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别说是谢非凡,连我也感到懵逼。
自从上一次,我把夏夕带回贵阳之后,她就一直说身体不舒服,需要单独在家里调理一段时间,这都十几天了,几乎没怎么跟我交流过,每次打电话都说自己有事在忙,也不说究竟在忙什么。
我曾经怀疑夏夕是故意躲着我,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默不作声,一个人跑来这家闹鬼的医院,这特喵的到底什么情况?
出于好奇,我赶紧走到夏夕面前,从上到下打量她穿着,这女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搞得跟个女飞贼似的,加上楼道光线很暗,也难怪我和谢非凡没有第一时间把她认出来。
夏夕同样在打量我,眼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成分,勾了下红唇说,“刚才没发现是你,所以才往你脸上洒石灰粉,没事吧?”
我无语得要死,说原来是石灰粉,怪不得我眼睛这么难受,话说你大半夜不在家休息,莫名其妙地跑这儿来干嘛?
“这是我的是,没必要跟你解释吧。”夏夕白我一眼,还不肯说,我见状直接抓着她胳膊,强行把人带到车库,说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最近一直在闹鬼。
夏夕挑了下眉毛,说知道啊,要不是因为这里在闹鬼,导致阴气加重,本姑娘还不稀罕来呢。
我彻底怔住,反问夏夕到底几个意思?可夏夕似乎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仍旧保持那副神秘的样子,我有点不高兴,说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到底有什么可隐瞒我的,
“自从上次你醒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你性格好像变了,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改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
夏夕摇头叹气,说那倒是没有,只是……
她一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则一动不动看着夏夕,非要她把理由讲出来,夏夕见糊弄不过去,只好扶着额头说,
“还记得人头菌吗?”
我点头说当然记得,那东西是为了替你治病,冒着生命危险从利苍墓带回来的,怎么可能忘记。
夏夕说,“人头菌里面有一股很强大的尸气,虽然成功治好了我,但这些尸气也融合到我身上,并且附着了很大一部分负面的残念。”
再后来,吴瞎子托我给了夏夕一本《鬼道真解》,只要夏夕按照书上的法门去修炼,就能化解身上的不适症状,
“但《鬼道真解》的修行方式跟普通的法本不一样,我需要吸收大量阴气来滋补,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殡仪馆和各大医院来回跑,为的就是凌晨之后吸收这些地方的阴气。”
夏夕低着头说,“可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很丢脸,我不想被人当成怪物,所以才一直躲着身边的人。”
听她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回想起上次分手时,吴瞎子曾经说过夏夕自通了九窍之后,会走上一条比较特殊的修行路线,起初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点,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夏夕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不是因为“变心”,而是觉得吸收阴气的行为太另类了,不希望被我发现。
听到这儿我早已是哭笑不得,无奈摇头说,“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怪物,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了解完夏夕的小心思,我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赶紧说,“这种事情你根本不需要瞒着我,不就是吸阴气滋养自己吗,以后我替你找个乱坟岗,你想吸多少就吸多少。”
“才不要呢,那种地方恶心死了!”夏夕给了我一个白眼,反倒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这时候谢非凡苦着脸凑上来,
“我说两位老大,有什么悄悄话可以留着回被窝里聊,咱们还得干正事呢。”
夏夕脸颊一红,没好气啐他一口,随后伸了个懒腰说,“我大概知道你们是因为来的,省省吧,那些小孩阴灵根本就不在这儿。”
我和谢非凡当即对视一眼,说怎么你知道这家医院的事?
夏夕翻白眼说当然了,这家医院的阴气很重,最近这几天她总是大半夜跑来这里吸收阴气,自然通过其他人了解到一些,
“我不仅知道这里在闹鬼,我还知道那个陈院长偷偷倒卖紫河车,每周都会有人开车过来‘拿货’。”
我马上说,“那你知不知道这些紫河车被运到了什么地方?”
夏夕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些因为引产死掉的胎儿怨气挺重,那个收货的人每次都会在装胎盘的盒子上面贴一张符,估计是害怕被死婴的怨灵给缠上吧。”
但这种亏心事干多了,难保不会出错,夏夕分析医院里的那些小孩阴灵,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来的。
她这想法跟我不谋而合,立马皱眉道,“看来要想锁定这些小孩阴灵的去向,就必须先搞清楚它们被运送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等明天再去陪陈院长聊一会儿了。”
今晚没什么收获,我们只好打道回府,等把夏夕送回住的地方之后,我马上说,“要不从明天开始,你还是继续回铺子帮忙吧,这段时间生意挺忙的,少了你,我和谢非凡有点应付不过来。”
夏夕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说行吧,反正我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继续躲着也没意思。
我忽然觉得夏夕有点可爱,笑着说你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躲着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还是我心里那个夏夕。
她撇嘴看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没看出来,你现在居然懂得说话讨女孩子欢心。
我干笑一阵,说有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
“谁知道你私底下什么样。”她哼了一声,扭头上楼,我摸着鼻子苦笑,感觉这些女人可真难伺候,嘴甜的时候你嫌我花言巧语,不讨好你又骂我是跟木头。
唉,做男人可真难。
见天色不早,我转紧时间回去睡了一觉,隔天夏夕果然回来上班了,还很以前一样起了个大早,跟没事人一样坐在柜台里守店。
我本想上去跟她搭会儿话,这时候手机却响了,吴姐打来电话,问我昨晚调查得怎么样。
我说自己正想找你呢,情况出了点变化,那些阴灵并没有一直待在医院,守株待兔的方式根本不科学。
吴姐意外地问我到底什么情况,我看了一眼夏夕,说电话里先不聊了,等我去了陈院长办公室再说吧。
挂断手机,我问夏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夏夕慵懒地摇头说,“我才不去呢,要去也是晚上去,那家医院很过分,居然把这么多死婴当成货物倒卖,遇上麻烦纯粹是活该,我才懒得帮他们!”
既然夏夕不肯帮忙,我也就懒得劝了,陈院长的行为确实很不道德,别说夏夕,连我都有点看不过眼。
很快我就出门打车,再次来到医院。
吴姐带我去了陈院长办公室,这老头立马站起来,迫不及待追问医院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我皮笑肉不笑说,“通过昨晚的调查,我确实掌握了一些情况,不过距离彻底解决医院的麻烦还早,这次来找你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
陈院长一愣,反问我什么问题。
我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说,“你做这些紫河车的生意多久了?”
他一脸心虚,干笑着问我怎么忽然打听起这个。我立马加重语气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医院的问题就出在这些死婴胎盘上面,流产手术本来就有损福报,试想一下,一个婴儿兴冲冲地跑到母体身上投胎,十月怀胎还不容易才有了做人的机会,你却一刀断了人家的托生希望,它怨气能不大吗?”
陈院长反驳我说,“可这些都是孕妇自己的选择,又不是我强迫她们……”
我说流产是人家自己的选择,那倒卖胎盘的事呢,又是谁的鬼主意?
陈院长不说话了,一脸心虚背过身擦汗,“你的意思,那些死婴是不甘心被我转卖掉,所以才怨气不散,返回医院找麻烦?”
我说是的,如果是单个的婴灵,还形成不了气候,问题是这些年你一直在倒卖婴灵胎盘,没卖出一个,医院积攒的冤孽气就会加重一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死婴怨气已经浓到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甚至形成了“聚阴”效果。
吴姐忽然插话道,“什么叫聚阴?”
我说自白地说,就是成百上千个死婴聚集在一起,它们的磁场和怨念互相干扰,从而加深了戾气,才会骚扰到活着的人。
“那、那我该怎么弄?”陈院长脸色微白,差点栽进座椅。
我斜眼看他,“首先要搞清楚这些死婴胎盘都被运到哪里去了,再调查出它们被转卖后的遭遇,如果单单只是流产手术,还不至于制造出这么强大的怨念磁场。”
陈院长顿时犯了难,说客户资料都是保密的,只有大股东才知道,可股东不可能把客户的情况泄露给我,毕竟是犯法的事……
我翻白眼说,“人家不说,你就不会自己去查吗?”
陈院长苦恼地问我该怎么查。我说很简单,医院不是每隔一个星期都要供一次货吗,到时候会有人开车来拉走这些死婴胎盘,我们只要跟上那辆车,应该就能确定它们的去向。
陈院长拍着大脑门说好主意,今天是周五,按照惯例,对方会在后天凌晨左右派人过来,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开车跟上去。
确定了计划,我就离开了医院,回头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夕,不料她轻蔑一笑道,
“这件事的难度不小,恐怕没那么轻易搞定,人家都把黑心业务做成产业链了,你一个人怎么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