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华扶着苏南的手,刚走下马车,林府早已守在门口多时的众人便齐齐迎了上来。
门檐下两盏灯笼随风轻轻摇曳,暖黄的烛光洒在众人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气,上上下下,一派祥和。
林若华发间那支牡丹宝石金钗在灯笼的照耀下,散发出璀璨光华。
那是离宫前皇后亲手为她戴上的。
赤金累丝制成一朵牡丹花的模样,当中镶嵌一枚血红色的宝石,流苏下还点缀着粒粒珍珠,无不显示出皇室的尊贵大气。
在这般夺目的光彩下,她头上十二只精巧的蝴蝶发钗、沉甸甸的金步摇以及那朵硕大的牡丹绢花,霎时间都失了颜色。
红宝石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众人的眼睛,也明晃晃地昭示着她如今截然不同的身份。
林兴业抚须长笑。
今日同僚们的道贺犹在耳边回响。
甚至往日对他爱答不理的田大人还专门走过来道喜。
这泼天的富贵砸得他晕头转向,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万万没想到太子妃之位竟然会落在自家头上。
往后他林兴业的仕途必将水涨船高,即便昔日靠着娶叶家女得来的姻亲关系,这些年也并未带来多少实质助益。
这感觉,仿佛又回到当年金榜题名时,满心皆是对锦绣前程的憧憬。
他早已笑得合不拢嘴,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叶氏也是满心欢喜,眉间都带着笑意,不是往日间虚伪的模样。
纵然这些年来待林若华不如林洛瑶亲厚,可哪家高门大户里不受宠的女儿不是这般过来的?就连寻常百姓家也是如此。
无论如何,自己终究是林若华名分上的母亲,这份荣耀难道还会少了她不成?
就连林洛瑶,有了个太子妃姐姐,将来议亲时门槛也能更高几分,说不定也能同林若华一般,嫁入皇家呢。
府门口迎接的人乌泱泱站了一片,就连平日里避之不及的下人,也迫不及待地凑了进来。
只是唯独缺了林洛瑶。
林若华看着这些人,忽然想起剧情中的一幕。
衣衫褴褛的奶娘牵着瘦瘦小小的林若华,在同一扇朱门外苦苦哀求。
那时只有一个满脸横肉的恶仆,将她们拦在门外厉声叫骂,死活不肯相信她们的身份。
也不知当年柔弱的奶娘,是怎样带着幼小的林若华,一路风餐露宿捱到京城的。
想到这里,她只觉心口一阵发堵,对眼前这群趋炎附势之辈更加腻味,半句客套的话都懒得多说。
她今天累坏了,只随意同林兴业和叶氏打了个招呼,也不看众人反应,便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叶氏有些不满,待她走远些,才低声对林兴业抱怨:“老爷瞧瞧,若华这孩子也真是的,这才刚有了体面,就……”
林兴业此刻还沉浸在狂喜中,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罢了罢了,她今日面圣,又在宫中耽搁了这大半日,定是乏了。让她好生歇着便是,来日方长。”
叶氏见他如此说,也只好讪讪地收了声。
回到自己简陋但清净的小院,林若华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有苏南与她在屋内。
她不禁再次打量起苏南。
苏南其貌不扬,身量适中,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长相,与周遭唯一格格不入的恐怕就只是那股冰冷的气息了。
想来杀手就该长成这样,才好隐匿于人群,伺机而动。
林若华带着好奇问道:“你是杀手,那一定会使兵器吧?”
苏南语气平淡:“擅长匕首。”
话音未落,只见她手腕一翻,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便已握在手中,一看就知道绝非俗物。
林若华不禁侧身朝她背后望了一眼:“你从哪儿拿出来的?”
苏南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站着。
林若华也不纠结,转而问道:“那我现在学武还来得及吗?”
她想着,若自己能有苏南一半厉害,也能多两分自保之力吧。
苏南的目光在她纤细的手腕和略显单薄的身板上打量了一下,轻轻摇头:“晚了,习武须得从小打根基。”
林若华闻言,虽在意料之中,仍不免有些失望,轻叹道:“好吧,我的武侠梦还没开始,就这么破灭了。”
说罢,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是真有些累了:“你去休息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苏南本想说不辛苦,从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执行任务也是常事,今日这点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应道:“是,主子。”
“叫我小姐吧。”林若华摆摆手,“叫主子不习惯,总觉得怪怪的。”
“是,小姐。”苏南从善如流,行礼后便退了出去,身影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中。
这一夜,林若华自行洗漱后,吹灭蜡烛,很快就带着极度的疲惫,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却依旧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镇国公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他眉头紧锁,眉宇间尽是焦虑。
国公夫人王氏站在一旁,看着丈夫忧心的模样,温声劝慰道:“皇上既已开口说不再追究,夫君为何还如此忧心忡忡?”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镇国公猛地停下脚步,烦躁道,“皇上已经对谦儿这个世子不满了。他整日同三皇子混在一起,却没有人家出息,只会逗猫遛狗的,也不肯好好读书,将来如何在朝中立足?”
王氏被丈夫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不解道:“可他们本是嫡亲的表兄弟啊。谦儿自幼便是三皇子殿下的伴读,两人一同读书,一同习武射箭,感情深厚些也是正常的啊。”
“正常?这是取祸之道!”镇国公语气沉痛,带着一股疲惫,“皇上最忌惮的便是结党营私,这是帝王大忌。此番太子遇刺,三皇子与谦儿偏偏就在附近出现。这岂是巧合二字能解释的?皇上心里会怎么想?”
王氏声音发颤:“难道谦儿他参与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若真参与了,这镇国公世子的位置立刻就得换人。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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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里多少旁支子弟虎视眈眈?”镇国公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皇上能赐予我们叶家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和无上荣光,也能将它收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区区一个爵位。”
王氏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摇头:“皇上岂会如此无情?想当年我们一起……”
“休要再提当年!”镇国公厉声打断,眼中流露出更深的痛楚,“功高震主,鸟尽弓藏。皇上立了毫无根基的新后,又早早册封了其所出的长子为太子,这心意还不够明白吗?他绝不希望看到三皇子的势力坐大,更忌惮我们这些手握重兵的臣子与皇子勾结。”
皇帝宁可立一个愚昧无知、出身低微、毫无外戚势力的女人为后,也不愿再看到另一个叶家女坐上后位。
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皇权地位的人,哪怕曾是助他打下这万里江山的开国功臣,也会被他如猛虎扑食般,毫不犹豫地一口咬断咽喉。
镇国公心下黯然。
他早逝的小妹,当年的先皇后,难产过世。
他私下并非没有怀疑过,也曾动用一切力量暗中探查,但始终找不到任何证据。
或许,这就是叶家的命吧。
“每次我要严加管教那逆子,你总是拦着,”镇国公越想越心烦意乱,邪火直往上冒,声音也拔高了两分,“慈母多败儿,如今闯下大祸。他人呢?这次我定要执行家法,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这几日他忙于追查太子遇刺一案,焦头烂额,连家都未曾回过,此刻才发现儿子竟然不在府中。
王氏被他吼得身子一颤,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哽咽:“谦儿自那日从城外回来,自知闯了祸,五天前就偷偷躲出去了,至今未归,我派人去寻了几处常去的地方,都没找到……”
“混账东西!还不立刻加派人手去给我找回来!就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孽障给我绑回来!”镇国公喝道。
王氏连连点头,拿起帕子擦拭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与镇国公少年夫妻,一路相伴至今,感情深厚,府中既无妾室也无通房丫头。
可惜当年随军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多年来对这唯一的儿子不免娇纵溺爱了些,总想将世间最好的都给他,没想到养成了这般不知轻重的性子。
镇国公见夫人这般模样,也不好受。
心中怒火化作一声长叹。
想起新婚时他们也曾有过一个孩子,那时天下未定,战事频发,谁都没留意到夫人有了身孕,包括她自己。
她坚持随军照料伤患,终因路途颠簸、劳累过度而小产,从此落下了病根。
此后调养多年,不知吃下多少苦药,拜了多少神佛,才好不容易得了谦儿这一个孩子。
他将夫人轻轻揽入怀中,声音疲惫,说道:“罢了,窈莲,也是我这些年忙于政务,疏于管教。等把那孽障找回来,是该赶紧给他说门正经亲事了。成家立业,或许收了心,就能懂事些了。”
王窈莲依偎在丈夫怀里,含泪点头。
窗外清冷的月光,难以驱散夫妇二人心中忧虑与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