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过程让我感到惊慌,本能地伸手抓住了旁边的夏夕,大脑中则是完全被愤怒所占据。
只是,还不等我想出相应的对策,屁股下就传来一阵冰凉的水汽,紧接着是扑腾一声,我们直接掉进了水里。
不知道从哪里流淌的河流冲刷在我身上,一下就止住了我的掉落趋势,我的身体由于惯性落水,整个头都埋进水底,尽管那一刻很慌,但还是本能地划水,下意识又把脑袋给露了出来。
连喘了几口气之后,我才发现这儿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溶穴,高度大概是五六米左右,光线并不算漆黑,偶尔能够从侧面的石缝中散射出一点微弱的光线,照清楚我们的前路。
正是透过这点光线,我才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神秘的水潭。
水潭看着不宽,但纵深狭长,形成一道弯曲的水道,直接延伸到溶穴的外侧。
视线穿过水道,我能看到那一片阴沉的天空,有着稀薄的白雾在水面上流淌着,视野朦胧,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这是哪儿?
我顿时呆愣住了,回头看向刚露出水面的夏夕,在她脸上捕捉到和我一样的震惊感。
阿狸已经不在身边,不知道是跟我们一样掉进深潭,还是在那种神秘意识的操纵下去了别的地方。
我感觉脑子晕晕的,来不及多想,甩甩头,决定先爬上岸再说。
很快我们来到了水道右侧的石子路上,这里铺着不少天然的鹅卵石,看起来比较平整。
鹅卵石路面沿着水潭一起延伸出去,形成了一条弯曲小路,当我和夏夕小心翼翼跨过这条小路,沿着蜿蜒的水道走出溶穴的时候,视线中竟然出现了一扇跟高大的黑色石门。
石门巍峨耸立,足足达到了五米的高度,几乎和头顶的钟乳石持平。
门上有着粗犷立体的浮雕呈现,主体是一些长着三只眼睛的怪人,身材与现代人类很接近,但体型高大,猪鼻、獠牙,其次周围还雕刻了许多长了翅膀,拥有羊头和兽角的奇怪生物,它们的身体像蛇,但脑袋部分更像人类一点……
这些奇怪的图案让我愣住了神,回想起来,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又有些似是而非。
正当我感到无措的时候,脑海中却传来了蟒蛟的一身冷哼,“你是不是忘记了,小时候你偷偷跑去陈阴阳的书房玩,那个用来镇压我的铁盒子上面,就有这样的雕像。”
对了……
蟒蛟的话瞬间让我产生了联想,没错,小时候爷爷从来不让我进香堂,但我性格比较皮实,隔三差五跑到墙角,趴在窗户角落上偷看,的确在爷爷房间里发现过类似的图案。
其次,那年我失误放出蟒蛟的时候,也从镇压它的盒子上面看到了类似的图案,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已经记不太清了。
难怪会有这种似是而非的画面感。
我反问蟒蛟,这些图案曾经出现在我爷爷书房,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是否能说明我爷爷曾经来过这儿?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蟒蛟翻了个白眼,说你爷爷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你家宠物,怎么可能一直跟着他,不过看情形,这扇石门的存在,或多或少跟陈阴阳有一些关系,毕竟他如果没见过石门上的浮雕,又怎么会回家把它完整地复刻出来?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复刻这些东西。蟒蛟则怪笑了一声,小声说,“没准你爷爷也想进入这里,只是失败了,才会把门上的图案带回去研究,思索该怎么破解。”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研究这些也没意思,很快蟒蛟就提醒我最好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这扇石门上,
“我能感应得出,这扇石门的背后肯定存在某种来自远古时期的秘密,但这些秘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比较遥远,不值得浪费时间去研究。”
我想了想,感觉倒也是,这么大扇石门,靠人力是没有办法打开的,只能想别的办法先出去再说。
夏夕忽然捅了下我的胳膊,说你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呢,是不是蟒蛟又要出来了?
我摇摇头,蟒蛟现在要是想出来,应该随时都可以,不过这家伙似乎不想现身,只是偶尔从精神方面跟我沟通一下,给出一些提点和建议。
我继续环顾四周,溶穴黑漆漆的,到处是复杂冗长的通道,只有前面那条路可以走出去,那里应该就是出口了。
于是我指着前面有光的地方说,“咱们先出去吧,老在洞子里待着谁也受不了,还是先设法离开这个石洞再说。”
夏夕跟我是一样的想法,立刻迫不及待地动身,跟我一起跨出了溶穴。
本以为钻了这么久的洞子,前面应该能够能找到下山的路,可当我俩真正走出石洞之后,却再次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这里仍旧处在大山的深处,四周都是苍翠的雨林,雾瘴很深,而且山壁光滑陡峭,遍地怪藤和植被,看上去很是原始。
我注意到这些植物都很高大,哪怕是一棵野草,也比外面长得要粗壮许多,而且完全不认识。
可以肯定,这里的生态环境和石洞外面是完全隔绝起来的,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夏夕皱着眉头,和我一起在石洞周围转了一圈,扶着额头叹气道,
“你这家伙是真不走运,和你在一起,连老娘也总是倒霉,这里好像没有路可以出去。”
我思索了一下说,“这里应该就是黑羽族世代守护的地方,结合我们在外面的发现,搞不好这个地方会和传说中的巴国廪君有关,该不会刚才那扇石门背后隐藏的,就是廪君的埋骨之所吧?”
“就算是,跟咱们也没有关系。”
夏夕根本不关心这些历史,蹙眉在周边看了看,忽然指着那个水潭延伸出来的区域说,“那边的水流可以活动,看样子应该和外面是连接的,我们可不可以想办法通过水道离开?”
我没有说话,但还是默默点头,决定跟着夏夕过去看一看。
到了水边,夏夕刚要试探这里的水流深度,却被我挥手阻止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对周边环境一点都不了解,谨慎一点,还是不要随便下水了。
夏夕偏头看我说,“不下水,那怎么找路出去?”
“这里的水流的很深,就算有暗道,也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估计是没有办法通过水道走去的。”
我否决了夏夕的建议,觉得还不如继续回洞里看看,只是没等把这话说出来,小黄就揪着我的裤腿,表示有了新发现。
我顺着它小爪子看去,发现在水潭边缘的小溪沟深处,居然爬出来一些黑色的影子,四条腿,有着圆圆的脑袋和硕大的尾巴,浑身滑不溜秋,光滑、看上去有些黏腻,犹如一个个巨型的蝌蚪。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大鲵?”
夏夕惊呼一声,下意识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我担心出事,便快步跟随。
到了溪水旁边,我果然瞧见了很多野生的大鲵。
大鲵又叫娃娃鱼,是一种只会生长在山涧和溪水旁的罕见物种,这玩意属于保护动物,据说国内已经不多了,因为叫声酷似婴儿的啼哭,才被命名为娃娃鱼。
只是我没想到,这里的野生大鲵数量居然这么多,密集成群,好像形成了一个种群。
夏夕觉得这些娃娃鱼长得憨态可掬,便蹲下身,在一只个头比较小的大鲵头上抚摸起来,我则琢磨着待会儿要不要把它炖成一锅汤,都说大鲵肉好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或许是感应到我的情绪,夏夕回头白我一眼,说你怎么净想着吃啊,不会干点别的?
小黄也站在她身边帮腔,发出叽叽的声音,对我这个男主人一脸嫌弃。
我很无语,说穷山恶水,饿了这么久吃点东西不过分吧,虽然这玩意属于保护动物,但我最近在网上学到一个词叫紧急避险。
夏夕将眼珠往上一翻,懒得理我,继续抚摸大鲵Q弹光滑的脑门,忽然咦了一声说,
“你别净琢磨吃东西了,快来看看,这些大鲵的背上好像有字。”
“开什么玩笑,野生动物背上怎么可能刻字,你以为是杨过和小龙女啊。”
我有点无奈,嘴上应付着,来到夏夕身边查看。
结果这一看,还真让我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在这些大鲵光秃秃的背脊上,果真刻画这一些古怪的文字,但笔画模糊,难以辨认字体。
夏夕想到一个好办法,让我把外套脱下来,弄点稀泥上去,盖在大鲵背上拓印,这样就能把文字弄得更清晰一点。
我照做了,拓印出来的字符果然看着被大鲵背上更清晰,但却依旧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字。
正当我对着这些图形发愣,感觉应该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时候,蟒蛟再次在潜意识里开口了,
“真是个二百五,连巴国的古文字都不认识,这图案上面的文字组合起来,可以连成一句话。”
我顾不上跟它争执,忙问是什么话。
蟒蛟则一字一顿道,“天墓开启,万物归墟!”
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下,由于蟒蛟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夏夕也能感应到它的意识,忙起身指了指我说,“这几个字的意思是不是说,一旦天墓被人打开了,那么整个世界都会融入归墟,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嘿嘿,你这丫头倒是挺聪明,孺子可教也。”
蟒蛟咬文拽字道,“这些信息是用巴国古文字书写的,应该是对后人的一种警示,如今看来,这里的确和归墟存在一定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