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次要是没有林霄帮忙,搞不好我就完了。
我暗自庆幸,就在这时候段鹏忽然惨叫一声,身子一挺变得僵直起来,接着浑身就开始抽抽,嘴里都吐白沫了。
“老段!”我大吃一惊,林霄也帮我按住了段鹏胡乱抽搐的身体,还找来一块布塞住段鹏的嘴巴,防止这老小子咬伤自己。
段鹏仍是不停抽搐,我都快按不住他,感觉就跟发了羊癫疯。
林霄看了一眼,疑惑不解地说,“这货什么情况?”
我说不知道啊,好像是被邪咒迷了心,刚才在车上还掐我脖子呢,幸好我反应够快,才把人制服了带进这片树林。
林霄不说话了,脸色严肃地蹲在地上,翻开段鹏眼皮快速检查,然后沉下脸说,“好像是中了黑巫术,有点类似于降头!”
降头?
我当时人已经吓懵了,说降头不是东南亚才有吗,国内怎么会出现这种邪术。
林霄摇头,说你别忘了这里是广西边境,离国境线本来就不远,几十公里外就是越南了,会出现降头师有什么稀奇的。
他恨声咬牙道,“白家可真不讲究,居然找了国外的降头师帮忙!”
随后他飞快把手按在段鹏额头上,迅速诵念起了咒语,渐渐的段鹏不再抽抽了,只是眼神依旧很恍惚,直勾勾的双眼弥漫红色血丝,看上去老吓人了,完全没有平时的机灵劲。
林霄把手松开,很无奈地皱眉,“下降头的人能力不低,而且是药降和灵降的混合体,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驱除。”
我紧张的一匹,说那咋办?
“先别说这个,那个躲在背后的降头师应该就在附近,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他吧。”
林霄严肃地制止我,提醒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而就在这时,树林下面也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和林霄把头抬起来,顿时就看到阴暗的夜幕中,走出一个面容削瘦、裹着黑色大氅的家伙,正面露阴冷地站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神色犀利地看着我们。
这个人打扮很怪,一身宽大的黑袍,裹着瘦不拉几的身体,脸色很黑,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动物骨骼制成的吊坠,下面是宽大的灯笼裤,穿的是草鞋。
他五官阴冷,脖子上布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号和纹路,林霄把嘴角抿起来说,
“是阴法刺符,一般的降头师会在身上刻一些特殊的符咒,平时通过念力加持,到了必要的时候就把这些刺符里的灵力释放出来,可以斗法伤人。要小心,这个家伙很不简单,比上次那个七杀门的阴物杀手更厉害!”
我紧张到咽唾沫,说那你能对付吗?
林霄点头,又摇头,说没试过,我怎么知道?
对面的人看着我们,嘴角扬起了怪怪的笑容,居然把手抬起来,比划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林霄马上站起,背着木匣大步往前走,两人隔着二三十米对视,渐渐的天色越来越阴冷,也是不赶巧,随着一声闷雷,居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
雨势来得很快,越下越大,还夹杂着一股狂风,把紧张的对峙气氛推向高潮。
林霄说了句什么,说得好像是苗语,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声音沙哑地开口。
他口音很重,一半是广西腔,另一半则夹杂着东南亚那边的语言,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意是质问我们为什么要跟白家作对。
林霄哼了一声,“白家干了这么多缺德事,是个人都会看不惯,我们只不过点火烧了他的植物园,白家就受不了了,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婴孩又怎么算?”
降头师邪笑一声,脖子上符文刺青在朦胧的雨夜中弥漫着诡异的气场,说自己管不了那些,他受雇于白家,既然拿了好处就要帮白家做事,把所有捣乱的人带回去。
同时他警告我们,最好不要做无谓抵抗,否则马上就杀死我们。
听到这样赤果果的威胁,我胳膊都吓抽了,心说这些都是什么人,动不动就的要人命,还讲不讲道德了,我可是三好青年,怎么每次都遇上这些邪门歹毒的坏人。
眼看道理是说不通了,林霄表情越来越严肃,大雨中他默默迈开脚步,朝黑衣降头师走过去。
降头师也停止了笑容,因为看出林霄不好对付,马上就把左手举起来,张大嘴诵念起奇怪的经咒。
这次我听明白了,这家伙念的是巴利语,源自泰国中世纪的一种邪门阴法,至于我为啥能听懂巴利语,那是因为之前段鹏卖给我的阴物中,混杂着一些巴利语的入灵心咒,我跟着念过几次,所以能听懂部分单词。
就在降头师念咒的时候,我立刻感觉狂风骤起,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随后降头师摊开五根手指头,目光暴瞪。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在乱飘的雨水忽然转向,全都裹挟着狂风卷向林霄,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莫名阴森的气息,特别吓人。
我很紧张,即使隔着二三十米都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对面的人气势很强大,光凭气场就能让我感到恐惧,显然不是一般的法师。
最诡异的是随着他的咒术声,好像空气和雨滴都受到了影响,犹如刀子一样吹打在林霄身上。
林霄的上衣被狂风吹得咧咧作响,一头乱发也被吹得飘起来,那些雨滴好似子弹般打在他身上,噼里啪啦的,传来很响的声音。
他踉跄了几下,却没有马上念咒还击,我不由得把心悬起来,林霄给我印象很强大和神秘,可他毕竟跟我一样,只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小子,对面的降头师一看就四五十岁了,修炼阴法的时间比林霄岁数还大,他能顶得住吗?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林霄终于懂了,只见他忽然矮下身,往旁边一滚,大量雨滴落空,林霄马上把手伸向木匣。
我以为他会拔出那把青铜剑,意外的是林霄没有这么做,反倒快速摸出一把红色的线团,好像溜溜球一样砸向对方。
线团里蹦出两根鸡血线,一左一右缠在降头师腿上,然后林霄猛地用力一拽,鸡血线瞬间绷直拉长。
林霄保持半蹲的姿势,双手紧握鸡血线开始念咒,很快我感知到一股气流,沿着鸡血线灌入的降头师双腿,更夸张的是鸡血线和对方双腿接触的地方,居然噗嗤冒出一股白烟。
然后降头师身体就打起了摆子,他感觉到了痛苦,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随后做出惊人举动,右手翻出一把黑色小刀,对着掌心一划。
降头师手掌渗出鲜血,把它鲜血全都涂抹在脖子上,更卖力地诵念阴法咒语,然后脖子上的符文刺青就跟活过来一样,有一股更加阴冷庞大的气流散发出来。
“不好!”我顿时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自己只能算勉强入门,但现在已经可以勉强感知气了,在我的感应中,降头师脖子上的阴法邪气正在快速疯涨,居然反向压制住林霄的咒语。
那些阴寒的气息也顺着鸡血线转移到林霄身上,效果很夸张,连红色的鸡血线都有被染黑的迹象。
这下轮到林霄被压制了,十分难受身体半蹲在地上。
我把拳头捏得死死的,内心即害怕又愤怒,林霄在跟降头师拼命,而我在干什么?我特么能为他做什么?
尽管能力有限,我还壮着胆子摸出一把折叠刀,对着两个人念咒的地方冲过去。
可刚冲出去一般,降头师就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扬起阴邪的嘴角发出一声怪笑,左手一挥,一大片雨滴裹挟着狂风袭来,好像巨浪一样拍在我身上。
我手脚发麻,身体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动不了,脸上无比恐惧。
这就是阴法降头吗,仅仅只是一股念力,就能隔空震慑让我动不了,那股渗入身体的寒气相当猛烈,让我难受得不行,站也站不稳,只能被迫蹲下。
但我还没有忘记抵抗,忽然看见地上有块石头,二话不说直接捡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降头师丢过去。
这一下有点出乎意料,降头师被砸中了,发出一声怒吼,念咒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洪亮,疯狂冲击我的耳膜,让我难受得要死。
好在这时候,林霄忽然爆发,把肩上的木匣狠狠跺在地上,用力按下机关,青铜剑马上弹射出来。
同时林霄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洒在剑锋上,我看到青铜剑表面的花纹和血槽诡异地发光,然后有一股看不见的“气”,狠狠冲破了阴法气流,重重落在降头师身上。
“啊……”
降头师惨叫不已,马上停止念咒的动作,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扭头就往树林外面跑。
不过林霄的青铜剑气应该是伤到了他,跑着跑着,降头师脚步越来越艰难,忽然踩在一块石头上滑倒,砰一声倒地,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这什么情况?”
我吃惊坏了,探头探脑跟上去看,只见降头师浑身肌肉萎缩,血肉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也变得皱巴巴的,又干又硬,宛如变成了一具老干尸。
“妈呀!”
这一幕把我都吓坏了,转过身就开跑,林霄拦着我说你跑什么?
我指着降头师干瘪枯槁的身体,结结巴巴说,“他死了……而且还变成了干尸……”
林霄擦掉嘴角的血迹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用阴法对付我们,结果阴法被破除,自己遭到了反噬,害他变成这样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我抖了下嘴,不再说什么了。之前吴瞎子提醒过我,修炼阴法需要冒很大风险,一个不慎反噬其身,搞不好就死翘翘了。
本以为这老头是在夸大其词,但现在我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