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苏烟安气的胸口发闷,开始耍无赖,“爸,我也想去,你带我一起去吧!”
她说着,上前缠着苏光槐撒娇。
拉着他的胳膊就不肯松手。
“我都好几天没出门了,您看我最近表现得多好?我能出去见见世面,对以后也有好处啊。”
那边宋玉梅也希望苏烟安去。
可她一向温柔懂事,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犹犹豫豫地说,“要不,就让烟婼跟着去吧,苏柟身体不方便,那种场合万一有什么事,多一个人帮着总是好的。”
苏光槐也不是不明白,但当下,他摇摇头,“她们俩这关系,多一个都是麻烦。”
要是苏柟真有什么,只怕苏烟安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
这话落下,苏柟淡笑着看着苏烟安被气疯了的表情。
“那就带她去吧,我也不稀罕。”
她的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至少,她不想被苏光槐当枪使。
“你必须去。”
苏光槐语气重了下来,“要不是你,季家也不会……”
苏柟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是吗?都是我的错吗?”
苏柟半点不犹豫,一句话顶了回去。
那瞬间,苏光槐的眉头拧了又拧,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苏柟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但自从宋玉梅进门,她就不想再留在这栋房子里。
她嫌脏。
陈妈送来吃的,就看着苏柟坐在窗户边上,楼下会不时传来苏烟安发疯的喊声。
每每到这种时候,宋玉梅都会完美隐身。
至于苏光槐更是如此。
这个家,早就不是一个家了。
……
当天晚上。
陆寒声再次找上门来。
他脸上一片颓然,想必是律师那里掌握的证据,让他无地自容。
他和沈佳禾私会的视频,还有那些录音,铁证如山。
在苏光槐面前,陆寒声低垂着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失去柟柟,求您……”
客厅里,宋玉梅和苏烟安都在看热闹。
而楼上卧室里,苏柟的卧室门从里面反锁着,佣人怎么敲,她都不应声。
她懒散地躺在那儿,手机不停震动。
全都是沈佳禾发来的信息。
充斥着威胁的求饶。
“你放过寒声吧!你这么做,会毁了他的。”
“你们夫妻这么久,你真的忍心吗?”
苏柟偏侧着头,嘲讽冷笑。
当初要不是因为苏家的事情,还有陆家的紧紧逼迫,她是不会嫁给陆寒声的。
只是现在再去说那些是非,太晚了。
除了沈佳禾之外,还有一个人,一直在给苏柟发信息。
那就是陆寒声的妈,沈梅。
苏柟把她的号码拉黑之后,她就不停借手机找苏柟,也不嫌丢人。
一开始,沈梅骂她。
说她不顾大局,不懂轻重缓急,非要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闹大。
还说她把公司的事情牵扯进来,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说苏家绝对不会纵容她胡闹。
可苏氏董事会结束之后,没有一个人来找苏柟的麻烦。
包括苏光槐在内。
毕竟苏柟这一番举动,把责任划分的清清楚楚,苏遇迟虽然有错,也可以都借机怪在陆寒声头上。
苏家人在指桑骂槐这件事上,一向很有心得。
所以,眼下陆寒声成了众矢之的。
不仅要承受公司的债务重压,还要被迫净身出户,被起诉离婚。
无论哪件事,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沈梅骂了一通,发现苏柟不理她。
紧接着又说,“你们到底夫妻一场,没必要闹得这么僵,我知道你对寒声还是有感情的,明天就让他上门,给你负荆请罪。”
可苏柟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老板。
她也更加不需要陆寒声的认错。
她只要,一刀两断。
夜深人静。
苏家老宅的钟声一下又一下的敲着。
苏柟撑着椅子,满头是汗,镜子里映出她略显虚弱的样子。
可她的脸色竟然比手术前还要红润很多。
果然,沈佳禾给她开的药,都是催命符。
手机叮咚一声。
是私家侦探发来的信息。
“找到那位欧教授了,地址发给你。”
苏柟深吸了一口气。
事情到这一步,该收网了。
事业挫败,巨额债务,加上窜通勾结情人,谋财害命……
陆寒声,真是走到绝路了。
……
季家。
季淮深一双默然的眸子里,泛着幽沉的光。
眼前,是即将过寿的老夫人何鸢枝。
她年近八十,但身子依旧硬朗。
“我早就说了,今年不必大办,毕竟生日这东西,过一次少一次,我懒得过。”
“要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回来,我还真不会同意。”
老夫人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儿,“我要是不过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人家?”
“见谁?”
季淮深闷闷回应。
“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夫人重重咳嗽了一声,“我也没想到,那丫头的命这么哭,年轻轻的,怎么就……哎……”
人上了年纪,最是见不得生离死别。
她摇摇头,“人这辈子啊,总有许多事靠缘分,你们好歹……能帮还是帮一把。”
季淮深眉头不经意的跳了下。
目光随着窗外的动静看了过去。
两辆车停下,苏家一行人还有苏柟下了车。
她还是坐着轮椅。
人很消瘦,穿着漂亮的礼服也看不出几分精神的样子。
她一向讨厌这样的场合。
他原本拿不准,她会不会来。
但看到今早鼎盛股票跌停,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
她不顾生病的身体,硬是把苏氏和鼎盛折腾成这样,就一定还有她的安排。
无论她想怎么做,他都会成为她背后的那道影子。
“奶奶,我扶您下楼。”
老夫人眉头一挑,“这就对咯,我和你说啊,女孩子看人的眼光,是会变得,没准她现在就喜欢岁数大的呢!”
季淮深禁不住摇头苦笑。
他只比苏柟大四岁而已。
又不是很老。
但当初,他矢口说出的那些话……
思及过去,他的脚步慢了一些。
再抬头,他站在台阶的最后一阶,门口,是刚刚进门的苏柟。
那一群人,他只看得见她一个。
同时。
苏柟坐在轮椅上的身子,猛地僵住。
那股子松木香气盈满了这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