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大长老觉得文可烟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任他如何做都毫无反应,实在无趣得很。他不禁冷哼一声,随后转过身去,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众魔将听令!”大长老突然提高音量,声势浩大地在寝宫内回荡,震得寝宫内的烛火都微微晃动。
“尊上枉顾魔令,意图陷我魔族于不顾,差点儿酿成大祸。我们魔族,向来敬重强者,却绝不会恭迎心软之人成为魔尊。自此,魔尊不再为我魔族魔士,魔尊不再是魔尊,仅仅是为无名之士,择日问斩。”
!
什么?!
这都什么都跟什么。
文可烟懵了,怎么回事?怎么睡一觉的功夫,羿逸安从魔尊降为无名之士了。
即便内心戏十分多,各种情绪在她心中错杂翻涌,可文可烟面色依旧淡然平静,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也不值得她多浪费心神。
顿时,文可烟眼前一黑,等她再回过神来,一眨眼的功夫,她已被带到了一个熟悉的空间。
文可烟环顾了周围阴冷潮湿的牢房,鼻息间还有刺鼻的霉味。
一切如最初一般,破破烂烂,十分简陋。
只是现下,还多了一个俊美男子躺在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
文可烟脚步轻缓,走到床边,蹲下身子,默默凝视了一瞬。
接着,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羿逸安的脸庞。指尖在即将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指尖微微颤抖着。
鼻息间的难闻气味,也早在她靠近时,被羿逸安身上的香甜气息盖住,变得清爽起来。
就这样静静呆看着羿逸安,文可烟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当时要是待在寝殿里不出来,会不会就不会被抓到这儿来了,也不会过来闻发霉的味道……
罢了,更大的可能是,落在那群魔手下,她会死得很惨……
还不如好好待在羿逸安身旁,至少,可以安然挺过两月之约。
而且……虽然不想承认,她确实还挺担心羿逸安的。
此刻的羿逸安,双眸紧闭,安静极了,真真像极了误入凡尘、克己复礼的清冷仙君了。
只不过,是一个气血不足的仙君。
当然,其实并非只有此时他才有这般出尘的气质,平日里,他举手投足间亦是风华绝代。可,当他睁开那双眼眸时,又似被漩涡困住,总让人觉得摄人心魄,好似不遵从他,灵魂都会被吸进去,全然不见此刻的虚弱与乖巧。
怎么睡个觉,这般雷打不醒,他的魔身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这个当事人居然还能如此安睡。
心里暗自吐槽完,羿逸安依然久久不醒,文可烟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木床,似与羿逸安没有接触地依偎在一起。
她微微仰头,目光落在屋顶那斑驳的痕迹上。
开头便是结尾……
她心中默默念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又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
在这儿开始,亦在这儿结束……
这样听上去,也蛮不错的,倒也有几分浪漫与凄美的。
况且,身旁还有个谪仙般的美男子陪着自己,已经够了……只是,能不能让她了无痛苦的死去啊?她可不想惨死在大长老手下。
她从始至终,只有这一个愿望。
如今想来,兜兜转转,还不如最开始的屏息溺死,或者毒酒一杯来得干脆。
文可烟现下只满心期待着羿逸安能在问斩前醒来,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只要他醒来,将自己先行杀死,他自己逃出去也好,或者被救出去也好……都好。
总归,到那时,他们便各自如愿,再无瓜葛。
这样,也算是一种得偿所愿吧。
鼻尖飘来丝丝缕缕的香甜气味,愈发浓郁,诱惑着文可烟做出一些越界的举动。
为了不“迫害”到羿逸安,她还是决定自己受苦,哪怕要面对的是那霉臭的味道。
她慢吞吞地起身,离羿逸安远了些。
刚走到离羿逸安最远的对角线处时,室内袭来一缕青烟。那青烟并非寻常之色,其中隐隐泛着紫色,宛如一条诡异的紫色丝带,在空气中缓缓飘动。
文可烟还未来得及警惕起来,逐渐显形的紫衣女子身形轻盈地一转,姣好的面容瞬间显露在她眼前。
是悦心。
就在悦心转身的刹那,与文可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也正是这一瞬间,不知为何,悦心此刻的举动显得十分慌乱,全然没了之前那般自洽从容的姿态。
只见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竟向文可烟行了一礼,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属……属下来迟,望小殿下责罚。”
结巴什么?
一瞬间,文可烟疑虑颇多,比如,之前悦心不是还自称妾身,怎么突然就变成属下了?不过,这个疑虑被文可烟自己打消。细细想来,悦心本就是羿逸安的部下,这般自称倒也没错。
可那声“属下”,听在文可烟耳中,总觉得透着几分莫名的熟悉。以及悦心行礼的动作,也好像在哪里见过,有几分似曾相识的韵味……
文可烟轻轻抬眸朝悦心看去,将心中刹那间闪过的疑虑暂时压下。她还是知晓当前局势危急,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此刻最重要的事,是与悦心一同将羿逸安救出去。
还未等文可烟开口询问,悦心便似知晓她心中所想,主动开始今日前来牢房的目的。她双手轻轻一挥,从掌心放出两条细长丝线。
那两条丝线纤细如发,肉眼几乎难以察觉,迅速将羿逸安和文可烟的腰身牢牢缠住。
刹那间,周围紫色烟雾弥漫,文可烟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而缥缈。
待视线恢复清晰时,两魔一人已然没入紫色烟雾之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阴森的牢房。
被悦心带着在空中疾飞,文可烟只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一路上,畅通无阻,一切都顺利得如同开了外挂一般,超乎想象,就好像有人在暗中相助。
等飘他们飘飘然处于魔族和妖族的交界处上方时,周围的空气被一层厚重与污浊笼罩。
起初,文可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她和羿逸安如今在魔界定是待不下去了,而要离开魔界,自然得经由这妖魔两界的分界线。
可随着悦心带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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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下降,视线里,地面越来越近,文可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下意识地朝悦心看去。
悦心并未理会她的目光,只是专注地施展着术法。她的双手在空中快速翻飞,一道道柔和的光芒从她指尖溢出,小心翼翼地将羿逸安包裹起来,然后缓缓地安置好,让他稳稳地直立在地面上。
文可烟看着眼前那座破败却又熟悉的小屋,心中一惊,咋舌不已。
这小屋,她曾被芯核带来过。
不是,怎么……
文可烟脑海中思绪纷飞,回想起不过才两盏茶的时间前,悦心那句别扭的“属……属下来迟,望小殿下责罚”,以及她那熟悉的行礼姿势,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她脑海中划过。
悦心是芯核?
!
啊?
文可烟难以置信地看着悦心,又转头看看那破败的小屋。
别说,若是不看脸,悦心的身影的确和芯核十分相像,那身姿、那轮廓,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
文可烟微微张开樱唇,“……你……”尾音拖得老长,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半晌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时,绕在羿逸安身上的丝线,已渐渐不堪重负,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悦心神色一凛,不再迟疑,快步走到小屋前,伸出手一把推开了小屋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带着淡淡的微风便扑面而来,吹起了悦心鬓角的几缕发丝。与此同时,她双手再次翻飞起来,施展着术法。一道柔和的光芒将羿逸安轻轻托起,随后缓缓地放置到了小屋里的床榻上。
文可烟默默跟了上去。
小屋内的灯光比刚刚在牢房里明亮了许多。在这柔和的灯光下,羿逸安的状态毫无遗漏地显现出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眉头微微蹙起,可始终不醒。
在牢房,文可烟其实尝试了好多次叫醒他,可都未成功。
此时,文可烟再也想不起方才对悦心身份的疑惑,一颗心全系在了羿逸安身上。她疾步走到床边,伸出手,似是要触碰,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生生顿住了。
白皙纤长的指尖在距离他脸颊仅一寸之处微微颤抖,终究没落下。
“他到底怎么了?”
悦心微微低头,“回小殿下,尊上……”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尊上他该是累了。”
像是听见什么荒诞言论,文可烟重复道:“累了?”
外界传言他神通广大,是不可一世的魔尊,威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这样的魔头,怎么会累到发生如此大的变故,都毫无察觉?
内心有种隐隐的感觉,可她又不敢去确认。
“仅仅只是累了?”文可烟声音小得出奇,整个人像是陷入虚脱的状态里,毫无力气,只目光呆滞地看着羿逸安。
“是,确是如此。接下来,还烦请小殿下暂且留在此处照料尊上,属下先行出去探查一番,若有魔族之辈随行窥伺,属下定设法将其引开,免生诸多波澜。”
文可烟晕乎乎的,大脑一片混乱。后续悦心说了什么,她都没怎么听进去,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便一心扎在了羿逸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