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鸢飞自己另外掏钱提高了众人的伙食而已,皇家书局的膳食以往只是分例中的四菜一汤,但是秋日这个季节,等到他们来用膳的时候,饭菜大多也不热乎了。
鸢飞就另外让小厨房给每人都备了个锅子,等到大人们来用膳的时候,锅子里还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这时候再配上准备的一些时令蔬菜,让肉汤里一烫,那滋味别说多美了,这几日来膳堂用膳的人都多了不少。
新换的领导,既没有多管闲事干涉你的正常工作,又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硬要搞出些事来,甚至还给你加了福利。上一任英王虽然也不管事,但时不时外行指导内行,教训你一番,皇家书局都是群倔脾气的书生,也闹过一些矛盾。
顿时,一些人就觉得公主比英王好,对面的大人摇摇头,“这还只是开始呢,咱们这位公主看着可不像是善茬,之后肯定会闹出事来的。”
鸢飞蛰伏了半个月,一点事没搞,就是单纯地看书,甚至还给书局的大人们添了两顿点心,中秋的时候,书局众人拎着比往年重出两倍的节礼,高高兴兴地回了家休沐。
藏书阁三楼,鸢飞依旧在书架中逡巡,来此借阅书籍的姚韫一进来就看到了她,忍不住问她:“公主可是在找什么?”
鸢飞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我想和公主说说话。”说完这一句,他连抬头直视鸢飞的勇气都没有,垂下脸来,脖子羞红了一片。
皇家书局的大人们都已经回府了,只剩几个洒扫的太监宫女零星散落在偌大的书局内。
鸢飞拿着手中的书,走到他身前,“说呀,你要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他偷偷打量她的侧脸,看着夕阳的霞光将她脸上细细的绒发染成金色。
鸢飞定睛看着他,这半个月她借着给众人增加餐食、采购节礼的契机,看了些皇家书局的账目,又结合她一直在私底下观察皇家书局的各位大人们的结果。
她大概明白了,皇家书局虽然名义上都是皇上的臣子,但大家各有心思,有一心只想编书完全不管党派斗争的,有依附于内阁不同派系之下专心搞党争的,更有私底下偷偷投靠了太子,预备为自己谋划一个从龙之功的。
小小的一个皇家书局依稀可以窥见朝堂的现状。
姚韫是这群人中少之又少的只忠于皇帝的纯臣,她要想真正走入朝堂,目前可以依靠的只有嫆昭明,她要做的事也一定要是符合嫆昭明利益的,至少目前为止,她和嫆昭明是一根绳上的,如此,姚韫就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姚韫,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姚韫立马抬起了头,眼神多了几分灵动,“公主若有吩咐,臣定然鞠躬尽瘁。”
“没那么严重,不会让你鞠躬尽瘁的,好不容易从刺客手里捡回的命,你得好好珍惜。再说了,我们这么熟了,你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公主来公主去的,敏姐姐都习惯叫我名字了。”
“于礼不合,殿下。”
“按礼,我还不该站在这里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若是非要这么生疏,我都不敢让你帮忙了。”
鸢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坦然。
“好……鸢飞。”轻轻的两个字从他舌尖吐出,像是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一样。
鸢飞忽然握住了他的肩膀,一脸郑重地问他:“姚韫,我能信任你吗?”
“能,当然能。”姚韫不假思索。
“你看看这本。”鸢飞将手上这本从不起眼角落里拿到的一本皇家书局藏的孤本递给他。
姚韫低头仔细察看这本孤本,两指细细摩挲着书页,忽然皱眉,“这本书……纸张不对。”
鸢飞点头,“它的触感和我在船上拿到的一些孤本的触感不同。”
姚韫解释:“这是唐代的一本宫廷藏书,所用纸张和唐代文书一样都是用的黄纸,但是殿下……”“
在鸢飞警告的注视下,他默默改了称呼,“鸢飞你递给我的这本书虽然也是黄纸,但这种黄纸是本朝民间用的,其所用材料不同。”
他说着熟练地从另一面书架中找到了另一本唐代藏书,将两本藏书放到一起比较。
“您看,这本唐代藏书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虫蛀的痕迹,这是因为唐代造纸中加了一道染潢工艺,特意将纸张放到黄柏汁中浸了一下,然后立马取出晾干,若是不知道其中门道的人,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而您递给我的这本,书内页有虫蛀的痕迹,虽然纸张也特意还原了唐代的黄纸,但少了这关键的一步,就让这本书的防虫蛀功能大为削弱。”
他说到这,忍不住惊道:“这本孤本是假的?!”
鸢飞颔首,“这就是我要请你帮的忙,皇宫管理森严,禁卫军日夜巡视,外人若想进来偷东西,不去偷金银珠宝来偷孤本,不太合理,这本孤本被掉了包,但被掉包的大概率不仅仅只有这本书,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找出这个偷盗孤本的内贼。”
“当然,我既然已经发现了这等偷盗之事,一定会查个清楚的!只是,单靠我们两个调查吗?不需要告诉其他大人,或者禀明陛下吗?”
“事情查得差不多了,我再去跟父皇说,不用提早打扰他,至于其他大人,打草惊蛇的道理你不懂?”
鸢飞戏谑地看着他,姚韫有些羞赧。
两人在藏书阁馆从夕阳西下查到月上正空,桌上的孤本越堆越多,而两人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奉命来给两人送点心的小宫女好奇地四处张望,
“公主、姚大人,奴婢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鸢飞听这声音有点耳熟,把手头刚翻出来的一本同样被掉包的孤本放到桌上,看过去,
“是你?”
“公主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御花园里被鸢飞拎着去锦鲤池的小宫女满脸惊喜地看着鸢飞。
鸢飞招呼姚韫一起过来吃点东西,“我记得你不是在御花园伺弄花草吗?怎么来书局了?”
“我阿娘在书局做事,就把我调过来传膳了,说是这样也有个照应。”小宫女对着鸢飞笑得一脸甜蜜,“才来书局就能见到公主真是太开心了。”
鸢飞递给她一块板栗饼糕,“那咱们还挺有缘,对了,你叫什么?”
姚韫垂着脸,有些失落,怎么那么多人跟你有缘?
小宫女跟小松鼠一样一口一口啃着板栗饼,“我叫张铃,我娘亲是负责书局账目的张司库。”
书局账目?!姚韫内心一惊,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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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若无其事地吃完点心,送走了张铃。
“公主!”姚韫十分急切,要想找出偷盗孤本的窃贼,光翻出这些被掉包的孤本是不够的,他们还要核对进出藏书阁的人员信息和书局账目开支,而这两个东西都在张司库手里!他们得去找张司库。
“不急……”鸢飞摆了摆手,她把他们找出来的这些孤本统一放到一个大木箱里,又招呼太监过来把一个大箱子抬到对面杂物房。
收拾好之后,她对着姚韫说:“姚大人,今日太晚了,明日中秋休沐,后日咱们再处理这件事吧。”
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把今日出门时棠落为她准备的伞递给姚韫,“下雨了,大人早点归家吧。”
姚韫有些不解,但从她忽然改变的称呼中明白了什么,乖巧地接过了鸢飞递给他的伞,告辞离开。
姚韫离开后,鸢飞侧目望着黑暗里的大箱子,看着小太监落锁,眼神有些深沉。
雨越下越大,在越发沉重的雨声中,她悄然等待着暗夜中伺机而动的鬼魅。
“公主,我给您送伞来了。”耳边传来张铃清脆的声音,女孩举着伞,甜甜的笑。
鸢飞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谢谢你,但你把伞送给我了,你自己岂不是要淋雨回去?别犯傻,我是习武之人,我身体比你好多了,自己撑伞回去吧,乖。”
“可是……”张铃嘟着嘴有些不情愿。
鸢飞指了指前方黑暗中的几个身影,“你看,有人来接我了,这下放心了吧。”
来接鸢飞的是嫆昭明,他执着伞抬头看着屋檐下静静站立的鸢飞,瓢泼大雨和秋日寒冷的风将她的身影衬得分外单薄。
他把伞举到她头顶,脸上有些薄怒,“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雨,还留在这做什么!什么了不起的事非得要今晚做成!”
“你在生气?”鸢飞不解,一点小雨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玉湖多雨,她以前经常在下雨的时候进山打猎。
“不是生气!我是担心!你好歹都不分了吗?!”
嫆昭明这番话让鸢飞莫名有些心虚,她挠了挠脸,语气有些含糊,“我现在不是打算回去吗?”
“我要是不来接你,你怎么回?淋着雨回去?!玉湖宫那一群人都是干嘛的,自己主子在外面淋雨,就没有一个人想着出来接?”
“棠落给我伞了。”
“那你伞呢?”嫆昭明质问。
“……送给姚韫了。”眼见嫆昭明越发生气,鸢飞急忙解释,“他是个文弱书生,身子骨比我弱,肯定是他比我更需要伞啊。”
“你真是……”
嫆昭明此刻是真无话可说了,他一直都知道鸢飞是个义气中人,他也一直都知道鸢飞小时候定然吃了很多苦,但此刻看到她满不在乎自己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口泛酸。
两人并肩走在一柄伞下,吴公公带着乾玄宫的宫人们远远跟在身后。
两人因为上次的事,这半个月都在冷战,鸢飞也不去帮嫆昭明批奏折,嫆昭明也没有喊她去用晚膳。
嫆昭明当皇帝久了,性情孤傲,鸢飞天生就傲,两个人都不愿意先低头。
此刻,倾斜的伞下大雨打湿了自己的肩膀,还是嫆昭明忍不住先开了口,“还在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