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语气让我十分不爽,这辈子最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装。
可事已至此,我没别更好的选择,只好说,“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懒得跟你啰嗦,直说吧,我想用这个祭器打造锁妖牌,但里面的妖灵很厉害,我搞定不了,你要怎么才肯帮我?”
蟒蛟得意一笑,说帮你也简单,条件是这个妖灵必须交给自己来吸收。
五尾狐妖已经到了快化形的地步,妖力十分精纯庞大,尤其它现在还处于灵体状态,对蟒蛟来说好似最好的补品。
如果可以吸收这道妖灵,蟒蛟不仅能补回元神,甚至能做到脱离我的肉身。
我则是犹豫了一下。
爷爷留给我的封邪法印正在逐渐失效,已经再难对蟒蛟构成较大的威胁。
如果让它的元神得到进一步修复,恐怕我就再也限制不了蟒蛟了,到时候它拿捏我就跟玩似的,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蟒蛟猜到我的心思,咳嗽一声,“放心,常爷说过不会动你,毕竟以后还得靠你帮我找龙气呢,除了你之外,根本没第二个人能帮我做到这一点。”
哪怕只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轻易动我。
我哼道,“你的话不一定可信,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编谎话骗老子!”
“靠,你个臭小子……”
蟒蛟是真的要被我气炸了,索性摆烂道,“行,不信我就算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以后再来烦老子!”
说完它就想强行切断和我的联系,我琢磨了一下,感觉这件事没了蟒蛟还真不行,赶紧说,“行了我信你,都活了几百岁还这么小心眼,真服你了。”
“妈的,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心眼本来就不大。”
我是一点都不带怕的,反正蟒蛟要是真的想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在我身上兴风作浪。
我现在属于典型的虱子多了不痒,有能耐它现在弄死我。
“……你个兔崽子,怎么比你爷爷还要光棍?”蟒蛟被我搞得欲哭无泪,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告诫我要先找个风水绝穴,等到了那地方之后,它自然会告诉我怎么办。
结束了精神内耗,我睁开眼,长吸一口气说,“走吧,咱们去找兰姐。”
夏夕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说找兰姐干嘛,这才几天没见,你就这么想见她,该不会是对人家起了歹意。
我哭笑不得,“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找她是为了挑个风水绝穴,好搞定妖灵的事情。”
虽然爷爷留下的札记中也有部分关于风水的记载,但我学得不精,在所有认识的人中,兰姐对于风水的理解是最深的。
靠着天生的灵眼,她能轻松找到绝佳的风水穴位,比我自己慢慢进山摸索可要强多了。
上车后,我马上打开手机联系兰姐。
铃声响了半分钟,她才接了,用十分慵懒的语气说,“小弟弟,大半夜给人家打电话干嘛,你这是存心逗姐姐睡不着啊。”
我老脸一红,意识到现在天还没亮,自己忽然把电话打给她,确实有点不礼貌。
我赶紧说,“要不你继续睡,等天亮我再联系你?”
“还是算了吧,你这么晚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反正姐姐已经被你吵醒了,少睡几个小时也没什么大碍。”
兰姐的话语中充满了调侃,娇笑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正在陪夏夕吗,深更半夜,敢背着自己小女友跑来联系我,也不怕她吃醋?”
我尬笑说夏夕就在我身边开车呢,你别这样说,待会儿她真误会了,停车把我揍一顿可划不来。
兰姐咯咯一笑,“那你们快来吧,我把地址发过去。”
很快我就接到兰姐发来的短信,上面是她现在的地址。
之前我和兰姐见面是在她大伯家,但柳老已经死了,兰姐在替老爷子处理完丧事之后便搬回了市区。
我还是第一次去兰姐家,没想到住的地方这么豪华,是一栋很宽敞的大别墅,厕所都快赶上我家客厅了。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都是干这行的,凭啥我就这么穷?
兰姐换了身宽大的睡衣来楼下迎接我们,见面之后少不了一翻调侃,见我一直对着别墅东张西望,好像很羡慕的样子,于是解释道,
“这房子是我前夫留下的,我自己很少接业务,前夫留下的钱已经足够我生活一辈子了。”
我哦了一声,好奇道,“你还有个前夫?那他是怎么……”
“都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兰姐似乎不太愿意聊起自己的前夫,拉着夏夕的胳膊坐上沙发,指了指饮水机,让我自己去倒水。
等到安顿下来后,她才正式追问起了我的来意。
我则二话不说,直接取出了那块铁刺。
这枚铁刺仅有巴掌大小,表面都是铜锈,看上去普普通通,然而兰姐毕竟不是一般人,只扫了一眼,立马捕捉到上面流淌着的神秘妖气,很不淡定地起身说,
“这是……妖封吧?”
我把眉毛一挑,说你认识?
兰姐发出一声浅哼,“当然认识了,你别以为姐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我出道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这话搞得我贼尴尬,她也就比我大个七八岁,哪有说的这么夸张。
夏夕似乎很喜欢看我吃瘪,马上捂着嘴角偷乐了起来。
等笑够之后,才讲出了我们昨天的遭遇。
兰姐听完便不再调侃我了,用手拖着下巴说,“要我帮和你们找个风水绝穴,这倒是不难,但几百年的大妖修为相当恐怖,就算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恐怕也很难驯服。”
我说,“这倒是不用担心,只要找到风水绝穴,我自然拿得出克制它的手段。”
因为之前的合作经历,也使得兰姐对我十分信任,当即伸了个懒腰说,“好吧,不过这事用不着那么着急,现在才凌晨五点呢,好歹让姐姐先睡个回笼觉。”
说着她起身上楼,带上夏夕一起回卧室。
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兰姐故意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红唇微掀,用调侃的语气说你要不要一起?
我的心口狠狠跳了下,余光瞥见夏夕的脸,急忙正襟危坐,说自己不是那号人。
她抿着红唇玩味一笑,说你想哪儿去了,姐姐的卧室可不会让男孩子进,我说的是你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下,你睡你的,我和夏夕睡我们的。
我去,不带这么玩人的。
目送来两个女人进卧室,我闲来无事,便靠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两个小时后天色渐亮,我也醒了,抬头一看楼上,兰姐和夏夕还没有下楼,想着夏夕跟我东奔西走这么久也累了,多睡一会儿也好,便独自去了别墅外面抽烟。
刚蹲下不久,我却看见兰姐家门口驶来一辆黑色的别克车。
驾驶位打开,下来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脸带墨镜的中年男人。
“小兄弟,你是?”男人看着蹲在门口抽烟的我,顿时愣了一下。
我也纳闷这一大早谁会跑来找兰姐,便掐掉烟蒂站起来,对男人说,“我是兰姐的朋友,老哥怎么称呼?”
“我呀,呵呵,叫我老胡就行。”
男人冲我打了声招呼,可笑容却有些勉强,男人的直觉,让我在他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好像挺介意我出现在兰姐家似的。
由于搞不清对方的身份,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递过去一支烟,刚想尬聊两句。
可没等开口,就听到别墅里传来兰姐冷冰冰的声音,“胡文华,你来我家做什么?”
老胡一愣,赶紧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黝黑的面孔,“上次听小张说,你得罪了五鬼宗的人,我不太放心,所以赶来看看你。”
听到“五鬼宗”三个字,我顿时就把眼珠眯了下。
这个老胡也知道五鬼宗,看来跟我们一样都是行内的人。
想到这儿,我便认真打量起了对方。
这人皮肤黝黑、长得普普通通,身材不高不矮,穿着一套老式风衣,给人一种老成踏实的感觉。
但意外的是,我竟然无法在他身上感应到太多气息波动。
那么是个不懂得修法的普通人,要么是个精气内敛的一流高手。
我的表情有一丝凝重,可兰姐对胡文华的态度却很随意,冷冷地摇头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没看见我家来客人,马上就要陪他出门了吗,现在没空招待你,哪儿来的打哪儿回吧。”
兰姐的态度让我感到奇怪。
印象中她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不客气了?
胡文华则是一脸尴尬,干咳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了解到五鬼宗最近的活动比较频繁,可能会搞什么大动作,担心跟你有关,所以才……”
“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你来管。”
兰姐直接把脸沉下去,用凶巴巴的语气说,“都说这里不欢迎你,你还赖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好吧,那你自己保重。”胡文华一脸沮丧,扭头对我点了下头,钻进汽车离开了。
他十分纳闷,对兰姐问道,“这个老胡是谁呀,感觉挺厉害的样子,你们有过节吗?”
“没有,他是我前夫的老战友,说不上有过节。”
兰姐的态度冷冰冰的,见她脸色不好,我也识趣的不敢再问,只是心里却暗自揣摩了起来。
这个胡文华,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以我的眼力甚至都摸不透他的深浅。
可兰姐对他的态度却这么恶劣,看来之前一定有过什么矛盾。
不过这事兰姐自己的事,她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很快就收拾东西,准备再次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