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魂儿都没有了,赶紧往回跑,用力搂住夏夕,大声喊她的名字。
夏夕起初还有意识,但也只是十分吃力地冲我笑了一下,没等说出别的话,就彻底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没有任何语气能够描述我当时的惶恐,我抱起了夏夕,发疯似地往医院方向跑,幸好不远处就有家医院,路上有好心人帮我打了120急救。
十几分钟后,夏夕被抬进了急诊室,留我一个人傻站在的走廊外面,望着急救室亮起来的红灯,心好像被绑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地下坠。
不知道傻愣了多久,我才猛地想起来,给段鹏打去电话,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段鹏听到夏夕受伤,顿时也急了,猛地从电话那头弹坐起来,“什么,弟妹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我哭着脸说,不知道。
从伤口来看,那一刀扎的并不深,但刀刃上明显淬了毒,想到刚才送医时,夏夕伤口中渗出来的黑色鲜血,我的心就跟被刀绞一样,彻底乱了方寸。
暗算我的人是个职业杀手,不仅能在十几米外精准地射出飞刀,而且刀身淬毒,一看就没准备留活口,我运气好及时躲开了,夏夕却倒霉代替我受伤,我愁到恨不得揪光自己的头发。
段鹏说,“老弟你别慌,现代医学很发达啦,弟妹不一定有事,别急,我这就过去了!”
说着段鹏就挂断了手机,我独自一个人蹲在走廊外面,一口接一口抽闷烟,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焦虑过。
今天本来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夜晚,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产生了一股向夏夕表白的冲动,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悔恨和懊恼不停冲击大脑,我感到无比愤怒,狠狠一拳打在医院柱子上,手背流血了都毫无知觉。
这个暗箭伤人的王八蛋,有种别被老子找到,否则我非揭他一层皮不可!
很快警察也来了,围着我做了笔录,我把大致情况一说,那几个做笔录的警察全都变得面面相觑,其中有个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的年轻警察,直接对我露出怀疑的态度,
“不可能吧,都什么年代了,闹市区怎么会出现这么神秘的杀手?”
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杀手来暗算我,我特么到底得罪谁了?
这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应付完警察,继续守在急诊室外等消息,几小时后段鹏匆匆赶到,指了指紧闭急救室大门,说人怎么还没出来?
我茫然地把头摇了摇,表示不知道。夏夕的事让我方寸大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这样继续等了两小时,终于,急救室大门被打开了,夏夕肩上缠着一圈纱布,被两个护工推出来,我第一时间扑上去,追问医生情况。
医生面露狐疑说,“真奇怪,这么罕见的病情我从来没见到过,你女朋友伤得不重,当我们拔掉她身上的刀刃后,鲜血很快就止住了,可奇怪的是人怎么弄不醒,各种手段都尝试过了,可她始终没反应。”
怎么会这样?
我心口拔凉,瞬间变得手足无措,只好哀求医生务必要治好夏夕,医生说了些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之类的屁话。段鹏听不下去,把我拉到一旁说,
“老弟,我感觉弟妹的情况不太对,不能再相信这些庸医了,他们顶多能治疗常规的疾病,可弟妹身上的毒却来自于一个很神秘的杀手,这个人专业素养很强,懂得在刀上下毒,而且下的毒素肯定不一般,医院可能没办法对症下药。”
我慌得都快哭了,说那怎么办?
段鹏想了想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带上弟妹去找吴瞎子,没准他知道怎么唤醒夏夕。”
对了。
吴瞎子本事这么大,他肯定会有办法。
我当时已经乱了分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听从了段鹏的建议,冲上去扛起夏夕就往医院外面跑。
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反应过来,边追问边说,“诶,那个人!你女朋友还没脱离危险,最起码你得首先抢救费接一下啊喂!”
我理都不理,片刻不停往外跑,把夏夕塞进段鹏开来的面包车,拉上车门绝尘而去。
路上我一直在催促段鹏把车开快一点,距离夏夕昏迷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我很担心那种毒素会继续蔓延。
段鹏叹口气,“老弟,我知道你很担心弟妹的情况,可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不能慌!”
我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喃喃说,“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慌,夏夕还靠我们去拯救呢!”
面包车在高速路飞驰,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赶路,我们抵达阳江县,立刻改道去宁远镇,紧赶慢赶,总算在天刚亮的时候来到了吴瞎子的老宅门口。
我把大门擂得砰砰响,大声喊道,“爷,你在不在,快开门呐!”
“臭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我,一来就跟催命鬼一样!”
院里传来吴瞎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他神情极度不爽地拉开门,刚要发作,我已经扑腾一声给吴瞎子跪下,
“爷,待会再骂,求你救救我女朋友!”
吴瞎子一愣,还是头一回见我紧张到下跪,意识到问题可能比较严重,便不再骂了,转向一旁的段鹏说,“这小子怎么了?”
段鹏二话不说打开后车门,替我把夏夕扛出来,吴瞎子仅朝夏夕身上扫了一眼,表情秒变严肃,沉声说,
“快把这丫头抬进我屋里,别耽误时间!”
进了内室,我们赶紧把夏夕安置在床上,吴瞎子取出一个小木匣子,木匣子里面装满了银针,他取出几枚银针,对着夏夕头顶飞快下针,同时嘴里念叨说,
“噬魂引,怎么可能呢……”
我心乱如麻没顾得上追问,段鹏却听出了苗头不对,赶紧凑上去问道,“吴爷,什么噬魂引?”
“一种十分霸道的蛊药,是融合了巫蛊两种属性的毒素炼制出来的,这种毒素既不属于溶血剧毒,也不属于神经毒素,而是一种能够麻痹大脑,让人永久致幻的精神毒素,下手的人并不是真的打算要这丫头的命,是想通过噬魂引来永久控制她。”
吴瞎子眼力老辣,一眼就看出了这种毒素的不寻常,我听完后心情更加难受了,这个杀手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夏夕,而是我,只不过混乱中误中副车,才导致夏夕变成这幅样子。
吴瞎子表情很疑惑,“你个兔崽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对方会用这么邪门的巫蛊之毒来霍霍你?”
我哭丧着脸摇头,说不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只关心夏夕这样到底还能不能醒来。
吴瞎子扎完银针,长叹一口气说,“难,理论上讲,噬魂引根本无药可解,这种毒素是专门用来腐蚀精神的,一旦中毒时间过长,患者的自我意识就会被毒素摧毁,继而逐渐丧失自我意识,彻底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什么?
我吓得肝胆俱裂,好在吴瞎子话锋一转,立马又说道,“幸好这一刀扎偏上,上面的毒素还没有完全侵入主动脉,我可以利用银针刺穴的办法封住她的脑补神经,确保三个月之内不会失控。”
段鹏无语得要死,拍胸口说,“吴爷,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吓死我了都!”
“你以为我只是在吓你?”吴瞎子瞪着一双泛白的眼球,哼笑一声说,“噬魂引属于一种极度偏门的蛊药,按理说炼制它的办法早就失传了,我也是年轻的时候侥幸见过一次,虽然能帮忙暂时压制,避免毒素过快发作的,却没有法子解。”
“连你都么办法?”我和段鹏同时张大嘴,内心再次被绝望填满。
吴瞎子翻白眼道,“你们还真当我能包治百病不成?当然了,只要是毒药,这个世界上就一定存在能够克制它的法门,现在化解不了,不等于永远都无法化解。”
他深吸一口气,补充道,“我已经用银针封闭她大脑神经,确保毒素不会继续扩散,接下来还剩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你们必须替我找一种叫人头菌的东西,如果能得到人头菌,这丫头还有得救。”
人头菌是什么鬼?
我表示很懵,段鹏则苦着脸告诉我,人头菌又称棺材菌,主要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坟墓下面。
据说人死后喉咙里会有股尸气,如果尸气常年郁结不散,就会从嘴里散发出来,吸附在棺材盖子下面,结成一种特殊“肉菌”,但这种肉菌比千年人参还要罕见,市面上根本没有。
“老爷子你可真会为难人,每次点名要的都是这些偏门草药。”
吴瞎子摊开双手,说这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解法,“找不到人头菌,我没办法替这丫头调配解药,或许你们可以尝试一下,找到那个下毒的杀手,既然对方能够调配出噬魂引,身上会带着解药也说不定。”
我一拍脑门,刚才只顾着担心夏夕了,什么都顾不上思考,直到吴瞎子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既然噬魂引是那个神秘杀手带来的,对方身上一准就有解药。
可新的麻烦又出现了,这个杀手很专业,一击不中马上混进人堆逃跑。当时环境这么乱,我根本分辨不出他的逃跑方向,该怎么找?
吴瞎子摇头说,“这就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了,我精力有限,最多能保证这丫头三个月的生命特征稳定,至于抓凶手的事嘛,我年纪大了没这个精力,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说,“那好,我暂时把夏夕留在你这儿,爷你可千万不能让她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