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说,“还能怎么讲,肯定是找各种理由搪塞你,劝你再把孩子拿掉对不对?”
何娟惊讶道,“你可真神了,猜的一点没错。”
小辉确实编排了不少理由,比方说现在工作不稳定,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啦,又或者手头没错,家里人不支持他现在成家之类的……总之是各种理由、各种搪塞,目地无外乎就是把何娟推向那家小诊所。
我嘴皮子不停抽抽,说那你同意了?
何娟无奈叹气,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小辉坚持要把孩子拿掉,我只好听他的呗。
她就是个小小的咖啡馆营业员,月工资勉强够生活花销,上次去诊所伤了元气,落下一生病还没彻底康复,现在又要做手术,无论身体还是经济压力都大得不行,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回家,让老爸替自己出了费用。
为这事,何娟还挨了自己老爸一顿痛批,足足骂了她三天,甚至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
我惊愕极了,说怎么,这些费用都是你自己出的,没管你男朋友要?
何娟说,“小辉的事业正处在起步阶段,各方面都需要用到钱啦,他没钱送我去诊所,所有医药费都是我自己掏的,工资不够花我就找老板借,偶尔管家里人要……”
我整个人都听傻了。见过二百五,可蠢到这个份上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接着何娟还向我讲述了不少他男友的彪悍事迹,比如半夜骑摩托飙车,遇上交警盘查,他是怎么一脚油门顶开交警逃跑的,同时和好几个小混混打架,又是怎么把对方带头的打住院的。
我已经无话可说,她男友就是个标准的混子,这样的人都有女孩死心塌跟着,莫非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说,“这个小辉平时应该没少惹事吧。”
何娟说是啊,上次他打伤了别人,出去躲两个月,回来后分逼没有,还被人家亲戚堵在路上,扬言不给医药费就报警,没办法最后这钱还是自己淘的。
我说,“那你为他掏了多少钱?”何娟说也不算多,三千吧。我又问何娟每个月工资多少,何娟告诉我底薪是八百,靠员工提成,多的时候能有一千八,少的话也就一千四五。
我被她干沉默了,莫非真就叫真爱?
当时我脑子有点乱,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处处为男友着想,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可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呢,现在居然想用阴物来挽留他的心,说明他并不是真心对你。”
何娟不耐烦了,说哎呀,我们小两口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管,你到底有没有啊。
阴物我当然有,但我并不想卖给她,感觉这压根就是一段孽缘,如果何娟和小辉的“爱情故事”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到头来这蠢女人还不知道会吃多少亏。
我耐着性子劝她,最好能放下这么断感情,反正何娟男友根本不在乎她,趁早抽身才能及时止损。
何娟反倒激动了,说你这个人,你怎么说话来着?谁规定男人就不能花女人钱了,反正我是小辉早晚是要结婚的,我的钱也是他的钱,为心上人花点钱怎么了,
“现在他不理我,肯定是我哪方面做得不对,只要我改好不就行了?”
我彻底没了脾气,半天才说,“可阴物很贵,少说也要大几千,你拿得出手吗?”
何娟哼道,“看不起人不是?我收入少,可我爸有钱,之前老家的宅基地搞拆迁,分到的钱都在我爸那里,好几万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推说目前手上没现货,让何娟挂了电话等消息,等我联系上这家店真正的老板之后再给答复。
直到我把电话挂断之后,三观依旧是凌乱的,甚至都不清楚该对这女孩作何评价。
晚上和夏夕煲电话粥,我随口把这件事说了,夏夕听完也是瞠目结舌,反倒对何娟充满同情,说这个女孩遇人不淑,如果能帮的话,让我顺手帮她一把。
我哭笑不得,说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能有今天还不是靠她自己作?
夏夕反倒不高兴了,说人家只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就作了?与其说何娟能作,最可恨的还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渣男,
“怎么你们男人都这样啊,太恶心了也!”
我无语坏了,夏夕简直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或许在这件事上,我和夏夕没有办法共情,为避免惹她不高兴,我主动转移话题,给她讲了不少笑话,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隔天我思考想去,最终还是决定给段鹏打个电话,问问老小子对这笔业务的看法。
段鹏听完就笑了,说老弟,老毛病又犯了不是?之前不都跟你说了,作为贩阴人,咱们只负责倒卖和收售阴物,绝不能对客户的个人因果指手画脚。
我说那要按你的意思,这活我得接咯?段鹏说凭什么不接,是客户自己找上门送钱的,而且态度还这么坚决,凡事属于客户自找,我们只是顺着人家心意去做,就算坑害她一辈子,那也是客户自己的选择,
“都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随随便便对客户抱有任何同情心态,老话都讲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道理你还能不懂吗?”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再坚持,就问他应该用什么样的阴物来满足何娟。
段鹏说,“柜台左边抽屉里,有个蝴蝶钗,是用殉情而死女人指骨打磨制作的,被我收藏好几年了,一直没遇上合适的买主,可以便宜点处理掉。”
虽然蝴蝶钗比较便宜,可毕竟是正经的阴物,成本摆在这儿,就算再便宜也要六千售价。
我琢磨了一下,以何娟的经济条件多半拿不出太多钱,不如我直接把价格定高点,让她知难而退好了,假如订了高价之后,她依旧义无反顾要买回去,那就说明这女人脑子是真不开窍,花冤枉钱也活该。
于是我翻开座机,找到了何娟的手机号码,给她重新回拨过去。
何娟接到我的电话后,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我阴物有着落了没有,我点头说已经找到合适的了,是一款蝴蝶发簪,虽然不是佛牌,但同样属于阴物,对异性缘有很好的加成效果。
何娟马上说,“我不要什么异性缘,我就要小辉!”
我哭笑不得,说知道,这款蝴蝶发簪的起源是来自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典故你该听说过吧,当年这对小情侣受封建世俗压迫,爱得死去活来,最终双双殉情化蝶,
“蝴蝶发簪就是根据这个典故打造的,只要你拿回去好好供着,小男友多半能回心转意。”
何娟说好吧,那需要多好。
我开口道,“八千八,一口价!”
六千是段鹏报给我的成本价,我做这趟生意自己不可能不赚钱,再说何娟这种女人,连老天爷都不帮,等她跟小辉在一起之后,老房子拆迁留下的钱早晚会被小男友挥霍一空,还不如让我多赚点。
果然何娟已经对小辉痴迷入魔,听到八千八的价格,我本以为她会犹豫一下,好歹跟我砍砍价啥的,可她居然连眼皮都不眨,直接咬牙说,
“贵就贵一点好了,反正我已经为小辉付出那么多,不差这一点!”
我是真服了,既然她死不悔改,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行讲究一手钱一手货,你什么时候把钱凑齐,我什么时候把阴物给你送去。”
何娟说,“那就今天下午好了,我在打工的那家咖啡馆等你。”
我挺吃惊,说你昨天还说自己经济拮据,怎么现在就有钱了。
何娟告诉我,说自己昨晚回了一趟老家,发现老爸柜子里有一套邮票,“我爷爷以前在邮局上班,家里收藏了不少邮票,我找人问过了,这套邮票能值一万多,买了阴物发簪还能剩下一部分。”
“好,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就给你送过去。”
挂完电话我心想,这女孩为了小男友什么都舍得豁出去,她这小男友究竟长啥样啊?我真心好奇,有机会肯定要见识见识。
转眼到了下午四点,我按照段鹏的交代,把柜子里蝴蝶钗取出来,跑到阴暗角仔细端详了一遍。
这蝴蝶钗造型比较普通,而且灰不溜秋的,表面刷了一层松油漆,表面斑驳,还几个地方漆皮都剥落了,一看就是限制了很久,平时也没人维护过。
我给段鹏发去短信,问他这玩意能行吗,看着普通不说,连漆皮都掉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劣质品。
段鹏回复我,“你管它呢,遇上这种客户,能宰就宰呗,你还真打算卖个锁心的阴物给她?”
我想着也是,像何娟这种情况,买到假货反倒是赚了,她现在还年轻,也许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幡然醒悟,后悔自己现在的举动有多么幼稚,卖给她一个劣质品反倒是帮忙了,省得以后都没有办法后悔。
我把阴物发簪打包好,塞进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匆忙打车去了何娟上班的地方。
咖啡馆环境还行,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有个长得很瘦的女孩正在擦桌子,一眼就认出她应该是何娟了。
果然,何娟主动朝我走来,问我是不是陈老板。我点头又摇头,说自己不是什么老板,比她大不了太多,直接叫名字就好。
说话的同时我也在默默观察何娟,凭良心讲,她长得普普通通,身材和脸蛋只能算一般,左脸还有几颗暗黄色雀斑,破坏了整张脸的面相,看起来没什么福相。
或许正因为长得比较普通,所以才会对小男友如此着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