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如果到时候吴夕川自会告知,那现在也无需着急,几人便打算先前往杨牧那里看看,能知道些什么线索。
根据纸条上的地址,马车七扭八拐地进了一条巷子,这里与他们以往去的那些富裕宅邸截然不同,周围都是些别无二致的住宅,偶尔会有几个小朋友在路上追逐打闹。
马车继续向里行驶,周遭环境逐渐冷清下来,零星几处人家可以看出已无人居住,院中杂草丛生。
根据纸条上所写,停在一家住宅前,这里对比其他住宅稍显破旧,只见门大敞着,从里面传出一阵阵木头碎裂的声音。
踏进院中便看到一个皮肤略黑的强壮男人正在劈柴,身上带着汗水,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摆放不算整齐的柴堆,院子里的东西也不算多,看起来应该只有他一人居住。
“你们是谁?”男人将手上的斧子重重砸进木头里,随便蹭了蹭额头的汗水,朝这边走过来。
“想必你就是杨牧了?”颂言出声问道。
“没错,老子就是杨牧,你们找我有何贵干?”杨牧上下打量了几眼,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出自富裕人家,“老子可没见过你们。”
“见没见过又有何妨?我们今天来又不是找你叙旧的,可是有要紧事来找你。”颂言听不惯他的话,抱着手臂傲气的看他。
杨牧走到院中的水缸边,舀起一瓢便灌了下去,溢出的水打湿了身上粗糙的布衣。
“有什么事快说,别废话了。”
“三年前,你在蒋氏布店买了一批锦缎,又拿去做了鞋面,我说的没错吧?”
一说起这件事,杨牧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将手中的水瓢重重扔进缸中,荡起阵阵波纹。
颂言面无表情说着,只见他听完如此应激便也猜到,他定是想起了此事。
“当年那种锦缎可谓是价格昂贵,能买那么多怕是只有达官显贵,你是从哪来的那么多银钱?”颂言眼神凛冽,“还不快说。”
杨牧冷嗤一声:“就算是价格昂贵,为什么我不能买?难道我去买点布料也不行吗?”
他这样也是变相承认了,颂言继续问道:“你承认了就好,”转而继续说道,“你买当然可以,只不过,那么贵的布竟然买了那么多,对于你来说怕是倾家荡产也不为过。”
杨牧站起身几步靠近:“你说什么!”
颂言可不怕他,更何况,这正合他的意图:“那段时间你的事我可听说了不少,被军队驱逐,又心高气傲,找不到差事,已经到了吃不起饭的地步,难道还有钱去买那么昂贵的布料?”
三年前的那些事,杨牧一直不曾对任何人提起,也不想对任何人提起,所以这三年来一直安稳度日,不曾有人过问起来。
现下日子过得平淡,杨牧更不想重提这件事,起身拿过刚才的斧头,对着他们挥舞:“滚!滚!你们几个都给我滚!”
他这副样子,定是在隐瞒,宋纪找准时机一脚踢飞他手中的斧头,随即又将他踢翻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们!”
宋纪悠悠出声:“别再吞吞吐吐,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
被一脚踢倒,还要被威胁,好歹自己也是个男人,杨牧可受不了这种侮辱,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还带着刚蹭的尘土,赤手空拳的就要来打架。
“少爷小心。”颂言赶忙护在宋纪身前。
宋纪将他推开,语气淡然:“在旁边看着。”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再次将杨牧打倒在地。
几个回合下来,杨牧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还要继续吗?”宋纪俯视着地上的他。
颂言上前将宋纪的佩剑还给他:“少爷,您歇歇,接下来交给我。”
杨牧半撑起身子,注意到宋纪那把配剑,上面的刻纹他很是熟悉。
艰难起身,杨牧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宋纪。”
姓宋的大户人家,想来本城只一户,杨牧继续问道:“宋钰然同你什么关系?”
“我问的是三年前的事。”
即使他不想说,杨牧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当初在军营得到过宋钰然的帮助,但突然被驱逐出来,当时年轻气盛,连带他也恨了起来,现在这么久过去,也想通了不少。
“购买那批锦缎的确实是我,也正如你们所想,我是帮人做事。”
回想起当初在最困难的时候,突然被人找到,承诺帮忙做了此事,便会给予很大的报酬,在当时的情况看来,这件事吸引力巨大,可后面没想到,这件事的威胁也是巨大,甚至连带了自己的命。
“帮谁做事?”宋纪赶忙问道,见他还在犹豫,“既然决定要说了,便不要再吞吞吐吐,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现在这种时候,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杨牧畏畏缩缩地活了三年,早就过够了这样的生活,“找我的人叫冯闻。”
又是冯闻,这件事又回到了他身上,看来他们当初要杀害褚家,可谓是做了不少准备。
杨牧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整个操控这件事的主谋不是冯闻,而是另有其人,你们能找到我,想必也已经清楚。”
“冯闻当初找你和你说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猜到主谋不是冯闻的?”
“正如你方才所说,当时的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濒临死亡,冯闻找到我,让我帮他做这件事,只要做好了,就会给我一大笔钱,”杨牧握紧拳头,“但前提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我的命就没了。”
“所以你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是,只要去帮他买些布料我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想要活命就必须得做,可是我没想到……”杨牧的话顿了顿,“有次碰巧和冯闻喝酒,他喝醉了就爱胡说,结果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他们让我做的事,和人命有关。”
“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猜到冯闻不是主谋。”
“冯闻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杀人并且可以逃脱这么大的罪名。”杨牧好似泄了气,握紧的拳头默默松开,拍在桌上。
褚晚桐看来,他只是众多个被利用的人中极小的那一批,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去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成为了那奸人的帮凶。
正感慨着,从远处,一支暗器以极快的速度飞来,直直朝着杨牧而去。
宋纪反应过来,将那支暗器打飞,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不同的都埋了人,杨牧重重倒下去,脖颈处顿时鲜血直流。
“看来他是非死不可的,一直有人在盯着他,正如三年前冯闻所告诫的,只要他说出了这件事,他的命就没了。”
褚晚桐蹲下身去,寻找着刚才的暗器,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拿在手上仔细查看,并未发现任何问题,褚晚桐将此递给宋纪。
“只是很普通的飞刀,上面很谨慎地没有刻画任何纹路和细节,”宋纪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然死去的杨牧,叹了口气后对颂言说道,“派人来给他处理下后事吧。”
“是!”颂言说。
乘着马车离开,直到转离那条巷子,才觉得刚才的低气压消失了些,而临近吴府,褚晚桐发现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周围静谧无声,吴府门口悬挂白色素灯,如此看来定是有人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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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下人身着丧服,神色凝重,眼眶也是肿的,见几人前来,似乎早就猜到了似的,行了礼不等他们说话便进去府内禀报。
跟随进入府内,里面更是严肃庄重。
颂言问道:“不知府上是哪位贵人逝世?”
“是我家少爷,”下人轻声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将他们带进一间屋外,敲了敲门,“老爷,几位大人到了。”
想来他口中说的少爷便是吴景遥了,可是昨天还好好的啊……
褚晚桐很是疑惑,虽心中厌恶他,对他有恨,但也没想他会突然身亡,这么想来他的死也定有蹊跷。
吴夕川坐在里面,神情悲痛欲绝,看到宋纪便一眼识得他的身份,好似等了很久一样,忙站起身行礼。
那天吴景遥对褚晚桐做的事,他都已清楚,吴夕川对褚晚桐说道:“当日,我儿对小姐做了错事,只是我儿已死,请允许我代他向您赔不是。”
现下还有要紧事,再说了那是吴景遥的错,和他没关系,自然不应该把错堆到他身上。
“还请恕在下冒昧,请问吴少爷是怎么突然……”
吴夕川跌回椅子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对这位小姐做了那等事,才惹得杀身之祸!”
褚晚桐有些茫然,那件事除了他们几个亲临者,还会有谁知道?就算知道怎么会选择直接杀了吴景遥?
吴夕川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但还是谨慎问道:“不知几位前来,到底想了解何事?”
把那把匕首放在桌上,宋纪问道:“吴大人应是眼熟的,此物出自你手,我说的没错吧?”
无需拿近查看,他做了那么多年,只一眼,便可看出这匕首就是出自他手。
“没错,宋公子何意?”
“三年前你为人打造了这把匕首后,不多久便销声匿迹,”宋纪抬眼看他,“我记得当时来你的店的客人很多,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却在最火爆时关了店,不知是何原因,可否同我等讲述一下?”
提前三年前的事,眼前的吴夕川也同样对重提这件事很是犹豫,对此满是愤怒与不甘。
“宋公子说的没错,三年前我吴夕川谁人不知,直到为人做了这把匕首之后,我被迫关闭店铺,离开这里,直到去年年底我才重新回来。”
“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关闭店铺?难不成是有人胁迫?”
“若只是胁迫倒还好,我还可以和他斗上一斗,只是……那关乎我全家的性命。”
吴夕川看向里屋,里面摆放着吴景遥的东西,睹物思人,哭得泣不成声。唯一的儿子也没了,最后只剩自己,他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又是一个关于性命,褚晚桐皱了皱眉:“你做了什么事?”
“当初我只是个制作普通刀剑的人,因制作工艺好,在全城扬名,不少人来寻我,直到那夜……”吴夕川仰头喝了口茶,手微微发抖,“那夜,临近打烊,几人来寻我,拿了张图纸,问我能不能做出来。”
吴夕川拿起桌上的匕首,比划几下:“我看了看,上面画的很详细,要做也不难,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那人出手也极其大方,直接给了我几锭金子,说是定金,做得好还会给我更多。”
“他们是不是也告诉你,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你的命不保。”
吴夕川抹了抹泪:“如果是我还好,可我有妻有儿,他们也知道对于我最重要的是什么,便拿我妻儿的命相要挟,而当时匕首已经给他们了,我不得不答应。”
又是一个无辜人被牵扯,只是依靠自己的技艺养家赚钱,却被人命要挟,褚晚桐不得不感叹,人生真是瞬息万变,命运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