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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瓮中捉鳖

作者:鹿兮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魏强带着七八个心腹保安,黑着脸堵在了门口,彻底封死了出路。


    卡车司机和里面接应的食堂帮工瞬间傻眼,僵在原地。


    “厂……厂长?”帮工脸都吓白了。


    就在这时,方文杰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美滋滋地赶到了后门:


    “厂长,我来了!什么拨款?”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眼前这阵仗,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方主管,来的正好。”魏强声音冷得能掉冰渣,“看看你干的好事!”


    几乎同时,厂外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罐头厂。


    “不许动!警察!”


    几名公安干警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现场。


    带队的老刑警一把掀开卡车苫布。


    只见车斗里,堆满了颜色暗淡、甚至有些发绿发臭的猪肉,这是明显的病死猪特征!


    在强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人赃并获!”老刑警脸色铁青。


    方文杰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瘫倒,强撑着尖叫:


    “诬陷!这是诬陷!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们是他们陷害我!”


    他指着司机和帮工,语无伦次。


    李青山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方文杰心里:


    “方主任,现在抵赖,还有用吗?


    证据确凿,这么大的量,够你在里面蹲到老了。”


    他突然转头,看向那个早已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的送货司机,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不过嘛……


    现在谁先开口,把主谋供出来,算戴罪立功,说不定能判个缓刑。


    要是死咬着不放……呵,这罪名,可是危害公共安全,重判下来,家里老婆孩子谁养?”


    那司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就是一个赚点运费的,哪经得住这个?


    当场就指着方文杰,哭喊着叫了出来:


    “是他!都是他指使的!


    是他让我从南郊那个黑屠宰场拉来的便宜病猪死猪!


    说吃不死人!一分钱一分货!给了我两百块钱!


    警察同志,我坦白!我检举!都是他干的!”


    “你放屁!你血口喷人!”


    方文杰目眦欲裂,疯狂扑过去想堵司机的嘴,被警察死死按住。


    “咔嚓!”一声,冰凉的手铐铐在了他手腕上。


    方文杰彻底傻了,脸色灰败,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嘴里只会喃喃:


    “完了……全完了……”


    方文杰被铐走后,夜班工人下班正好路过,听到动静,纷纷围在厂门口,三三两两议论开了。


    “唉,这下好了,那个方狗子终于栽了!”


    “可食堂咋办?咱几百号人天天要吃饭,总不能顿顿啃干馒头吧?”


    “对啊,明儿谁来管伙食?”


    议论声很快集中到魏强身上。


    魏强脸色沉着,却在众人焦灼的眼神里忽然一笑,抬手一指李青山:


    “大家放心。明天起,厂里伙食由李青山来供!


    先定卤鸡腿和猪头肉,各二百斤,保准让工人兄弟们吃得香!”


    一句话,工人们立刻沸腾了。


    “李老板?那敢情好啊!”


    “咱天天抢他摊子上的卤味,早该进食堂了!”


    “嘿,这下终于能吃顿像样的了!”


    热闹声里,李青山心头一震。


    两百斤!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但也是大麻烦。


    按眼下的小作坊规模,手头现钱撑三天没问题,可长久供货还得想办法——


    更别说,罐头厂按月结算,资金周转压力不小。


    可机会摆在眼前,错过一次,就不知还要等多久。


    李青山当即上前一步,朗声道:


    “魏厂长,诸位工友放心!


    我李青山今天当众承诺:货,我一定按时送到!品质,绝对不打折扣!不论鸡腿还是猪头肉,都得让大家吃得实在、吃得舒心!”


    工人们爆发出一阵掌声,夜色里的呼喊声久久不散。


    ……


    不远处,一栋厂区旧楼的阴影里。


    陈厚朴披着那件军大衣,将楼下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苍老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冷的,是激动的。


    他看到方文杰被铐上时那狼狈绝望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积压了多年的恶气,终于狠狠吐了出来!


    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模糊了视线。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李青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轻声道:


    “陈师傅,公道,我给您讨回来了。”


    陈厚朴猛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感激、欣慰、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警惕和悲凉。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沙哑地说:


    “……谢谢。”


    但随即,他眼神又黯淡下去,摇了摇头:


    “你帮我,是为了我方子,我知道。


    但我……我教怕了。手艺是好东西,也能招来豺狼。


    你走吧,你的情,我记着,但教手艺的事,别提了。”


    他想起方文杰当年跪地拜师的模样,也是那般诚恳,结果呢?


    李青山看着他眼中的创伤和恐惧,没有半点逼迫的意思,反而笑了笑,语气轻松却笃定:


    “陈师傅,您误会了。


    我帮您,首先是看不过眼,其次才是馋您的手艺。


    手艺您不想教,没关系。


    等您啥时候觉得,这世道还值得信一次,觉得我李青山还算个靠谱的人,您再说。”


    说完,李青山竟真的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他走,并不是要放弃。


    在他看来,陈厚朴现在是“惊弓之鸟”,需要徐徐图之。


    ……


    凌晨四点,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地上的冻雪碎末。


    李青山坐在卧室内,橘黄色的灯光映着他眼里的血丝和桌上那摊零零整整的钞票。


    四千五百块。


    厚厚几沓毛票、大团结,还有几张显眼的百元大钞。


    “一天两百斤鸡腿,两百斤猪头肉,光是生肉本钱就得小一千……


    这四千五,最多撑四天。”


    李青山低声自语,指尖重重按在桌上,“第四天,要是没有新的资金注入,资金链立马就断。”


    他的目光打量着新房。


    砖墙还透着新劲儿,那是他在这时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难道……真得抵押它?”


    这个念头像冰锥刺了他一下。


    魂穿以来,第一次被逼到要考虑动这根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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