地坐起身，丝滑的羽绒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什么也没穿的上半身。他心里咯噔一下，惊恐地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度豪华的酒店套房，地上还散落着他的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裤。
“醒了？”
一个慵懒又带着点戏谑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叶寻头皮一炸，猛地扭头。只见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妆容精致，一身名牌，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慢悠悠地搅动着一杯咖啡。她长得极美，但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玩世不恭和居高临下。
昨晚破碎的记忆片段猛地涌上心头：
公司说有个极其重要的大客户，点名要他作陪。下班后，他被带到了这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客户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自称姓秦。饭桌上，她巧笑倩兮，酒一杯接一杯地劝，他想着公司的任务，硬着头皮往下灌。后来，老板提前离开……再之后，记忆就彻底断片。
“秦……秦总？”叶寻声音干涩，带着惶恐。
“嗯哼。”秦小姐放下咖啡杯，从旁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随手扔到床上，落在叶寻手边，“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
那厚度，粗略一看，至少上万。
叶寻的脸色尴尬，这他娘的是谈业务？莫不是被富婆给玩了吧？
“秦总，您这是什么意思？这钱我不能要！”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缩回，声音带着屈辱的颤抖。
“哟，还挺有骨气？”秦小姐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更有趣了，“行吧，不要现金也行。”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签好的合同，丢了过来。
“合同已经签好了，带回公司去交差吧！”她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叶寻沉默了几秒，还是拿回了合同。反正自己也不算太吃亏，毕竟这女人，比自己女朋友更漂亮几分！
在对方的注视下，他慌慌张张穿好了衣裤，转身就走。
后面传来秦总的戏谑声：“弟弟，有空多出来陪姐喝喝酒！”
叶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身后传来秦总银铃般的笑声。
叶寻心中吐槽：还喝！老子怕被你榨得一滴不剩！
不过，不知为啥，叶寻感觉自己好像还能大战几百回合？可惜之前毫无知觉，也不知道是啥滋味。
这边刚关上房门，秦小姐的手机响起。
“喂？亲爱的，着急什么？实话告诉我，这小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我不介意当你儿媳妇！”
“滚！”电话中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
秦清“咯咯”地笑了起来：“开玩笑啦！姐姐，他屁股上真有个火焰形状的胎记！嘿嘿，小哥哥挺帅的，我可以泡他么？”
“你少打他主意！我后天就回国！”
电话挂断，想起叶寻的身子，秦清脸蛋刷一下通红。不知为啥，这小男人竟然引起了她强大的兴趣。
他几乎是逃离了那家酒店，因为天刚蒙蒙亮，叶寻赶紧打车回家，换一身衣服。
女友还在床上睡着，单薄的衣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要不是赶着上班，他恨不得跟女友大战几个回合！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愧疚，酒后乱性呀！以后一定不能喝断片！
刚进公司，同事和老板纷纷鼓掌！
“恭喜叶寻！为公司拿下十万元宣传片的合同！”
此刻，好基友方云赶紧凑过来，贼兮兮笑道：“听说客户长得很漂亮，你小子，是不是把他睡服了？”
“滚！我是这种人么？”叶寻赶紧转开头，往自己工位走去。
他其实就是个编导，没想到还有谈业务的一天。
刚坐了没多久，老板突然把他叫进办公室，又扔给他一份资料。
“叶寻，你虽然是编导，但我感觉你很有业务员的潜力。这个‘星海科技’，目前也是我们接触的大客户，他们的片子，基本上都是几十万起步。要不，你也去接触一下？刚好，我约到了他们的宣传科科长，下午你去见一见他！”
叶寻一阵头痛，自己面试的明明是编导，这尼玛实习期三个月还没满，自从上次出境一次宣传片后，就越走越偏。
中午，手机终于坚持不住关机。偏偏整个公司就他一个人用的国产，还没充电器可借！
想了想，他骑上共享单车，回去拿充电器，反正也不算太远。
二十分钟后，叶寻打开了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空调的冷气！
等等？李娜没去上班么？
忽然，他听见卧室内传来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只觉得整个人头皮发麻！一大片绿色冲上了头顶！
“……王少，你好厉害……嗯……比我男友……强、强多了……”
一个男人得意又粗重的笑声响起：“哼，别拿你那穷逼男跟我比！他小子配么？你这小妖精，你，你慢点……”
叶寻气得浑身发抖，自己为了早日和女友结婚，平时省吃俭用，几乎所有工资都上交了，没想到，还是被戴了一大顶绿帽子！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瞬间冲垮了理智！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卧室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踹开。
床上纠缠的两个人惊骇地分开。李娜看到门口目眦欲裂的叶寻，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叶寻死死盯着她，盯着那个一脸嚣张搂着她的富二代，所有的痛苦、委屈、愤怒最终只化作颤抖的三个字：
“为什么？！”
李娜在经过最初的惊慌后，脸上迅速被一种破罐破摔的刻薄所取代。她抓过被子遮住身体，指着叶寻的鼻子尖声骂道：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看看咱们住的什么破地方！叶寻，你个废物！一个月那点钱够干什么的？连给我买个像样的包都要攒半年！王少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未来！除了穷还是穷！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老娘今天就搬出去！”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将他最后一点尊严和希望，彻底凿碎。
叶寻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曾经说要和他一起奋斗的女孩，看着那张此刻写满势利和厌恶的脸，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没有再说话，抓起旁边的充电器，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转身冲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