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吴瞎子那里待了一天,期间吴瞎子又把我交到一个房间,询问起了这次去寻找人头菌的经历。
当从我口中听到“七杀门”这个名字的时候,吴瞎子的眉毛下意识地皱了一下,显然是知道点什么,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递给了我一把经过特殊加持的铜镜。
我拿到铜镜,左看右看,感觉十分熟悉。吴瞎子指了指它道,“这东西就是你上次带给我的那面摄魂镜,经过我几个月的加持,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件效果不错的阴器,可以带在身边用来防身。”
“你怎么会想到把它送给我?”讲真我有些惊讶,认识吴瞎子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从他这里拿到礼物。
吴瞎子把眉毛一挑,“怎么,不想收?”
我赶紧把铜镜包起来,赔笑脸道,“哪儿能呢,就是这东西太贵重了,无缘无故拿走这么好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
“装,我看你接着装!”吴瞎子直接翻起了泛白的瞳仁,冷哼一声道,“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快把它交给你的,你小子的修法天赋虽然不错,但性格太懒散了,很少把心思真正用在修行上面,跟我学了这么久,能力还是这么差,说出来我都嫌丢人!”
他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我留,当面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随即话锋又是一转,“可你毕竟是出道了,身上没点好东西傍身,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铜镜经过他的阴法加持,已经成为一件不错的防身法器,必要的时候或许能帮得上大忙。
在把铜镜的使用办法告诉我之后,吴瞎子又走过来,在我胸口轻轻点了点,随即眯着眼睛看向我爷爷留下的封邪法符,语调莫名阴沉,
“这东西虽然被困在里面,可它迟早是会出来的,上次你在铜锣村的遭遇就足以说明这点,好在目前它还没办法彻底冲破封印,看来你必须尽快抓紧时间修法,争取把能力提升到足以单独压制它的程度。”
我无奈苦笑,蟒蛟的邪气一直是我身上的禁忌话题,就算是我爷爷生前也没办法轻松对它进行镇压,换成我这种半吊子水平,又该拿什么去遏制?
“不用担心,你爷爷早有安排,到了必要的时候,这蟒蛟不仅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甚至还有可能帮你历劫。”吴瞎子却诡异地笑了笑,表情深邃,夹杂着很多莫名的东西。
可惜等我想问的时候,他却摆摆手直接岔开了话题,“有些事我暂时没办法告诉你,一个是你能力不够,再一个是时机未到,你犯不上这么着急,该替你解密的时候,我自然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随后他话锋一转,又聊起了夏夕的情况,表示这个女孩的命格不简单,现在又得到了利苍墓邪气的加持,将来会走上一条不同寻常的修法路线,让我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把夏夕给留在身边,也许在不久后的将来,将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我眨眼说,“你的意思是夏夕现在也能修法?”
“她不仅可以修法,而且学什么都快,当九窍被彻底打通之后,也唤醒了阴女命格的内在潜能,未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差的。”
吴瞎子递给我一本泛黄书页,我低头一看,发现古书上写着四个大字,《鬼道真解》。
他继续说,“这本修行册子,是我年轻的时候无意间从一个山洞发现的,因为里面的修行法门过于荒诞,根本不适合一般人炼,所以一直搁置在书柜里面压箱底,本以为不会再有打开它的时候。”
可随着夏夕的出现,让吴瞎子预感到这本书上的修行法门,或许会比较贴合夏夕的体质,所以拜托我转交给夏夕。
“爷,谢谢你!”我双手接过,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吴瞎子道谢。
他漫不经心地摆手说,“没什么值得感谢的,我年轻的时候欠了你爷爷大人情,老早就琢磨着该怎么还,但你爷爷本事很大,根本轮不到我替他效力,现在把这份人情转移到你身上,也算解决了一块心病。”
叮嘱完这些,吴瞎子就开始赶人了,让我赶紧带着夏夕滚出他家,不要耽误自己休息。
我苦着脸从房间里出来,拉着夏夕就走。直到上了车,夏夕还一脸纳闷,说怎么就这样走了,吴爷救了我,我都没来得及当面表示感谢。
我揉了下鼻子,说还是算了吧,这老头脾气怪得很,不喜欢跟人假客套,这句谢谢也不用随时挂在嘴边,等有了机会再报道也好。
半小时后,我们一起回了段鹏的铺子,老小子看见气色焕然一新的夏夕,顿时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围着夏夕转了一圈,嘿嘿傻乐道,
“要不说弟妹就是漂亮,我怎么感觉你卧床醒来之后,比以前更加的成熟了,该不会又发育了一次吧?”
这话惹得夏夕脸颊一红,没好气地给他一个大白眼。丫的一直都这么不正经,我已经习惯了,懒得跟段鹏计较,坐下来喝了口水,随后正儿八经地说,
“老段,不管怎么说这次我还是要谢谢你,夏夕卧床这段时间没少受你照顾。”
“哎呀,说这么多客套话太见外了。”
段鹏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正当我觉得老小子转性变得仗义起来的时候,他却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张清单递给我,
“这是弟妹昏迷的时候,我自掏腰包垫付的各种费用,既然人已经没事了,就抓紧时间把账给结了吧。”
尼玛……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个性,居然连探病路上来回的加油费都给算进去了。
我一脸蛋疼地掏出手机,给段鹏转过去一笔钱。他看见我这么不爽的样子,反倒委屈巴巴地说,“老弟,我这个人最公道了,还没算这期间耽误的工钱呢。”
我差点一脚踹过去,真没见过这么现实的。
解决完这些事,我就打算回贵阳了,毕竟这阵子店里生意基本都交给谢非凡在打理,我做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总得关心一些店里的运营状况。
从段鹏的铺子里出来后,我们坐上了最后一班客运车,路上夏夕变得很安静,一直把额头靠在车窗上,瞪大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不清楚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把心里话讲出来,自从夏夕醒来后,给我的感觉不仅是气质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好像人也变沉默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喜欢说话了。
面对我的询问,夏夕只是淡笑了一下,“没有啊,可能是睡得太久,脑子有点迟钝吧,我现在不想聊天。”
好吧。
既然夏夕不想跟我聊,我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等到了贵阳之后,天色刚好擦黑,我提出要把夏夕送回住的地方,可夏夕却没答应,
“你为我的事情忙活这么久,现在应该很累了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好了,最近这几天我可能不会再去店铺,需要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我点头同意了,只是看着夏夕乘车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她醒来之后就故意在疏离我似的,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爱跟我说话了。
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以为夏夕是经历变故导致出现的心理阴影。
返回铺子后,我发现谢非凡没有在柜台守店,还以为他是下班回去了,便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不料电话根本没人接听,连打了两次都是这样,我心里怪纳闷的,印象中这小子是个很靠谱的人,从来不会不接我电话,这是咋回事?
放下手机,我跑去卫生间冲了把脸,连续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累够呛,实在顾不上想太多,躺床上就睡了。
一脚睡醒已经是第二天大早上,我听到铺子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想着应该是谢非凡回来看店了,赶紧从屋里走出来,果然一眼就看到他正在擦玻璃,忙打招呼说,
“小谢,早啊。”
谢非凡一愣,这才发现我已经回来了,但脸上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没接到消息。”
我说这可不怪我,自己昨晚打电话你没接。
他哦了一声,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神情,挠挠头,又去擦另一块玻璃了。
看着他迟钝的背影,我心中无比惊愕,印象中谢非凡从来不会这样,这小子年轻有活力,不仅勤奋好学,对待任何事情的积极性都很高,平时总是一口一个老板地叫着,为毛今天蔫吧得这么厉害?
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身上可能有事,趁他擦完柜台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坐到他前面说,
“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谢非凡啊了一声,抬起头,用无神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快速把头垂下去,说没啊,平时不都这样吗?
我不说话了,因为注意到谢非凡额头上存在一股淡淡的暗灰之气,连带他整个额头都被遮住了,面色晦暗无光,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以前的谢非凡从来不会这样,我已经猜到他身上出现了什么变故,可谢非凡不肯说,我也不好一直追问下去,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观察他身上的变化。
整个这一天,谢非凡都显得无精打采,不仅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顾客上门也缺少了以往的积极性。
我把这些变化看在眼里,等到下午关铺子的时候,假装去外面办点事,暗地里却偷偷尾随上去,准备看看这小子下班后回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