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尴尬,被她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确实我和对方压根不认识,要不是张哥介绍,我甚至都不清楚麻姑这个人,可来都来了,总不能直接折返回去吧?于是我厚着脸皮对她说,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实在是客户那边情况很紧急,都说救人一命胜造……”
不等我说完麻姑就开始冷笑,让我收起这套虚伪的话,表示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住习惯了,不喜欢跟任何人交流和接触,尤其我还是个汉人,假如再不走的话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听到这么冷漠的说法,我心里顿时暗暗叫苦,本想再争取争取一下,但麻姑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放在手上掂了掂。
竹筒看着很普通,但是上面缠满了红线,随着她手腕的轻轻晃动,竟传来了嘶嘶的声音,夹杂着一些莫名的阴法波动气息传来,我当时就紧张了,张哥说过这女人很厉害,对蛊的了解还在自己之上,没想到她不仅精通蛊术,脾气还这么暴躁,一言不合直接就摆出了要动手的打算。
见状我只好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苦兮兮道,
“算了吧,既然你不肯帮忙,我也就不强求了。”
说完扭头就走,想着这一路上的辛苦,以及麻姑丝毫不待见我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张哥在搞什么鬼,居然介绍这么……”
“等等,你小子说什么呢?”不料我刚走出去没多远,麻姑又忽然开口将我叫住,她好像听到了我的嘀咕声,皱眉跟上来说,
“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谁告诉我我能解蛊的?”
“是张……”我正想说是张哥介绍我来的,可话只说一半,马上就回想起了张哥交代,下意识住嘴了。
尽管我不清楚是为什么,可来之前张哥千叮铃万嘱咐,让我一定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诉麻姑,只好换了个说法,表示是自己在进山的路上无意间打听到的。
可这种临时现编的谎言根本偏不了麻姑,她冷冷地哼了一句,说你少骗人了,燕子山已经荒废了几十上百年,方圆几公里内就她一个人独居,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掌握她能够解蛊的秘密,
“是不是张贺叫你来的,他人在哪儿?”
话说到这儿麻姑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厉起来,摆出一副质问的架势。
这我就搞不懂了,没想到麻姑这么聪明,居然一下就猜到了张哥的名字,看来两人应该挺熟悉的样子,可为什么张哥一再要求我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
见我还在发愣,麻姑又加重了语气,说你怎么不吭声,我在问你话呢。
她态度很不好,一股冰山美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势,我也来了脾气,说既然你不肯帮忙,干嘛还要问这些,我又不欠你的!
说着我就要走,麻姑却直接动怒,二话不说把竹筒打开,顿时竹筒里面有着毒蛇吐信的嘶嘶声传来,没等我反应,就看见一条只有小拇指粗细的毒蛇从里面蹿出来,一下跳到我面前,居然用蛇尾缠向我的脚背。
“靠,你干什么!”我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女人说动手就动手,急忙侧身避开,下意识从腰里掏出一把刀,朝空气中比划了几下,然后严厉地警告麻姑最好不要乱来,我不想跟女人动手。
她却笑了,发出银铃般不屑的冷笑,是怎么,你看不起女人吗?我一阵无语,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感觉这女人脾气太怪了,说动手就动手,简直是个刺头,我忙后退两步继续说,
“别误会,我只是跟你无冤无仇,没必要发生矛盾而已。”
“那你告诉我张贺在哪儿,我就放你走!”麻姑不依不饶的态度搞得我很恼火,自己毕竟答应过张哥,不能透露任何关于他的信息,于是沉下脸道,
“不好意思,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我来这儿是为了求你帮忙,既然你不愿意帮忙我就走。”
麻姑死死盯着我,想了想又说,“那你究竟要我帮什么忙,是不是只要帮了这个忙,你就肯告诉我张贺在哪儿?”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对面的女人竟然对张哥表现得这么执着,心中一阵暗惊,难不成张哥年轻时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麻姑继续问,“你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讲出他的下落?”
我当时就为难了,看麻姑这幅架势,如果我不肯讲出张哥的下落,恐怕她不仅不会答应帮忙,甚至都不会轻易放我走,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对张哥道歉,自己是为了救人才出卖张哥信息的,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想到这儿我只好说,“张哥具体住哪儿我不知道,但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之前我们是通过电话交流。”
“你胡说,如果不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张贺怎么会把我的事情说出来,你肯定在骗我对不对?”
麻姑情绪反常,不依不饶的架势让我特别无语,感觉这女人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到了更年期性格这么难伺候。
想到有求于人,我只能放低姿态继续说,“抱歉,我真的没骗你,如果你想见张哥的话,我倒是可以去山下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否把人约出来。”
麻姑不说话,足足盯了我七八秒,或许是因为我态度还算真诚,她脸色稍有缓和,这才询问我到底要自己帮什么忙。
我马上把情况跟她说了,麻姑听完直接一怔,自言自语似的喃呢道,“三尸蛊,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有门了,赶紧说,“你知道三尸蛊,那你能治吗?”
“可以,不过这种蛊降比较顽固,整个苗疆懂得化解的人还不超过十个,必须由我面对面给病人解咒,只是……”
话说一半麻姑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吊脚楼木房,我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走后房子没人打理,赶紧说,“你放心,条件随便你看,我们会尽量满足的,哪怕让我给你另修一套木楼都行。”
我想着倪家财雄势大,倪老板又这么疼女儿,那个几十上百的现金作为感谢费应该不是问题。
谁知麻姑却一脸不屑,说自己要的不是钱,只是在家里培养了不少蛊虫,大部分蛊虫还处在最初的培育阶段,如果现在跟我离开的话,恐怕等回来时又要从头来过了。
但为了打听到张哥的下落,最终麻姑还是咬咬牙,表示蛊虫没了可以再练,随后就收拾起了东西,准备跟我一起下山。
讲真我有点懵,感觉张哥这两个好像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让一个性子这么冷淡的女人瞬间改变立场跟我走,没猜错的话这两人之间肯定存在什么纠葛,至于是不是感情方面的还不好说,毕竟张哥长得其貌不扬,四五十岁的人了,人看起来还有点邋遢。
而麻姑则长得这么漂亮,人到中年皮肤和身段保养到位,说是二十几岁都有信,光看外形的话,甚至让我感觉差着辈。
在下山的路上,我实在绷不住好奇,几次想要打探麻姑和张哥的恩怨,可她态度冰凉,只是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我,说你住嘴,我和他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打听,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
“你只要记住,事成之后想办法让我和他见面就行了。”
我心中郁闷得要死,想着这女人可老难伺候了,不知道张哥是不是因为她性格不好,才故意躲着麻姑的。
当然别人的事情我不方便继续打听,尤其是麻姑已经明确表示我再瞎打听她就割我舌头,无奈我只好一路低着头,陪她到了山脚下。
到了有信号的地方,麻姑催我先给张哥打电话,她要听到张哥的声音才肯继续跟我走,我很无语,只能照做。
电话刚接通,张哥就在手机那头说,“怎么样了小陈,找到她了没有?”
可还不等我说话,麻姑就飞快冲上来,对着手机喊道,“张贺,果然是你!”
“……”
电话那头张哥沉默了一下,估计是懵了,好久才苦笑说,“陈凡你搞什么鬼,我不都说了让你不要透露我的名字。”
我苦着脸说自己也不想食言,可谁让麻姑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到我们的关系,而且扬言必须听到你的声音才肯跟我走。
麻姑没搭理我们说什么,干脆抢过手机说,“张贺你什么意思,干嘛一直躲着我。”
张哥讪讪一笑说,唔,有吗?没有吧。他这态度搞得麻姑很恼火,生气道,“什么有的没有的,你都躲了我十几年了,到底几个意思!”
“咳,那个,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吧,要不你先陪陈凡跑一趟,先搞定他那边的事情,我再跟你聊?”
光是听张哥讲话的语气,我就知道他心里很虚,没准是真干过什么错事,没勇气面对麻姑,麻姑顿时恼了,说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完她就抓着我的手机往树林那边走了,估计是有什么秘密要和张哥聊,我心里贼尴尬,又不好意思打断,只能找了个阴凉角蹲下来,抽烟等着。
就这样过去了半小时左右,麻姑带着手机走向我,眼眶看起来有一丝红润,像是刚哭过似的,我刚要问她点什么,麻姑已经把手机朝我丢过来,恢复了冷漠的语调说,
“走吧,先解决你的事,不过事成之后你必须要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