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汽油助燃下扩散得很快,我们刚翻出凉亭,身后已经窜起了两米高的火舌。
等我跑到安全点的地方,凉亭下的地库走廊已经被火焰充斥,并传来了不少沉闷的爆破声,震得地皮都抖了起来。
这中规模的爆炸声自然也引起了据点里的人注意,不消片刻就有人跑来后山查看。
我们不敢耽误时间,扭头就往深山里面跑。
可跑着跑着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地方好陌生,绕了半天好像还在山里打转,根本就没有离开的迹象。
我立刻停下脚步,看着夏夕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难道不准备下山吗?”
夏夕则耸了耸肩膀,表示姑奶奶也不知道下山的路。
当时我就急了,说不是吧,你不是从山脚下跑来救我的吗,难道事先没有策划好退路?
夏夕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白我一眼道,“人家倒是选了一条后路,可惜没想到七杀门的人会从那条路里杀上来。”
现在外面到处都有人在交手,兵荒马乱没有任何一条路线是安全的。
听完我无语了,用手捂着额头说,“那现在咋办?”
“放心,小黄对这种山地环境最熟悉了,有这小家伙在,我们不怕出不去。”
夏夕指了指趴在肩上的小黄,后者立刻把身体直立起来,发出叽叽的附和声,好像在抗议,埋怨我信不过自己。
我哭笑不得,说那你还不赶紧帮忙找路?现在下面到处都是人,我们躲在这儿不是办法,时间一长还是有可能被人发现。
就现在这情况,假如我第二次落到王鉴之手上,估计不死也得少层皮。
在我的催促下,小黄赶紧爬上一棵大树,几个起跳消失不见。
我和夏夕则退到了一个树洞里,互相讲述起了分手之后的事情。
原来自从那天,我们在巫村遭遇五鬼宗围堵之后,夏夕就意识到光靠我们几个人根本啃不下这块硬骨头,必须马上返回黄家搬救兵才行。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由黄磊下山,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夏夕和二叔则留下来,满世界打探我的行踪。
好在小黄对我的气息很熟悉,经过十几个小时翻山越岭的排查,总算找到这个据点,确定我已经被带到了据点里面。
可是据点外面的防守太严密了,他们根本闯不进来,只好先让小黄进来查看情况,自己则埋伏在山脚下,等到援兵抵达之后再实施救援。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他们准备直接冲进来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山里居然出现了不少七杀门的人,同样打算对这个据点采取行动,两拨人马在行动过程中撞了个正着,还直接打了起来,这才把形势变得这么复杂。
现在下面不仅有五鬼宗的人,还掺杂了不少七杀门的成员,再加上秦伯已经控制住了魔尸,正操控它到处捣乱,场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谁也说不清后续会怎么发展。
我深深叹了口气,趴在树洞边缘,看着山脚下沉浸在火光里面的五鬼宗据点。
那里早就被火光吞噬,到处都是四处逃窜奔跑的身影。
原本死寂的山脉变成了喧嚣的海洋,厮杀声和惨叫声不断从火光中传递出来,回荡在整个山谷中,经久不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心情,或许这就是最真实的战场吧。
好在下面死的基本都是该死的人,我也懒得去关注他们的死活,折腾这半天我也累了,便靠在树洞里打起了盹儿。
等我再次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气,火光早已消失,空气中却充斥着浓郁的烧焦味道,我发现夏夕还坐在树洞边上,正紧密地观察山下的一切,便打了个哈欠问她,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还用说吗,五鬼宗损失很严重,死了不少人,包括七杀门和黄家也出现了不少伤亡。”
现在敌人已经化整为零,潜伏在深山各处打起了游击,恐怕连我们下山的路也被彻底封死了。
夏夕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小黄鬼头鬼脑从她背上爬过来,朝我发出啾啾的叫声,那模样仿佛在说,
“可不?你捅的篓子老大了!”
我一把讲小黄揪过来,说你居然敢看我笑话,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话说,昨晚让你去找下山的路线,找到了没有?
小黄转了转小眼珠,继续啾啾地叫唤两声。
夏夕帮我翻译,说小黄的意思是,要找下山的路不难,难的是所有路线都已经遭到封锁,我们不太可能闯得下去。
我顿时犯难了,又说,“那二叔和黄磊呢,还有林霄,明明是这家伙约我们到巫村见面的,可当我去了之后却没能发现他,丫到底跑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一说起林霄我就无语。
印象中这家伙办事一向靠谱,十分值得信任,可这次干的却不算人事,不仅害我差点落入五鬼宗的虎口,还把局面搞得这么复杂。
最关键的是山里打得这么热闹,他居然迟迟都没有出现。
夏夕摇头说,“恐怕林霄不是不肯出现,而是同样遭遇上了麻烦,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出现了。”
我不解夏夕的意思,反问这话该怎么说。
夏夕指了指山脉深处,说大巴山里面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这里不仅有五鬼宗的据点,还坐落着几个比较神秘部落氏族,
“在来的路上我找人打听过,距离后山十里外,就是传说中黑羽族的地盘,据说最近有人闯进黑羽族,还跟这帮人起了冲突,我猜那个人或许就是林霄。”
我十分错愕,林霄可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好端端的干嘛要跟黑羽族的人闹矛盾?
夏夕说这就不清楚了,总之我们现在的局面很不妙,下山的已经被堵完,和黄家的援兵也失去了联系。
如果继续往后山走的话,还有可能遭遇黑羽族的家伙,
“这些人很排外,绝对不会允许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夏夕扶着脑门叹气,说早知道情况会这么复杂,就不跟你们一起来蹚浑水了。
我苦笑说还不是你自己坚持要来的,现在怎么怪起我来了。
她气鼓鼓地叉腰说,“老娘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过来的,真是不识好人心,哼!”
见夏夕生气了,我赶紧苦着脸去哄,不料话刚说一半的时候,小黄忽然跳到我脑门上,用大尾巴在我额头上扫了扫,我被它弄得直痒痒,忙说你别闹。
小黄则发出叽叽的叫声,提醒我往左边看。
等我把目光转向左侧山谷时,才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沿着后山方向走去。
领头的人是毛门主,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毛家弟子,全都黑着脸正在赶路,不知道是为了进山干什么。
我顿时紧张了,和夏夕一起躲到树洞里面,小声说,“难道这帮家伙猜到我躲在后山,准备进山搜查我?”
夏夕摇了下头,说应该不至于,这些人进山肯定有其他缘故,可以考虑抓个舌头问一问。
我仅仅咬牙,说好。
恰好在那只队伍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受了伤的家伙,走得不是很快。
我看着那人的背景思索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对小黄递了个眼神。
这小东西特别机灵,瞬间明白了我的意识,眼珠一转,立马钻进草丛不见了。
我和夏夕则蹲在原地,耐着性子继续等。
过了两三分钟后,小黄重新从一片林子里跑回来,身后跟着那个受了伤的人,正骂骂咧咧地掏出匕首挥砍,
“瘪畜牲,把老子的腰牌还给我。”
我定睛一瞧,才发现小黄嘴里还叼了块不大不小的牌子,估计是这人用来证明身份的信物。
五鬼宗是个等级森严的组织,这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腰牌,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一旦腰牌弄丢了,轻则受罚,重则被不认识的同伴当做入侵者当场击杀。
所以这个人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腰牌找回来。
可他压根不清楚,小黄根本不是普通的野物,经过一段时间的追逐,这家伙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队伍,来到我和夏夕的攻击范围内。
到了树洞附近之后,小黄也停下来不跑了,把小爪子叉在腰上,故意对那人眨眼睛,露出挑衅的眼神。
我严重怀疑它这些坏毛病是跟夏夕学的,都说主人长啥样,养的宠物就是什么性格,感觉这大半年下来,小黄的性格也是越来越刁钻了。
对面的男人则被气的吱哇乱吼,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小黄丢过去。
当他弯腰的瞬间,身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过一道身影,用冷冰冰的语调说,
“老娘养大的宠物,是你能欺负的?”
男人一愣,回头恰好撞上夏夕的手刀,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子一软,当即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从树洞里爬出来,飞快解下他裤腰带,把人双手捆绑起来,掉在一根藤蔓上面。
事后我弄了点清水,用力浇在他脸上。
男人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正似笑非笑站在面前得我,顿时紧张得直冒汗,刚要大声喝骂,被我反手一耳光,抽得他眼神发飘。
我掐着他的下巴说,“别叫,否则脖子被拧掉了可没人帮你接。”
这家伙很识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打晕自己的那头母暴龙,意识到自己栽了,只能配合地把头低下去。
我继续说,“向你打听点情况,我问,你答,答得好能活命,答不好我马上送你归西。”
男人紧张地点头,说你问。
我立刻说,“昨晚据点里的动静搞得这么大,最后是怎么收场的,魔尸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