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不大,环境还挺悠闲。
我和虎哥边喝咖啡边等,聊了些有的没的,大概半小时后,外面走来一个穿着休闲装,身材比较高挑的女生,正小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从外面来看,张金玲长得比较文静,一头清爽的短发,五官秀挺鼻梁突出,丹凤眼,一看就很有灵性。
虎哥马上对她打招呼,“小玲,来了?”
可面对虎哥的热情,张金玲却显得比较抗拒,淡淡地嗯了一声,“是明叔那个老顽固叫你们来的?”
这一声老顽固差点没把我听愣了。
她是明叔的故交之女,按理说也算明叔的侄女了,怎么能用老顽固这个字眼来称呼长辈。
虎哥表情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的确是明叔拜托我们来找你的。”
张金玲马上说,“真是的,我都说了不用,他干嘛非要找你们过来,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跟我绝缘,你可别忘了我是个警察,经常跟你们这行的人待在一起,让领导怎么看我?”
这番话搞得我瞠目结舌,摸了下鼻子说,“你父亲当年不就是……”
“别提我父亲,那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为了自己的事业差点害死我妈,对我也不管不顾,我早就当自己是孤儿了!”
当听到我说起“父亲”这个字眼的时候,张金玲显得无比抗拒,态度也变得恶劣了许多。
得,我算看出来了,这女孩跟明叔压根就不亲,甚至有点仇恨自己的生父,估计明叔派我来之后,根本就没跟张金玲打过商量。
顿时我变得头疼起来,张金玲可不是一般的女孩,人家毕竟是持证上岗的警察,明摆着不喜欢跟我们打交道。
明叔也这是,怎么把这么难搞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虎哥发现气氛有点不对,赶紧劝解道,“小玲,上一代人的事就别纠结了,明叔叫我们过来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你别不信,自己很快就要大难临头了。”
张金玲很不屑地瞥他一眼,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虎哥也不解释,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瓶五毒油,递给张金玲说,“你把这个拿着。”
张金玲虽然纳闷,但还是照做了,五毒油的瓶身原本是绿色的,可一接触到她的手,颜色立马就变黑了。
她十分惊讶地看着这个风油精大小的瓶子,“这种变色调料哪里买的,是变戏法吗?”
虎哥苦笑说,“哪是什么戏法,这叫五毒油,是一种来自东南亚的阴物,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感应阴气,这行的人基本都会随身携带。”
五毒油变色,可以显示出阴气的深浅,张金玲没拿瓶子前,油墨是绿色的,现在却转变成了棕黑,说明她肯定染上了邪祟。
对于这种说法,张金玲将信将疑,还在不停摆弄手上的瓶子,满脸都是大写的质疑。
我也不啰嗦,把手伸过去,让张金玲把瓶子给我。
瓶子一回到我手中,颜色瞬间就恢复了绿色,可以验证虎哥没有说谎。
尽管如此,张金玲还是不信自己被脏东西纠缠的事情,“我只是跟随队长一起接手了一件凶案,怎么就会被脏东西给盯上?”
虎哥则苦笑说,“问题不在于凶案现场,而是你们为了搜集证物,从凶案现场带走了某样东西,那才是你倒霉的主因。先不说了,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你家看一看,我保证,一定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张金玲勉为其难点头,说那好吧,去我家看一眼也行,但你们不能在我家搞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然可别怪我翻脸。
她转身朝街对面一栋居民楼房走去,我和虎哥小快步跟上。
路上我拉了拉虎哥的袖子,小声说,“这女孩一看就不信我们,怎么明叔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就让我们过来了?”
“打招呼的效果只会更差,说不定小玲都不会见我们。”
虎哥揉了揉鼻子,很小声地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小玲对我们这行的人成见很深,因为她父亲生前就是专门倒卖阴物的,因为干这行太痴迷,导致冷落了老婆孩子,留给女儿的印象并不好。”
张金玲从小就讨厌父亲,顺带也讨厌起了和父亲有关的人和事,哪怕是明叔也很不受她欢迎。
我苦笑着挠下巴,虎哥继续叹气,“可毕竟是至交好友的遗孀,明叔总不能看着这丫头出事吧?”
我表示了理解,感觉张金玲更像是一个性格充满叛逆的小女生,倒不能说脾气有多坏,只是天生就对我们这个行业有误解,所以才导致这样。
不久后我们去了张金玲的家,看得出这女孩生活比较简朴,租的房子不是很大,一栋普普通通的两居室,家具摆放十分简洁,但布置得还算干净。
我在她家扫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屋子虽然被收拾得很干净,可空气却显得有些潮湿,尤其是墙角那个地方,居然长了一片霉斑。
说不少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屋子的朝向不好吧,这套小居室给我的感觉很阴冷,似乎根本找不到太阳。
但除了这种明显的潮湿感外,我并没有在张金玲家感应到阴灵的气场,估计问题并不在这里。
张金玲见我迟迟没有动作,马上斜着眼说,“大师,你都看半天了,有收获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你家比较潮,平时要多开窗户透气。
“切!”她表情不屑,说既然没发现别的,那就请你们回去吧,我还得出去一趟呢。
见她要走,我却立马跟上去说,“不行,你现在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凭什么?”张金玲本来就对我印象不好,见状立刻皱紧了眉头。
我指了指她的额头,说你家没有问题,不代表你这个人没有问题,我看你的印堂上有一股死秽气环绕,如果这样持续下去肯定会倒大霉……
不等我把话说完,马上遭到了张金玲的讥笑和嘲讽,
“拜托,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这种老掉牙的台词骗人,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别忘了我是警察,专门抓骗子。”
“……”
讲真我有点蛋疼,这女孩也太叛逆了,好像非要跟我们对着干似的,要换成其他对象我可能扭头就走,反正倒霉的人是她自己,爱信不信吧!
可转念一想,毕竟是明叔交代的事,我要是走了,万一这女孩发生点什么状况,将来可不好跟明叔交代。
可张金玲根本不领情,反倒特别严肃地看着我,“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乱搞封建迷信是违法的,我随时可以把你们抓进局子!”
我冷笑两声,刚要反驳,虎哥就在背后拉了我一下,暗暗摇头,示意我别跟她争。
我也是服了,深深吸了口气说,“好吧,那你自求多福!”
既然人家不信我们,还扬言要抓我们去局子,我要是继续跟着她岂不等于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于是我和虎哥走出了她的宿舍,径直下楼佯装要离开。
等脱离她视线之后,我们又急忙找个地方藏起来,在暗处观察这女孩的举动。
出道这么久,我很少经历这种奇葩事,明明是出于好心要保护对方,却必须偷偷摸摸搞得自己好像做贼一样,可真特娘的憋屈。
虎哥知道我咋想的,苦笑说,“克服一下吧,这也是为了明叔。”
我耸肩不再说话,过了没一会儿,我看见张金玲从楼里出来,直接去了一条小巷,马上跟虎哥尾随上去。
这条小巷环境挺复杂,还在我和虎哥都很有经验,并没有跟丢。
一路上还算平静,可等到即将走出小巷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我看见一辆超载的面包车,忽然从十字街头打飘横移过来,不偏不倚直接怼向了巷子出口。
恰好张金玲就站在巷口打电话,压根没注意到那辆横移过来的面包车,等她听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感觉情况不对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超重的面包车带着横移的惯性,径直朝她横甩过来。
这下来得太突然,张金玲傻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眼瞅着就要被面包车撞上。
关键时候我出马了,迅速蹿上去,揽住她胳膊一个虎扑,搂着她就地滚了两圈,堪堪避开了横甩的车尾。
“啊……”张金玲吓得尖叫,急忙推开我,朝面包车司机大喊,“你怎么开的车啊,超载了都不知道吗?”
面包车司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急忙道歉说,“不好意思,街边路太滑了,我的车轮不知道怎么就打滑朝你这边过来了……”
我对面包车司机挥了挥手,说没事了,你赶紧走。
面包车司机怕担责任,当即一脚油门驶离了巷口。
张金玲却不干了,追上去大喊站住,你超载了必须停车接受检查。
可面包车司机早就跑远了,哪还敢停下来接受检查?张金玲很气愤,回头对我说,“你为什么把司机给放了!”
我耸了耸肩,提醒她两件事。
第一是让她别忘了,刚才危急关头是自己救了她。
其次这次的事不能全怪那个面包车司机,“表明看是人家车轮打滑差点撞到你,其实是因为你点太背连累到他了,他好好开自己的车,没理由车轮子忽然出现故障。”
张金玲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怎么还变成我不对了!”
我严肃地点头,“本来就是你不对,刚才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说你面相不好,不能单独出门,是你非要我行我素,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想想自己现在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