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轩试探性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文公子,文姑娘,你们醒了吗?陈起醒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羿逸安便已起身。玄色衣袂掠过她身侧,抢先一步挡在门前。门扉轻启,他高大的身影将屋内景象遮得严实,只漏进一缕细长的光影落在地上。
他状似随意地抖了抖衣袖上的灰尘。接着,他淡淡瞥了一眼阿轩,居高临下般开口:“我妻子还在梳妆,稍后便到。”
站在后方的文可烟一愣,将一切尽收眼底。目光落在羿逸安那截衣袖上,哪有什么灰尘,干净得可以直接浸在水里喝下去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妻子”这二字被羿逸安咬得极重,刻意得很。
羿逸安对付完阿轩,转身便看见文可烟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毫不避讳:“怎么,不愿让人听见?”
文可烟闻言,先是一呆,随即疯狂地点头。
嗯?他这是不打自招,承认他是刻意的了?
“一个人都不愿?还是……”他缓步走近,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唯独不愿让某个人听见?”
文可烟抬眸望进羿逸安深不见底的眼眼里,迟疑道:“……什么意思?”
他却忽然后退半步,下颚线骤然绷紧,冷言冷语道:“我偏要说。”说罢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文可烟看着他决绝转身的背影,眸子骤然睁大,在原地惊了好几秒,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嘿!
果然还和昨日一样反常。
这……魔还真是怪……
怪可爱的~
文可烟慌忙抿住险些扬起的唇角,眼睫轻颤着垂下。待再抬眼时,羿逸安已经走远了几步。她快步跟上,细心地将房门掩好,蹦蹦跳跳走下了楼。
方才弥漫在她上方那点压抑氛围,被羿逸安这番幼稚举动带得早没了影儿。
楼下,段悦心正坐在一桌前,抬眼瞧见文可烟如此雀跃的没有,也被感染,面带笑意:“可烟妹妹今日很是开心?”
阿轩与夏侯景在一旁轻声交谈着什么,听到段悦心的话,两人的声响戛然而止,在此刻齐刷刷地转了过来,一同看向文可烟。
文可烟笑意霎时凝住,再难舒展。她慢慢意识到自己这幅模样与平日里那个总是冷冷淡淡、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突然之间,面对这么多关注目光,文可烟措手不及。更窘迫的是,这些目光所聚焦的,还是她从未展露过的一面。
眼珠颤动好几下。
她自己也是很尴尬的,好伐。
指尖悄悄蜷缩进袖中,文可烟只能目光游移着掠过众人,在经过阿轩时,恰好对上他温和含笑的视线。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完全是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的状态。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礼节回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可这抹笑意落在羿逸安眼中,就是另一副模样了。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眸中暗流汹涌得都能搅得冥界大乱了。
文可烟内心的尴尬在这么炽热怒火的注视下,反而消失不见,转而收回嘴角最后一点儿笑意,毫不示弱反瞪回去。
这一眼,让羿逸安心中的火苗像是被浇了一罐油,越烧越旺,烧得他眼眶泛起薄红。指节寸寸收紧,掌中茶盏在他手中被捏出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却又因为速度实在太快,瓷杯愣是来不及碎裂。
“文公子,你还好吧?”夏侯景察觉到他周身不寻常的气息,出口询问。
眼瞅着快要羿逸安快压抑不住,文可烟向羿逸安挪近了一小步。
面对夏侯景的问话以及文可烟这细微的举动,羿逸安强忍着,硬生生憋住了这股即将爆发的情绪,堵住了内心最大的缺口。
翻涌的怒潮被强行堵住,唯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着方才的惊涛骇浪。
至于,到底是如何堵住的?
那就得问羿逸安本人了。
在后续的整个过程中,众人都被一股莫名严寒且极具压迫的气息所包围,每个人都行动都变得无比缓慢。
直到阿轩领着众人停在关押陈起的屋外,这股压迫感才稍减。
文可烟的余光始终停留在羿逸安身上,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变化,见他眼底血色尽褪,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向眼前的正事。
“嘎吱——”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门被缓缓推开,门内光线昏暗,一股潮湿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墙角的身影并未因光线闯入而惊慌,反而是因为大家都靠近的脚步声而警惕起来。他弓着脊背,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嘶声问道:“谁?”
“陈起。”文可烟平静唤出陈起的真名。
这么久了,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冥界被陌生人道出,陈起的身形有刹那间的停留。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戒备的姿态,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安:“你是谁?”
文可烟向前迈了半步,“我是谁并不重要。”她的目光穿透昏暗,直直望进他溃烂的眼周,“重要的是……你很清楚,杀害你的人是谁,对吗?”
陈起听了,却笑了,笑得大声,笑得疯癫:“哈哈哈哈哈,都想让我死,那我就拉他们一同陪葬!”他眼睛虽不能视物,空洞的眼眶里却好似燃烧着两簇不顾一切的火焰,疯狂显露无疑。
文可烟静静地注目陈起这幅疯癫的模样,目光在他身上缓缓流转。被日中反噬得肌肤溃烂的身躯,一块块血肉模糊的伤口,那双早已因此而不能视物的空洞眼睛……
文可烟终究还是不忍再看,移开了视线。默默站到一旁,唤来白酒,小声说些什么。
白酒一脸不情愿,嘴巴撅的老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将文可烟脑子掰开,看看到底装的是什么。
可……莫名的,白酒还是扑棱着翅膀按照文可烟的吩咐醒了事。只不过,两只小短腿一蹬一蹬的,好似在跟谁赌气。
看着白酒慢吞吞飞向陈起的样子,文可烟走到羿逸安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控制好陈起,保护好你的小灵宠。”
陈起虽然还在癫狂地笑着,但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万分警惕。当听到声响朝着自己头顶的方向传来时,他奋起一抗,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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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地挥舞着。
事先听见文可烟提醒的羿逸安,突变反应能力极快。在陈起还未出招时,他只是随意轻抬手,就将狂乱中的陈起彻底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同时,白酒也灵巧一躲,避开了攻击。眼见陈起的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骤然僵停,它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随即,它想到什么,大眼睛滴溜溜转向了自家主人和文可烟,感动的情绪几乎快要从眼底满溢出来。
不过,白酒还是清楚自己的任务。它只是短暂地感怀了几秒,小脑袋便果断地扭了过来,继续投入到文可烟交待给它的任务中。
此时,一直默默注意着文可烟和白酒举动全过程的段悦心,在看见白酒为陈起疗伤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曾亲眼见过文可烟在人间对待那些难民时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此刻见到文可烟这番举动时,她难免不会感到诧异。
随着白酒术法的施展,一道道柔和的光芒笼罩在陈起身上,陈起却痛苦地嘶叫起来。
文可烟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白酒为别人疗伤之时,虽说会有一些不适,但绝不该疼成这般模样。
可此刻陈起扭曲的面容、惨烈的嘶吼,无一不在诉说着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文可烟心中疑惑未解,偏头看向站在她身旁气定神闲的羿逸安。
羿逸安神色淡然,若不是文可烟提前知晓他正在暗中控制陈起,单看他这闲散惬意的模样,定是看不出他漫不经心的背后,藏着如此的“手段”。
文可烟终究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出了口:“你干的?”
“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羿逸安轻描淡写瞥文可烟一眼后,收回视线,理所当然回应道。
文可烟被他一句话噎得够呛,一时无从辩驳。
她让他控制陈起,也不是这么个让他痛苦到死的控制法啊!
而且……他这是干嘛呢?今日戾气如此之大?
转念一想,文可烟很快接受了。
羿逸安可是书中最大反派,他不厉害谁厉害?他不戾气大,还有谁戾气大过他?
若若他当真温良恭俭,反倒成了天大的笑话。
在她慌神间,陈起身上的溃烂已逐渐变好。血肉模糊的伤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当最后一点萤火般的光晕没入陈起体内,白酒轻轻晃了晃,振翅的动作明显迟缓,像耗尽了力气般,歪歪斜斜地朝文可烟飞来。
就在这时,羿逸安忽然动了。
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拢,步伐从容往前踏出一步,恰好将白酒隐没入文可烟腕间手镯的光景遮得严严实实,所有的秘密都被他护在了身后的方寸之间。
羿逸安独树一帜的身影,让众人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他身上。也皆因此,谁也没有留意到,白酒消失去了哪儿。
在所有人关注点都放在羿逸安和文可烟身上时,惨叫至昏迷的陈起睁开了双眼。
陈起与羿逸安的距离分明是最远、最偏的,中间还隔着几张桌椅和几个晃动的影子,可即便如此,陈起在睁眼的刹那感应到了羿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