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沈妄满身的伤,突然皱了下眉。
“你要不赶紧走?”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匆忙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先告诉我,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有种恐惧。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更是让我有种身处漩涡之中却对危险一无所知的感觉,很是不安。
沈妄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腰侧的纱布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
“等他来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会感谢我的。”
话音落下,我还想追问,却听到门外的走廊传来了阵再清晰不过的脚步声。
我心头一紧,赶忙走到门口关掉了所有灯光。
黑暗中,沈砚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装睡没用。”
“你别说话!”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人推了一下。
“小梨?开门。”
真让沈妄说中了,是督军的声音!
我定了定神,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赶忙来到门口。
“嘎——”
禁闭着的房门打开条缝隙。
我攥着门把手,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只开了道不足一拳宽的缝,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怯意。
“沈伯伯……这么晚了,有事吗?”
督军的目光透过门缝扫进来,落在我身后漆黑的房间里。
我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看清楚什么,可就是觉得心里发虚,格外害怕。
“为什么锁门?”
“我……”我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
只是片刻,就红了眼圈。
“今天别墅里来了好多生面孔,个个都凶巴巴的,我心里害怕……就把门锁上了。”
督军盯着我看了几秒,只这几秒钟,他身上的气势便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松了松眉峰。
“怕就开灯睡,锁门没用。”
我连忙点头,装作被他说动的样子,甚至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把门缝的缝隙都挡住。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开灯……谢谢你沈伯伯,这么晚还来关心我……”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成东死了。”
“什么?”我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门缝也拉的更大了一些。
沈成东死了?!
虽然早从沈妄的作为中猜出了什么,可从督军嘴里听到真相时,那种感觉和自己的猜测终归是有区别的。
活生生一个人消失了。而杀他的人,刚刚就在我的面前,和我紧紧贴在一起。
这种感觉是让我浑身一麻,连呼吸都忘了。
“怎么会……”我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颤意。
督军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脸上,从最初的审视,慢慢变成一种近乎释然的平静。
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眶,将我的慌乱尽收眼底。
“看来你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句话像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瞬间明白了沈妄那句“你会感谢我”的意思。
他早就料到督军会来,料到会亲口告诉我沈成东的死讯。
这种第一次直面死亡的震惊,还有掺杂着恐惧与茫然的反应,是任何演技都装不出来的。
他是在帮我撇清嫌疑,怕我在督军的审视下露了破绽。
我确实应该要感谢他。
只是现在,我得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沈伯伯……”
我吸了吸鼻子,调动情绪,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更哽咽些。
“是谁干的?沈少爷他……他出事了,那,那下一个会是谁?这里是不是不安全了?沈伯伯,要不我们走吧……”
将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没到那种程度。”
督军打断我,抬手按在门板上推了下。
“既然你害怕,那我就留在这里陪陪你。”
我慌忙往门后缩,指尖都在发抖。
“我一个人睡就行,您忙了一天,该回去歇着的。”
万一真让他进来了,看到了躺在我床上的沈妄,那我们两个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督军却没听,径直迈步进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响,惊得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房间灯打开的那一秒,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生怕沈督军看到受伤的沈妄。
一秒、两秒。
我屏息凝神,等到的却是督军平静的语气。
“不喜欢这条被子?”
我猛地睁开眼睛,朝着中间大床的方向看了过去。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大大咧咧的丢在地板上,看上去很是可怜。
沈妄呢?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边装作尴尬的样子摇了摇头,一边四下搜寻着沈妄可能藏身的地方。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打开的窗户上。
他不会是从窗户翻出去了吧?
上次也就算了,这次受这么重的伤,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没等我继续想下去,余光却瞥见督军站在床边,皱眉看着某处。
“哪儿来的血?”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床上洇开一小片暗红的血迹,像朵绽放的罂粟花般致命。
那是沈妄刚才躺过的地方!
他腰上的伤口没有缝合,只是做了简单的止血,绷带没办法完全止血,一定是他起身的时候血迹透过绷带,最后印在了床单上面!
在我的沉默之中,我看到督军望向我的目光越来越危险。
我听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督军也从床边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军靴在地板上踩出令人心惊的声音,最后在我面前站定,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其中。
他身上还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压迫感令我格外窒息。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