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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夜话

作者:幽篁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菱歌呜咽道:“头三年确实是这样的,只是两个月前,官府的口风突然又变了,挨家挨户的要按照三年前的标准交粮食,交不出粮食就交钱,原本有些桑农靠着官府采购的积蓄想着先交了钱抵过这一阵,这样一来即使是没能靠生丝赚钱,起码不会被抓,只是官府的采购银子后来也停了,老百姓家里又没了货又没了钱,许多人就开始卖儿卖女。”


    “是只有广陵府这样?还是整个江南都如此?”


    蝉音颤颤道:“我是龙潭府的,我的情况也和菱歌一样。”


    温青禾有些愤怒,“这个陈居言怎么搞的?砚白哥哥前脚走,他后脚就自毁长城不成?”


    周赞也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太子缺钱,此举大概是因为之前工部打肿脸充胖子,要承担购买生丝的费用,现下费用吃紧,又想在粮食上做文章。


    但是他猜想这个局面之所以截止目前还没有闹大,估计是因为只在局部的地方做了调整要征粮,才不至于上达天听,他们碰上的,就是这几个倒霉的被选中的城池里的可怜人。


    “这些农户本就改种了桑蚕丝,哪里还有什么余田供给如以往一般的粮食?”温青禾还在愤怒的质问,顿了顿,抓住周赞的衣袖,“你现在既然已投了太子的门庭,那是不是可以让太子知道此事,不要被此等小人以塞视听,他的子民在受苦啊!”


    周赞默了默,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这多半不是太子授意也是太子默许,只是这话毕竟不能同温青禾直言,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急,我来解决。”


    说罢推开了马车厢门,叫来了随从,交待了几句,又坐了进来,对温青禾道:“我们下一站改个路线,先去探探广陵府的底,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还是陈居言授意。”


    温青禾点点头,“可是你要去江南的事情,陈居言难道不知道吗?他不会早做准备吗?”


    周赞眉目飞扬,对着温青禾眨了眨眼,“所以我们才要改路线,偷偷去,还得做个假身份。”


    温青禾呆呆的眨眼,“什么假身份?”


    *


    进了广陵府内,温青禾看着自己的名帖,咬牙看着周赞,“为什么非得是夫妻?兄妹不行吗?”


    周赞却一脸无辜,理所应当道:“我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谁会相信我们是兄妹?再说了,广陵府谁认识我们,左右是假的,你怕什么?”


    温青禾直想把名帖摔在周赞脸上,可左右已经来不及换了,入城的时候周赞已经交了名帖报备,于是忍下怒意,道:“那我们怎么查?”


    周赞一张漂亮的脸蛋在阳光下忽的泛起一丝令人脊背发寒的笑意,“你看我这名帖上写的是谁?”


    “赵一廷?不认识。”温青禾如实道。


    周赞嘿嘿一笑,“我打算借用赵一廷的名义,替天行道一把,也算是给他积积德了。”


    温青禾有些福至心灵,“难道他是太子的人?而且太子党的人都知道他?”


    周赞赞许的看了一眼她,“夫人真聪明。”


    温青禾皱眉,“周赞,少嬉皮笑脸。”


    周赞不敢把玩笑开的太过,收了笑,认真道:“这里的知府听说赵一廷来了,必然会前来迎接,我从知府这儿下手,你到时候跟他的家眷作伴共游时观察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私产。”


    温青禾有些费解,“知道这些做什么?你打算给他充公了?就算你是赵一廷,他也未必听你的吧?”


    周赞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找他,我找陈居言,查这些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可以下的台阶而已。”


    温青禾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但看周赞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便随了他。


    果然如周赞所言,接下来几日,他们每到一个府城,都有知府前来迎接,在觥筹交错间,他们也渐渐查到,确实不是所有的府城都要求县乡稻民交粮食,大概也是怕出事,一般来说,他们要求一个府下面的县轮换着来交粮。


    而温青禾这边也不是没有收获,大概是为了拍上司的马屁,他们的夫人们往往也会带温青禾去最好的酒楼画舫。


    当温青禾连口道破费之际,这才半带着羞愧半带着骄傲的说道这里有些是自家产业,无需温青禾客气。


    也不是全部都这么轻易得知,也有几个夫人守口如瓶,只是静笑着道:“赵夫人此行下榻我们这里本就是千载难逢的因缘际会,称不上什么破费不破费的。”就是打死不说多。


    “看来你这个梯子要短一点了,这几位,我真是死活都问不到。”温青禾瘫软在桌案上,他们眼下到了扬州府,知府给他们安排了府上的厢房。


    周赞给她斟了一杯茶,“怕什么,梯子短也是顶多叫陈居言自己也摔一跤。”


    温青禾爬起来,“明天我们就要去杭州府了,算上脚程后日到,你还以赵一廷的名帖拜见他?”


    周赞抿了一口茶,“那倒不用,只是眼下他大概已经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温青禾点点头,“你心里想清楚就好。”顿了顿,看了眼房内,窗边还有个榻,便道:“今晚换我睡榻吧,明日车上我还能补觉,你却不能,况且你身量这么长,这榻却太小,还是睡得自在些。”


    周赞见她小嘴叭叭说了这么多理由,笑道:“真啰嗦,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睡冷冰冰的榻?”顿了顿,又看着温青禾挑眉一笑,“不过你关心我,我倒是很开心。”


    温青禾见他稍找到个由头就要调笑一下,不由有些恼了,不再说话,只和衣躺下。


    周赞也吹了灯,在榻上径直卧躺,半晌,才踌躇着开口,“不过,这一番下来,不得不承认,三哥确实将江南四府治理的很好。”


    温青禾放在身前的手微微一颤,声音却没有起伏,“嗯。”


    周赞将手背到脑后,忽的想起那日在谢府,谢砚白对自己明晃晃的敌意,心口忽的有些发堵,忍不住的想问温青禾,如果谢砚白心里有她,她会如何?还是会如现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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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认命?还是会忍不住的对谢砚白动心?


    他承认自己不够君子,他现在的举动,根本就是趁虚而入,夺走了谢砚白的机会,强硬的创造了一个不被外人打扰的环境,让温青禾对自己动心。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他不敢赌。在自己和谢砚白的心意都被温青禾清楚明白的知晓的情况下,温青禾会选择自己吗?他没有把握。


    “青禾。”他轻轻的开口。


    “嗯?”


    “有些想念和谢湘云、谢俢白玩乐的日子了,你以后回江南了,我也要北上了,即使三年后我们回去,谢湘云和谢俢白大概也都娶妻生子了。”他拖长了调子,轻柔的声音飘散在月光洒满的室内,“那时候才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静谧中传来温青禾似呢喃般的轻笑,伴着一声轻叹,“我倒觉得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意趣,大家都福寿安康,便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周赞闻言,好似被这句简单而温暖的话抚平了心绪,轻轻道:“倒也是,左右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温青禾不再说话了。


    周赞笑了下,也不再开口,终于静静睡去。


    翌日临行前,温青禾坐在马车上等周赞站在外面同知府道别


    知府夫人临行前给温青禾装了路上的吃食,用了精致的食盒收在一个又一个的小笼屉里,温青禾百无聊赖的翻开其中一个,见是松子,便招呼菱歌和蝉音一起剥了起来。


    车窗外却忽的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伴随而来一群人的呼号,“请知府大人为民做主,惩治仪真县县令!收了百姓的生丝不发钱,还生逼辖内子民交粮,不交粮就交钱,老百姓连自己糊口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交给官府,请知府大人明鉴!”


    温青禾忙掀开了车帘子,向外看去,见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冲破了卫兵的桎梏,齐齐奔到了知府门前跪下,带头之人头上系了一条白色布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冤字。


    他还想说话,知府的眼神已经向身边的随从飘去,那随从被这视线盯得双腿发软,差点跪下,连忙急吼吼的冲过去将带头的人从肩膀处拎起来,那人年纪虽大,却看得出身上肌瘦无力,轻易便被人拎了起来,面上虽吃痛,可嘴上还是呜呜咽咽的道:“请知府大人为民做主,不要逼老百姓去死啊!”


    温青禾的手紧紧攥着窗棂,一双眼发红,只急急看向周赞。


    那随从就要再叫几个人拉着带头之人身后的人退下,却见那带头的老农身量虽狭小,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反抗。随从有些急红眼,再不处理,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便发了狠想要把老农的胳膊卸了。


    正要发力时,只听半空中传来咻的一声,自己的手腕被一个石子形状的东西击中,几欲废掉,他连忙抬头看向暗器袭来的方向,只见台阶上那名紫衣少年,英俊的眉目逼人的夺目,嘴角的笑却是令人心里发寒,看着他道:“对老人家下这种狠手,不仗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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