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听完黄大姐的描述,我和夏夕不约而同张大眼睛,都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
夏夕说,“那,事情都持续这么久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抓到这个‘野物’啊?”
说起这个,黄大姐表情更崩溃了,说就在事发第二个星期,家里来客人了,黄大姐心情很糟糕,就把发生在老公身上的事情说了。
那个客人马上提议,让黄大姐在家里装个监控。黄大姐觉得这个办法或许可行,于是就花钱买了个DV机,睡觉时正对着床。
果然隔天她老公身上又出现了抓痕,黄大姐马上打开DV机,把昨晚录到的内容播放出来,不看不知道,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死。
原来家里根本就没来什么野物,老徐身上的抓痕是自己挠的!
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徐就会像梦游一样坐起来,两眼僵直,直勾勾地盯着墙头发愣,然后麻木地伸出双手,在自己脸上、身上用力地抓挠,一直挠到伤口破皮出血,把自己疼醒才算。
醒来后老徐什么都不记得,立马就大声嚷嚷,咒骂有东西害自己。
黄大姐被DV机露下的内容惊掉下巴,赶紧把这些画面交给老徐自己看。
等老徐得知原来是自己抓伤的自己后,整个人立马就傻了,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了很强的心里压力,一下子看到这么诡异的画面,老徐一口气没上来,竟把自己憋抽了过去。
也就是这一抽,醒来后老徐的身体状况更不好了,除了满身抓痕外,精神方面好像也出了点问题,整天萎靡不振盯着墙头发呆,还总是喃喃自语说着什么,具体说了什么也没人能听清。
黄大姐可急坏了,托人联系了一个精神科大夫,大夫给他做了检查,表示老徐是因为长时间睡眠不好,导致心理压力过大,从而产生了抑郁的征兆,给开了几片安眠药。
可黄大姐认为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我家老徐是个乐观的人,逢人都笑呵呵的,吃得香睡得足,也开得起玩笑,从来不是那种会把事情憋在心里的人。”
即便是得了这种怪病,老徐也没有出现失眠症状,他不是不想睡,是害怕睡着了以后会伤害自己,所以才强撑着不敢合眼。
可人要是一直不睡,对大脑造成的伤害也是相当大的,久而久之,老徐精神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成天对着墙壁傻笑,自言自语发呆,看到黄大姐心里毛毛的,特别害怕。
听完她整个描述,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自己入行时间太短,从没见过这么古怪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准主意,只好让黄大姐先等等。
去了卧室,我马上掏出手机联系段鹏,把这件事说了。
段鹏听完也很纳闷,摇头说自己没遇上过这么奇怪的案例,会不是那个老徐本身就有精神病?
我摇头说不可能,如果老徐真的有精神病的话,怎么早不发作完不发作,非得人到中年了才开始出现异样?
再说他家里也没有出现过精神病史啊。
段鹏说,“那也有可能是冲撞了什么,让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回家了,这件事比较奇怪,道听途说没办法确定病根,除非你能去趟他家,亲自见过病人话之后才好下判断。”
我想着也是,便挂断电话,重新找到黄大姐,能不能带我去家里看看。
黄大姐求之不得,马上站起来说,“走吧,我家就在黄垭口,距离市区不是很远,开车一个来回也就个把小时。”
我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不料夏夕居然也跟上来,表示这么奇怪的事情自己还没经历过,想跟我一块去看看热闹。
我哭笑不得,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看,你也跟着走了,铺子留给谁来照看?
夏夕理直气壮说,“反正铺子也没生意,关就关呗,我一个人留在店铺实在太无聊了,怎么你嫌弃我碍事啊?再说你自己没车,我跟着你还能当免费司机呢。”
我顿时就没了脾气,苦笑着答应下来。
很快我们就上了夏夕的车,一路驱驰,没多久便到了黄垭口镇。
这个镇子距离主城区不远,还挺繁华的,周围有好几个大型厂矿,流动人口不少。
黄大姐家开的门市在镇子中间,地段好,之前生意一直不错,为了方便照顾生意,他们就在铺子斜对面买了一个小杂院。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黄大姐是那种特别会勤俭持家的人,对老公也不错。
路上她一直在抹眼泪,说自己嫁给老徐十几年了,孩子寄养在市区亲戚家里读书,家里就他们两口子一起生活,要是老徐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想活了。
我安慰说没事的,她老公这病没什么大不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总犯嘀咕,刚到院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在他家感应到脏东西存在的迹象,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让她老公出现这么古怪的病症?
很快我们进了院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根本不需要黄大姐做介绍,我一眼就认出这个中年人是老徐,不为别的,主要是这个老徐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衰了。
他身上缠满纱布,头上、脸上、肩膀和胸口到处是血痕,整个人精神恹恹地瘫坐在那里,大白天的两眼发直,仿佛沉浸在做梦娶新媳妇的幻想里,时不时还傻笑两下,像极了一个神经病人。
黄大姐又开始抹眼泪,说自从老徐发现身上的伤口是自己弄的之后,就因为害怕把自己折腾得这个样子了,现在人也变得不正常,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有时候小便都不知道拉裤子。
我小小的恶心了一下,果然在老徐裤裆里嗅到一股尿骚味。
夏夕红着脸躲开,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这样啊。
我没说话,缓缓走到老徐跟前,伸手在他眼皮前晃了晃。
渐渐的老徐有了反应,迷茫地睁开眼看我们,他两眼发直,瞳仁涣散,但还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反应变得很迟钝,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是谁呀,来我家做什么?”
黄大姐说,“老徐,你病了好久,这是我给你请来的大夫。”
老徐迟钝地哦了一声,继续靠在沙发上说,“没用了,医生治不了我的病。”
我说,“医生治不好的病,也许我能看,老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睡不着觉的?”
老徐顶着黑眼圈,气若游丝道,“我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每次只要一闭眼睛,就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到很多脏东西围着我转,一会儿出现在我头上,一会儿爬到我脖子上,有时候会挂在胸口……我想把它甩下来,不停右手挠来挠去,可无论怎么抓它都无济于事。”
我马上追问道,“那你能不能跟我形容一下,这个脏东西长什么样?”
老徐迷茫地把头摇了摇头,“我说不清楚,总之它长得不大,梦里看到的就是一团黑影,但特别灵活,可以趴在我身上的任何地方。”
那黑影把老徐折腾得死去活来,跟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老徐用力拍它,疯狂用拳头砸,用指甲挠,甚至用牙咬,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始终没有效果。
而且那些打在黑影上的拳头,最终都变成了对自己的真实伤害。
老徐一边说,一边麻木地指向自己脸上的淤青,我这才发现他眼窝浮肿不单单是没睡好,而是在梦里“打黑影”的时候,用拳头砸到了自己。
我顿了顿,还是理不清任何思路,只好询问老徐,可以不可以让我看看他身上的伤口。
老徐迟钝地点头,示意随便,我马上解开他上衣外套,露出了胸口被抓破皮的地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老徐胸前有着大量指甲抓挠出来的血痕,有的地方皮肤翻起来,甚至带着一些碎肉丝。
密密麻麻们的伤口布满他胸膛,有的已经结痂愈合了,有的伤口则是刚抓出来的,湿哒哒泛着血气,因为伤口时好时坏,许多地方已经恶化流脓了。
夏夕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刚来的时候还兴致勃勃,一看见这么狰狞的抓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小心翼翼朝我身后躲,“陈凡,好可怕啊,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我也是无奈,看了她一眼说,“要不你回车上待会儿,等我了解完情况再找你。”
夏夕答应了,转身就离开院子,我则坐到了老徐身边,问了几个问题,
“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老徐神智迷茫,黄大姐赶紧说,“没有啊,我们是开店做生意的,对人都很客气,你也看到了,这个小镇不大,要想把生意做好,靠的基本就是回头客,怎么敢随随便便得罪人。”
我又说,“那事发之前,你们家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不正常的事?”
黄大姐认真想了想,依旧摇头说没有。
正当我皱眉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的老徐却想到一件事,说好像有,一个多月前店里来了一桌广东客人,点了鱼生,结果没吃几口就闹起来,说我做的东西味道很难吃,这个算不算?
经他这么一说,黄大姐也想起来了,忙点头说对,确实有这个事。
老徐家餐馆在本地蛮有名气,偶尔会接待一些外地客户,就在一个多月前,店里来了几个广东游客,点了几份鱼生,老徐按平时的做法把鱼生弄好了端上桌,几个广东客人刚吃了一口,马上就变脸摔筷子,说老徐做的鱼生不地道,纯粹是瞎糊弄人,
“那几个广东客人特别凶,差点砸了店铺,后来还是我报警才把他们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