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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戏莲

作者:泠玉盼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荷清池旁。


    一片碧绿间,羞涩的莲花含苞欲放,幽香扑鼻,


    楚楚提着两壶荔枝酒踏上一叶小舟,她身材娇小玲珑,小舟容纳绰绰有余。


    顺着水波荡漾,小舟缓缓飘向池中央,多余的桨就放在小船尾端,楚楚趴在舟边,将手伸入池水里,随着小舟摇曳缓缓划过水面。


    双手捧起池水洒向荷叶,水珠顺着细微脉络滚滚而下,滴在矮矮的莲花苞尖。


    楚楚正玩的不亦乐乎,抬头时,余光中瞥见一抹金黄,阳光的照耀下,整朵莲花熠熠生辉。


    散发的光泽引诱着楚楚前往一睹芳容,不由发出惊叹:“金叠玉。”


    外面花瓣呈金黄色,里面则渐变为玉兰色,整朵花型似叠放的元宝。


    去岁闻外邦使臣培育的新莲,特意上供了一批种子,想来被随手撒在了这片莲池内。


    玩累了的楚楚随意拔了壶塞,提起酒壶就往嘴里倒。她想,若是不出生在帝王家,她定是个整日无正形的酒袋子。


    一壶饮尽,脑袋有些晕涨,楚楚扶着舟沿慢慢躺下,小舟正好飘到莲叶不密集处,阳光照的晃眼,她动作娴熟的从腰间摸出一张粉红手帕望在脸上一盖。


    粉红手绢的一角绣着一朵显眼的山茶花。


    莲叶高而密集,她乘兴其间,正好遮个严严实实。


    寻常来赏莲的贵人,也只在池边瞧瞧,更别说此处离太后礼佛的高塔不远,后宫妃嫔也不爱来此处自讨没趣。


    荷清池不远处的妙清玄塔上,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正坐于窗边,面前站着一位俊朗的少年。


    贺太后年过半百,鬓角霜白,蝉鬓光润蓬松。她精神矍铄的看向面前的少年,朗声道:“翊儿住处可安排妥贴了?”


    谢翊拱手一礼回道:“回太后,已经收拾好了。”


    贺太后摆手道:“你我二人之间无需这些虚礼,若是还缺些什么,只管派人来慈顺宫取。”


    “是。”


    “你已有许久不曾进宫,今日是你母亲忌日,去上柱香吧,”贺太后拂袖指了指屋内已经插了三支香鼎前的牌位。


    谢翊颔首,起身取香祭拜,看着牌位上涂着金漆的几字———“贤妹卫婉之灵位,”心里觉得讽刺。


    祭拜过后,谢翊神色平常,躬腰一礼道:“太后娘娘,天色不早,臣先行告退了。”


    贺太后闻言不悦道:“站住!你只当我们是寻常祖孙,来陪祖母说说话也不愿吗?”


    贺太后连自称都未说,谢翊停下脚步,淡淡道:“臣不敢。”


    “有何不敢,现在又无外人,来,坐下,陪外祖母说说话。”贺太后不容置喙道。


    “是,”谢翊又坐回窗边,目不斜视的看向窗外,漫无目的随意张望。


    贺太后见他虽做事谨慎周全,算无遗漏,可到底是少年心性,心疼的叹了口气道:“跟你娘一样倔。”


    紧接着又询问:“此去雁门关,你祖父祖母身子骨可还硬朗?”


    “回太后,祖父祖母替陛下镇守边疆,陛下皇恩浩荡,想来定能保佑二老长命百岁,”谢翊放下手中的空茶盏,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啊,还是如此能说会道,祖母这新得了根千年人参,下回再去时将其带去给他们补补身子。”


    谢翊拱手推脱:“多谢太后赏赐,臣替他们二老心领了。”


    贺太后看着面前又长高了不少的少年,感叹道:“怎么如此生分,回想谢顺当年替太上皇收复失地,打退为敌的丰功伟绩,区区一只人参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命我为宫中贵人授课,下回去不知何年,还是太后娘娘自己留着最好,”谢翊又推拒道。


    其中意思不免让贺太后想到当年伴读之事,叹息道:“当今陛下到底心胸狭隘了些,你可还怪祖母当年未阻止陛下让你入宫为太子伴读之事。”


    到底是亲生的,不怕事,背后非议的话敢随意说出口。


    谢翊随口敷衍道:“臣不敢妄议陛下,更不敢责怪太后娘娘。”


    忽然余光瞥见被日光照耀的波光粼粼的荷清池里,满池的莲花荷叶茂密碧绿之中,一叶小舟闯入眼帘。


    贺太后见他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顺着他的目光远远望去,小舟上依稀可见一位粉裙少女游戏莲池,片刻后,玩累了又躺在小舟上假寐。


    见谢翊盯着荷清池瞧,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不说那些了,宫中莲花快开了,你现在做了这群孩子的讲师,得空亦可到处转转,看看这宫里有没有能入你眼的珍稀花卉,祖母亦可为你做主。”


    “太后抬举,臣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一心只想做好本分之事。”


    *


    楚楚待到申时才尽兴而归,回来时,赵华初已经在昭澜殿内等候许久。


    赵华初一副小大人模样,小手叉腰假装生气的说,“阿姐,你去了何处,为何这么迟才回来?”


    楚楚摸了摸她的头,还未开口,赵华初就闻见了她身上的酒气,嘟嘴不高兴道:“阿姐又去偷偷去喝酒。”


    “啊,只喝了一壶半,酒味有如此浓郁还未散吗?”满脸疑惑的看向候在一旁的端月和云俏。


    二人站在一旁憋着笑,云俏假意抬手扇了扇气味,“回公主,酒气确实浓郁未散呢。”


    端月配合道:“公主回来时可有被人瞧见?”


    楚楚大惊失色,仔细回想一番,认真道:“嗯,好像瞧见了皇后宫中的人,不过我及时绕路避开了,这才回来的迟一些。”


    云俏笑着夸了夸,“公主真机智。”


    楚楚听罢有些得意,故作淡定道:“快快备水沐浴吧。”


    赵华初见楚楚利落转身朝浴房走去,连忙喊道:“阿姐!莫急呀,用了晚饭再去沐浴不迟。”


    楚楚背对着她摆摆手道:“小初饿了吩咐小厨房先上,阿姐去去就回。”


    赵华初白皙的小脸蛋皱在一起,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又重新坐回太师椅,妥协道:“那我还是再等等阿姐吧。”


    沐浴过后,楚楚与赵华初一起用了晚饭,饭后二人在华清宫内散步消食,赵华初又想放纸鸢,可怜巴巴的看向楚楚,“阿姐,可不可以陪我放纸鸢?”


    楚楚看了一眼天色,为难道:“天快黑了,风也不大,今日定是放不成了。”


    “那明日呢?”赵华初追问道。


    楚楚面含歉意:“明日阿姐得需去太学,更别提母妃交代的《礼记》还没誊抄完,过几日得空在陪你可好?”


    赵华初失落道:“好吧,阿姐忙。”


    赵华初年纪还小,睡的也早,不一会就将此时抛之脑后。又闹着今日要与楚楚一起睡,端月一脸为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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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着。


    她知道公主觉浅,有人在侧睡不好,每每六公主留宿,第二日必然没精神。


    楚楚拿她没办法,只好开口道:“既要留下还不去沐浴?我可不喜欢有味道的小初。”


    赵华初闻言高兴的拉着嘉月赶去沐浴。


    小初年纪尚小乖巧听话又好哄。沾床没多久便睡熟了,楚楚独自掌灯起身,坐于书案前开始奋笔疾书。


    翌日,卯时三刻。


    楚楚被云俏半哄半拉的从床上拉起,赵华初被吵到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任由二人对她一顿捯饬,直到洗了个脸,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等到太学时,楚楚发现自己原先的位置竟已经被占了,才看清今日男女竟同席而坐,那些世家子弟都早早到了。


    往日以男女所学不同为由,故而将太学以性别区分为两个学堂,今日同席实在奇怪。


    端月将箱笼递给楚楚,福了福身子告退。她刚迈进学堂就听见有人唤她:“楚楚,这边。”


    闻声看见坐在堂内末尾的正四品忠南将军之女、金吾卫统领之妹——林望沁正在朝她招手。


    “望沁。”楚楚回应道,走进后好奇问道:“今日怎么这般早,坐的这么靠后,故意的?”


    林望沁一把拉过她,将她摁在一旁窗边空闲的邻座上,附在耳边道:“你可知今日临淮王世子要入宫来暂代讲师之职。”


    楚楚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道:“有所耳闻,可为何今日是这副场面?”


    “听闻临淮王世子今日特意吩咐往后男女同堂,一起讲学,还说可以自行挑选位置,”林望沁兴奋道。


    她早就不满在第一排的位置,可惜杨太傅古板的很,定要按年幼来排位置,以至于林望沁每到他的课就与其对着干,这次终于被她等来了这可以换座的机会。


    楚楚虽未表现出对杨太傅的不满,可却不爱听他说那些女子以夫为尊,事事须得依顺夫君此等狗屁不通的道理,却得装出一副认真听学的样子,属实累的慌,林望沁也一样。


    楚楚将箱笼内的笔墨纸砚摆上桌,故作深沉,赞扬道:“望沁此位置占的甚妙。”


    二人相视一笑。


    半刻钟后,少年玉冠束发,身着月白金丝云纹蜀锦,手拿书卷缓缓走进,好似从画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果然是他。


    只见他微微颔首,便在讲案坐下,从容自若道:“今日来探讨一下洪涝灾害的治理措施,可有人愿先来谈一谈。”


    只听见不知谁喊了一句:“先生问治理措施,不是问你怎么安置难民。”


    “噗,”坐在楚楚前面的是刑部侍郎之子楼铭,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被吵醒后听到了的这么一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了人带头,堂上顿时笑声一片。


    “噤声。”


    楚楚收敛笑容,扯了扯还在笑的林望沁,她素来与王瑾悦不对付,忍不住讥讽道:“哎呀,现在也是什么蛇蝎心肠的人都能进宫伴读来了。”


    被大家一嘲,脸皮薄的王瑾悦自知颜面尽失,红着脸冷哼了一声,“林望沁,你别得意。”


    只能暂时吞下这口气,憋屈的坐下了。


    “嘁。”


    林望沁与她斗气不是一日两日,自然不屑于她计较这一回,转过头去没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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