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那一脚挺狠,明叔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转动着眼珠说道,“小陈,原来是你呀,唉误会了,我还以为是有人看上我的阴物,打算上门来抢呢。”
我听完就笑了,阴物黑市虽然鱼龙混杂,但也有自己的行业规则,还没听说过有谁敢来这里抢阴物的,老小子一看就在说谎。
我蹲在明叔对面,递过去一支烟,给自己也来上一支,深吸一口气说,“明叔,我们也算打过交道的人了,老实说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段鹏也很信任你,所以我不希望跟你结仇,这么说你能懂吗?”
我边说话边对林霄递眼色,林霄心领神会,直接跑去把门窗都拉下来。
这架势把明叔吓一跳,抖着脸上的肥肉说,“小陈,你可别乱来啊,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都无语了,撇嘴说干这行的人谁身上不背点事?你要是个守法公民,也不会成为阴物中间商了,明叔,我是带着诚意来找你谈话的,咱能不能痛快点,别耍这些花花肠子?
明叔苦笑了一下,看出我来者不善,直到装傻充愣没用,反倒冷静了很多,找了把凳子坐下说,
“唉,我就知道最近会有麻烦上门,特意跑来黑市,打算把阴物藏起来,等躲过这段风头再出来做生意,谁知道麻烦来得这么快!”
我说,“明人不说暗话,这么说你知道白家要对我们下手?”
明叔没好气地看我一眼,说上次在火车上我就提点过你了,是你自己没当回事。
我点头说好吧,你确实提醒过我,从这点来看,你和白家应该不是一伙的。
明叔说废话,我要是真和白家一伙,还能被你小子抓住?
我说既然不是一伙的,刚才你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还有段鹏被抓走的事情,你确定自己没参与?
明叔不淡定地努了下嘴,没吱声。
我看着他的眼睛,“明叔,段鹏一直很信任你,之前再三跟我保证,说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当初他入行的时候你没少帮忙,按理说我们也应该是朋友才对。”
或许是被我的话打动了,明叔苦涩一笑,摇头说,“好吧,我告诉你实情。”
原来就在我和段鹏离开广西之后不久,白家就已经确定那把火是我们放的了。
理由很简单,几天前我跑去白家求购草药,白老板没给,几天后植物园就着火了,而且马路边有监控,确认那几天我和段鹏隔三差五去植物园附近踩点。
白家很生气,马上就决定报复,不过他们起初并不清楚我和段鹏住在哪儿,于是找到明叔,逼他说出关于我们的下落。
明叔谁都不想得罪,一开始并没有透露,但架不住白家给他上手段。
说到这儿,明叔愁眉苦脸苦笑道,“我都快六十的人了,在干两年就要退休了,辛苦了一辈子攒钱,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可不想被他们折磨到死,更过分的是他们还用我家人威胁我,我实在扛不住,所以就……”
他面带愧色,我则表示了理解。
明叔跟我非亲非故,上次带我们进入白家,已经算帮过大忙了,我没有理由要求他帮忙保守秘密。
我对明叔的态度好了很多,主动点上烟,说那后来呢。
明叔叹气说,“后来我就把段鹏的店铺地址告诉了他们,白家人马上就行动了,至于具体怎么行动的,我没参与,也不知情,不过以白家的势力,既然盯上了段鹏,他肯定没办法跑得掉。”
一旦段鹏落到白家手上,经不住严刑拷打,肯定也会把我的位置供出来,这也解释了阴物杀手为什么会找上门。
理清楚了事情的整个脉络,我只剩下苦笑的份。
白家真厉害,跟这么大的势力斗,只怕我和段鹏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明叔也苦笑说,“这还不是得怪你自己,偷东西就算了,干嘛一把火把整个植物园都烧掉,人家受了这么大损失,能不找你要说法吗?”
一直没吭声的林霄却冷笑了一下,指着明书问,知不知道白家植物园下面埋了多少无辜孩童的尸体,
“这帮人毫无底线,居然把弃婴的尸体当做花肥,还参与幼儿拐卖,难道不该受惩罚吗?”
明叔则说自己只是个商人,管不了那么多事,“总之该告诉你们我都说了,后续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和林霄对视了一眼,也不好再难为他,只好留下一句交代,要求明叔别把今天的事情讲出去。
他哭丧脸道,“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今天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们,如果被白家人知道,以后肯定找我麻烦,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保密。”
明叔在这行混了这么久,老成精的人物,我倒不担心他坏事,便带上林霄转身走了。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段鹏是被白家派人弄走了,当即买了前往广西的车票,花了一天时间,再次抵达了那座滨海城市。
可到了落脚的地方之后,我却直接犯起了难。
段鹏对我不错,又是被我连累才惹了白家人,不管咋说,我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可白家势力这么大,硬拼跟找死没区别,别说我了,就算林霄也不可能拎着青铜剑直接闯进去救人啊,这又不是拍武侠电影,白家那么多人,一人给我们一拳,就算医好了也是扁的。
林霄说,“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我对白家还算了解,已经想到该怎么做了。”
我眼前一亮,马上问林霄有什么计划。
林霄靠在酒店沙发上说,“白家现在的掌舵人是包老板,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常年在国外,大儿子主要负责外省的生意,身边就剩一个小儿子,这家伙比较不成器,经常惹是生非,给白老板添堵,我们可以从他小儿子身上下手。”
我眼前一亮,“你是说……搞绑票?”
话刚说完我就流冷汗了,虽然是白家绑人在先,可我没这个技术啊,而且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觉得绑架是只有恶人才干的事。
林霄看出我在想什么,摇头说,“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把人骗出来,我就可以给他下毒,让白老板答应拿人质换解药。”
我好奇瞪大眼睛,“下毒,什么毒啊?”
林霄故作神秘地摇头,说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我有我的办法。
好吧,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隔天一大早,我就给自己换了身行头,假装外地游客的样子,揣着一个口袋去了当地古玩街。
白家的产业很大,名下很多店铺,这条古玩街中间有个叫兴德斋的铺子,就是白家投资开办的。
根据林霄的说法,这个铺子已经交给白老板的二儿子打理了,这小子叫白江宇,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是个典型的二世祖,眼高手低,一直想做出点成绩给他老爸看看。
很快我就到了兴德斋大门口,别说,这里装修很气派,比我和段鹏的铺子看上去高档了许多,而且铺子里摆满了古董文物,基本都是真家伙,果然是财大气粗。
我装作漫不经意的样子,走进店铺闲逛,每路过一个柜台都会停下来驻足两分钟,看一看,然后摇摇头,假装很不屑的样子。
我这副模样很快就引起了掌柜注意,一个四十来岁,穿短褂的中年人走来说,“这位先生,你在店里看了这么久,看来是识货的人,有喜欢的物件吗?”
我假装对铺子里的东西不满意,指着那些玻璃柜台,说这些都是什么破烂货,一套乾隆时期的茶具都被你们当成镇店之宝摆在铺子中间,看来兴德斋也拿不出什么好物件。
我故意说的很大声,中年人马上干笑道,“我们不是拿不出好货,只是好货只能给懂行的人鉴别,小兄弟口气挺大呀,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很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先别问了,交个真正管事的人出来吧,我这儿有件宝贝,只给说得上话的人鉴赏。
中年人一听,马上朝我袋子里瞥了一眼,这时候兴德斋后堂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谁呀,口气这么大,小子,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敢来兴德斋叫场?”
我回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下面是一根白色西裤,打扮得很“骚包”的年轻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这家伙长得很瘦,三角眼、高鼻梁,五官只能说一般,而且是个典型的二世祖气质,手上盘着一串宣德年间的紫檀木手串,给人一种二逼青年的既视感。
我马上反问,“你是谁?”
青年人趾高气扬说,“我姓白,这家店是白家的,目前是我在打理,小子你怎么称呼?”
我随便想了个名字,说自己叫张建,这次路过兴德斋,是打算把祖传的一件宝贝卖出来,应应急。
听我这么说,刚才那个中年掌柜马上就邀请我去茶室,我也不露怯,马上跟他们进了茶室。
落座之后,我才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袱,把之前弄到的八角铜灯摆在了桌面上。
白江宇很不屑,见状冷哼一声,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一个破灯盏,真是浪费时间!
中年掌柜却是个识货的主,赶紧冲上来,要抓着铜灯仔细看。我却装作很愤怒的样子,直接把八角铜灯收起来,指着白江宇说道,
“白家的人居然这么不识货,连八角铜灯都不认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完我马上装作愤然离场的样子,中年掌柜顿时急了,拦下我说,“小兄弟你别生气,少东家和你一样都是年轻人,说话不注意分寸,我向你赔个不是,你的东西成色确实不错,要不还是坐下来,咱们再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