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手法很快,刀光一闪,那块皮肤就破了,渗出鲜血的同时,也夹杂着不少暗黄色的脓水。
林霄在伤口附近挤压了一下,经过挤压之后,皮层下面依稀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像极了蠕动的苍蝇头,十分恶心。
随后林霄取出镊子,轻轻夹住了黑点,缓缓往外拉扯,顿时那个“黑点”被拽出来,赫然是一种脑袋长得好像吸盘,但身子部分却很细长,宛如白蛆一样正在微微蠕动的生物。
段鹏泛起了一阵恶心,马上把视线移开,林太太则吓得花容失色,惊呼起来,“天呐,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女儿身上……”
“别吵,出去!”
林霄斜了她一眼,示意林老板把人带走。
等林老板带着林太太走出房间后,我才凑到林霄身边,指了指那种小虫子说,“不久前,我和老段去过一次香港,从一个倪女士身上取出过类似的虫子,那好像叫三尸蛊……”
“不是三尸蛊,是另一种变异虫瘿。”
林霄把头摇了摇,表示这些阴法降头虫通常都长得比较类似,但细微处还是会有差别的,要真实三尸蛊的话,林小姐的内脏肯定会有大出血的迹象。
我说好吧,自己确实对这些虫子缺乏了解,好在这次出门带上了林霄,否则恐怕又要抓瞎了。
这会儿段鹏也缓过来了,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们说,“虫瘿幼卵怎么会进入林小姐的身体,会不会是在马来西来的雨林里到处乱跑,不小心被虫卵寄身了?”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虫卵下到她食物里面去了。”
林霄浇了点酒精在镊子上,受到酒精的浸泡之后,那种虫子飞快挣扎,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活性。
段鹏眼前一亮,说酒精的杀毒效果这么强,能不能直接在伤口上面抹上酒精消毒?
林霄摇头说不行,这些虫卵钻得很深,恐怕有的已经郁结在肠道,光是涂抹酒精只能处理她身体表面的虫卵,马上还会再涨出来。
我说那要怎么搞?林霄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随即说,“两个办法,一个是找你之前认识的麻姑,用她的本命蛊钻进林小姐身上排毒。”
可惜这个办法不太现实,上次答应带麻姑去找张哥,结果老小子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躲着麻姑不肯出来,我也因此得罪了麻姑,她肯定是不会答应帮忙了。
林霄说,“那就还剩下第二个办法,以毒攻毒,我在林小姐身上下另一种虫咒,让两种毒虫在她身上互相吞噬,不过这么做很危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导致她暴毙。”
我和段鹏对视了一眼,感觉这个决定必须由林老板自己来做,于是走出房间,重新找到了两口子,把实话都说了。
林老板格外的震惊,不解地说道,“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我女儿大学刚毕业,不可能跟什么人结仇,怎么会有人给她下这么恶心的虫子?”
我摇头说,“你女儿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被下了虫瘿幼卵,这些事情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现在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
总之林小姐已经中了虫瘿,要化解这些虫子,就只能采用以毒攻毒的办法。
“不过这么做的风险很大,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而且一旦失败的话,可能你女儿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没准就一命呜呼了,这个主意只能由你们自己拿。”
听完我的治疗方案,林老板沉默不语,林太太则是忽然爆发了,大声说哪有你们这样给人治病的,难道就不能使用更保险一点的方案吗?
我摊开双手表示了遗憾,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奈的事,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总之治疗方案我们已经给出来了,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就让林霄动手,
“假如因为这个治疗方案导致出现什么变故,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冷静点,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他们接受不了的话,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让林老板另请高明了。
“等等,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吧。”
林老板很纠结,毕竟事关女儿的生死,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我点头说,“好,你们有三天时间考虑,记住三天内必须尽快做决定,一旦时间拖久了,病人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我们给出的方案也未必会灵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我便打算带林霄回去了,段鹏则需要留下来继续守着林小姐,万一他们做好了决定,会让段鹏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开车回去的路上,林霄一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看向林霄问道,“怎么,你还在思考林小姐身上的虫瘿是从哪儿来的吗?”
林霄摇头说,“我没有心情去在乎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女人。”
我说那你在考虑什么?林霄睁开眼说,“距离你上次和那个神秘男交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内,我们一直过得很平静。”
我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说明对方怂了,已经没胆子再来找麻烦。
“真要是的这样就好了。”
林霄笑了笑,视线依旧看着窗外,把眼角默默眯了起来,盯着一个方向动也不动。
我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马上跟随林霄一起看过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马路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可林霄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神情一直显得不自在,忽然指了指前面的一个的站台,让我把车停下来。
我只好照做了,停下车问他搞什么飞机。
林霄看了看身后,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似的。
“你神经过敏了吧,哪有?”我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条马路比较偏,由于是大晚上,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看起来没啥问题。
“不一定,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确定我的判断是不是真的。”
林霄眯了下眼角,忽然就翻出一把小刀,同时取出一张白纸,先用小刀划破中指,沾在白纸上面,分别写下了我俩的生辰八字,然后对着纸张吹了口气,嘴里念叨有词。
随后纸张居然神奇地立起来,好像风筝一样飘来飘去,主动贴在了车窗上面。
林霄带我下车,躲到旁边的一棵树下,双手合十诵念咒术。
我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车厢里面居然缓缓弥漫出一缕白雾,雾色朦胧遮掩了车窗,白雾下浮现出两道朦胧的影子,乍看起来,好像我和林霄依旧坐在车上似的。
我惊愕不已,林霄则小声解释道,“这是一种障眼法,叫纸人替身术,把我们的生辰八字写在白纸上,通过特殊的法咒加持,能够营造出一种我们还在车上的假象。”
我很佩服林霄的手段,丫的好像什么都会。
林霄则摇头笑笑说,“其实这就是巫家最基础的障眼法,你不是学过黎巫经咒吗,按理说应该对它不陌生才对。”
我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讪讪低头说,“吴瞎子给我的卷轴上确实记载了不少巫咒,不过我嫌这玩意太邪乎了,每次下咒都需要搭配阴料来使用,所以就没怎么认真学过。”
林霄一脸正色道,“法咒没有正邪之分,最关键的是要看使用者怎么利用它们,你已经入行这么久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撇了下嘴,可能自己天生就不太适合修炼巫术吧,每次一想到那些阴料的炼制方法,心理就直犯怵。
比较起来自己还是更愿意接触道术,毕竟中原道术做法需要用到的材料都比较正常,像什么糯米朱砂之类的,比动不动挖坟好多了。
可惜我没这个命,遇不上真正高明的道士愿意教我法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林霄却捕捉到了异常,立刻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我赶紧闭上嘴,和他一样躲在树干后面观察环境。
街边雾色很浓,夜幕下一片死寂,依旧没有出现异样。
大概十来秒钟后,我才听到一阵快速扇动翅膀的声音,正好奇这声音是打哪儿来,林霄已经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把头抬起来。
只见夜幕下居然闯出来好几只比成年人拳头还大的蝙蝠,正围绕着我们那辆面包车盘旋起来。
这些蝙蝠动作很怪,一直围绕着车顶飞来飞去,嘴里时不时发出“叽叽”的声音,足足盘旋了十几圈,这才再次振动翅膀,朝着暗夜中飞走。
我惊愕地蹲在草皮上,看着蝙蝠飞走的方向愣神,林霄则叼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冷着脸说,
“果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下,难怪这几天身边那么安静,他们居然想到用蝙蝠来偷窥我们,可真有创意。”
我不仅陷入了忧虑,愁容满面地看向林霄,“你的直觉是对的,这么说来,我们的所有动作都在七杀门的掌控下,这帮家伙该不会也盯上林老板他们吧?”
毕竟我们刚从林老板家出来,如果对方一直监视我们的话,估计也会顺带连林老板家一起监视。
林霄把头摇了摇,“应该不会,林老板只是个有钱的商人,和七杀门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这些人再没底线,也不会随随便便对一个商人下手,只是……”
话说到这儿,林霄顿了顿,眯着眼仁道,
“对方掌握了我们即将去林家做业务的事,很有可能从中作梗,下次再去林家的时候,务必得小心了。”
真麻烦!
我暗暗把拳头攥起来,一开始我并不想和七杀门再起冲突,只希望能躲避一段时间,等他们自行离开。
可现在看来,不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