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段鹏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故事的背后还有这段隐情。
段鹏收起了架势,将信将疑,“你说的都是真的,确定自己没骗我们?”李贵脸已经苦成了倭瓜,指了指自己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的地方,带着哭腔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哪还有胆子骗你们。”
他说自己上个月刚出狱不久,正准备找合伙人商量接下来该去哪里发财,结果却听到合伙人手上存了一桩大买卖,据说是有个背景很强大神秘的金主,打算招揽一批擅长盗墓的人为自己所用,给出的报酬相当可观。
李贵刚走出局子,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于是就跟合伙人一起加入了那个团队。也是队友手欠,拿了金主的钱还不满足,居然盯上了金主家的东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些银饰给弄走了,跑到市场上偷偷卖钱,
“然后这件事就被金主发现了,金主很生气,找了人追杀我们,亏我发现情况不对,跑得很及时,要不然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李贵说这次的金主背景很强大,而且来头相当神秘,他清楚得罪了对方肯定不可能有好果子吃,这才决定跟合伙人一起把买掉的银梳子找回来。
谁知当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柳君澜的时候,却发现银梳子根本不在她家,而是被人给带走了,无奈之下李贵只好出此下策,先把人劫持到一个用来藏身的小屋里,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把银梳子要回来,
“两位,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看像李贵的表情,发现他懊悔不已满脸都写着悔恨,感觉不太像是在说假话,于是转身和段鹏商量,询问他打算怎么办。
段鹏哼笑说,“那把银梳子是客户送我们的报酬,老弟你也是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弄到手,没理由白让出去。”
话虽如此,可李贵要是拿不会银梳子,下场肯定会很惨,虽然我很鄙视这家伙为人,但也不忍心让他就这样死掉,想了想说,
“好,银梳子可以交给你带走,但有两个条件。”
李贵点头哈腰,忙问我们有什么条件。
我说第一点,务必要保证我的客户安全,不能受一点伤害,“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找客户,首先我必须确定她平安,才能考虑把银梳子还给你。”
李贵连连答应,说还有呢?
段鹏抢话说,“还有就是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那把银梳子我看过了,的确是件价值不菲的阴物,如果放到黑市上少说也能值个两三万,再加上你之前约我交易,却中途放了鸽子的事,害老子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还差点被条子带走……”
段鹏顿了顿,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最终不耐烦说,“你就赔偿我五万吧。”
李贵哭笑不得,说老段你也忒狠了,怎么一把破梳子开价五万,简直比劫匪还要坑。
段鹏把脸一沉,态度恶劣道,“嫌我开价高,那你别要啊,本身你的事老子就不想管,收你五万已经很客气了,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价格翻倍!”
“别……别介啊,大家都是老熟人,有话好好说嘛。”李贵吓坏了,以他对段鹏的了解,临时加价这种段鹏还真干得出来,急忙求爷爷告奶奶说,
“人我先还给你们,钱的事能不能稍微再缓缓,你一下就开价五万,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凑不到……”
“也行,不过你得先给我立个字据,免得将来反悔!”段鹏处理这种事贼有经验,马上掏出纸和笔,当场写了一张欠条,然后不由分说,抓着李贵的大拇指就是一口,在对方路爹喊娘的惨叫声中,他把李贵渗血的大拇指狠狠印在欠条上,撒手说,
“行了,完事早点打针去吧。”
我特么的差点笑死,心里也是服了段鹏为人。
李贵用力吹着手指头被咬破的地方,哭丧着脸爬起来带路,很快就带我们穿过废旧砖窑厂,朝后山一个木棚小屋走去,边走边说,
“人就在那个小屋子里面,我和合伙人轮流守着她,这妞儿脾气太烈了,一点都不配合,途中还差点咬伤我的合伙人,简直就跟属狗的一样。”
说到这儿,他又下意识看了看大拇指被段鹏咬伤的地方。
段鹏冷哼道,“你少废话,绑架他人还不允许对方还手了是吧,怎么没咬死你个驴吊草的!”
看得出段鹏尽管和李贵是老相识,可两人之间除了一些必要的利益往来之后,私底下关系并不好,我挺纳闷当年李贵究竟是怎么坑他的,害得段鹏记仇这么多年。
但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在李贵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简易木棚前面,来到这儿我和段鹏都下意识的把脚步停下来,担心李贵的合伙人会躲在里面打埋伏,段鹏恶声恶气地冲李贵说道,
“你先进去,把人平安带出来,记住别特么耍花样,我老弟可是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弄死你跟玩似的。”
李贵哭丧着脸点头,半点抵抗的心思都不敢有,立马推门走进了木棚。
这时候段鹏递来一支烟,满脸轻松地抽上一口说,“多少年了,这姓李的脾气还是这么怂,随口吓唬两句就信了,这样的人竟然有胆子玩绑票,真特么见了鬼!”
我说李贵也是被逼无奈,你刚才对人家态度过于恶劣了,明知道他是情有可原,为什么不肯给个机会好好商量。
段鹏一脸不屑,摇头晃脑说你是不知道李贵这个人,给他点颜料马上就能开染坊,
“这种人天生就贱,你越表现得好说话,他就越是顺杆爬,我也是哔狗哔多了才悟出这个道理。”
这话说得我都想笑,忽然对段鹏的过去感到好奇起来,猜想他刚出道的时候肯定没少被人骗,否则不至于像今天这么鸡贼。
正说着话,忽然间木棚里面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把我和段鹏都吓到了,双双张大嘴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出事了?”我指了指木棚里面的空间,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上去。
段鹏狠狠刨了烟蒂,边骂边往前走去说,“姓李的,你特么又搞什么幺蛾子,别以为随便耍点小手段就能让我……啊,我次奥,我次奥……”
他的叫骂声只持续了一半,立马就转变成惊呼,我彻底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也跟着冲了进去,瞬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吓呆了。
这间木棚房里散发着食物腐败的酸臭味,东西堆放的凌乱不堪,地上满是酒瓶子和食物残渣,要多乱有多乱,屋里的陈设也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外几乎没有别的家具。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冲进去,就看见李贵和段鹏两个人面露惊恐地瘫坐在地上,目光齐刷刷指向一个方向,表情都惊悚到石化了。
等我把手机取出来,打开照明设备朝床上一照,顿时也吓了一大跳。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身形很矮小,乍一看就像皮包骨似的,长得特别丑陋难看,下场也是格外凄惨。
在手电光照射下,这人的头发几乎掉光了,脸上都是烂疮,眼睛鼓的很大,眨也不眨的盯着顶棚,只剩下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样子只剩一口气。
屋子空气中散发着强烈腐臭的味道,熏得我只想呕吐。
其次木棚里面只有这个男人,除他以外根本发现不了我们的客户柳君澜。
“人呢,我的客户在哪儿?”我震惊不已,用力揪住李贵的脖颈,强行把人拽起来。
李贵两股战战,双腿发软都站不直了,用极度紧张的语气说,“我……我不知道,一个多小时前人还在呢,我让合伙人好好看着她,没想到刚进来就发现她没影了,连我的合伙人也变成了这样。”
我和段鹏对视一眼,壮着胆子慢慢靠了过去,随着距离拉近,我彻底看清楚了地上那个男人的状态,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段鹏更是咽了口唾沫,颤声吐出一句话,
“次奥,这也太恶心了!”
在这个的男人的肚子上,我们看见很大一个血洞,皮肤和肌肉都烂穿了,露出血肉模糊的肠子和内脏,更恐怖的是在这个家伙腐烂的肉上面,还能看见大量蠕动的肉蛆,上面明显散发着一股阴法的气流,让我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这么恶心的场面实在太恐怖了,我没忍住胃里泛起来的酸气,转身就露出了呕吐的表情。
段鹏也扛不住,脸色难看的背过声来,一脸骇然地说,“这家伙好像是中了某种极度歹毒的蛊咒。”
蛊咒?
尽管我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但脑子还算清醒,立马反问什么蛊咒?
段鹏摇头说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他这状态很诡异,我也是凭感觉才判断出应该是中了蛊咒,至于具体是哪种蛊咒我也不太确定,只能先把这种虫子收集起来,事后找个懂行的人问问。”
段鹏找了块毛巾蒙住脸,又去角落捡起一个玻璃瓶子,一双一次性木筷,小心翼翼伸进男人腹腔伤口中,强忍恶心把这些“肉蛆”捡起来,塞了几只放进玻璃瓶里面。
我特么更恶心了,差点没吐出隔夜饭,实在不忍心再看,重新走向已经被吓傻的李贵,声厉内荏地呵斥道,
“姓李的,你居然敢骗老子,说了人在这儿,为什么柳君澜消失了?还有地上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他应该就是你的合伙人吧,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