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镭钵街来了个杀神。
甚至不需要刻意转告,擂钵街的每个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不要去惹那个黑发灰眼的女人,零落在街边的尸体是最好的警告。
当不信邪的人死了一波又一波之后,再没有人去质疑这个忠告。
女人总是一袭黑衣行走在黑夜里,身上唯二的色彩就是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和鲜艳的红唇。
有人说,那女人的眼睛是竖瞳。
没有人能证实这则传言的真假,因为与那双眼睛对视过的人大多都已命丧黄泉。
不过,人们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传言。他们在暗地里称那个女人是乌鸦——代表恶魔的报丧鸟。
在擂钵街,贪生怕死并不可耻,它是生存的必要条件。
没有人再去招惹那个女人,每个人都在等,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转机。
这个转机很快就出现了。
在一个阴雨天,一个男人带着一名少年来到乌鸦的巢穴,敲响了房门。
“好久不见,”当房门被打开时,身上还滴着水的少年向屋内的女人露出了一个近乎天真的笑,“我来找你了,姐姐。”
鸢色的瞳孔撞入灰色的眼眸,女人松开握着武器的手,略显迟缓地眨了眨双眼。
已经在记忆中淡去的身影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眼前,褪色的记忆重新鲜明起来。
六年前,女人抛弃过一个小孩。
说是抛弃也并不准确,那个孩子与她无亲无故,只是一个有些古怪的人类幼崽。
那时的她身陷囹圄,满身血污,杀伐的本能撕扯着她的理智,她用尽全部理智去对抗毁灭的冲动,终日于痛苦中挣扎。尽管并不想承认,但幼崽的出现确实算是她漫长苦痛中唯一的消遣。
所以当她离开时,没有选择杀掉他。
只是为什么会蠢兮兮地粘上来了呢?说着什么带他走的话,难道她看上去是什么会对小孩心软的好人吗?
那时的她残忍地拒绝了男孩的请求,没有在意男孩的沉默,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有人对她说过,离开囚禁的牢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外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六年,她去过很多地方。
陌生的世界,同样的无聊。
原来,人类就是一群和天使恶魔差不多的生物。
有人呼吁和平,有人发动战争,有人心怀悲悯,有人勾心斗角。权力,地位,财富,美色,人类普遍所追逐的东西也都如出一辙。
无聊,好无聊。
满目迷茫的她失去了旅行的兴致,最终定居在这小小的擂钵街——至少这里还会有时不时冒出来的小虫子给她消遣。
只是最近小虫子们也不出来活动了。
六年前幼崽昏暗的眼睛与面前的瞳孔渐渐重合,女人望着身上缠满绷带做出一副可怜模样的少年,明白自己被缠上了。
穿着白色大褂医生打扮的男人说,他从河里救了这个少年,受少年所托带少年来寻亲。
男人彬彬有礼:“并非有意打探您的消息,只是偶尔会有病人向我提起您,所以得知了您的住处,冒昧前来打扰。”
男人的盘算女人一清二楚。她想,小狐狸遇到了老狐狸,倒是般配。
面对少年故作可怜的姿态,她只是平静地告诉男人:“你被骗了,我不是他的姐姐。”
少年的目光陡然黯淡,像一尾游鱼突然搁浅,失去了生机。
何必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明明并没有在伤心。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少年,游离在族群之外的幼崽不在乎生死,当然也不在乎同伴。
女人微微垂眼,面色平和:“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可是为什么还要跟来呢?”
出乎意料的态度让少年的表情有一瞬空白,鸢色的眼瞳带上了怔然。
原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六年或许不长,却平息了她眼里的风暴。
长久的沉默后,少年再次勾起唇角,空荡的眼底平静无波。
“因为我们曾经是一样的人啊。”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啊。
离群的孤鸟,无心的空壳。拜托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而活?」
……
傍晚,回到家中的太宰治再次带了一身血,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血。
当他答应森鸥外的计划时就预想到了会被人针对,所以并没有感到意外。只不过森鸥外那个老狐狸比他想得还不要脸。
很多针对他的行动都是可以被制止的,但是森鸥外没有出手,他在逼太宰治表态。加入港口黑手党,成为他的亲信,他不仅会派人保护太宰治,还会给他调动手下的权限。
森鸥外给出了承诺,或者说是诱惑,他相信太宰治会同意的。
毕竟无论太宰是否同意,他在外人眼里都已经被打上了森鸥外派别的标签,那么为什么要拒绝唾手可得的权力呢?
窗外已是一片昏暗,灯光明亮的客厅里,淡岛青理小心翼翼地除去太宰治身上染血的绷带,动作轻柔地给他处理伤口。
“森先生真讨厌,言而无信的家伙。说什么会照顾好你,都是骗我的。”
她清理掉少年肩膀上伤口周围的污血,在棉花上撒上一些止痛药,用纱布将伤口慢慢缠好。
太宰治安静地注视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即使是消毒酒精触碰到伤口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染血的绷带散落一地,还有太宰治破损的米色外套。
他听着淡岛青理嘀嘀咕咕不停地抱怨森鸥外,口中时不时冒出两句毫无杀伤力的骂人的话,内心毫无波澜。
这是森先生应得的。
淡岛青理骂了一圈,骂不负责的森鸥外,骂伤人的黑手党,就是没舍得骂主动掺和进麻烦事中的太宰治。
她气鼓鼓地憋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不准你再和森鸥外玩了。”
“可是,”一直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森先生现在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了,他想邀请我加入港口黑手党。”
说这话时,少年鸢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不错过女人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淡岛青理沉默半晌,小声说:“那太宰想加入吗?”
少年:“如果我不想加入,你又会怎么办呢?你看到了,我的伤口。其中有多少是森先生默许之下产生的呢?他在逼我表态。”
淡岛青理给他的嘴角贴上一枚粉色的小熊创可贴,认真地说:“如果太宰不想加入,我们就搬走吧。搬回东京,不会让森先生抓住你的。”
女人神色认真,没有丝毫犹豫和恐惧。
又或许,她并不知道港口黑手党代表什么。
她被伏黑惠保护得太好了。太宰治有些恶意地想,如果真的让她直面黑手党纷争的血腥,她还能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番话吗?
“骗你的,”他说,“我当然愿意加入了,森先生给出的好处可是非常让人心动的。”
淡岛青理皱眉:“黑手党的生活很危险,你会经常受伤。”
少年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啊,我不在乎,如果有人能带给我死亡,我会非常感谢他。”
他直视着淡岛青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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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经心地开口:“啊,如果淡岛夫人害怕的话,可以带着莉帕一起搬回东京。毕竟津美纪小姐和伏黑君都在那里。”
气氛突然安静。
感受到了异样的氛围,正在沙发上摆弄玩偶的莉帕投来安静的注视,她怀中的兔子玩偶少了一只眼睛,仅剩的一只红色眼珠也随着她一眨不眨地望向这边。
女人处理好了所有伤口,将纱布和药品放回医疗箱。
“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下呢?”她温柔地说,只是那双眼睛里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情绪,让少年慢慢绷直了脊背。
“既然这就是你的选择,那我会陪着你的。”
温柔的语气无端地透着几分冰冷,她的手落在头顶,动作轻柔地将他翘起的头发理顺。太宰治却觉得那只手像巫妖的利爪悬在头顶,随时可能会将他的头骨碾碎。
这可真是……
第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淡岛青理的负面情绪。尖锐的气息带来冰冷刺骨的寒意,初夏时节,他的手脚变得冰凉。
关于淡岛青理的印象全部推翻,曾经怀疑过的那个可能性占据了上风。
温柔无害的外表只是伪装,善良柔弱的不一定是绵羊,也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想通这一点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
是了,怎么会有不计回报的温柔呢?除非是有所图谋的伪装。曾经的关心和纵容突然有了理由,他一直飘忽不定的心也落在了实处。
那么,伏黑姐弟知道她的真面目吗?
从伏黑姐弟的反应来看,淡岛青理并没有向他们展露过这一面。在他们心里,她仍然是那个需要保护的柔弱之人。
为什么独独对他显露出真面目呢?
太宰治双眼微微睁大,来自头顶的无形的危机感让他的肾上腺素增高,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因为他违背了她的意愿,想要脱离她的掌控?所以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吗?
在太宰治眼中,女人透露出来的气息无疑是撕掉了一直以来的伪装,这代表女人已经没有耐心陪他玩下去了。
可是事态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进行,在他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中,女人的手掌微微用力,将刚刚理顺的头发又揉成一团乱。
她收回手,眉眼弯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招呼着两个孩子洗手吃晚饭。
“今天我做了南瓜汤,每人一碗,都要喝完哦!”
沙发上萝莉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直到她进了厨房才将视线移到了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头顶,神色迷茫。
一颗有着彩色包装纸的糖果出现在他面前,银发萝莉维持着伸手的姿势,面上带着不舍。
“分你一颗,青理在游乐园给我买的,只剩这一颗了。”
“……”太宰治注视着那颗蝴蝶结形状充满少女心的糖果,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
莉帕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对他说:“好了,你已经接受我的贿赂了。”
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是用鸢色的眸子注视着她,等待她发话。
是想让他做什么呢?
让他不要加入黑手党,乖乖做一个听话的傀儡?还是让他离这个家远一点,不要把麻烦带给她们呢?
可是原本也不是他要留下的啊。
指尖不自觉地陷入掌心,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一声叹息闯入耳中将他的思绪拉扯回来,银色长发的萝莉仰着头认真地说:“不许再说让青理离开的话了。她很在乎你,她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