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有点不理解,问我为毛要躲着明叔。
我很无奈地说,“明叔是我们的中间人,上周他亲自带我们去拜访白家,结果生意没做成,反倒被人奚落了一顿。”
现在白家植物园被烧了,我和段鹏都有很大嫌疑,而明叔又跟白家的人关系比较近,很有可能赶来帮忙调查植物园走火的原因,
“我们本来就有嫌疑,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出面,嫌疑就更大了,万一明叔把这件事告诉白家,咱们肯定会被人报复。”
段鹏想了想,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只好先跟我一起躲进了公共厕所。
撒完一泡尿,我们重新去了检票口,这时候明叔已经走远了。我长舒一口气,段鹏却埋怨我不该这么疑神疑鬼,
“明叔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了,他为人不错,而且特别道义,就算猜到是我们干的,也不一定会出卖咱们。”
我摇头说人心隔肚皮,我和这个明叔没有太多交情,不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检完票,我们好不容易才挤上了火车,我感觉终于能松口气了,就走向车厢过道抽了支烟。
哪知低头点烟的时候,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对面车厢过道里竟伸出一只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我本能地把头抬起来,一眼就看见明叔居然站在我对面,正笑眯眯地背着我。
“明叔!”我一脸心虚,差点叫出来,插满借抽烟的动作掩饰惊慌,假装没有预料到明叔会出现在这里的样子,
“你上周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昨天白家出了点事,我接到消息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火车站发现你们,所以就跟着上火车了。”
明叔脸上挂着笑,可看我的眼神却莫名暧昧,“陈小哥,你们怎么待到现在才回去啊?”
我心里很慌,感觉明叔眼神很通透,而且表情带着戏谑,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赶紧装傻充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海边,这边风景太美了,气候也比较暖和,所以多留几天,当做是旅游了。”
明叔“哦”了一声,表情大有深意,说那可真是太巧了,接着又故意露出叹息的样子,说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白家发生了大事,有几个蟊贼冲进植物园,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害白家损失超过千万。
我越听越流汗,赔笑说,“是吗,那可真遗憾。”
明叔看了我一眼,接着说,“这个蟊贼身手不错,办事情很干脆,放完火之后马上就跑了,白家没有抓住他们的现场……可惜啊,这几个蟊贼虽然聪明,可还是遗漏了一点。”
我不淡定地抽嘴唇,说什么。
明叔直视着我说,“别墅周围安装了不少监控,虽然这些监控设备大部分都被损坏了,但不排除有摄像头会拍下作案者的脸。”
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忙用手扶着车门把手。
明叔又在我肩上拍了拍,说当然了,事情又不是你干的,作案者能不能落网的都无所谓,唯一可惜的就是还魂草据说也被那把大火烧掉了。
说完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明叔就在下一站下了火车。
我满头虚汗回到座位上,段鹏还在玩手机,注意到我脸上都是汗,奇道,“老弟你咋啦?”
我脸色发白道,“明叔可真是个老狐狸,我以为在能在火车站甩开他,没想到一举一动都被他掌握,刚去抽烟的时候我还遇上他了,他跟我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应该已经猜到是我们动的手。”
段鹏顿大惊,忙问我说了什么。
等我把整个交谈教程告诉他后,段鹏却摸着尖下巴琢磨起来,很快他干笑了一下,摇头让我放心,
“明叔会追上火车,跟你聊这么多,就说明他肯定不会向白家告密,否则跟咱们上火车的人可能就不止他一个了。”
我吁了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搞不明白明叔说那些话究竟有什么企图。”
“这还不简单,警告呗!”
段鹏看了我一眼说,“咱们是一起来的广西,最后却撇开他单独行动,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明叔担心被我们牵连,所以才刻意跑来警告你,以后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再来白家的地盘了,免得他作为介绍人,也会受连累。”
感觉这些话挺有道理,我点点头,疲惫地靠向座椅,不再说什么了。
火车行驶了将近十个小时,总算回了熟悉的地方,段鹏让我去他铺子里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回去,我不肯,好不容易才找到还魂草,一秒钟都不想耽误,又连夜回了老家的出租房。
回到出租房内,我上门,按照吴瞎子给的药方,买了很多药草,黑驴、黑猫的下宫血,朱砂、柴胡、蟾酥锭……等等,守着不锈钢锅熬了一天一夜,等到水汽被文火慢慢蒸发,形成了一小碗稠糊的汤药,我才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喝下去。
汤药比较烫嘴,进入肚子里暖洋洋,一开始还比较舒服,但渐渐的,肚子上那种寒气马上就开始反扑了,肠子好像刀刮一样疼,痛得倒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身体一半冰凉,一半滚烫,难受得只想撞墙。
我痛不欲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吴瞎子给的药方本来就是假的?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问题,很快我就趴在地板上开始呕吐,咳出浓痰,带着很多黑色的硬块,稠糊糊的像极了果冻,还散发着一股脓腥的味道,臭不可闻。
剧痛持续了十五分钟,当我感觉快要被活活疼死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忽然消失了,肚子胀胀的,有一股气在腹腔里面沸腾。
我上面不停打着酸嗝,下面噗嗤噗嗤放屁,连续十几个响屁熏得我泪流满面。
太特么臭了,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好在放完这些臭屁,我也不打嗝了,肚子重新回暖,感觉全身都一阵放松,心里面似乎宽敞了很多。
没一会儿小腹开始坠胀,我赶紧蹲在卫生间,狠狠拉了一坨大的,里面是一些浓稠的黑血,不臭,但特别恶心,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肉块,蜕皮、还有很多丝絮物。
可我并不觉得难受,反倒一身轻松,感觉身体好像轻了十斤,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体验,不仅是寒症消失了,我还明显感觉丹田下面对了一股暖洋洋的气。
之前爷爷教过我很多念气的法门,我从十七岁就开始背诵,可念了好几年,却没有丝毫进展。
这不是因为我的天赋不够,而是身上那股邪气限制了我,始终没有办法真正修行。
直到今天,这股寒气被彻底排出体外,我才意识到爷爷教我的法门还是有效的,最起码我已经打好了基础,体内还能感觉到一股的“气”的存在。
那几天我心情很不错,主动给段鹏打去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寒症已经治愈了。
段鹏笑着说恭喜,话锋一转又说,“虽然寒症消失了,可你身上那东西还在,怎么压制还得靠你自己的修行成果,老弟,可半点不能放松啊。”
我苦笑说知道,你就不能让我多高兴几天吗。
段鹏又说,“既然问题暂时解决了,你小子也别偷懒,我想过了,咱们的阴物生意必须扩大,不能局限在一个小店,这样太耽误赚钱了。”
我问他又想刷什么幺蛾子,段鹏说,“我是这么想的,去大城市搞个分店,尽可能多拉业务,我的店主要负责阴物的周转,以后你接到客户就来找我拿货,赚的钱咱们四六开,你四我六,或者你自己开个阴阳铺子,直接找我拿货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上线,有钱大家一起赚。”
这件事我也想过,可大城市开店哪有这么容易,光店铺租金就要很大一笔钱,我手头上根本凑不出这么多资金。
段鹏坏笑道,“我可以帮你出一半,新铺子开张之后还是由你负责,大部分业务我都不会插手,只占百分之四十干股,你看怎么样?”
我在心里冷笑,老小子可真会算计,新铺开张,他要占四成干股,等我找到客户之后还得找他拿货,拿货的时候有可能趁机敲我一笔,这不等于替他打工吗?
段鹏反倒好像受了什么委屈,跟个怨妇似的抱怨起来,“就这你还不乐意了?老弟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想想是谁带你入行的,没我哪有你的今天?”
我转念一想,倒也是,虽然这死奸商有时候挺坑的,可整体来说对我还算不错,确实帮过我不少大忙。
而且我是刚入行,好多东西都不懂,还得持续向他请教,最起码不能得罪他。
想到这儿我勉为其难答应了,段鹏也很高兴,催促我马上去办。
我说你别说风就是雨,开店牵扯到很多事,我现在都不清楚具体该去哪里考察市场。
段鹏乐呵道,“这还不简单,整个贵州,哪个城市最大你去哪儿,大城市经济好,有钱人多,商机自然也就多了。”
我琢磨着这个道理,第二天就买票去了贵阳,一路考察下来,铺子倒是选好了,唯一的麻烦就是缺钱。
虽然段鹏答应赞助我一般的费用,可剩下那一半也不是小数目,正当我为此发愁的时候,却意外接到夏夕的电话,她上来就问,
“我听段老板说你最近在贵阳准备开店,正在为资金的事情发愁对吧?”
我老脸一囧,这死奸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撂。
夏夕却说,“其实钱的问题很好解决,我可以帮你办,但我有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