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这种虫子,应该是专门用来追踪的蛊虫,顿时明白了林霄的意图,
“你想靠着蝙蝠血的气味,找到这头大蝙蝠的老巢?”
林霄点头说,“这么大个头的蝙蝠,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我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阴法波动,很有可能是被人通过特殊的方法豢养长大的。”
说话的同时,我们身后已经有脚步声传来。没一会儿就听到张哥的喊话声,
“林霄,小陈,这边出什么事了……我次奥,白天那个老头怎么死了?”
我回头看见张哥和宫三正飞速靠近这里,估计两人也是听到动静赶来查看情况的,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张哥走到老头的尸体旁,用手触摸大动脉上的咬痕,语气震惊道,
“这得是多大的蝙蝠啊,一口就能把他的鲜血抽干!”
“最好不要动他的伤口,蝙蝠的獠牙上有剧毒,免得染上了会很麻烦。”
在我的提醒声下,张哥急忙把手缩回来,颇为震惊地问我有没有看清楚那种蝙蝠的样子。
我点头说看清了,刚才交了一次手,感觉这蝙蝠挺不简单的,大概率是被人用阴法饲养长大,性情相当残暴。
宫三也在一旁感叹道,“究竟什么人会养这种蝙蝠害人,简直伤天害理!”
林霄已经放出了蛊虫,淡笑说,“不要急,答案很快就能揭晓,跟我来吧。”
说完林霄率先转身,朝着大蝙蝠逃离的方向走去,我们急忙跟随,一起离开了小镇。
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一片树林,这里海拔比较高,山势陡峭,在距离地面五六十米高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融穴,里面布满了疏密有致的钟乳石。
我们沿着山崖找了一圈,发现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往那个巨大的融穴。
可就在林霄即将要走进去的时候,我却听到里面传来不止一道叽叽的蝙蝠吼叫声,顿时脸色一变,拦下林霄道,
“先不要进去,看样子这个洞穴里的蝙蝠数量不止一头,直接冲进去太危险了。”
刚才那头大蝙蝠为我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感觉这玩意很难对付,如果是一两头还说,但要是一群的话,我们四个人还真不够看。
宫三沉声说,“害人的东西留不得,不如我们直接在山洞外放一把火,把这些蝙蝠烧掉好了,也算替镇上的苗民们报了仇。”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摇头道,“不行,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些蝙蝠究竟是被谁养大的呢。”
总感觉对方利用蝙蝠假冒山神,杀害这么多苗民的动机肯定没那么简单。
张哥建议道,“蝙蝠是夜行生物,晚上动作相当敏捷,白天就不怎么行了,我们可以守在洞外,等天亮之后再进去查看。”
我表示同意,很快就在山洞外找了一块能挡风的大石头,蹲在角落中耐心等着。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我们依旧打算轮班巡视。
可就在我们商量接下来怎么轮班的时候,林霄却抿嘴说,“不用商量了,下面有人过来,应该就是这些蝙蝠的饲养者。”
听到这话,我们全都屏住呼吸,各自躲在了石头后面。
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样子,山下果然出现了一道灰色的身影,正驮着一个大口袋,十分艰难地爬向这边。
我急忙看去,发现是一个身材消瘦、脸上布满疤痕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短褂,正吃力地行走着。
他肩上的麻袋很沉,导致年轻人走得缓慢,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悬崖。
可即便如此,这人依旧吃力地朝岩穴方向走着,花了十几分钟,才艰难地来到洞口,并打开袋子,从里面掉出来很多家禽的尸体,以及动物肉块,被他用力扔进了山洞。
里面的蝙蝠似乎很高兴,传来翅膀振动的哗哗声,正在分食男人投喂的食物。
又过了十来分钟,等到这些蝙蝠们进食完毕之后,男人才稍稍松口气,扛着一个空空的袋子往回走。
我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他的举动,感觉这家伙脚步虚浮,动作迟缓,不像是修行者的样子。
可为什么会在这里豢养那么多害人的蝙蝠?
等到年轻人离开山洞,即将往山下走的时候,我才深吸一口气,直接从藏身点跳出来,对这个年轻男人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这家伙反应很迟钝,一直没有发现身边藏了人,知道我的声音闯入耳膜,顿时浑身震了一下,抬头看见有个不认识的人正堵在山道上,他的脸色当即一变,扭头就往另一条道上跑。
“做贼心虚,看来操控蝙蝠害人的就是他了!”
张哥从另一块石头后面跳起来,风一样地冲上去拦截。
年轻男人被吓坏了,再次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
可惜这里早就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不等这家伙跑远,林霄和宫三也从不同的角落里蹦出,径直朝这家伙围上去。
没一会儿年轻男人就被张哥赶上,一脚踢在肚子上。
他啊了一声,捂着小腹蹲在地上,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张哥冷冷地取出匕首,“我先废了你,看你还敢不敢继续害人。”
眼看张哥已经把匕首刺向这人的胳膊,我赶紧大喊道,“等会儿,事情还没搞清楚,别动手!”
张哥停下动作,不解道,“这家伙一看就是那些大蝙蝠的主人,你阻止我干什么?”
我摇头说,“不像,如果他真有能力饲养这些多蝙蝠,也不至于被你一脚就搞定了。”
随后我来到年轻男人面前,刚才距离比较远,看得不是很详细,直到距离拉近,我才发现这家伙长得还蛮帅气的,只是脸上那几道疤破坏了五官的整体美感,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我蹲在他面前,仔细看了看,男人则吓得跟兔子一样,把身体蜷缩起来,根本不敢给我对视。
我说,“你应该不是苗人吧?”
男人战战兢兢的点头,“大哥,我的确不是苗人,我老家是贵州的,从小就在汉族生活。”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男人很配合,回复说叫赵涛。
我又问,“既然你是汉人,为什么要留在这种地方饲养这些害人的蝙蝠?”
不出所料,赵涛连忙摇头,表示这些蝙蝠不是自己养大的,他只是遵照命令,每天晚上带着食物过来投喂它们而已。
我沉声说,“你是奉了谁的命令?”
赵涛一脸畏惧,结结巴巴不开腔,张哥用力在他肩上踢了一脚,“问你话呢,聋了?”
赵涛这才说,“是……这些蝙蝠其实是月族大祭司养的,我只是个打杂的奴役。”
果然这些蝙蝠跟月族人有关。
他的回答验证了我猜想,张哥则冷笑说,“就算这些害人的蝙蝠是月族养大,可你毕竟参与了,小镇那些死者也有你的份,我们同样不能饶你!”
赵涛吓坏了,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很没出息地磕头,说大哥,我没参与害人啊,我只是个杂役,上面的人交代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如不听话的话他们就会对我进行毒打,不信你们看……
这小子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和肩上的道道鞭痕。
有的鞭痕样子看起来很新,有的则是陈年旧疾,结痂的伤痕布满了整个后背,看上去十分狰狞。
我们全都吓一跳,“握草,你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怎么会被折腾这么惨?”
赵涛苦着脸说,我原本是个助教的乡村教师,有次进山采风,无意间撞破一个女人在洗澡,本以为道歉就完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是个蛊师,她直接下药被我迷晕了,带回月族关起来。
那之后赵涛就变成了月族的奴役,每天都要遭到欺凌,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委曲求全,替他们干各种杂活,日子过得还不如一头猪。
宫三纳闷说,“那你为什么不跑?”
赵涛表情更苦了,说自己不是没试过,可每次逃跑都失败。
接着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生无可恋道,“每次逃跑失败,那个女人就会在我脸上划一道伤疤,后来她又在我身上下了一种蛊咒,让我没办法离开月族的领地。”
我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帮月族人也太残忍了,用这么恶毒的办法去对付一个普通人,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在听完赵涛的遭遇之后,我们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冷漠。
林霄直接蹲下去,要求赵涛把胳膊伸过来,在替他做了一番检查之后,点头说,
“他的确中蛊了,而且中的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子母情蛊。”
我愣了一下,子母情蛊这玩意我见过,起初是苗疆女子用来惩罚负心汉,专门研制出来的虫蛊。
看来给他下咒的女蛊师,应该是看上了赵涛,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折腾他。
赵涛懊悔地把头的垂下去,面如死灰道,“没错,可她对待我的方式却跟猪狗没什么两样,我根本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张哥则怪笑说,“何必呢,你早点从了对方,也许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赵涛飞快摇头,表示自己在老家已经跟人订过婚了,自己深爱着未婚妻,绝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换取苟活下来的机会。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重情义,听完我忍不住对赵涛高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林霄道,
“好事做到底,你有办法帮他化解子母情蛊吗?”
林霄则摇头表示,子母情蛊是一对,除非能把它们凑在一起消灭,否则赵涛就永远会受蛊咒的折磨。
我眼珠一转,继续对赵涛说道,“哥们,你想回家吗?咱们倒是可以考虑合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