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撑着胳膊坐在床沿的公主见她又折回来,直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星澜来不及和她解释那么多,着急说:“家中派人来抓我了,还请公主帮忙掩护,事成之后,我定把那许拆远给公主绑来。”
尚且保持一丝清醒的公主迷迷糊糊睁眼:“真的?”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叶星澜真像被人捉奸在床似的提起一颗心脏,点头应她:“真的不能再真!”
身后的门被叩响,叶星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床榻上的公主大声道:“何人!”
被推开一条缝隙的门“腾”的一声又关上,是红衣男子关的门,叶星澜向红衣男子投以感激的眼神。
“穆将军前来寻人,请姑娘开门。”
“这屋里的姑娘饶是穆将军也得罪不起,定不是穆将军所寻之人——”
没等红衣男子说完,一把长剑直插进两扇门缝间,不仅红衣男子吓一跳,屋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慵懒坐着公主也瞪大了眼睛。
还没抓到就拔刀相向,这要是真被他抓到,小命难保。
顾不上其他的叶星澜把公主推到门前,自己则爬上床,缩成一团躲进被子里。
“难道穆将军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这一嗓子是公主喊的,叶星澜把厚实的棉被拉开一点缝隙,害怕地观察门口的动静。
“假扮公主,好大的胆子。”隔着棉被也觉得穆随的声音冷如冰窖。
“穆将军若不信,那便开门一探究竟。但开了这扇门,穆将军便是看轻本公主,更是看轻皇家威严。”
自北境不战而胜之后,百姓皆称镇北大将军功不可没,可身为武将,太过高调就会惹上功高盖主的嫌疑,饶是穆随也会担心,更别说现在与他对峙的就是代表皇家威严的真公主。
几秒后,那把横插在门闩上的剑刃被抽走。
听见门板后的脚步声渐远,躲在棉被里的叶星澜一把掀开被子,大喘着气看向红衣男子:“你们这儿有没有后门?”
男子点头,“姑娘请随我来。”
临走时,放下警惕的公主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还不忘挥手叮嘱她:“记住你说的话,你要是敢失言,我把你脑袋砍了。”
世上没有许拆远,叶星澜想着公主酒醒了说不定就忘了,头也没回地跟着红衣男子快步出去。
轻手轻脚地走到南风阁无人打理的后门,刚摸上门闩,男子便道:“门外有人看守,看样子是穆将军的人。”
叶星澜刚才被风吹干的额头汗又冒了出来,压低嗓音:“你们南风阁就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男子摇头,指了指另一处的院落:“只剩一个狗洞了。”
叶星澜眸光乍亮,“管它什么洞,能出去的就是好洞。”
又是一番曲曲绕绕,两人最终停在一处臭味横生,满是泥泞与各种骨头残渣堆积的杂草前。
还没来得及开口,男子便向叶星澜投以同情和佩服的眼神,两只手紧紧捂着鼻子和嘴,道:“出了这狗洞一直往西走便是将军府。”
正在做心理准备的叶星澜蹙起眉头,还没开口问,男子说:“我曾在街上见过翰林学士之女,并非姑娘模样。满京城谁人不知穆府二小姐素来穿红衣红鞋。而今日穆将军打着寻人的由头来南风阁,姑娘又神色慌张,想必姑娘就是穆府的少夫人了。”
叶星澜没想到男子会识破她的身份,但又好奇,问道:“那公子为何在公主面前帮我隐瞒?”
“不外泄每一位贵客的信息,南风阁规矩如此。”
“你还挺有职业道德的。”叶星澜夸他,可男子看起来并不太高兴,扳着她的肩往杂草的方向推,催她:“少夫人快些走吧,若是被公主或是穆将军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感谢。”
“若真要谢,少夫人以后就别再来了。”这句话听着是实打实地恳请。
第一次来就闹得这么多事,看来这地方克她,叶星澜撇撇嘴,全力屏住呼吸,猫着腰,双手扒拉着杂草和碎石骨头,一点点往外爬。
待她爬出去,走远好几米大张着嘴呼吸新鲜空气,借着灯笼投下的昏暗灯光低头理着裙摆,又小跑到对面的湖边把手搓了个干净,一番清理之后,才让自己勉强不会被人认成乞丐。
往西走,刚好是穆府的后门,叶星澜离得远远的,东张西望好一阵,确认没人守着才放心开门。
后院一片安静,连下人都不曾出现,但她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脚步声压得极轻极慢。
眼看迈过石槛就要到自己的院子时,她特地踮起脚后跟,就怕临门一脚,失败了。
前脚刚迈过去,一双黑色高靴挡住她抵到安全屋的去路,头顶上方缓缓响起的声音平静,可就是比在南风阁时听起来还要让人害怕。
“晏小姐这么晚才回府?”
叶星澜放下脚后跟,抬起下巴,朝他讪讪一笑:“去买花,走错了路才回来晚了。”
那双暗如深渊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她本能地后退半步,眼角余光也注意着他腰间佩剑的动向。
“买个花搞得这么狼狈?”
“......我扶老奶奶过路,不小心弄脏了。”叶星澜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被审视的目光盯着,还有些结巴。
挡在身前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叶星澜向上瞥了眼他的表情,以为他没找到证据只能相信,便大着胆子往旁边挪步。
越过他的身侧才走一步,手臂就被人拉住,被迫举高于头顶。
穆随抓着她的手腕,放在鼻底凑近闻过后神色当即变得阴沉,嗓音也狠戾:“这香满京城只有南风阁会熏,晏小姐说起谎来还真是面不红心不跳。”
爬了个臭烘烘的狗窝都没能掩盖住沾染的香味,真不知道该说是南风阁的香持久,还是穆随的鼻子厉害。
被他抓着手,仿佛掌控权也在他手上,叶星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干脆讲明道:“我就是去了,你想把我怎么办?我与你本来就没有感情,就算成婚了,也不过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穆随的眸底似乎划过一分失落,叶星澜用力从他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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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大嚷道:“下次签合同的时候用点心吧,你是乙方,假扮夫妻的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见穆随没有反驳,叶星澜以为这是妥协,不想理他就大步朝屋子走去。
可即使快穆随几步,也被他轻松追上,他依旧挡在她的身前,说出来的话就像针尖似的,用力扎穿一个封建时代女子的妇道和贞洁。
“即便我们没有感情,你也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女人,你平常言行无状我尚且能忍,可你今日踏足南风阁,与其他男子厮混,此为不守妇道,毫无女德,别说休了你,我就是杀了你——”
“那就杀了我!”叶星澜大声打断他,趁他愣神时还拔出他腰侧的佩剑,主动将刀刃抵在脖子上,“你以为我很想活在这个世道吗!”
她的声音很大,院子外的一行人纷纷走了进来,只有阿宁是满目担忧地跑到她身侧,从她手里拿走剑柄,丢在地上。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青楼留名,不高兴了想休妻便休妻,不高兴了就可以对妻子打骂。女子就不行!你还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所以即便你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你也可以说杀就杀,只因我非公主,而是普通世家小姐。”叶星澜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他,“将军心有不满,那便杀了我泄愤。”
这番话叫众人都捏了把汗,不敢说话,更不敢动作。
晏微被夫君当场捉住,毫无愧疚,还视死如归。而被公然挑衅权威的穆随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神情平静。
四下安静得诡异,唯有透过窗子的橙光映照着两张相对而立,倔强的侧脸。
片刻后,穆随的唇角牵动着:“晏氏言行无状,蛮狠粗鄙。依家规,自即刻起禁足半月,无令不得出,无令不得进,起居用度一律照旧。”
院子里的孙勉明显愣了一下,接着点头道:“是。”
只是禁足,这处罚,太轻了,根本不像镇北大将军杀伐果断的做派。
穆随侧身看向并排站的孙勉和沉华,道:“若有心软而疏于监管者,按军法处置。”
按军法那可是要挨鞭子抽的,不抽到皮开肉绽都不会喊停。这对看门的来说处罚也太重了,孙勉不敢问,只能道了句“是。”
叶星澜知道今日之事再无辩驳余地,没等孙勉动手,转身朝屋内走去。阿宁也紧随其后。
门和窗都是从内被重重合上。
穆随的目光落在脚边沾了一丝血迹的长剑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仅仅是知道她跑去南风阁时的气愤,更像是养的小猫小狗贪玩跑丢了,弄得灰头土脸,一点都不知道错,还一个劲儿地和他唱反调,宁愿死都不愿意低头。
可她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他从未见过的女子性情,比战场上的敌军还刚硬倔强。
他俯身剑气长剑,指腹擦拭去那一抹血迹,哼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也罢,她本就对他无情,再过半年,向皇帝请了和离书便是。扭的瓜不甜,免得误了她一生。
院子依她的心意重修过一番......他不归家,想来这半年她住起来不会太煎熬。