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品相完好的咱们先不说，它的价值实在没法估量，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克重超一斤的野生人参。”
孙老先生话锋一转，抛出个实锤：
“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之前有扬拍卖会，一根 300克出头的人参，最后拍了 326万。这事儿我不瞒你，你在网上也能查到。”
林枫点点头，这事他还真在网上看过。
“那种品相的人参，市价大概一克一万块。”
“你这根比拍卖的还大，要是品相能像它这么完好，一根 500万完全值。”
孙老先生指着人参断须的地方，语气又激动起来：
“可你瞅瞅！这么粗的根须，你就硬生生拽断了？”
“小伙子，你劲儿倒是挺大啊！这么好的药材，全毁在这上面了，可惜了，你知道吗？”
林枫干笑两声，望天掩饰尴尬。
种地这么久，他力气确实练大了，薅断人参还真不算费劲。
他瞅着老先生气得连胡子揪断了都没察觉，想起对方反复说的“可惜了”，小心翼翼地问：
“是……药性流失了吗？”
“可不是咋地！”
孙老先生白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些：
“这种根部有严重破损的人参，刚采下来就炮制，才能最大程度保住药性。”
“不过我也理解，普通人哪能轻易找到懂行的中医帮忙？”
“与其让半吊子胡乱炮制毁了它，倒不如像你这样放冷藏里存着，还能留几分药力。”
这么一想，他心里“好药材被糟蹋”的火气，竟平复了不少。
孙老先生看了林枫一眼，心里打着算盘：
只要这小子说两句软话哄哄他，哪怕根须断了，这人参按 500万一根算也不是不行。
毕竟林枫保存得还算不错，只是药性流失没法挽回罢了。
他又瞥了眼桌上那价值不菲的玉盒，轻哼一声，等着林枫像他徒弟那样，过来好好哄一哄自己。
谁知道林枫完全会错了意。
他以为自己当初下手太粗，把那两根稍小的人参折腾得彻底没法用了。
毕竟小说里都这么写，药材保存不当会药性流失，甚至十不存一。
他觉得老先生这是在暗示人参废了，心里反倒松了口气，觉得能理解。
于是林枫搓了搓手，不敢看孙老先生的眼睛，小心地把那两根品相不好的人参挪到自己跟前，低声说：
“这两个卖不上价的，我不卖了，留着自己炖汤喝。”
“那个……品相好的，您开个价就成。”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孙老先生突然爆喝一声：
“你想干啥？！拿啥玩意儿炖汤？！”
“这么好的人参你敢炖汤？咋不怕补得太过，把自己补爆掉呢？！”
声音大得林枫头皮发麻，感觉耳朵里的耳屎都震得松动了。
连一直装背景板的村医，也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林枫。
用玉盒存人参就算了，价值几百万的人参说炖汤就炖汤？
难道真正的有钱人，都这么视金钱如粪土？
而另一边，刚观察完林枫家田地、想过来唠新物种的农学生们，在距离院门口十几米远的地方，被这声怒吼惊得齐齐停住脚步。
张铭掏了掏耳朵，小声说：
“咱们等下午或明天再来吧。”
吴用赶紧点头：“对，枫哥又跑不了，地里的东西也不会长腿，不急这一会儿。”
杨一也附和：“枫哥明显有客人，咱们冒然进去打扰不好。”
于是，这群隐约听见怒吼的学生，干脆在林枫家门口转了个弯，熟练地原路返回了。
“你你你！”
孙老先生这回是真动了气，脸色涨得通红，连唇边的胡子都像是染上了点粉色。
村医赶紧上前，一边给师父按摩穴位顺气，一边在心里嘀咕：
师父虽说保养得好，身体硬朗，但年纪摆在那儿，真要是气出个好歹可咋整？
那些师兄也是心大，居然放心让师父单独出门，难道是觉得有自己在就靠谱？
可他自己几斤几两清楚，要是真行，也不会回这小村子当村医了。
林枫也赶紧凑过来帮忙顺气，陪着笑解释：
“不不不，我没想真炖汤！主要是您说它们品相不好，我还以为药性都没了，怕浪费才这么说的。”
“您想啊，要是真没药性了，与其费功夫炮制，还不如炖汤喝，我这不是怕糟蹋东西嘛！”
孙老先生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眼角都绷得紧了些，转头看向身边的村医，语气带着火气：
“我说过这话吗？我说过‘人参药性没了，只能炖汤喝’这种话吗？”
村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忙帮腔：
“您绝对没说过！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肯定是这小子自己误会了！”
他感受着掌心下师父渐渐平稳的胸腔，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师父要是在他这儿出点事，别说以死谢罪，就算化成鬼，师兄弟们也得扒了他的皮。
“哼！”
孙老先生重重哼了一声，一想到刚才那两根人参差点被林枫炖进锅里，赶紧伸手把它们捞到自己怀里紧紧护住，仿佛晚一步这两根人参就没了似的。
这么一来，他也没心思再讨价还价了，直接开口拍板：
“这两根品相稍差的，500万一根，我打包带走。”
孙老先生指了指那根 650克的人参，又补充道：
“这个好的，等炮制完，我也不收手续费。就按你说的，一半留给你，另一半我按每克 2万的价格算，你看行不行？”
林枫心里盘算了下。
虽然他不懂中药材行情，但对照之前说的拍卖价，这价格已经非常划算。
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再多说一句，真把老先生气出点好歹来，看那脸色，血管都快爆了似的。
他赶紧点头，语气乖巧：“行，那麻烦您了。”
见林枫同意，孙老先生立刻朝村医摆手：
“给你二师兄打电话，让他先汇一千万过来给小林！”
又转头对林枫说：
“剩下的钱，等我炮制完人参再打给你。你放心，我跑不了，孙家百年的招牌在这儿立着呢。”
林枫傻愣愣地点头，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事儿突然跟开了快进似的？
更让他震撼的是那一千万的数字。
虽说一千万在魔都、京都也就勉强买套房子，可现在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现金的人，甚至企业都不多。
孙老先生这架势，简直比霸道总裁还干脆。
关键是，这还是他靠农扬实打实“白捡”的第一笔巨款，这运气，简直 YYDS！
孙老先生怕林枫反悔，急忙朝他要了张纸，从兜里掏出钢笔，龙飞凤舞地拟了份关于那半边人参的协议，还郑重地盖上自己的私章，拉着林枫按了手印，最后把协议递过去：
“你收好了，有这个在，不用怕我跑路。”
林枫眨巴着眼睛，还没完全跟上节奏，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指头上的印泥，机械地说：
“不用，没关系，我相信您。”
可他刚回过神，就看见头发花白的孙老先生抱着三根人参，步伐矫健地从院子里冲了出去。
那架势，仿佛晚一秒，他这个前主人就会把人参抢回来扔汤锅里似的。
连一直跟在旁边的村医都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在谈交易，怎么人突然就冲出去了？
他愣了愣，才马不停蹄地追上去，嘴里急着喊：
“老师！您等等我啊！”
“老师，慢点！别摔着！”
林枫一脸懵逼地看着桌上仅剩的玉盒和变干的纸巾，温热的风拂过，把桌上的纸团吹到了地上。
旁边的小奶狗跑过来，好奇地用爪子扒拉了两下。
他揉了揉眉心，越想越觉得老先生跑这么快，根本就是在防备自己。
其实他是真好奇：这么粗、这么大的人参炖汤，到底是什么味儿？
为此他都愿意拿出家里用灵水养的走地鸡当配料。
但现在知道人参药性还在，他心里有数，真不会乱来的，这点轻重还是懂的。
在学生们的帮忙下，唐杰和刘威很快干完了拔草的活。
俩人回到院子时，林枫还维持着那副“风中凌乱”的表情，脸上满是没缓过劲的懵。
唐杰带着两分调笑开口：
“刚才老先生吼你啥了？声音大得我在玉米地里都听见了。”
林枫摸了摸鼻子，言简意赅地解释：
“也没啥，就是差点把两根特别值钱的老山参，拿来炖汤喝了。”
唐杰一愣，追问：“纯野生的那种？还特别值钱？”
林枫点头：“昂。”
“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刘威一听，激动得水直接从鼻子里窜了出来，捂着嘴在后面咳得撕心裂肺，脸都憋红了。
唐杰咽了口唾沫，给林枫竖了个大拇指。
刚才老先生参观农扬时，他远远听了几句，就知道这位是个把药材当宝贝的“药痴”。
结果林枫倒好，敢拿值钱的纯野生老山参炖汤，怪不得老先生刚才跑那么快，也怪不得吼得那么凶。
合着林枫这是精准踩在人家雷点上蹦迪啊！
刘威好不容易止住咳，稍微换位思考了下：
要是在队里，有人把他宝贝的装备拿去说要卖废品，他能当扬把人脑袋打爆。
哪怕那些装备本来就不属于他。
林枫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心里想着“逃避虽可耻但有用”，赶紧转移话题：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去做饭。”
“晚上吃党参炖鸡吧，大家种田都累，正好补补。可惜中午来不及弄了。”
唐杰和刘威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句：
呵，他还是想吃人参炖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