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中回荡着段鹏和司机老光的惨叫,我心底发沉,暗暗说遭了。
我能挡住女降头师,段鹏却挡不住这些野猫,这样下去他们怕是会被野猫活活挠死。
而就在我分心替段鹏感到担忧的时候,对面的女降头师却忽然开口了,发出嘶哑的尖笑说,“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跟我斗法还敢分心,你死定了!”
我心头慌了一下,没等调整过来,就感觉女降头师的力量忽然变大,她把所有恶灵的气息全都引到身上,一下子爆发出来,力气在瞬间暴涨了一倍,黑色指甲猛地探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死死握住了我的脖子。
坏菜了!
我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那层诡异的裹尸布已经飘过来,疯狂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四肢冰凉再也动不了,裹尸布上的法咒经文在持续发挥作用,一股阴冷的气息犹如风暴一样闯进我的身体。
我的手和脚好像压着石头,完全不能动弹,女降头师则扬起了阴邪的嘴角,发出代表胜利者的微笑,
“能力还不错嘛,可惜你心太软了,斗法的时候还要分心顾着别人,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术士!”
说完她扬起了符刀,刀尖垂直对准我心头,已经做出了刺下去的举动。
我两眼一黑,死亡的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大脑,这一刀要是刺下来,哥们绝对死翘翘,妥妥的,连一点翻身机会都不会有。
好在最危险的关头,后面发生了一点意外。
忽然间空旷的马路上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几辆越野车宛如黑暗中冲出水面的鲨鱼,一窝蜂全都朝马路这边涌来。
明晃晃的大灯照在了女降头师脸上,她的动作微微僵硬了一下,我也找到了摆脱的机会,用尽全力在地上一滚,避开即将落下的尖刀。
“你们到底带了多少人!”女降头师慌了,看着正在快速逼近的车队,她停止了念咒。
而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已经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低哼,“对付你,根本不需要太多人。”
我听出这个声音属于麻姑,还不等想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一只白色的蛾子直接从黑暗中飞射出来,围绕女降头师的头顶洒落下一些白色的磷粉。
女降头师的脸色大变,好像很畏惧这些磷粉,赶紧跳进草丛,一溜烟朝着树林深处跑了。
“这么轻易就像走,有没有问过我意见?”随之而来的是麻姑不屑的冷哼,然后我看见一只巴掌大的白蛾子追了上去,麻姑也直接从马路上跑来,跟着女降头师逃跑的方向去追。
我傻眼了几秒钟,这才挣扎着坐起来,回头看见倪老板正带着一帮手下帮忙驱赶野猫,虽然野猫在邪咒的控制下变得很疯狂,可毕竟是小号的动物,和那些拿着电晕木棒的打手们没得比,很快就被人群驱赶殆尽。
倪老板快速跑到我面前,在我身上来回扫了一眼,说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长舒一口气说没事,同时好奇倪老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不应该正留在家里照顾倪小姐吗?
倪老板笑笑说,“我女儿已经醒了,老天保佑,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吃得下东西了,然后我就赶紧带人过来找你们,没想到刚好赶得上。”
听完倪老板的话,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人算不如天算,女降头师怎么都算不到,倪老板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对我们进行增援,还有麻姑这样的蛊师帮忙应对。
现在这女人已经害怕逃走了,我们也总算可以喘口气。
返回那辆差点被野猫拆掉的汽车,段鹏跟司机老光正坐在地上大喘气,两个人脸上和手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抓痕和咬伤,看起来血淋淋的,模样相当狼狈和凄惨。
但好在这些伤口不算深,怕的就是有狂犬病,我赶紧让倪老板帮忙,先把人带回市区大阵。
段鹏哭丧着脸走了,留下我和倪老板,看着已经失去动作,正昏死倒在地上的苏玲。
这个女人曾经是倪小姐的助理,但出于嫉妒和报复心,居然勾结外来的降头师给倪小姐下咒,按照倪老板平时的性格,只怕会忍不住用她栽荷花。
可就在我思索要怎么替她求情的时候,倪老板却叹了口气,回头告诉身边人,把苏玲一起送进医院。
我很意外,他的良心怎么大大的变好了?倪老板苦笑说,“我只是按照女儿的心愿去做,她醒来后跟我说了不少话,告诉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凡事只想着用暴力去解决问题。”
我哦了一声,果然是个女儿奴,不过这样也好,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倒霉的人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继续制造仇恨。
过了几分钟,麻姑从树林里面钻出来了,脸色有点难看,站在车前一言不发。我走上去问,“刚才那个女降头师呢?”
“跑了。”麻姑表情相当不爽,哼了一声说,“没想到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多好东西,我一个不慎反倒差点被她暗算了。”
对此我倒不是很意外,对方有胆子单枪匹马进入香港搞事情,肯定做了很多后续手段,其次她能力也不错,跑掉并不稀奇。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我们就没有继续逗留了,连夜搭车返回了倪家。
倪小姐果然已经苏醒,虽然依旧躺在床上动不了,但气色已经有所恢复,比起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了太多。
我简单和她交流了两句,在得知了整个事情的起因后,倪小姐反倒沉默了,背过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天一早苏玲也醒了,我带上麻姑一起去了医院,经过麻姑的诊断,苏玲是种了一种比较常见的蚂蟥药降,只要按时服用她给的解药,肚子就不会再疼了。
苏玲的表情很错愕,她拿到解药之后并没有马上吃下去,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们,询问我们为什么要救自己。
我只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倪小姐,她醒来之后并没有仇恨你,反倒拜托我过来,特意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当年那场面试,倪小姐并不知道你的成绩比她更好,这一切都是倪老板瞒着她暗箱操作,为了照顾女儿的自尊心,他什么都没有告诉女儿。”
苏玲苦笑了一阵,疲惫地靠在病床上,说经历过这些事,自己也没有心情再去计较什么了,和命比起来,那些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女人的性格比较要强,不肯白接受我们的帮助,等到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后,就带我们去了一栋隐蔽的楼房,并从楼房的灶台下挖出了那个女降头师苦苦寻找的东西。
一枚灰白色的舍利,只有成年人拇指头大小,质地很轻,拿到手上几乎感应不到重量。
舍利的表面果然录刻了不少花纹,上面有着密密匝匝的暗红色符号交织在一起,组成奇妙的图案,可惜我根本看不懂。
麻姑则是对着舍利微微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这东西里面好像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舍利表面的符文是用来压制它的,没猜错的话,估计也是一件成色不错的大阴之物。”
我皱眉说,“舍利不是从佛教高僧体内取出的吗,怎么会是大阴物?”
麻姑不屑地对我一翻白眼,说你到底是不是贩阴人,居然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谁告诉你舍利一定是从佛教高僧身上烧出来的?这东西来自东南亚,那边本来就是一个流行各种邪修法门的地方,什么样的都有,而且僧侣也未必都是好的,我就知道几个无恶不作的黑巫僧,他们可不会像国内的和尚那样,跟你满口仁义道德。”
好吧。
我对东南亚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麻姑反而比我更清楚,毕竟她是苗人,偶尔会和东南亚那边的降头师打交道。
我们把舍利带回去,继续交给了倪小姐保管,不管怎么样,这东西毕竟是她初恋男友送的,虽然不晓得里面具体隐藏什么秘密,但这毕竟只属于她。
倪小姐重新把盒子收好,对我们说了句谢谢。
我刚要客气说没什么,旁边的麻姑却冷冷开口道,“这个舍利留在你家不一定是好事,上面的符咒和经文有可能涉及到一个泰国古代王朝的秘密,劝你还是尽快把它处理掉吧。”
倪小姐嗯了一声,淡淡点头,可眼神却表现得很复杂,没有再说什么。
我见她脸色依旧很差,就没有耽误人家修养,直接从卧室里走出来。
事情已经初步搞定,虽然女降头师没有被抓住,可经过昨晚的失败,她也受了伤,估计是没有胆子再回来搞事情了。
于是我找到倪老板,主动向他告别,倪老板十分感慨,表示要支付我们一步感谢费,却被我一口回绝了。
回去的路上段鹏心情很不爽,抱怨我是个败家子,人家倪老板主动拿钱表示感谢,我凭啥不要,
“你可以不要自己那份,别把我的那份也推掉啊。”
我无语地瞪他一眼,麻姑也忍不住哼笑了声,说奸商果然只认识钱。
“喂,这位大姐,我没得罪你吧,干嘛这么说我?”段鹏马上就不干了,气哼哼地说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混蛋好了吧,有钱不赚王八蛋,哥们为了倪小姐的事忙前跑后,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我哭笑不得说,“老段,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倪小姐究竟是因为什么中邪的?这件事我们本来就有责任,再者说了,虽然我这次拒绝了倪老板的酬金,却换来了倪家的一份人情,这不比银行卡上冷冰冰的数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