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阎王的介绍,我们得知这个中年人是刘老爷子的大儿子,名字叫刘雄,年纪比阎王大了两岁,阎王一直管他叫师兄。
除了刘雄外,外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叫周浩,是刘老爷子新收不久的小徒弟。
刘雄让小师弟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因为是年轻人,比较好沟通,很快大家就熟悉了。
阎王说,“大师哥,师父他老人家去哪儿了,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怎么还不见回家?”
一说起自己家的老爷子,刘雄也是一脸的无奈,说嗨,老头这几年什么都不干,迷上了钓鱼,每天都跑到水库边守着,钓了这么久的鱼,家里却连个鱼腥都见不到,说起来也是可笑。
阎王笑道,“师父年纪大了,想钓鱼就让他钓去呗……”
他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就传来一个老头的低咳声,“谁说我年纪大了?”
阎王一愣,赶紧跑出院子,满脸激动地抓着一个小老头的手说,“师父,你变瘦了啊,好几年都没见了,你最近身体好不好?”
我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个穿着蓑衣的老头,两鬓斑白,额头皱纹很深,身材枯瘦但个头却不矮,正对着阎王训话道,
“你还晓得关心我身体,这几年究竟跑去什么地方撒野了,连个信都不给?”
阎王把头压低,苦笑说,“我跟了一个老板做事,干的活比较脏,担心您老人家听了生气,所以不敢来见你。”
老人哼道,“那你今天怎么好意思回来?”
阎王扭头,朝我们这边指了指,又凑到老人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老人微微点头,跟他一起走进院子,我们林霄马上迎上去,对老爷子打起了招呼。
刘老爷子扫过我们,目光在我胸口微微顿了一下,又把头转向夏夕那儿,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慢慢捋着胡子说,“呵呵,你带来的这帮朋友可都不是普通人啊。”
阎王赶紧赔笑说是,接着又替我们做起了介绍。
听说了我们的来意后,刘老爷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指了指里屋,让我们进去谈。
这会儿天已经渐黑了,他让儿媳去村里鱼池抓几条大青鱼,说是要做一顿全鱼宴好好招呼客人。
刘家儿媳很听话地去了,小徒弟周浩则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得,钓了好几年鱼,家里还得花钱买鱼吃,这不瞎耽误功夫嘛。”
老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小徒弟赶紧闭嘴,撒腿溜进了厨房。
我感觉挺有趣,这一大家子人相处得十分融洽,倒是跟普通家庭没什么两样。
等进了书房之后,老爷子才露出了比较严肃的表情,对夏夕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身上的兽骨取出来,交给自己看一看。
夏夕马上黑了,刘老爷子把小黄的兽骨摊在手心里,眉头紧皱,好像在感应着什么,沉默了好久。
大概两分钟后,他才把眼皮睁开,点头说,“这里面的小妖精灵体十分虚弱,到了风一吹就会散的地步,要想挽救它的生命将会很困难,即便是有了妖皇丹,恐怕也未必能恢复如初,值得你们花那么大力气去拯救吗?”
我马上站起来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我答应过李阳,一定会照顾好小黄,其次经过那些天的相处,我对这个机灵的小东西已经有了由衷的喜爱,说什么不会看着它魂飞魄散。
听完我的话,刘老爷哈哈一笑说,“你倒是个性情中人,好,难免遇上这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我可以答应带你们去找大妖墓。”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提出了几点但是,大妖墓在神农架深处,一个叫毛竹沟的地方,那里人迹罕至,几十年都没人去过,自己也只是年轻时进山采药曾经路过那里,
“毛竹沟不仅危险,而且位置比较特殊,里面有一股很奇怪的磁场,人一旦进去了很容易受到影响,导致迷失在里面。”
我马上说,“是鬼打墙吗?”
他把头摇了摇,说普通的鬼打墙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应该是大妖墓本身自带的磁场。
我吸了口气,问他那个大妖墓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这么诡异。
过于这个问题,刘老爷子也回答不上来,摇头说,“毛竹沟那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能够涉足,我虽然在山脚下生活了一辈子,同样不是很清楚里面的环境。”
但他可以确定一点,那里确实有个大妖墓,因为年轻的时候进去采药,无意间滑落到山涧下面,曾经感受到过一股巨大的妖气。
当时他的岁数比我还小,能力也不到位,当场被吓得屁滚尿流,逃也似地回了家。
这件事成为了他的一段心理阴影,几十年了,心里还在惦记那个大妖墓,曾经也想过再去毛竹沟看一看,只是考虑到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很方便,加上没有特殊的理由,无法下定决心去冒险。
这次正好借助我们进山的机会,可以一起去大妖墓下看看。
我欣喜若狂道,“那就麻烦老爷子了,您尽管放心,只要负责带路就行了,别的事情交给我们来。”
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提出了两点要求,一个是进山以后怎么走,必须听从他的建议,山里雾瘴很重,加上那种神秘的磁场捣乱,很有可能导致我们迷路。
其次是下了大妖墓之后,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免得招惹其他麻烦。
我马上答应,“您放心,我这次只是为了拿到妖皇丹治好小黄,别的东西就算在值钱,我也绝对不碰!”
老爷子笑着点头,“既然是我徒弟带回来的朋友,人品自然信得过,那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当晚我们就在刘家老宅住下来,在老爷子的热情招待下吃了一顿晚饭。
看得出老爷子挺喜欢吃鱼,晚上做的菜几乎都和鱼有关。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夸赞刘家儿媳妇的手艺,感谢她做了这么大一桌好菜招呼我们,老爷子豪爽一笑,说这算什么,他儿媳妇最拿手的是炖鱼头,不过必须用十几斤重大青鱼头炖来才香,
“我都惦记这头好多年了,可惜水库鱼难钓,守了几年都没把大青鱼钓起来。”
我忍俊不禁,感觉这老爷子性格相当有趣。
第二天一早,我们天不亮就醒了,开始准备进山需要用到的工具。
原本的计划的是由老爷子带路,由我、夏夕、林霄加上阎王跟他一起进山,不过老爷子家里不同意,害怕老人家年纪大了,进山可能会遇到危险。
大伙儿合计了一下,最终他大儿子刘雄,以及小徒弟周浩也要跟我们一起出发。
七个人的队伍蛮有声势,等到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就扛着行囊出发了,老爷子提醒我们山里气候多变,出发前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件雨衣。
想起之前两次进入深山都遭遇暴雨的事情,我感叹这个建议是真的很及时。
山里的雾瘴确实很重,虽然没下雨,可空气湿度却粘稠得不行,当时已经过了十月份,天气转凉,汗水贴在衣服上,经过山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我们提前把雨衣给换上,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保暖。
走了六七里山路,我们已经翻跃那个山包,来到了另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
这里已经属于神农架野人区了,尽管不是太深入,可周围却异常荒凉,除了一人高的野草和荆棘之外,几乎连野兽的影子都很难看到。
周围的树木很高,茂密的树枝遮蔽天光,哪里都是一片阴沉,我不认识路,只能拜托刘老爷子走在最前面,阎王和刘雄则人手一把开山刀,一左一右负责开道。
小徒弟周浩的性格比较活泼,路上一直围着我和林霄,不断地问这问那,打听外面城市里的风景,还偷偷指了指夏夕,问我外面的大姐姐是不是都这么漂亮?
我被这小子逗得不行,说你没去过城市吗?周浩苦着脸说,“我十三岁就跟了师父学艺,尽管他一直拿我当儿子养,可规矩却很严,平时不让我去外面闯荡,还说我是半桶水,去了外面容易给他抹黑。”
我笑笑说,“其实外面的世界没你想得那么好,虽然精彩刺激,但也隐藏着不少危险。”
周浩还小,没有见识过社会的复杂,老爷子这么做多半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地,就像我爷爷生前那样。
正说着,前面的刘老爷子忽然把脚步停下来,说到了。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一条被迷雾封锁的峡谷栈道横亘在眼前,两侧都是刀削般的石壁,直插如云,地势看起来十分危险。
老爷子指了指前面的峡谷,说只要通过这个峡谷,前面就是毛竹沟了,但要注意,这里地落差起伏很大,到处都是陡崖绝壁,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可能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我们都谨慎了很多,继续跟他往前走。
进入了峡谷之后,前面是一大片倾斜的石板岩,山里湿气重,石板上到处都长满了青苔,只要一脚踩上去,稍微不注意就会打滑。
我很少经历这种环境,走得很慢,老爷子别看都八十了,腿脚却很轻盈,走得比我们这些小伙子还要快。
好不容易来到峡谷下面,刘老爷子却忽然不走了,手上拿着一根拐棍,狐疑地看着前方。
阎王说,“师父,怎么停下了?”
他摇摇头,指着前面被浓雾覆盖起来的巨大峡谷,面露凝重道,“这里的地形,好像跟我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