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时前。
“顾总,这是咱们新上任的公安厅副厅长。”郑省长拍拍那人的肩膀,转过头去对那人说,“老梁,这是顾总,顾曜,给你引荐一下。”
顾曜脱了外套放到一旁,伸手握着梁厅长的手,脸上是十分得体的微笑:“梁厅长,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顾曜。”
那梁厅长明显对“引荐”这个词很不满意,又碍着郑省长的面子不能发火,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初次见面”。
那人50岁上下,到现在也只混到了一个副厅长的位置,想来仕途也没什么再进一步的空间了。
郑省长已经换上了一身球衣,招呼顾曜也快去换衣服:“打一场。”
顾曜假惺惺地谦虚着:“我可打不过您。”
郑省长当年是宋以一手提拔起来的,跟顾曜熟得很。他知道顾曜在想什么,顾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郑省长又丢了一件球衣给那位梁厅长:“来,老梁,你也来。”
顾曜跟他们打了一会儿球就下场了。梁厅长叫了一群他们公安厅的人,个个都想在领导面前出风头。顾曜懒得跟他们争,没一会儿就下场了。
这场球赛结束之后,郑省长才说明来意。
“顾总啊,城北那块地……”
顾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听这话就乐了:“城北128亩,住兼商。住宅70商业30,一栋还建办公楼,三栋返迁住宅,那商业还有一半是自持。”
他面露难色:“郑省长,这么块地,你想甩给我啊?”
郑省长:“这地位置很好,就是业态太差,只有你们顾家开发得了。你就当卖我个人情。”
顾曜掏出手机,用计算器啪啪啪按了几个数:“我就算楼面价两万,你这块地也要17个亿。我没记错的话,上个月上市的那块地,楼面价可是四万。翻个倍,那就是30多个亿。30多个亿的人情,郑省长,你真敢说啊。”
郑省长笑了笑,没说话。
旁边,梁厅长已经听得全身冒汗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今天这场球赛的意思了。
做给自己看呢。
他刚来照海,人生地不熟,这是上来就给他下马威呢。
顾曜想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话还没说,先叹气。
“城北128亩,研究研究,”顾曜很有些阴阳怪气,“先出个概念设计方案,准备拿地吧。”
郑省长一听就笑了:“大人情,我记着。”
顾曜撇撇嘴:“就这个事?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顾家最早是靠房地产发家的。但这些年房地产市场越来越差,顾家早就不做房地产了。
顾曜上位之后,发展方向基本定在芯片和AI这两个领域。
这次郑省长找上他,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顾曜对此倒无所谓,他乐于卖这个人情,刚才那副为难的模样,更多的还是做给那个新来的厅长看。
回去的路上顾曜还在给阿Fin描述那个场景:“你都没看见,那厅长的脸色太精彩了。”
阿Fin说:“我知道他。他刚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他,让他先来拜访先生,他不听。”
顾曜管这整个顾家已经不是第一年了,现在对于这些表面功夫,他已经不怎么看重了。他摆摆手,说:“不说他了,不重要。”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阿Fin,忽然笑了:“阿Fin哥。”
他一叫“阿Fin哥”,阿Fin就浑身难受。
“先生。”阿Fin应了一句,思考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大概猜到顾曜又想说什么了,便主动开口道,“大小姐生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麻烦您帮我转交吧。”
顾曜果然笑了:“还不敢见呢?”
阿Fin无奈道:“先生,我十五岁时候的事,您打算念到什么时候?”
阿Fin长着一张挺年轻的脸,其实比顾曜大了五岁。
他来到顾家的时候是十三岁,那会儿朦朦胧胧地对顾昭有那么点好感。
“那会儿大小姐才九岁,您……”阿Fin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您饶了我吧。”
顾曜撑着下巴看他:“好好好,不调侃阿Fin哥了。”
笑过之后他又说:“阑阑也快过生日了。”
今天叫了专职的司机,阿Fin没开车,坐在副驾。
他听到这话后不知不觉捏紧了手指——他去后排座位看过,从后排的角度,是看不到自己手上的动作的。
阿Fin又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神色正常地回答顾曜的话:“问过,月阑少爷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他回过头去,尽量自然地冲顾曜笑了一下:“他要有想要的就好了,一说‘没什么想要的’,我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
他不动声色地撇清自己,又顺带着调侃了一句那两人感情好:“猜不透,不知道是真没想要的,还是跟我客气。月阑少爷的心思,只有您懂。”
顾曜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再之后,顾曜遭遇了一场小车祸。
跟之前阿Fin遇到的差不多。
顾曜的司机是部队出身,开车稳,躲避这种跟踪更是十分在行。但碍于他们人在大街上,顾曜不愿意波及无辜行人,躲避的时候还是撞了一下。
跟踪他们的三辆车撞了个连环,都比他们严重。
阿Fin中途就安排了换车,顾曜下车的时候还和跟踪他们的三辆车打了个招呼。
“哎,”顾曜敲敲车窗,挑衅的意味很明显,“天天跟着我,多没意思,回去告诉顾源,别跟我玩这些阴的,没有用,这些小手段,我十年前都看不上,更别说现在了。”
*
顾源是……顾曜的某个弟弟。
但顾曜不承认,顾曜只承认自己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其余的那些弟弟妹妹,他一个都不承认。
早些年有人说那些人是顾曜的弟弟妹妹,他还会生气发火。
那是顾鼎钧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具体有多少个,估计顾鼎钧自己都说不清。
顾鼎钧此人,文雅地说叫风流,难听点说就是见谁都能脱裤子。
他本来就有钱有势,又长了一张挑不出毛病的脸,哪怕自己不想要,也有无数个男男女女往上贴。
顾鼎钧不满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竟是女儿。宋以那时候还没在照海市站稳脚跟,她需要倚仗顾家的权势。做小伏低了一年后,顾曜出生了。
顾鼎钧大喜,照着继承人的路子培养顾曜。与此同时,宋以的伯乐晋升了,连带着提拔了宋以。
顾鼎钧有了继承人,宋以有了自己的势力,自此之后,两人的婚姻便名存实亡了。
顾鼎钧在外面疯了几年,留下了无数个耀祖明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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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真的想把顾家交给旁人——顾曜18岁大闹了那一场之后,那些耀祖明珠也短暂地断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现在又有人敢冒头了。
这个顾源,算是顾鼎钧那些私生子里面比较有出息的,但那点出息也仅限于此了。抢抢顾曜的生意,有意无意制造点小车祸,再往顾曜床上送送人给他添堵。除此之外,倒也没做太多。
回家路上顾曜叮嘱司机和阿Fin,少在柳月阑面前胡说八道。
他特意看了一眼阿Fin,斟酌着说:“你提前休假吧。”
阿Fin本来不想——他很有些做影子的职业道德,顾曜身边不安生,他不应该在这时候离开。但一想到休假是去做什么,他也有些顾不得了。
阿Fin知道这样很危险,却又实在经受不了诱惑。
好在在顾曜看来,似乎他自己的安全远没有“柳月阑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会担心”重要。阿Fin也就不再推辞,说:“那我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下,交接出去就休假了。”
顾曜撑着下巴,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时,顾曜提了一句阿Fin休假的事:“之后这阵子阿Fin不在,我找别人接送你。”
柳月阑不太习惯这些,只是顾曜坚持,也就随他去了:“随便你。”
*
顾曜第一次和柳月阑提起他父亲那些独生子女时,还被柳月阑嘲讽过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一起吃过那顿麦当劳后,柳月阑和顾曜的关系忽然就熟络起来了。
熟到谢临风都忍不住问:“……你最近,跟顾曜走得很近啊?”
柳月阑并不觉得,但被人这样一问,又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也不算吧……有吗?”
谢临风说“有”。
柳月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我觉得不算,只是碰巧而已。”
一提起顾曜,谢临风总是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最好是。”
次数多了,柳月阑也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一提起他,你就……?”
谢临风欲言又止:“……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柳月阑认同,但又没那么认同:“你要这么说,我跟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临风无法反驳:“也是。”
“而且有什么话你不能直说?”柳月阑微微皱眉,“每次都搞得神秘兮兮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行吗?”
谢临风摇了摇头,脸上是一副“我是不想活了吗”的表情。
柳月阑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不再理他,低头写作业去了。
谢临风偏偏不肯罢休,他拖着椅子坐到柳月阑旁边,伸手搭着他的肩膀,嘴巴凑过去挨着他的耳朵,低声说:“我哪敢说他不好?”
他在柳月阑想要出声回答的时候先捂住了他的嘴,继续说:“这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他都知道。”
说完这句话,谢临风退了回去,表情严肃,一副“你不要再多问了”的表情。
想多问也来不及——顾曜来了。
柳月阑紧张了一下。事实证明,真的不要在背后随便议论别人。
他冲柳月阑晃晃手里的几张纸,说:“之前助学金的申请,我帮你拿回来了。”
他走进教室,把那几张申请表放到柳月阑桌上,又看了看面前这两个不自在的人,笑了:“紧张什么?在讨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