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威一边帮唐杰拍掉衣服上的泥土和草叶，一边慢悠悠补刀：
“人啊，有时候就得亲身体验一把，知道疼了，才明白啥能惹、啥不能惹。就林枫家这些家禽，我俩都打不过，更别说你了。”
“可不是嘛。”
唐杰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无奈：
“你要是真指望我们帮忙，最后也只能多俩受害者，照样被追着跑。”
郑经理越听越气，胸口都跟着起伏——可仔细想想，这事还真赖他自己。
当时唐杰和刘威明明提醒过他，他却觉得“不就是几只家禽，能有多凶”，非要去试，现在被追得腿软，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袁振看了看林枫，又瞥了眼还在气鼓鼓的郑经理，突然开口：
“林枫，你家这些家禽，还是得好好管管。这要是以后冲破围栏跑出去……你也不想看到麻烦吧？”
他没明说，但心里早有盘算：
等试验中心建成，会来一大批坐办公室的研究员，那些人平时连鸡都少见，要是遇上这批领地意识、护崽意识超强的家禽，指不定会被撵得满农场跑。
他们当兵的不怕，可那些“皮薄肉嫩”还跑不快的研究员，哪经得住这么折腾？
林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看了袁振一眼——
不明白他为啥突然提“管家禽”。
可转念一想，就想起了村支书和李教授说的“国家级农业试验中心”，瞬间懂了：
袁振这是在提前为研究员们“铺路”，看来军区早就知道试验中心的事，只有他和郑经理被蒙在鼓里。
现场四人里，唯一还不知情的郑经理，还在跟着点头附和，一脸认同：
“对对对！必须好好管管！”
林枫看着郑经理傻乎乎附和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对郑经理说：
“行，我知道了，回头就想办法管管它们。你也别气了，晚上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你今天跑废的腿。”
郑经理一听有老母鸡吃，气瞬间消了大半，连忙点头：
“这还差不多！不过可别再让我跟那些家禽碰面了，我现在看见大鹅的影子都怕。”
袁振和唐杰、刘威看着他这副“记吃不记打”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这郑经理，倒是比大团子还容易哄。
袁振和郑经理走后，林枫转身看向还在收拾农具的唐杰和刘威，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
“你们俩，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啥？”
刘威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林枫在说什么。
林枫只吐出三个字：“石头村。”
唐杰看林枫这副“心里有数”的模样，也不打算再瞒，干脆承认：
“是知道。不过我们俩没故意瞒着你，上面说会有人亲自来跟你谈细节，让我们别多嘴，免得说不清楚。而且这事对你、对农场基本没影响，就是以后热闹点。”
林枫点点头，心里那点“最后一个知道”的小沮丧很快就散了。
他本就不是纠结这些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好好种好地，帮着把农业搞起来就行。
再说了，只要他不做对不起国家的事，国家就会护他周全，还有啥好怕的？
晚上，消失了两天的钱瑞终于出现在农场门口，手里还拎着两个大行李箱，眼睛里满是没散的懵逼和震撼。
本来只是想找个能潜心研究蘑菇、顺便赚点学费的工作，结果刚下火车就被人带走了。
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快查遍了不说，在被扣在军区待了两天，又是填表格又是谈话，最后还签了保密协议，才派车把他送过来。
原本就是李教授推荐的一份普通工作，怎么突然就变成‘国家级农业试验中心正式员工’了？
以后有可能让他自己带队，做蘑菇种植项目的负责人！
钱瑞越想越激动，手都有点抖。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金饼子啊！
必须好好干！！
林枫对钱瑞这位种蘑菇的专业人才，自然是热烈欢迎的。
只不过他实在抽不开身，便把“欢迎仪式”交给了唐杰和刘威。
让他俩带着钱瑞去参观早就建好的三个高科技蘑菇大棚，还特意叮嘱：
“把咱们准备好的超优质菌床材料好好跟他说说，让他知道咱们这边啥都不缺，特别贴心。”
唐杰和刘威领了任务，立马带着刚放下行李的钱瑞往大棚走。钱瑞一开始还挺期待，心里琢磨着“林枫农场果然靠谱，还没入职就把大棚建好了”。
可越走心里越犯嘀咕——
唐杰和刘威一路上除了说“大棚在那边”、“材料在里面”。
就没再多说一句关于蘑菇种植的话。
问起菌床的配比、大棚的温湿度控制，俩人更是你看我、我看你，半天答不上来。
钱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俩大哥，怕不是对蘑菇种植一窍不通？那还要自己培训还是怎么着？
等走进大棚，钱瑞彻底懵了——
三个大棚加起来足足 15亩地，里面的温控设备、通风系统、灌溉装置全是市面上最先进的型号，甚至比他在学校实验室用的设备还要好。
可当唐杰告诉他“这三个大棚以后就全是你的工作地方”时，钱瑞眼睛里的震撼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惧。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棚，突然产生了一种“刚入职就被压垮”的错觉——
他该不会是不小心穿越成了“入职多年、请假两天回来就堆了一堆活”的苦逼打工人吧？
钱瑞慢慢伸出食指，指尖颤抖着指向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声音都带着颤音：
“唐哥、刘哥，你们没跟我开玩笑吧？三个这么大的大棚，就、就我一个人管？”
唐杰和刘威没领会钱瑞的深意，一本正经的点头：
“是啊，我们又不会。”
“苍了天了！”
钱瑞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一个人，何德何能能打理好这 15亩的高科技蘑菇大棚？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连轴转的吧！
被即将到来的巨大工作量压垮的钱瑞，后来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跟着唐杰、刘威回的农场。
也忘了手里的碗筷是怎么被刘威塞过来的，直到被食堂里饭菜的香味勾回几分理智，腿肚子还在不由自主地哆嗦。
他抬眼看向站在窗口打饭的林枫，眼神里满是控诉——
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原本以为只是“半工半读搞研究”，结果上来就是 15亩大棚的重担。
别说挤时间做自己的研究了，他能撑着把蘑菇种出来就不错了，说不定还得把自己累垮！
林枫被钱瑞这“天塌了”似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悄悄看向身边的唐杰和刘威，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是咋了？
难道他俩跟钱瑞说了啥重话，搞“职场霸凌”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唐杰和刘威不是那种人，而且他俩负责的是农场的农活，跟钱瑞的蘑菇种植八竿子打不着，犯不着为难他。
林枫又琢磨：难道是钱瑞没看上那几个高科技大棚？或者觉得菌床材料不符合他的要求？
可这也说不通啊。
大棚是按张铭他们给的标准建的，张铭来视察时还一个劲夸赞“设备先进”。
菌床材料更是他特意请教了李教授，按照最优配比准备的，怎么可能不好？
想来想去，林枫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最后只能把钱瑞的反常归结为“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