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间的餐桌上,气氛格外古怪。
太宰治的目光几次往淡岛青理身上瞟。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女人今晚格外心虚。
从上次的谈话后,太宰治对淡岛青理的态度发生了一些改变。
可能是因为是知道淡岛青理不是普通人不会被轻易伤害,也可能是因为明白了淡岛青理有所图谋不会主动离开,总之太宰治变得随性许多。像是终于对铲屎官有了基础信任的猫咪,开始随意地露出爪子和尖牙对着铲屎官耀武扬威。
最明显的表现是他把对淡岛青理的称呼从“淡岛夫人”改成了“青理”,阴阳怪气的时候则会称呼她为“青理酱”。
这让淡岛青理伤心了许久。
“除了津美纪,就没有人愿意老老实实地叫我妈妈吗?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在太宰治看不见的地方,淡岛青理曾哭哭啼啼地向莉帕倾诉。
日夜不停地对太宰猫猫嘘寒问暖,对那些试探和怀疑视而不见,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听太宰猫猫甜甜地喊一声妈妈吗?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怎么跟她预想得不一样啊?!没大没小!简直和悟一个样子!
当然,这种抱怨她只敢偷偷说说。
毕竟猫猫怎么会有错呢?叫什么都是猫猫的自由!
扯远了,总而言之,现在的太宰治已经不是之前的太宰治了。
从前的太宰治面对古怪之处会选择不予戳破,装作不曾察觉,实际上心中九曲十八弯,暗自揣测提防。
而现在他选择直接发问,省一点脑细胞。
“你偷吃我的蟹肉罐头了?”黑发少年面带怀疑,眼神锐利,仔细地观察对面女人的表情。
他话音刚落,女人一激灵,立刻举手发誓:“绝对没有!”
“你把森先生给我的外套洗坏了?”
女人缓缓放下手,略显遗憾:“可惜没有。”
“哼……”太宰治眯起眼睛,觉得事情不太对头。这人的表现很明显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开始回想今天家中有什么异常与不同。
今天的晚饭是很少出现在淡岛家餐桌上的西餐,略显单调的口味让他有些不适应。
莉帕握着勺子翻了个白眼:“晚饭是我做的,怎么,不满意?”
太宰治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沙拉,心想这和吃草有什么区别?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怕把莉帕惹毛了下次往他的菜里吐唾沫。
思绪继续向前翻页,他想起傍晚回来走近这片街区时,远远地飘入他鼻腔的茉莉花香。
美好,蓬勃,富有生命力,鲜花盛开的庭院一如它的主人一般,与阴郁混乱的横滨格格不入。
庭院已经全部装修完毕,多余的泥土和材料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而庭院的主人对此只字不提,不曾炫耀一句,在餐桌上安安静静不发一言。
问题出现在哪里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是和那个来帮忙的家伙有关。”
对面的女人动作一僵,眼神乱飘。
“哈,我猜对了。”太宰治阴沉沉地勾起唇角。
关于那个来帮忙装修庭院的少年,淡岛青理没有和他提过半点。但是通过那人在家中留下的痕迹,太宰治大概能猜出来人的性格
——一个惯会装模作样讨巧卖乖的家伙。
戳弄沙拉的动作重了几分,太宰治浑身散发黑气。呵,这女人倒是变心得够快,才多久就又有了新玩具。
一点也不想有弟弟的太宰治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不给女人提起话头的机会。
他放下筷子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森先生给你的,遇到危险时通过这部手机可以联系黑蜥蜴。”
轻轻一推,手机顺着桌子滑到淡岛青理面前。
淡岛青理没有客气,翻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若有所思地问道:“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现在她与森鸥外的关系不算僵,但凭借她的认知,森鸥外应该还没大方到无缘无故就把黑蜥蜴的调度权分给她的程度。
只能说淡岛青理对森鸥外还是太了解了。
“森先生接手港口之后砍掉了毒/品走/私和人口/贩卖的生意,相当于砍掉了半条命脉。港口的内乱刚刚结束,经济恢复缓慢,森先生有意开拓新的宝石线。”将最后一口食物送入口中,太宰治扯过手帕擦了擦嘴角。
他双手交握,将下巴搭在手背上:“森先生将这件事交给我负责。”
这个任务其实原本并不是交给太宰治的。在森鸥外看来此时的太宰治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将一整条宝石线交给他负责还是有些冒险了。
但是这个任务被太宰治揽了过来。既然已经投身黑暗,那当然要遵守黑夜的规则,只有展现出足够的能力,才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难得他主动要求做什么任务,森鸥外还是很惊喜的,在仔细权衡了利弊之后,森鸥外还是决定赌一把。
毕竟,与风险相伴的是巨大的收益。
还是那句话,他从来不怀疑太宰治的能力。
只不过他同意得太快了,被太宰治趁机宰了一笔。
“员工福利啊员工福利!我去开拓新的宝石线,肯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到时候他们想抓青理要挟我怎么办?森先生,你难道都不愿意给员工消除后顾之忧的吗?”
少年望过来的眼神充满质疑,似乎只要他敢拒绝就要去劳动局举报他。
森鸥外:……淡岛夫人是不是把他养得太邪门了一点?
从来只会先一步控制员工家属以保证员工忠诚度的森鸥外感到屈辱,最后黑着脸分出了黑蜥蜴的紧急调度权。
这就是淡岛青理手里手机的由来。
其实她也能猜出几分,毕竟森鸥外那个铁公鸡可不会主动拔毛。不过太宰治不说,淡岛青理也就当作不知道了。
“这几天不要随便出门,”太宰治沉声叮嘱,停顿片刻后语调一转又说:“不过青理酱如果愿意亲自出手解决一些麻烦的话,请务必叫我来观赏。”
淡岛青理就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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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面阴阳怪气的话,泪眼汪汪地抱住莉帕的脖子说:“太宰知道关心妈妈了,呜呜呜呜,好感动!”
银发萝莉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举着刀叉两眼无光。
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在少年看来,女人的内心也并非空无一物。
曾经,那双深灰色的眼瞳像蒙尘的玻璃珠,僵硬且虚假。可是偶尔,少年能从她无光的眼底窥探她内心的风暴。
死寂的外表下掩藏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戾,像席卷沙尘的龙卷风,要将她的内心摧毁殆尽。
每当她阖起双眸,就像关上了一个世界,风暴止步于她的眼底,不曾有丝毫外泄。
有时候,少年觉得她像一张褪了色的旧照片,虚浮地粘贴在绚烂的人流中,身上是一成不变的无法被沾染的灰白。
看到她,少年就觉得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有些人往往会被与自己相似的人吸引,向外索求,从他人身上寻找相同的特质,以此获得认同感和归属感,心理学上称之为镜像移情。
但是少年觉得他与她并不属于这一类。
女人于他而言,是不想承认却无法逃避的未来。
就像是在无边苦海上飞渡的两只孤鸟,他们无处停靠,无处落脚。疲惫冲刷他们的每根羽毛,于是越飞越慢,越飞越低。
某一日,雪夜晴空,两道轨迹交错,幼鸟遇见了另一个自我。
为什么还在挣扎,为什么还没停下?
明明每一片羽毛都沾满干涸的血迹,明明世界于你已经失去光明,为什么仍然向前,飞往不知在何处的远方?
答案总在牵扯着他的思绪,所以离别来临的那一天,他伸出手想要同她一起离开。
并不是同类的惺惺相惜,他想要跟着她,只是想知道她何时会停止扇动翅膀,想目睹她会在哪片波涛下死亡,因为那大概也是他要埋葬的地方。
只是他被拒绝了,女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抛下了他。
可是如果不能见证结局,又为何让他遇见呢?
世界原本已经在他面前枯萎,却有一抹遍布尖刺与鲜血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所以往后余生,在死亡来临之前,他都将追逐她的足迹,为了亲眼看到那一抹灰色彻底褪去色彩。
于是他离开了家,辗转了许多地方,最后循着痕迹来到了横滨。
时隔多年,他再次看见了那双眼瞳。曾经暗藏于眼底的风暴已经平息,灰色的眼眸像阴云悬压下的海面,平静无波,一览无余。
她藏起所有血腥与暴戾,落入水底,伪装成游鱼。究竟是下定决心要融入海底,还是在等待世界带来的窒息?
她的变化是好是坏,少年看不明白,他只是再次伸出手握住了那一抹灰白。
或许,少年心底还有一丝不肯承认的幻想。
如果某一日她能勘破世界的真相,挣脱死亡,那么是不是说他也能一样?
是重生,还是死亡,请你为我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