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不是夏夕扇我,而是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干出这么下作的事,这特么根本不合适我的人设啊喂。
夏夕看我捂着脸颊愣神,还以为自己出手太重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和我尴尬地对视了几秒钟,眼圈忽然就有点红了,
“陈凡,我一直觉得你是正人君子,所以才……你怎么可以这么下作,太让我失望了。”
听完夏夕对我评价,我反倒琢磨过味来了,是啊,要说好色,哪个男人不好色。可我和夏夕在一起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对她有多任何越轨的举动,今天却变得鬼使神差,好像完全是下意识做出那些举动。
这不正常!
想到这儿我反而平静下来,后退两步说,“夏夕,你家有问题。”
夏夕还在生气,腮帮子鼓鼓的说,“你少故意岔开话题了,眼瞅着就是你……”
我很认真地看着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真是那种人?”
“那你刚才……”夏夕迟疑了片刻,脸上写着纠结。
我指了指重新出现的睡衣,“连续三个晚上,你每天丢一套睡衣,偏偏昨天晚上我来了,睡衣就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上,变态也好,说我有特殊癖好也罢,我有必要做的这么明显,故意引起你的反感吗?”
夏夕不说话了,这确实不太符合逻辑。
我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你还信任我的话,今晚继续让我待在你家,搞清楚这个偷内衣的‘贼’究竟藏在哪儿,如果不信任我,那我马上就离开,劝你也趁早搬出去住。”
夏夕被我说服了,捏着裙摆说,“好吧,那我再信你一次,但你必须保证不能乱来。”
我已经无语了,人和人的信任呢?唉,真没想到夏夕会这么看我。
这一天我都在生闷气,索性连铺子也不回了,在夏夕家客厅守了一天。
因为早上的事,导致我们相处起来有些尴尬,夏夕一直待在卧室里没出来。
就这么耗到晚上,我重新敲开夏夕房门,让她把内衣拿出来。
夏夕马上就紧张了,护着胸口说你又要干嘛?
我哭笑不得说你误会了,那个“贼”每次都偷你内衣,今晚你家阳台是空的,一件内衣都没有,怎么引它出现?
夏夕迟疑半天,同意了,把重新洗好的干净内衣拿出来,让我挂上阳台。
接着我就跑进杂物室藏起来,掀开一条缝,猫腰守着阳台。
见我这幅煞有介事的样子,知道我平时为人的夏夕也选择了信任我,不安地蹲在我旁边说,“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
我平静地说,“如果排除掉我是色狼这个选项,你家连续丢了三天的内衣,说明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而且盯上你的多半不是人。”
夏夕家住十八楼,不会有哪个色狼通过外墙爬进了,那内衣到底是怎么丢的?除非是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这样熬到凌晨一点,我的眼皮开始不争气,掐脸拧手都没用,不知不觉还是闭上了眼睛。
最终我是被夏夕掐醒的,她力气用的很大,但却没出声。我胳膊一阵刺痛,醒来的瞬间就意识到除了状况,猛地把眼睛睁开,没有吱声。
通过门缝,我看到阳台的划拉门自己在动,一个黑影晃晃悠悠就爬向了阳台,它没有直立行走,一直趴在地上,直到最终爬向挂内衣的地方。
夏夕吓的一颤,下意识就开了灯,灯光一闪,阳台上的黑影瞬间消失了,我则是瞬间跳起来,快步冲向阳台一看,没有捕捉到那黑影的踪迹,但明显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阴气。
秋老虎余威还在,可夏夕家阳台却很冷,这下我确定了,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来过。
夏夕很惊恐,小嘴一瘪露出要哭的神情,我赶紧说,“别怕,有我在呢,再说也没出什么事。”
她不安道,“要不是我还是搬家吧,真倒霉,我怎么走哪儿都遇上这种邪门事啊,这个阴灵也真奇怪,别的不偷,专偷我的内衣,肯定生前是个大色狼!”
我摇头说,“未必,要真是色鬼,不可能只偷内衣这么简单,我感觉它对你未必有坏心眼,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你的主意。”
夏夕迟疑道,“怎么说?”
我说很简单啊,已经是连续第五天了,它只在阳台活动,偷内衣的行为虽然恶心,可没对你造成过任何伤害,
“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它困起来,问一问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我好歹是个半吊子法师,最近一直在研究吴瞎子给的册子,也算学了一点皮毛,虽然对付不了恶灵,可对普通的阴灵还是有法子应付的。
隔天我就行动起来,先去了一趟综合市场,买了把生锈的剪刀,还搞了只大公鸡,拜托小贩帮忙杀掉,剁下鸡头塞进夏夕枕头下面,同时把鸡血用袋子密封起来,绑上红绳,悬在吊灯上面。
事后我让夏夕去酒店住一晚,自己躺在她床上,用被套蒙住脸。
通过被套缝隙,我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客厅阳台,一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丝毫动静,我耐着性子继续等着,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凌晨左右,阳台才起风了,感觉身上有点冷,我把被子稍微往下压了压。
也就在这一刻,客厅传来啪嗒的门把转动声,接着外面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轮廓,晃晃悠悠朝阳台方向走。
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那道黑影长相,感觉它身材比较详细,应该是个女鬼。
这点让我感到惊愕,女鬼哪有好色的,就算好色也该偷男人内衣裤,怎么跑到夏夕这里捣乱?
我暗暗攥紧拳头,继续耐着等着,直到黑影慢慢摸索向阳台,去碰划拉门的时候,我果断出手了,掏出枕头下的死鸡头,用力朝那边砸过去。
公鸡阳气重,所以电视里道士画符用的都是公鸡血,其实效果最好的应该是鸡冠血,那里才是公鸡身上阳气最集中的地方。
其次是公鸡的爪子和喙,这东西对鬼魂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能让大部分邪物脑洞大开,如果觉得家里不对劲,就养一群大公鸡吧,一般的阴灵去了你家肯定绕道走。
随着我的投掷,死鸡头狠狠弹起,砸在那团黑影背上,顿时我听到一阵尖叫,急忙掀开被套,扯住提前绑好的红线,用力一扯。
顿时吊灯上鸡血洒下来,黑影感到害怕,马上蹲向墙角,我飞快点燃了一根白蜡烛,狠狠丢进的客厅。
(这里没开灯,因为阴灵只是一团怨气,普通光线照不出来,只有烛火能照鬼。)
可等我快速跳下床,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确认住了。
蹲在墙角的人居然是夏夕!
不,准确的说,夏夕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她表情阴阴的,头发低垂,好像瀑布一样遮住半张脸,嘴里似乎在呜咽,用麻木空洞的语调说,“你也欺负我,呜呜……”
这什么情况?
我呆怔了一下,听出夏夕嘴里居然发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空洞,充满了童稚,可表情却阴阴的,听起来让我浑身都不舒服。
感觉这个鬼没多大本事,我定了定神,壮胆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搞我朋友?”
夏夕不哭了,慢慢把脸抬起来,动作僵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翻白眼,
“咯咯,你不认识我了。”
我心里有点发怵,可出于对夏夕的担忧,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到底谁呀?”
说完我摆出了念咒的姿势,夏夕却一点不怕,反倒默默站起来,挑衅般看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上个月,是你亲手把我卖给那个司机大叔的。”
等等,上个月……
瞬间我琢磨过味来了,指着夏夕说,“你……你是天曼童!”
“你终于记起来了。”她咯咯笑着,白色的瞳仁泛着一股邪光。
我当时就怒了,“我把你卖给赵哥,让他好吃好喝供着你,不知道多少孤魂野鬼想求这个机会,你居然不知足,还跑来骚扰我朋友,信不信我让你魂飞魄散!”
听我这么说,天曼童又发出了呜呜的哭声,表情异常愤怒道,“我要你把我的家还给我。”
我听不明白,让它好好说。天曼童用空洞的语调告诉我,自己死后,魂魄被法师拘禁起来,加持到那个曼童灵像里面,转手被卖了好几次,直到上个月,才经过我的手找了个新主人。
一开始天曼童还算满意,赵哥对它挺不错,每次出车前都会上一炷香,还买了很多小孩玩具给自己,所以天曼童也很用心地帮助赵哥。
可不久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那天来了个特别凶的小孩,要抢天曼童的灵龛,不仅把它揍一顿,还鸠占鹊巢,住进了赵哥供奉的古曼童灵像里面。
天曼童被赶出灵像,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只好来找我了,毕竟它是被我卖给赵哥的。
我震惊不已,说什么,你的灵像被另一个阴灵小孩占据了?
它呜呜地哭道,“是啊,那个哥哥特别凶,我抢不过它,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面游荡,曼童灵像早就被它占了,是它一直在陪着司机大叔出车。”
靠瞬间我冷汗流下来。我说呢,天曼童明明是保佑客户发正财,可上次通电话时,赵哥却说自己最忌一直在发邪财,原来曼童灵像里寄住的阴灵已经被换掉了!
很快我又感觉不对,指着夏夕说,“那你应该找我啊,干嘛找我朋友?”
天曼童说是因为夏夕特殊的阴女体质,待在她身边可以帮自己养魂,这些天它没别的地方去,就一直躲在夏夕洗好的衣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