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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引冥(二十五)

作者:七栀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样的问题倒是把文可烟问懵了,她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瞬的茫然。


    是啊,她来这儿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好像也不能清楚地说出来,从前的她可不会为了什么而去一个地方啊……


    “其实不必忧心,主人他……”白酒还在絮絮说着,可却如同飘散在风中的细语,文可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脑海中不断被“忧心”二字敲响警钟,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重,震得好似即将冲破她的耳膜。


    忧心?什么忧心?谁忧心?她何时忧心了?有什么值得她忧心?


    ……


    一个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打转,又似一群无头苍蝇,横冲直撞,搅得她愈发烦躁不安。


    心中的恐惧陡然涌起,似乎有什么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偏离了原定的轨道,就好像一列原本平稳行驶在既定轨道上的列车,突然毫无征兆地驶向了未知而危险的岔路。


    这种不可控的感受愈发强烈,如被狂风骤雨卷起的海浪,一下又一下不断地冲击着她内心的防线,陷入无比慌乱且惶恐的情绪中。


    这时,客栈的大门处突然涌来许多身影,脚步声杂乱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


    在众多模糊又诡谲的身影里,一抹素白格外醒目。阿轩身着一袭白衣,头戴帷帽,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文可烟缓缓走来,攫取了她的全部注意。


    终于,阿轩停在了文可烟面前。


    文可烟根本来不及调整那不安的失控感,阿轩和一群眼神透着四白眼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一时间,失了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这无法言喻的感觉就这么不上不下哽在文可烟喉头,咽不下,也吐不出。


    首先,是她主动让阿轩唤来的这些鬼士的,又怎会仅仅只因为心中一点难以名状的失控感,就撂挑子不干了呢?


    其次,拥有异于常人眼睛的鬼士着实太多。他们那些独特的眼神在黑暗中聚集在一起显得格外渗人。她也实在不好当着这么多鬼士的面,出言请大家回去。


    那场面,一定十分尴尬,不仅会让她自己觉得脚趾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相信阿轩也会在背地里恨她恨得牙痒痒。


    更何况,她自己目前也不清楚这不安的失控感到底是什么。如果就因为这未知的感受,而放弃手中所做的一切,这似乎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文可烟眼珠不安的转着,一会儿瞥向左边立得直直的四白眼鬼;一会儿又瞟向右边似乎有些愤然的四白眼鬼;一会儿又转回阿轩公子身上,阿轩公子一脸平静,并不知晓她想逃的心路历程。


    最终,她低下了头,决定谁也不看了。


    正是此时,阿轩适时开口:“文姑娘,不必担忧,此前我已在此设下屏障,他们暂时看不见你。”


    文可烟恍觉,原来那些四白眼鬼士注目的并不是自己,一直都是阿轩。


    心头微微一松,但即便知晓了此事,其实并未改变任何。


    她依旧不太敢直观地去直视这么多诡异的眼神。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敬,但……那一双双眼白过多的眸子在昏暗中幽幽望来。


    确实!真的!很诡异啊!


    阿轩接着说:“他们此次前来,只是想知晓他们眼睛为何突然变了样,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探个究竟,因而自行前来。姑娘大可放心询问,他们定会把你当成帮助他们寻找原因的侠义之士。”


    闻言,文可烟微微颔首:“有劳阿轩公子费心。”


    阿轩说了这么多,透露给文可烟的信息实在不少。比如他并未过多询问文可烟为何要如此做,而是自己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理由。若是最后寻不到缘由,来的鬼士也不会因此而责怪文可烟;若是寻到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除此之外,阿轩也并未透露文可烟的真实身份,也许是为了保护芯核,才顺带保护自己,又或许是出于其他什么难以言说的缘由,但能做到这一步,已是考虑得极为周全。


    阿轩微微侧首,帽围轻扬,“那现在开始?”


    文可烟总觉得哪点儿不对劲,一时之间又有些理不清头绪。阿轩的询问在耳边回荡,她不由得抬起眼,带着几分审视望向他,帷帽遮住了阿轩的所有面容。


    忽然间,她找出了不对之处。


    “稍等。”她轻声说道,然后背过身,在另一处廊柱边缓缓翻找出自己许久未动的储物袋。


    起初,她只是想翻找一下其中有没有可以遮挡面容之类的面纱,毕竟面对这么多眼神诡异的鬼,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而且她也不适合太抛头露面。


    可不曾想,居然真给她找出了一顶青纱幂篱。


    这顶幂篱与阿轩公子那顶形制并无明显差别,可看上去就是更为亮眼特别。青纱如烟,似初春柳色,透着一种清新而灵动的美。


    文可烟说不出具体的特别之处,心里却忍不住猜测,也不知道羿逸安什么时候放了一顶进去,如此有先见之明。


    她表情略疑惑地戴了上去,心底却泛起一丝灌了蜜一般的甜意。


    青纱垂落,遮住了清冷面容,她转身沿着直线边走边说:“阿轩公子可将屏障去除,若是我面对他们询问,他们或许更愿意说出实情。”


    阿轩微微一笑,一展手,动作潇洒而利落。


    文可烟也站在那群鬼士面前。


    不得不说,隔着这层薄薄的纱幔,那些原本令人发毛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连带着周遭昏暗的光线都温润起来。


    而且,前来的鬼士倒是极守规矩,个个排好了队,无半点杂乱。


    排在首位的是一位老伯,他佝偻着背,三白眼中没有半分戾气,反倒透着几分质朴。


    文可烟端坐在椅上,执笔蘸墨,温声问道:“这位老伯,生前可曾食用过什么特别的食物?”


    “我就吃过自家的红苕,野菜这些,还有……”老伯站在一旁,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文可烟执笔的手就此悬在半空,听着这不相关的言辞,她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老伯的面容。


    虽然问出这话,有些冒犯,但文可烟还是有必要搞清楚这位老伯是否搞错了,“那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眼睛出现了变化?”


    “变花?什么变花?”老伯侧着耳朵,依旧听得不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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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变成你现在这样的?”文可烟微微探身,耐心地解释着。


    “我眼睛一直都这样啊,没改变。”老伯终于说出了第一句有用的话。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


    这时,笔尖上的一滴浓墨因迟迟未落笔而率先滴落在纸上,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一团黑渍,好似是此刻尴尬氛围的具象化。


    阿轩率先反应过来,他轻轻展手示意。两名鬼侍立即上前,温声将老伯搀扶下去。


    一个接一个……


    黑夜转黑夜又转黑夜,地点也早已从室外的走廊换到了室内。


    死去的人实在太多,文可烟最初满怀热忱,劲头十足,一心想要从这些亡魂口中探寻出真相。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询问的人越来越多,她的热情渐渐被消磨,到最后兴致缺缺,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了一副慵懒的躯壳。


    原本端正摆放的桌椅,也随之换成了舒适的逍遥椅。


    她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陷进柔软的椅垫里,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家长里短的声音。大多是些重复的对话,偶有几个亡魂根本说不出什么来。


    文可烟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一团乱麻,完全找不到重点和任何头绪,心里不禁涌起些许烦躁。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她望着纸上密密麻麻却毫无用处的记录。


    长时间劳作在同一件事上,她也有些受不了了,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疲惫地对阿轩说道:“阿轩公子,劳烦你替我继续询问,我先出去透透风。”


    文可烟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外面走去。等走到一个没什么身影的地方,她才敢将手上的手镯露出来,轻轻摇晃了几下,轻声唤道:“白酒。”


    “烟烟,你终于想起我了!”一道流光从镯子里钻出,扑扇着翅膀绕着她飞了好几圈,抱怨着。


    “乖啦,这不是来找你来了。”文可烟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白酒的脑袋,安慰道。


    “你再不来,我都快闷死了。”白酒摊开手,十分夸张地说。随后,它落在文可烟的肩头,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你少贫,之前也没见你如此浮躁,况且这也才几个时辰吧。”文可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抬起手,作势要把白酒从肩头拿下来,却被它灵活地躲开了。


    “这都快三日了!”白酒叉起腰愤愤道。


    “什么?”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笑了?”嘴上如此说道,心里却开始飞快地计算着时间。


    也许是自己太过沉浸于寻找那些线索中的相同点,一时间忘了时间,可怎么算也不过一日半的光景。


    自己若是真三日未进食,身体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白酒扑扇翅膀,稳稳停歇在与文可烟齐平的树枝上。树枝随着它的重量微微晃动,抖落数片虚假叶子。


    白酒盯着文可烟,眼神认真且严肃,一字一顿地回道:“是真的。”


    “……”文可烟眨眨眼。


    是了,好像真能毫无察。


    她原身本是绿萝,曾经也有过多日未进食,毫发无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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